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星期日,正午
警车很快就来到艾伦女士的家门口。
当一脸冷峻的勃尔斯正抬脚要进入车内时,凡斯礼貌地朝他点点头,并一直站在那儿注视着警车离开。
凡斯随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和我一起前往检察官的公寓。
进门后他开门见山地对马克说:“凯奇警官的这种做法真是太唐突了。因此,我必须要求你干预此案。”
凡斯向马克简单述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马克很仔细地倾听着,但从神态上看,他对此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我认为,总的来说,凯奇警官的行为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我不知道我该从哪里、或以什么理由进行干预。”
“我非常非常确定,勃尔斯是无辜的。”凡斯肯定地说,“因此,我要你拨个电话到警察局,要凯奇立刻释放他。你一定要打这个电话。”他坚持着,“而且要警官在放走这小伙子前带他到这儿来——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必须让他充分了解,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他才能够得到自由,那就是只要艾伦家的公子哥儿还躺在停尸间里,他就必须绝对保持沉默,以确保我们对艾伦女土的承诺不会失信。另外,勃尔斯也得答应,往后必须与我们密切作。”
“你认识这位勃尔斯?”马克问。
“我只见过他两次。但你不明白吗?我有我自己的看法……”马克抿紧了他的双唇,一副要翻脸的样子。
“假如我不了解你,我会说……”
“行了!打电话给凯奇吧,勃尔斯是个好人。”
马克走向电话。
过了十五分钟,凯奇护送勃尔斯进入检察官的书房。凡斯很小心地向勃尔斯简要说明了整个情况,坚持要求他明确承诺“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口不提菲利普·艾伦的死”,为了让他铭记在心,凡斯还特别提醒他要考虑克瑞丝·艾伦的处境。
当乔治·勃尔斯以一种毋庸置疑的真诚保证遵守这一承诺之后,警官便立刻让他离去。
勃尔斯一走,凯奇几乎是马上就换了一张脸。
“昨天我整整忙了一晚上!”他忿忿不平地抱怨,“光为了烟盒,我就少睡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才在我认定的地方逮到他——凡斯先生,这本来都是你给我的启示。但是现在,没想到你却要我释放这小子!”
看他咬住雪茄的那种狠劲儿,就好像那根雪茄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凡斯先生,假如你以为我从此就不会再盯着那家伙,那你就错了。老实告诉你,在我进来之前,史密斯已经奉我之命在门口守着,从勃尔斯前脚踏出这屋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会每一分钟都紧跟其后。”
“我早知道你会那样做的。”凡斯笑了笑,同时耸了耸肩,“但是,拜托你,警官,对此,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准备投入我所有的精力来解开眼前的谜团,对了,有没有关于尸体解剖的消息啊?”
“当然有,”凯奇仍然沉着脸说,“离开警署前,我就打电话给德瑞莫斯医生。他说午餐过后他会开始忙这件事,而且今晚就会交出报告。”
凯奇离开后,我们决定接受马克的邀请,留下来进午餐。
3点钟左右,凡斯和我回到他的寓所,柯瑞一脸忧色地在大门口迎接我们。
“先生,真是把我烦死了,”他低声地说,“有一位女士坚持等着想见您。我坚决要她离开,可是好像我怎么说都没有用。先生,她很固执,而且很能说。”他迅速地往后一瞥,“我非常谨慎地注意了她的一举一动,我确信她没有碰任何东西。先生,我真希望——”“没关系的,柯瑞。”凡斯打断了老管家的道歉,递给他帽子和拐杖之后,径直走进书房。
克瑞丝坐在凡斯的大型沙发椅上,整个身体陷进了柔软的绒椅套里。可当她跃起向凡斯打招呼时,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酶!凡斯先生。”她一脸肃穆地说,“我相信,你一定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而且我也肯定,你不知道我会从哪儿得知你的地址的。不过,明天我反倒不怎么想去拿那件新衣服了……也许我根本不会去。这么说吧!我会等到乔治确定没事了以后……”“我很高兴你能够找得到我的地址。”凡斯笑着说,“而且我也很高兴,你撩的还是香椽的香水。”
“哦!没错!”她开始有些笑意,“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并不怎么喜欢这种味道,但现在——不知怎地——我就是喜爱它!这是不是很好玩?我相信人的爱好都是会改变的,如果……”“那当然,”凡斯微微一笑,边点头边说,“只有鬼怪、幽灵才干不变。”
“也许……可是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怪,从小我就不相信。”
“对,当然没有什么鬼怪。”
“我一发现你住得离我这么近,我就在想‘这真是太好了’,因为我刚好有许多重要的问题想问你。”她仰头看着凡斯,似乎在估量他对她这番话的反应,“另外,我也发现了关于你的一些其他事——就像我和乔治,你的名字里也只有五个字母!这一定是命运,不是吗?假如你有六个字母,也许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但是现在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变好,不是吗?”
