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家在不远的二龙村,传说那村子的风水比较好,傍着千山独一无二的二龙湖,仗千山的脚下的万亩良田,家家户户都是有钱的住,这位招女婿入赘的就更不得了,听说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
这个人姓周名泰,还读过书,听说上过初中,是个文化人,我们坐着驴车,到了二龙村,找到了这家人,我娘早就知会人家了,所以刚到二龙村的村口,人家就来接了。那周泰也知道我的名头,所以见了我也颇为客气,叫我一声先生,我叫他一声周老板,几个人相互认识了一下,就赶紧朝着家里去。
因为这会天不好,这艳阳的天,说变就变,一会就落下了雨,这雨水还特别大,我们是赶着驴往家里跑,到了家门口,进了门拴好了驴车,手里的鸡也变成了落汤鸡。
一进门,房子不普通,不是咱们东北的农家院子,更不是土胡的泥巴墙,倒是有点像安徽人造的马头墙盖的房子,倒是挺优雅。
说周泰这个人有些不一般,体型随了我们东北人的马子,高大的很,脸面宽,手长腿长,说话也是底气十足,用一句话说:“阴阳肉满,福重心灵;正面骨开,粟陈贯朽!”
阴阳即泪堂,若阴阳丰满,不横出者,满而不溢,必聪寿之相也。正面即两颧骨,若骨开润而不偏斜者,广有钱拜之相也,此之谓也。
所以这个周泰是个有福气的人,但是可惜,子女缘重,特别是女儿缘特别重,今年他五十二岁,生了十个孩子,养活了六个。都是女孩,这也算是个奇事了。
进了门,周泰上了茶,递了果子,又点了烟,我跟阎六还算客气,喝茶抽烟,那馃子倒是不尝,但是那王红嘴馋的很,一盘果子他一个人就给包圆了,弄的我跟阎六都不好意思看他,那王红倒好,一句我是个实诚的人,不做假,把我跟阎六的脸都给丢光了。
茶泯了几口,咱说正事,我问周泰:“周老板哪里做生意?”
虽然我知道周泰有钱,但是做媒人得当着两家的面,把家底该露的都露出来,至于露多少,那得看双方的诚意。
周泰跟我说:“不做生意了,二十年前我走镖去了徽州府倒卖茶叶,遇到了我媳妇,把那黄山的好茶捎到咱们东北千山来,倒是赚了不少钱,如今茶行的生意我都交给了小厮去打理,一年少说也得万把入账,但是小厮毕竟是小厮,总归是外人,我想寻一个女婿来帮我打理,我这人儿子命浅,连十胎闺女,咱们二龙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我听周泰说的还算是中肯,也表达了他的心思,所以我知道他是真想找一个上门女婿,我刚想把王红的底给露一下,但是那周泰倒是问我了:“胡先生,我听闻你在龙口村有个名号,人家都叫你半仙。龙口村胡半仙的名我爹活着的时候也常念叨,您是他的后人,手段肯定高明,你给我算算,我这辈子还能有儿子吗?”
这话一出,那王红就愣住了,呆呆的说:“您还想要个儿子啊?那要是到时候你媳妇怀了孩子,我媳妇也怀了孩子。那岂不是我儿子一出生就多了长辈的同岁大爷了?”
这话说的我们仨人都是一愣,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这王红就他娘的一个浑人,咋啥都能说呢,整个屋子里没人说话,阎六咳嗽了一声,王红还想说话呢,但是被阎六一脚给踹回去了,阎六笑着说:“我这大兄弟就是实在,他说的玩笑话,周先生的子女宫倒是说了,您这辈子可能是没有儿子的命了,但是你福缘深厚,肯定能善终的。”
周泰倒是不怎么满意,问我:“我听说胡半仙有法子求子,不知道胡先生可有这等手段?”
我听着就摇头,我哪里有这手段?就算有我也不会帮他,我不想多说这些,我就打了个趣,我说:“您啊,闺女的事要紧,我这个大兄弟,你看着精神吧?有的是力气,三五百斤的物件。上身就走,人也勤快,我家里的地都是他操办的,但是就是家宅破了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这不,您招一个上门女婿,他乐意,进了你的门,日后改了你家的姓都成。”
王红听了就笑呵呵的,对着那周泰说:“您要是认了我这门亲,那打着以后,我就叫周红,我以后不叫你老丈人,我叫你亲爹。”
周泰听了倒是不怎么高兴,而是嘟囔了一句“我找的是个能帮我打理事业的上门女婿,又不是个苦力!”
