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随便就会相信人的,我看着这个人浑身邋遢的很,但是装扮又阔气,浑身一股药渣子味,他当真是个医生,但是就是不知道好心不好心。
我说:“你是个藏医是吧,藏医有门道,我家有个娃子,得了怪病,我治不好,你要不给看看?”
“好嘛。”
这大汉倒是爽快,知道我要考他,他也不含糊,我听着就请他进门,赶紧的让芙蓉把孩子给抱出来,让这个大汉看看,这大汉一看到我的孩子,就说:“身上疙疙瘩瘩的,像个癞蛤蟆。”
芙蓉听了特别不高兴,骂了一句:“那来的疯汉子。会不会说人话?”
这大汉笑哈哈的,跟芙蓉说:“俺是粗人嘛,说话在理不好听,大嫂子别怪噢,我看这个娃娃是个虫病,我觉得身子里面都是虫嘛,这个病我也见过,但是没见过活的。”
大汉的话让我心里陡然一喜,他既然知道这是个虫病,就肯定知道的比我多,我问:“能治嘛?”
大汉摇头,跟我说:“我跑内蒙的时候,见过,这种病在内蒙才有,是一种虫,这种虫厉害的很,钻进身体里,你一小会就死了,我们在沙漠里找到的哪些得病的人都是死人,所以今个见到活的了,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听着有些奇怪,这个病明明是蛊毒,为什么这个大汉说是内蒙的一种病呢?会不会是他搞错了呢?我说:“到底能不能治?”
大汉看着丑娃,伸手在他的皮上扒拉了两下,跟我说:“治不了根,这个虫扎根了,就想俺们体内的一些细菌一样,你离开了他活不了,他离开了你也活不了。”
我听着稀里糊涂的,这个大汉不知道说啥呢,啥叫治不了根?我说:“能治本也行,你给俺孩子治好好了,外面的那个阿魏就送你了。”
大汉听了哈哈大笑,跟我说:“你倒是会占便宜,那玩意在值钱,救不了你娃子的命,他对你来说就是个废物,你倒是会拿来换命,好的嘛,我就给你治嘛,但是在这不行,我手里没有药,你得跟我去一趟西藏阿里,我老家,我到哪里给你治。”
我听着有点犹豫,去西藏的路太远了,我又不是他这个游脚的医生可以到处跑,这一身都是事,我正在犹豫的时候,芙蓉跟我说:“走一趟吧。要是真能给治好,俺们也对得起丑娃了。”
我看着芙蓉眼眶红的很,我就说:“那行吧,我就跟你走一趟。”
汉子倒是爽快,跟我说:“那好嘛,你准备准备,我们明个就走嘛。”
这事说定了,我们明天就准备去一次阿里,阿里是个地区,以前叫纳里,这个地方不得了,我在地图上查了一下,阿里是喜马拉雅山脉、冈底斯山脉等山脉相聚的地方,被称之为“万山之祖”。同时,这里也是雅鲁藏布江、印度河、恒河的发源地,故又称为“百川之源”。
看到这里,我倒是相信了那个汉子是个藏医,因为纳里就是藏医的发源地,以前是象雄王国的国都,我心里很高兴,希望这个叫措姆的汉子能把丑娃给治好。
第二天,我们就起了,收拾几件衣服,带着孩子就等着措姆了,他也守约,来到了我的家里,我说要不要做火车去,措姆说当然得做火车去,要不然走着去,那都得好几个月,我们几个上了镇里,又去了市里面,买了车票,几个人上了车。
上车之后,措姆问我,孩子早上尿了没有,我说没有,他赶紧就去找个杯子给孩子接尿,芙蓉给孩子把尿,一小会就给接了一大杯,这个叫措姆的汉子倒是也不嫌脏,把那个尿在太阳底下使劲的看,我问:“你倒是能看出来个花啊?”
措姆也没理我,他从背囊里掏出来一股银碗,把尿倒进去,然后不停的搅和,我觉得奇怪,这藏医还真他娘的跟俺们的中医差的太多了。
措姆跟我说:“你这个娃是遗传的病,这个病来自于你。”
我听着非常惊讶,他光是看俺娃的尿他就知道是遗传。我心里差异的很,我说:“你咋知道的?”