“是的,亲爱的,”凡斯点头,“我相信事情一直都在往好的方向。”
她松了一口气,好像她刚刚清除了她和凡斯之间的某种隔阂。
“现在我要你坦白告诉我,为什么那些警察要带走乔治。虽然乔治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他没事了,但是我还是很担心也很烦恼。”
凡斯在她正对面坐了下来。
“你真的没有必要为勃尔斯先生担忧,”他说,“今早带走他的人,很愚蠢地误以为他和某些可疑的事情有关联。但是,请你相信我,所有的事在这一两天里都会明朗化。”
“可是,要不是发生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那些人怎么会今天一大早就到我家来,还不断地为难乔治?”
“当然,”凡斯解释,“他们的确碰上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亲爱的,昨天晚上在多姆丹尼尔发现了一具死尸,而且……”“就算是吧,但凡斯先生,乔治怎么可能跟这件事有任何关系?”
“你说得非常对,我也确信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那么,为什么我送给乔治的香烟盒,竟会让这些人那么无礼?撇开这个不说,乔治的烟盒又怎么跑到他们手上了?”
凡斯犹豫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开口。
“这件事情的真相是,”他耐心地、慢慢地说,“勃尔斯先生的香烟盒,是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的。”
“喔!但是,乔治不会把我送他的东西给别人的。”
“正如我所说的,我认为那是个天大的误会。”
女孩儿楞楞地望着凡斯好长一会儿,然后说:“凡斯先生,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个人不是自然死亡,假如他是被……被谋杀的,就像你告诉过我,你昨天在河谷区杀了某个坏家伙那样。然后,假如警察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乔治的香烟盒,而且假如……唱,这太可怕了。我在报上看过,有时候警察认定罪证确凿的杀人犯,其实却是无辜的人;假如……我们该怎么才能……”她忽然间停下来,而且极为恐惧地捂住嘴巴。
凡斯靠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
“别这样,别这样,我亲爱的!”他说,“你怎么开始相信起子虚乌有的事来了?你不可以这样。你放心,勃尔斯先生不会有事的。”
“但还是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事!”她说道,脸上的恐惧已稍稍平息,“难道你看不出来,那还是很有可能的吗?而且,万一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你就非得……”她的眼睛里,交织着惊恐和恳求的神情。
“今天早上乔治被带走之后,我担心得不得了。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离开市区去找苔丝谈。当我碰上麻烦时,通常都会去找苔丝,有时候甚至没事也会去。她总是说她很高兴看到我,因为她希望我能在她身边。我猜那是因为我是个能够感受超自然力量的人。苔丝有个极神秘的小屋,进去后会让人有一种与外界隔绝的感觉。那个房间四周挂满了长长的黑窗帘,你看不到任何窗户,只能看见一扇门;而当这黑色帐幕横拉过惟一的一扇门时,你会觉得你正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天地之间只剩下苔丝和告诉她种种事情的精灵。”她不自觉地看了看四周,轻轻打了个哆嗦。
“苔丝的窗帘上画着一个大手掌,上面有许多线条,还有一些有趣的记号——苔丝称它们为‘象征’。她的桌子上摆着一大一小两个玻璃球,还有一幅星象图,星象图的四周有些有趣的文字,表示也许你是一只螃蟹、一条鱼或一只山羊,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么,这一次苔丝跟你说了什么?”凡斯好奇地问道。
“哦!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克瑞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但是当我告诉她有关乔治的事时,她却显得很诧异。她问了我一些很奇怪的问题:当时到我家的是谁,乔治的烟盒,还有其他……好像她很希望我能多说一些。我猜想,她的目的是要看透我的心思,因为这就是心灵感应术。总而言之,她说乔治不会有什么事——凡斯先生,就和你告诉我的一样。不过,她说我必须帮助他……”她忽然停了下来,热切地望着凡斯。