这话说的虽然小,但是我听着真真的,所以我知道周泰对王红可能不抬满意,我心里就打鼓了,该怎么把这个事给圆了,但是那王红我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浑人,我咋给他圆啊?
大家都沉默了,一时尴尬,这时候王红急了,不停的踢我脚面子,我瞪了他一眼,随后站起来,看着外面的雨,这是越下越大,跟瓢泼似的。我听着流水的声音哗啦啦的响,就觉得奇怪,徽州的房子建之前都会先遭排水的沟槽,但是一条就够了,我居然听到四面八方都有声音。
我冒着雨就出了大门,来的时候我没细看,我听着声有怪,所以就出了大门看看。
我抬头四处看了一眼,周泰家里四面有道,共两排,南面一排共三家,每家有三间房子,北面一排共两家,每家三间房。
远望是个棺材的形状。前大后小似棺形,住宅当时不安宁;资财破尽人口死,悲啼呻吟有叹声。
东南方有一个大坑,东边有水向西北流,西边有水向东流,南有水向北流。下雨时四面有水,无雨时四面是道。
我看了之后,心里就有主意了,赶紧就走了回去,我看周泰好奇的看我,我就说:“你这房子是扒了后来重建的吧?建的好,建的也不好。”
周泰听了就差异,他刚想问我,但是我先声夺人,我说:“南排东边那家男主人的父母都是意外去世的吧?儿子是不是一个哑巴?”
周泰听了就咋舌,问我:“胡先生,你是不是来之前打听好了?”
我听了就笑了,我说:“那能啊?这事不用打听,我看的清楚,西边那家三口人,夫妻和一个女儿,家里的男人是外地的,媳妇跟人私奔了,我见着房子空着,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周泰听了就称奇,他说:“是前年的事,咱们村都知道,只是这事碎嘴子的多,都传到你们龙口村去了,真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我笑了一笑,我说:“你家周围的风水都不好,这种地方的阳宅日子都很穷,人也不旺,但是唯独你家的风水好,你家大富大贵。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泰笑了一笑,跟我说:“先生说我命好。”
我说:“你命是好,但是富贵在前,败坏在后,娶了好媳妇管你的财,而你家又把之前的房子给扒了建了一个徽州样式的房子,修了水渠,这四面八方的水都到了你家。所谓山管人丁水管财,你家可谓是八方来财,但是可惜,这也正是你家没有男丁的原因!”
周泰听了就赶紧站起来,问我:“先生,你这是咋说?你给我指点指点,我周泰这辈子都想生个儿子,你要是给我指点了,我必定重谢。”
我笑了一下,我对周泰说:“你家有南门,无北门,正房四间宽,院子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后面还有小房六七,北院外有一个大水井,全村的水往坑里流,财来挡子,是因为乾亥出了问题,乾为长,为阳,为子,你乾亥出了问题,当然不可能有儿子了。”
周泰听的模棱两可,就问我:“先生,这乾亥出了问题该咋整?”
我笑着说:“好治,乾为楼台,西北之居,我们打西北来,你在那口水井边建一个新婚的宅子,早日筹备你家闺女跟我这大兄弟的婚事,日后你想得子也不是问题。”
周泰听了就看着王红,一脸的不解,我就说:“我们打西北而来,乾的数目是一四九,一者单,九者孤,四乃取中大吉,我这兄弟姓王,正好四之数,而且我这兄弟跟我一个年月的。阳气刚烈旺盛,只有他进了你家门,给你带了阳气来,你才能得子啊,这可不是我匡你,而是命数。”
周泰听了是半信半疑,我说:“你这个老小子,咋就好说不听。歹说不近呢?实话跟你说吧,乾亥有问题,家里人的脑子就有问题,你肯定有头疼的病吧?”
周泰一听就奇了,他倒是没有多说,而是进屋找了他媳妇,跟他媳妇只会了一声就出来了,稍后跟我说:“那什么。我闺女在镇里面的茶铺忙着呢,我让她回来,你给看看,在合个八字,要是八字配,这事我就允了。”
我一听心里就窝火,这老小子居然都没把他闺女叫回来,可见他就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要不是我点了他家的风水,估摸着这次就应付我们了事了,但是既然他变了性子,也是好事一桩,我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也没点破。
这事被我说道这份,我看成的事是有八九的,但是我看在外面的天,雨下的哗啦啦的,而且根本就没有停的迹象,这有点厉害。
天上惊雷滚滚,又是那个仙家成了仙去,惹的老天爷不高兴了?但愿别给我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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