措姆对我憨厚的笑,跟我说:“佛爷告诉我的,跟你讲了就不灵了。”
我听着也笑了,知道犯了忌讳,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他帮你治病,自有他的门道,你不要问,问了就是窥探人家的秘密。这是大忌,古时候为什么要分派系,每一个师父对徒弟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保密?当然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治病的秘密了。
不敢措姆这个人还算不错,没有生气,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也跟他开玩笑说:“那你跟佛爷商量商量,给俺孩治好了呗。”
措姆把经桶拿出来转了起来,笑着跟我说:“佛爷说了,成,就怕你舍不得。”
我听了心里有些怕,我说:“咋?还能动刀?”
“那倒不用,就是要蒸骨头,病入骨髓了。”
我听着心里还真的有些舍不得,但是我什么也没说,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的能治好丑娃,就是蒸骨头我也得舍得啊。
路上,我问了措姆一些事情,都是关于他的身份的,这个大汉没什么心眼。什么都跟我说,他说他家里是个藏医世家,他全家都是藏医,都是传承,他这个人喜欢游历,就牵着一匹马,到处跑,一边给人家治病,一边收药材,他还跟我讲了一些他这么多年在外面游历经历的奇怪的事跟病,说着说着他就问我信不信。
我说我当然信了,我说我要是跟他说我的经历估摸着他就不信了,措姆被我勾起了兴趣,问我到底经历过啥,这时候坐车无聊的很,我就跟措姆吹牛起来了,把我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通,听的措姆只跟我因果报应因果报应的。
坐车的时候,措姆一直盯着我怀里的尸猫看,问我咋大热天的把一头猫藏怀里,我没跟他说这畜生的厉害,我就说这个畜生能保命,措姆也就只是听听,没当真。
我们到西藏的时候都已经是第六天了,咱东北到西藏的那条铁路还没修好,估摸着还得十几年才能修好,所以我们得转车,坐了火车坐汽车,坐了汽车又转火车,坐车坐的我感觉神魂颠倒的,我生平第一次走这么远,坐这么久的车,我脚挨着地了,我都不知道路咋走了。
好不容易到了西藏,我还得骑马,从拉萨骑马到阿里,我以为前面坐车已经是最大的艰难了,但是我才知道,跟后面的比,简直不值一提。
在拉萨准备上路的时候。措姆问我是走南道还是北道,我问,有啥区别?措姆告诉我,北道一千七百多公里,南道一千多公里。北道车更多点,咱们可以先坐车,到了车走不了的地方,咱们在骑马走,南道虽然短,但是只有放牧的人跟来旅行的人才走。
我听着当时差点没昏死过去,一千多公里?我真的没想到,这一趟会这么远。
我们最后还是走了北道,先坐车到了二十二道班,车子只能开这么远,往后只能骑马了,但是后面的路只有两百多公里,要是走南道,那真的是要骑马骑一千多公里,真的能累死人。
措姆说他家在札达县,这个地方我都没听过。没有车了,我们只能骑马了,草原上的人几乎都认识,虽然一片草原你从头看到尾都看不到一个人,但是,措姆能找到放牧的,他找了一个牧羊人,借了三匹马,人家还真借给他,而且我看那牧羊的人对他特别恭敬,借了马给他,还给他下跪,好像真的是拜佛爷一样。
我们骑着马,朝着札达县去,一路上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草,牛,还有羊,荒的很,我跟芙蓉第一次来,都觉得要死,喘不上气,而且还吐的厉害,措姆倒是无所谓,从他的药囊里,给我两弄了两片西洋参嚼吧嚼吧,别说还真管用,这个汉子别看外表粗犷的很,但是有本事。
走夜路的时候,我总是能听到狼叫,这个地方狼特别多,我就问措姆:“不会遇到狼群吧?”