“你会帮我让乔治摆脱困境吧?妈妈说你告诉过她,你会尽你所能地帮助乔治。我知道我可以做个侦探,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成。你知道的,我必须帮助乔治。”
凡斯沉思着起身走到窗边,过了一会儿后才又落座。
“你不就是想当个侦探嘛!”他笑容满面地说,“我认为这是一个很棒的想法,所以我决定给你我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我们会一起工作——这么说吧,你将是我的助理。但是,你必须认真投入,而且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可是我们的纪律。”
“嗅!凡斯先生,这真是太好了!简直就和冒险故事的情节一样。”克端丝立刻显得精神百倍,“那么,现在就告诉我怎么做个好侦探。”
“很好,”凡斯点点头,“让我想想看……首先,你必须抓住任何可能有用的线索……留意可疑地点的任何足迹……接下来,你应该经常注意办公桌上的记事簿,从里头寻找线索……墨水和字迹,通常可以反映出一部分真实的东西。另外,你一定知道香烟也是很重要的线索。假如你发现了烟蒂,也许就能知道抽这烟的是谁。你会开始找寻抽那种牌子的人,有时候烟蒂也会暴露吸烟者的性别等等——比如说,假如烟蒂上沾着口红,那么你就知道,抽烟的是个涂某一种唇膏的女士。”
“哦!”克瑞丝突然有如大梦初醒般沮丧地插口说道,“假如昨天我仔细察看烧坏我衣服的烟蒂,也许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有可能,”凡斯快乐地回答,“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方法。比如说,假如某人进入有只看门狗的房子里犯下了罪行,而且你知道当时完全没人听到狗吠声,那么你几乎就可以确定,这个闻人者和这只狗很熟。你一定知道,看门狗不会向熟人叫个不停的,还有其他很多的方式……”“我也知道一种!”她非常急促地打断凡斯的话,“香水——你觉得呢?举例来说,假如我们发现了一个女用手提包,闻起像是素馨香水,那么我们就寻找使用素馨香水的女土——而不使用桅子花香水的。问题是我并不很擅长分辨味道,你呢?我总是会把这种香味认成那种香味,每次都能把乔治气得哭得。他就是有办法分辨各种味道,不只能马上辨识出任何种香水,还知道每一种香味都是怎么来的,知道一种香味与哪东西特别有关联,甚至这东西我闻都闻不出味道来。他就有这种天赋,像今天早上一看到烟盒他就闻出味道来……啊,凡斯先生,还是请你继续说吧!”
凡斯又继续谈了半个小时,很详细地谈了一些他认为她会感兴趣的事情。当克瑞丝都已经准备离开了,他还按铃叫来柯瑞,给了柯瑞一道少见的指示。
“柯瑞,只要这位年轻的姑娘到访,”他说,“不论何时都要好好接待。假如碰巧我外出,而她又希望能在这里等我,你也要让她感到宾至如归。”
当艾伦小姐走了后,凡斯对我说:“为了让这孩子觉得这世界还不算太坏,我们必须找些什么东西让她能够感觉到光明。你知道吗?我怀疑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之后,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手里的白兰地。的,还有其他很多的方式……”“我也知道一种!”她非常急促地打断凡斯的话,“香水——你觉得呢?举例来说,假如我们发现了一个女用手提包,闻起来像是索馨香水,那么我们就寻找使用素馨香水的女土——而不是使用桅子花香水的。问题是我并不很擅长分辨味道,你呢?我总是会把这种香味认成那种香味,每次都能把乔治气得哭笑不得。他就是有办法分辨各种味道,不只能马上辨识出任何种类的香水,还知道每一种香味都是怎么来的,知道一种香味与哪些东西特别有关联,甚至这东西我闻都闻不出味道来。他就是有这种天赋,像今天早上一看到烟盒他就闻出味道来……啊,凡斯先生,还是请你继续说吧!”
凡斯又继续谈了半个小时,很详细地谈了一些他认为她会感兴趣的事情。当克瑞丝都已经准备离开了,他还按铃叫来柯瑞,给了柯瑞一道少见的指示。
“柯瑞。只要这位年轻的姑娘到访,”他说,“不论何时都要好好接待。假如碰巧我外出,而她又希望能在这里等我,你也要让她感到宾至如归。”
当艾伦小姐走了后,凡斯对我说:“为了让这孩子觉得这世界还不算太坏,我们必须找些什么东西让她能够感觉到光明。你知道吗?我怀疑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之后,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手里的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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