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轻轻叹了口气,“先前不知,大阁领竟是如此沉溺于女色,,我倒要好好想想与大阁领的合作是否合算了。”
“我先前并不沉溺于女色,只是现在沉溺于公主而已。公主这一身温软玉体可真是勾人啊,尝过一次便再不能忘怀。
她看着他埋在她颈间的头,虽笑着,心中却沸起热血来,到最后,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喉间似要吐出来一般。从京城到赤阳,从赤阳到京城,这个男人,或是计划,或是阴谋,或是理所当然,对于她的身体几乎是不要白不要,在达到身体的愉悦后便如嫖客一般留下一抹笑,走得不留不一丝背影。
她笑道:“不只勾人,还永无后顾之忧,大阁领可不用再担心结果了要让人来找播种的人。”
解着她最后的衣带、埋首在她颈间亲吻着的人抬起了头来,目光沉着,一动不动看着她。
宣华亦看着他,回想着自己刚才说了句什么。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钟离陌看着她,那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恍惚成了满眼的鲜血。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他看过的血,多得再看见就如水一般平常,可是……那天的满床满室的血,那天苍白如纸的脸……
那天的苍州,夜黑得似墨。
他起身,走出几步,背朝她站着,看着远方。
宣华躺在青草石头上,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从地上坐起来。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想起了自己付出的一切,想起这一切,都因她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爱上了她——她的身体,缠绵、缱绻,然后离去,让她独自杀了那个生命。之后,他又来了,继续缠绵、缱绻,且没有后顾之忧。
是不是一个人杀人杀多了就会冷血?是不是一个人杀人杀多了自己也变得没有活人气?
她以为是,可现在,他的背影明明映着蓝天碧草,却有凄凉的感觉。
穿了衣服从地上起身,还不知道要说什么或是做什么,久久站着的他却突然开口了,“为什么?”停了停,他问:“为什么非要那样?你也可以……把他生下来。”
生下来……他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么?他不怕东窗事发,证据确凿,那个孩子最终置他于死地?
这样想着,宣华却笑道:“生下来?我为什么要生下来,除了要偷偷养着,时刻担心着被人发现,还有什么?更何况,不只是私生子,还是银面卫的私生子,生下来本公主的脸往哪里搁?”
钟离陌回来头来看着她,一动不动,一声不作,有一瞬,她竟有些害怕他是不是要动杀机。
许久,他转身,身影往来时小径上远去,渐渐变小,渐渐隐陌在山间杂草中。顾四九-人。
她站在原地,遥想那时的苍州,那时的无助。那个时候,若是孩子的父亲,若是有其他人对她说,为什么非要打掉,为什么不生下来,她一定不会有勇气喝下那碗药。她可以瞒着,前期,可以轻而易举地瞒到京城,便到了公主府她更可以瞒着。只要有个什么理由,卧床数月不出门,她就能生下孩子送到公主府外去养,待时机成熟再接到自己身边……那个孩子,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终究是没有,孩子,终究是没了。
剑四。入夜,朝晖轩,在闭眼满目昔日场景时宣华终于从床上起来,沉默半晌,拿了捡来的埙出门。
同样的夜,同样的地方,独自坐下来,想起几日前的树叶声,自己就是在那树叶声中决定与钟离陌合作,与他比一场胜负。Oub5。
比,谁能冷情到最后,谁能笑到最后。她怕与他相处,怕他的无情伤到自己仍忆着他的心,却要赌,日后伤心的不一定是她。她相信自己在他心中是有些许不同的,相信他日后定会对她动情的,可如今,只是看到他那一个背影,听到他那一句话,她就已心乱,开始想他是否也是在乎那个孩子的,是否是希望他出生的。
如此易波动,她要如何与他比胜负?合作合作,合作下来,是不是她赔的仍是她的心?
这生起他。吹树叶的人啊,此时你又在何处呢?如果是你,你会敢继续下去么?可是不继续,又能如何?那样也许就不只是伤心,而是连心都没有了。那个最高处,那个执棋之人,那个她一无所有,唯一有的目标……
昏黄的灯笼摆在身侧,手中的埙仍是那样光滑沉重,她再次吹起技艺不精,曲调不畅的声音,只是半曲下来,四周仍是寂静无声。
不在……不在……终究是没有人等在此处安慰她。
需要安慰的人亦不是强大的人吧。她抬起手继续吹起来,丢了那后头的一半,从头再来。想着,待心宁静下来便回房去,忘掉钟离陌的事,想想以后二人合作的路。
当同样的一半曲调重复三遍后,四周仍是一片寂静。宣华叹了口气,望了望夜空,才要站起身来,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树叶声,树叶声,竟是与那天同样的树叶声!宣华不禁露出一抹笑来,若无其事地将已撑到地上的手置到腿上,装作自己不曾想过离开。
那声音与那一天一样的清脆,一样的悠扬,一样的不能相信出自一片小小的树叶。虽是想,却又没有立刻站起身来跑到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一眼,甚至没有侧头去看。待那个不知名的人吹完,她又接着吹了起来,吹起曲调原本的后半段,原本更加悲凉的后半段,倒要看他能不能再改出个由悲转喜的曲子来。
原本想的是挺好,可吹着,才想起自己对这曲子仍是不熟悉,这后半段也是第一次吹,虽然他已吹过两次,自己也熟悉了一些,可他是改了的呀,反而让她越发混乱起来。直到吹至一小半的地方,竟是再不能接到下一句,想跳过,却又觉得实在丢人,想记起,却又记不起。
然而,他接住了,接着她那一小半的曲子吹了起来,同样大致相似的旋律,同样有改动,同样改悲凉为恬淡,或是欢快。宣华低低地笑,暗自决定明天就去找太乐署的人,让他们教自己各种悲凉又复杂的曲子,然后再拿来这里吹,看他怎么改,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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