措姆跟我说:“可能会吧。”
我问完就后悔了,因为狼叫声越来越密集,离我们也越来越近,我就让措姆打着手电朝着四处看看。
一眼望出去,一片荒芜,就在这荒芜的大路上,我就看着十几头灰褐色的身体在飞奔,眼珠子都透亮。
我看到这心里就慌了,我说:“狼群,我们快一步。”
说完我就使劲抽鞭子,坐下的马被抽的跑的飞快,但是狼群还是跟着我们,追了有好几里路,不过我听着特别奇怪,我因为那群狼虽然在跟着我们,但是却在撕咬,我跟措姆心慌着打着手电朝着那群狼看。
就看到一头最大的大白狼被一群灰色的狼给追着咬,还有一头体型差不多的灰狼在后面跟着,像是个狡猾的夺权者一样。
那头大白狼特别凶残。所有追上来的狼都被它咬了一口,但是那群狼像是驱逐它一样,不停的追着它咬,这一走,就是十几里路。
措姆跟我说:“这头狼老了,以前是狼王,现在老了没用了,要被族群给赶走了。”
我看着那头大白狼,虽然被十几头狼围着咬,但是它却丝毫没有怯弱,任何咬它的狼都被咬了一口。
措姆拿着枪,朝着天空打了一枪,枪声把那群狼吓的站住了脚,而这个时候大白狼却得以逃脱,我问措姆:“你为啥要怎么做?”
措姆笑着说:“狼王老了,都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等死,这头老狼还心不死呢,要是在这么下去,他肯定会被族人给咬死的,虽然俺们草原人都痛恨狼但是对狼王特别尊敬,每一头狼王都是长生天的化身,我不忍心看他背咬死。”
我听着就觉得措姆这个人虽然粗犷,但是心善,不过也妇人之仁。
果然,我猜的没错,那头大白狼逃走了之后,他就一路跟着我们,我们走,它就走,我们停他就在一边猫着。好像在等机会咬我们一口。
我心慌的很,要是这么一头大白狼咬上来,我们准没命,就算有枪都不好使。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停下来吃饭,都是羊肉干牛肉干,我给丑娃一块,但是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大白狼跺着脚过来了,我吓的赶紧站起来,我知道他是要趁我们不注意咬我们。果然,他看我站起来,就跑的特别快,冲过来了,我心里真是要把措姆给骂死了,简直是救了个祸害。
这个时候,我也没了注意,突然,我就看着丑娃把手里的羊肉干给丢了过去,丢在了大白狼的面前。那头大白狼停下了步子,在羊肉干面前闻了闻,然后给叼了起来,朝着远处跑了。
我看着大白狼跑了,心里才放心,真是虚惊一场,我拍了拍丑娃,虽然丑,但是聪明的很嘞,知道那吃的去诱惑大白狼。
两百多公里,四百里路,我们走了一天一夜,一路上就遇到三个人,要是我一个人在这地方走,我估摸我得累死。
但是我不敢有半点懈怠,因为那头大白狼总是有意无意的跟着,我总是能在远处看着那头大白狼,每次我心里慌的时候,我就在地上丢一块牛肉羊肉,希望大白狼吃了不要在跟着我们,但是没有,它一直跟,直到到了村口它才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进了村是第二天晚上了,我跟芙蓉都累的感觉撑不住了,但是措姆还精神的很呢,进了村,我们就遇到了寺庙,这个庙特别奇怪,寺庙南以土山为屏,北临朗钦藏布,殿堂、佛塔、塔墙、僧舍如星散布,从远处看气势非凡。
但是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个寺庙就是个孤庙,措姆心诚的很,还下马对着寺庙磕了几个头才上马,到了县里,我以为很快就能进村了,但是我没想到,愣是又走了两百多公里,又走了两天才到萨让区。
从我们村到县里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还是地走,但是在西藏,从乡里面到县城,居然要走两百多公里,果然是不出门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到了村里,我以为都是住蒙古包,但是有是有蒙古包,但是更多的都是两层的楼房,一排排的,都是,这让我感觉特别惊讶。
措姆告诉我,那些房子都是当年那些城里来下乡的知青盖的,那些人当年来的时候因为回去的路太远了,就不走了,在这个地方落户了,但是他们适应不了藏人的生活环境跟习俗,所以就盖了房子,自己组成一个生活区,还过以前他们的生活。
我也没太在意这些事,就跟着措姆回家,到了他家之后,我才知道措姆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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