听到她的话,宣华竟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为何要死了心的往上爬,往权利路上攀登?因为不如此,她就只能是别人的棋子,在前面开路的永远是她,最后不管执棋者是胜是负,她都会遍体鳞伤。所以那时候她喝了堕胎药躺在床上,身体心里都痛得死去活来,她只想反过来站在钟离陌之上,站在自己的母亲之上,从此谁也不能利用她,谁也不能拿她当棋子去摆布,她想保住的、想守护的也都有能力去守护……
“含柔,程有银的死,我也是始料未及,我从没想过这事会牵连上他。而且太子谋反也是他自己……”
“你少骗我!”提起程有银,含柔的泪水立刻便涌了出来,起身大哭道:“我什么都知道了,钟楚就是以前禁卫府的大阁领,他明里替皇上做事,其实却是和你勾结,你们一起策动了太子谋反,有意害我父亲,又害死了有银!然后,便当作什么也没做过一样来安慰我,劝我……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rbvn。
宣华不欲再与她争论下去,只淡淡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皇子和聂庭告诉你的。可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拉拢你一起来对付我,你又怎能全信他们的话?太子谋反之事,他若无心,我再怎么策划也没用,我虽知道他与你父亲有联系,却没想到这事你父亲也会参加,而且最后还牵连了你。我没有谋划,却也逃不开干系,程有银,的确算我欠你的。可是现在,你也害了钟离陌,不管他此次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向你追究,但从此,我们前帐一笔勾销,也再无姐妹情谊,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含柔只是看着她,似觉得可笑一般:“这宫里,又什么时候有过情谊?无论我怎么恳求,母皇都毫不心软地杀了我父亲与我丈夫,你与她一样,你与她一样心狠!”说完,绝决地离去。
宣华一人站在房中,眼睛不由湿润。的确,他们这王家的父母亲人间又有过什么情谊?她曾经,也如含柔这样恨,恨自己的母亲太狠,可如今竟有另一个人来对她说:你与她一样……自己与母亲一样了么?竟不知不觉与她一样了么?
没多久,玉竹便急步而来,进房来关上门,立即道:“公主,果真有事,刚才禁军统领还有另几人都去见了皇上,详情还不知,只是……”玉竹的脸上有震惊,有意外,有激动惊喜,几乎是艰难地开口道:“二皇子死了。”12777195
宣华身子一颤,立刻扶住了桌角。一下一下急促呼吸,最后竟哭了出来,二皇子死了,也就是说,钟离陌杀了二皇子,在重伤之际,杀了二皇子……
此时,她又想起了含柔的那句话:你与她一样……
突然的,有种感觉,自己真的要与母皇一样,一样高高在上,一样孤独无依,一样被所有人害怕恐惧,心也渐渐不再如初,越来越硬,越来越冷,越来越像个君王……可知都事。
“还有呢……还有其他人呢?其他人的情况?”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宣华颤声问。
玉竹从二皇子死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摇摇头:“皇上见这些人时都是单独召见,其他人全不知里面详情。”
“再去探探,杀二皇子的就是钟离陌,一定要知道他的情况。”宣华交待。
此时玉竹才知是什么让宣华如此关心,甚至连二皇子死的消息都不太在意。来不及去吃惊钟离陌如何杀了二皇子,玉竹点点头便又转身离去。
“等等!”宣华在她转身地叫道,玉竹回过头来,宣华说道:“可以去探探紫菀的口风。”
她一说,玉竹也立刻明白过来,紫菀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对皇上也忠心,若在平时,自然不会想到从她口中来得到消息,可如今二皇子已经不在了。虽说还有个含柔公主,但公主无论从什么方面都强过含柔公主,她是注定了的皇太女。此时紫菀还不卖公主的人情,那便是死忠了。
傍晚之时,二皇子薨的消息已大肆传开,再不是什么秘密。凶手是前禁卫府大阁领钟离陌,已被押往刑部。
可是其他,却仍是一无所知。她料想母皇应该会召她去审问的,因为她本来也是在山上的,二皇子的目标也是她,可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呢?
