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钟离陌于清心宫中面见女皇。
“皇上,断肠草之事,已确定与宣华公主无关,臣查过先前自尽的宫女玉桂,最可疑之处便是她之前似乎受过沈凝之大人的恩,沈大人也承认确有其事,但并不能以此来怀疑沈大人。反而是断肠草之毒,臣让人在京城各大药铺暗访,竟当真得到结果:京中济世堂在数日前卖出过钩吻。而刚好,买药之人在药铺中与人相撞,掉了香囊,那香囊是宫中之物。”
女皇眸中一沉,问:“那买药之人很可能就是从宫中出去的人,能找到主人吗?”
钟离陌摇头:“相似之物宫中许多人都有。”
“那药铺的人呢,他们能说出买药人的模样么?”
“不能。那买药之人戴了斗笠,而且,那日卖药的伙计并没有仔细看过他。”停顿之后,他又说道:“不过有办法或许可以引出凶手来。”在女皇询问的目光中,钟离陌接着说:“向当日值守宫门的守卫问出外出办事的宫人名单,一一抓到禁卫府,再在宫中泄露消息,称济世堂亲手卖出钩吻的伙计也许能辨出当日买药之人的容貌,只须对着那一批曾经出宫的宫人指认就好,只是那名伙计正好昨日回乡去,银面卫正沿路追截。”
“你是说,让凶手误以为药铺的人真的看清了买药人的容貌,又知道银面卫要让伙计却辨认,在情急之下作出行动,禁卫府派人守株待兔?”
“是。若臣是凶手,定会派人在银面卫之前找到那名伙计,杀人灭口。”
女皇点点头,肯定道:“那就如此吧,必定要快点找出真凶。”
“是!”
钟离陌没有说,其实已有种种蛛丝马迹证明沈凝之就是凶手,几乎已经可以结案。此时自然不能说,因为太子没有参与前,此事一定不能结束。而沈凝之若要在宫外追杀一个人,是有困难的,他或许有自己的消息通道,有自己收买好的宫女太监,但他毕竟只是个受宠的伶人,并没有多大能耐。这种时候,他一定会找太子,而连禁卫府大阁领都有本事刺杀的太子要杀一个小伙计,当然是易如反掌。
隔日,与京城相邻小镇的客栈内,两名黑衣人潜入二楼的客房中,看着床上睡着的人抽刀斩下之际,床上那人却突然翻身而起,从手中射出数把飞刀。
两名黑衣人当即闪开,与此同时,从屋顶上跳下五人来,竟是清一色脸戴银色面具。几翻打斗,两名黑衣人节节败退,退无可退,在被银面卫以刀抵住喉咙之际,神色一凛,嘴角就流出黑血来。
隔日,钟离陌再次面见圣上,却得知含柔公主在宫中出事,此时正躺在清心宫的床上,皇上忙着探望。原来含柔公主来宫中给母皇请安,不慎摔倒,瞬时腹痛不已,当时便被抬进了清心宫,急请太医诊治。
钟离陌在宫中等了一柱香的时长后,皇上才过来,眉宇中隐隐有担忧之色。rbvn。
并没有多余的话,钟离陌开口道:“皇上,果不出所料,昨夜有人潜入了欲先布置好的客栈,欲杀害济世堂伙计,被银面卫抓了个正着。”
女皇却是沉默着,许久才说道:“此事,就此作罢吧。”
钟离陌一声不出。
女皇接着说道:“为不影响禁卫府威信,你随意给一个用以公布的结果就好,释放宣华公主及朝晖轩所有人,再不追究断肠草之事。”
“是。”
多的话,钟离陌从来不说。宣华在不知道禁卫府探查进展的情况下能猜到凶手是沈凝之,女皇自然也能猜到。猜到,却要放他这一次,这结果,当然不能否认是受了含柔公主的影响。况且沈凝之专宠十多年,此次断肠草之事也没有真正导致严重的后果,放他这一次,并非全在意料之外。
女皇这样的决定,钟离陌并没有多失望。比起太子来,沈凝之的威胁性太小,留着他也无妨,更何况经过这一件事,皇上不降罪,并不代表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身在君侧,最怕之事,当然是失君心……此时,不禁想起了宣华,那般辛苦,才赢得母亲的一丝怜悯。
沉默中,似乎响起了一阵微微的叹气声,女皇正欲从椅子上起身,钟离陌说道:“皇上,还有一事。”
“潜入客栈意图杀人灭口的人,是专职杀手,在受擒之时以极快的速度服毒自尽。搜身时,在两人背后发现了相同的印记,竟与离人冢的杀手特征相同。”
“离人冢?”女皇立刻反问道,“朕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钟离陌回答:“是当初,与禁卫府银面卫吴羽里应外合,意图刺杀臣的杀手组织。”
长久的沉默,女皇一句话也不说。12777195
那一次的真凶查到太子府,太子最终与丞相一起揭发了太子妃;而这次,离人冢再次重现。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断肠草之案结束,无论是沈凝之还是太子,全是安然无恙,可钟离陌并不着急,因为第一步,事实上是很成功的——沈凝之意图毒害公主,太子买通杀手组织,刺杀禁卫府大阁领,又与沈凝之勾结,皇上,不会不记在心中。
含柔公主有惊无险回公主府时,宣华也从禁卫府出来。
见到外面阳光那一刻,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真的是在牢狱中关了许久,乍见光明。抬头看向天空,一时竟觉得阳光是那般美好。
“钟楚,你想要什么呢?”曾经,她这样问那个人。
还记得那个人的回答是“阳光。”
并手也没。阳光……
阳光……
宣华不怕耀眼地盯着阳光看,而后回头,看见身后禁卫府门口站着的一副银面具的人。
“公主,慢走。”长久的锻炼,他能轻而易举地让自己的脸庞不露出一丝表情,让自己的语调听不出半点情绪,就好像,她只是宣华公主,他只是禁卫府大阁领,那在几天前还抵死缠绵过的躯体属于另一个男人和女人。
没有谁愿意一辈子待在禁卫府,他自然不愿意。所以,才要向她投注,才要做她的皇夫……只是为了用皇夫的生活代替银面卫的生活,与谁的夫无关……无关,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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