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子与宰相郑铎进宫面圣。
大殿中,太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痛声道:“儿臣有罪,请母皇责罚。”
郑铎亦跪下,亦是满面痛色,泣声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女皇脸上有着明显的冷意,淡淡道:“你们有何罪?说来听听。”
闻此口气,太子脸上猛地一阵白,身子都有些发抖,立刻说道:“儿臣放荡不羁又管教无方,竟让府上出了歹心妒妇,酿成大祸!是儿臣之妻,太子妃,原本生性纯良,后来入了太子府,与儿臣也能相敬如宾,后来儿臣一时糊涂,竟迷上了南风馆里的小倌……”太子深埋着头,痛声道:“自迷上钟楚,儿臣便对太子妃冷落起来,太子妃终日孤苦,每天以泪洗面,又不敢对儿臣有太多怨愤,渐渐便对钟楚怀恨在心,后来钟楚离开公主府,离开京城才稍稍好一些。可是就在不久前,儿臣不慎在睡梦中叫出了钟楚的名字,太子妃再次忆起昔日之事,终至不能忍受,便动了杀心。她瞒着儿臣与自己父亲联络,让父亲帮忙查出钟楚下落,郑铎不知实情,便听从太子妃交待让人去查,结果却……”
太子又将头往身下低了一些,颤抖道:“结果却查出了不该知道的事……可太子妃却仍不收手,仍是想报仇雪恨,向郑铎提出心中想法后郑铎并不同意,劝其放手,太子妃表面同意,私底下却瞒着所有人暗自行动,后来便与罗轻蒙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以重金买了杀手,又收买银面卫副使吴羽,一起策划了个里应外合刺杀禁卫府大阁领的计划,这才……才伤了大阁领。”
“臣之女,贵为东宫之妃,却不德不善,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郑铎将手贴于大殿冰凉地砖上,深深叩下头去。
女皇问:“此事,你们又从何得知?”
郑铎回话道:“听闻臣三弟府中总管暗害禁卫府大阁领,臣瞬时大惊失色,一下子便想到先前太子妃找臣详查钟楚之事,便立刻去问太子妃,臣与太子妃说话之际正巧被太子撞见。得知此时竟真是太子妃所为,太子与臣大骇不已,又悲又愤,又怕皇上怪罪,又不敢对皇上有所隐瞒,商议之下,毅然决定前来面见皇上,陈清事实,听从皇上发落。”
久久,女皇才说道:“敢刺杀禁卫府大阁领,这太子妃果真是胆大包天!朕看,她这太子妃也是做到头了吧,即日起,废除郑氏太子妃封号,贬入皇泽堂为奴。”
“谢皇上隆恩!”
“谢皇上不杀之恩!”太子与郑铎开口。
女皇看向太子,又问“弘儿你可知此事谁罪过最大?”
太子抬头看她一眼,立刻缩了脖子低下头去,战战兢兢道:“此事……此事儿臣罪过最大……”
“为何?此事你毫无所知,你何来的罪过?”女皇问。
太子回道:“儿臣虽不知情,可此事皆由儿臣而起,所以是儿臣罪过最大……若不是儿臣行事不检,放浪形骸,太子妃就不会因妒生恨,亦不会对钟楚起杀心……母皇封儿臣为太子,莫大的赞许,儿臣本该贤德守礼,结果却失行至此,有失母皇厚望,儿臣……儿臣罪无可恕……”
“知道就好!”女皇怒声道:“从今日起,你也不用出门了,继续在府中禁足吧。”
“是……谢母皇宽恕,儿臣自当闭门思过,全心悔悟。”太子叩下头去,缩着的肩膀终于伸展开来,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是依然没接受处罚的郑铎。
女皇问道:“郑铎,当初郑氏进太子府时似乎确实端庄贤惠,朕还曾夸赞过你教女有方,此事,似乎与你没多大关联,朕就赦你无罪,可好?”
郑铎不仅不欣喜,反而再次颤抖一下,额上瞬间就出了一层汗,立刻叩头道:“皇上,臣有罪,请皇上重责!臣之女歹毒凶狠,全是臣之过错,她先前所谓端庄贤惠,亦是在臣不察之下蛊惑众人,如今出此大错,全是臣的责任,她因钟楚之事来找臣,臣应置之不理,她显露出杀机,臣应第一时间向皇上禀报,一切……都因臣太过偏私。臣不堪为一朝宰辅,自请撤去丞相一职。”
“如此,那便暂撤去你丞相一职,你也回去好好悔悟一番吧。”
“是……臣谢主隆恩……”郑铎低头,在地砖上沉沉一叩。
从大殿出来,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太子转身面朝郑铎,低头道:“此番,多亏了郑相,如若不然,我可真是死到临头了。”
郑铎长叹了口气,“只是无奈之为,还多亏了殿下的诚恳之态,要不然皇上恐怕还不会这么容易相信。”
太子又说道:“连累了太子妃,我心中,实在是……”
“殿下这又是哪里的话,如今牺牲她一人而保殿下与郑家平安,是她的责任,亦是她的福气,殿下无须介怀。今后,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巩固太子之位。”
太子点头,“以后我自当以此为教训,再不能犯。”
朝晖轩得到的消息是:太子与丞相郑铎进宫面圣,向皇上陈清真相,原来行刺一事皆由太子妃,其目的便是杀人灭口,因太子妃三番两次暗害太子府姬妾小产被大阁领所知,做贼心虚,害怕大阁领禀明圣上,这才痛下杀手。
宣华自然知道,这是母皇放到外面的消息,大皇兄进宫而圣的内容绝对不是如此,他自然会说那个最好又最能让人相信的理由:太子妃妒忌钟楚,让郑家暗查钟楚身份,结果得知钟楚就是禁卫府大阁领,继而胆大包天动杀心。许多人都相信,女人妒忌起来会歹毒得让人无法想象。
其实,男人为了争夺利益为了生存,同样会歹毒得让人无法想象。比如太子和郑铎,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惜以妻子女儿为替罪羊,亲自将她推向断头台。从前的太子妃,现在的罪妇郑氏,一心只想稳固地位,可她所做的努力都是建立在太子身份之上的,他是她的夫,亦是她的天,然后她的天在危险面前却并没有将她放在心底……父亲,母亲,夫君,谁又是能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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