二皇子出事的消息应该已让朝中沸腾,然而看宫中,却似乎平静得很。这一夜,自然是无眠,宣华甚至也不去睡,只是坐在房中的桌旁发呆。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宣华一惊,知道是玉竹的,而且走得这么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消息传来,当下立刻紧张起来,站起身就去开了门。
来人果然是玉竹,在她开门之时刚好到门口,什么也不说就钻进房中来,转身推门后立刻道:“公主……”
她喘气喘得急,宣华不禁再次紧张起来,紧拽了手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钟离陌他……”
玉竹摇头,立刻道:“不是钟离陌,是……是皇上……”
“皇上怎么?”
“玉竹看了看门外,凑近了宣华低声说道:“紫菀说,皇上的病是真的,外面虽不知,可病情已是十分严重了。”
“真的?”宣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说,母皇是真的病了?”
玉竹肯定地点头。
虽是亲耳听到,可宣华依然有些不能肯定,在她心里,一直是十分肯定地觉得病重是假象的,母皇的身体向来不错,怎么会突然就病倒,而且还病得那么重?难道是紫菀说谎,听从母皇的命令来骗她?
从心底里,宣华是认定后一种的,所以对这消息并不太相信,又接着问道:“那有没有钟离陌的消息?”
玉竹显然没想到直到此时她想的还是钟离陌,愣了一下才摇头,“依然只知他被关进刑部了。对了,还有,他伤重,皇上似乎还有事要问他,所以同时也派了太医去医治。”
“还能医治就好,他没事的,应该会没事的。”宣华松了口气,呢喃着自言自语。玉竹却忍不住问:“公主,皇上若是病重,那公主是不是要……早作打算?”
宣华仍想着钟离陌的事,听到她如此问,只是点头道:“等过两天我再去见见母皇吧,到时看情况再说。”
“那……就如此吧。”玉竹无奈,只得说道,“时候不早了,公主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奴婢再去清心宫那边问问。”
宣华点头,却在玉竹离去后又坐在了桌旁,什么也不做地再次盯着蜡烛发呆,丝毫没有去睡的意思。此时再想玉竹说的母皇病重的消息,突然意识到,若是母皇真的病重,而且到要驾崩的地步,那她是不是就会继皇位,然后就能救钟离陌……不,那情形,竟是无法想象,母皇怎么会病重,怎么会?她向来就是狠厉的,向来就是强势的,她又怎么会病重?
“公主。”
心中正思绪繁复,身后又出现一个声音,宣华第一反应便是玉竹,之后才意识到玉竹已经走了,而且她不可能突然站在她身后叫她,更何况,这也不是她的声音!
那此时站在她身后叫她的是谁?
宣华立刻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的确站了个人,陌生的面容,普通宫女的模样。可她知道,这人绝不会是普通宫女,普通宫女如何进来得悄无声息,又如何敢这样吓她?
宣华看着她,又迅速朝房周看去,只见自己房中的窗子是开着的。
“公主不要怕,属下只是替人传消息。”那人说着就去关上了窗子,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宣华看她走姿、形态不像别的女子那样柔弱,举手投足都带着力道,眉目中又有些凌厉,说话也有着清冷淡漠之感,倒像是某个地方的人。
“银面卫?你是银面卫?”
女子此时也轻轻一笑,“正是,公主好眼力。”
宣华又问,“你来做什么?”
女子开口道:“公主,大阁领让属下告知公主,山上之事,钟离陌已承认是与二皇子由合作者而反目,所以在山上竹屋约见二皇子,然后又不和而将二皇子刺杀。大阁领前去只是为抓禁卫府逃犯钟离陌,一切,与公主无关。明日皇上若找公主问话,公主一切说不知就好,至于含柔公主那边,料她也不会乱说什么,到时候公主再见机行事。”
她先前说大阁领,宣华心中一惊,还以为是钟离陌的人,后来到听到钟离陌的称呼才想起,现在的大阁领是聂庭,她是聂庭的人。女子这番话,又让她心中掀起波浪来,原来钟离陌竟将她撇开,说自己是与二皇子有关系了。虽死无对证,可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这边也不松口,其他知内情的人也不说,那就是查也无从查起。钟离陌,他这是要做什么,替她除了二皇子,又替她洗白,让她毫无牵挂地置身事外,他是要用他自己的命来推她坐上皇位吗?钟离陌,你真是个傻子,是个最无用,最丢禁卫府脸的痴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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