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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冬捕

  我把从墓里面带回来的“恩宠牌”拿出来想要研究研究,牌子上用满蒙之类的文字书写,我打开了研究了一下,里面的物质也不是纸质的,而是薄薄的玉片,我根据玉质的纹理以及洁白的程度知道这是“昆仑玉”说白了就是羊脂白玉,很尊贵。

  一共十二篇。非常薄,我不知道古时候什么工匠,能把玉块打磨的不足三毫米厚,这东西快一尺长,边上钻了孔,用金丝串联能够折叠,背面雕刻了一些飞禽走兽,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也说不出来名字的物种,我猜是想象的动物。

  这件东西非常的弥足珍贵。对于这件物品的精美,就如它身前的主人一样,美的让人窒息,十二块玉简,每块上面都刻画着一定个数的文字,这些数字代表着什么,我不得而知。

  蒙古文字。满族文字几乎都是差不多的,而在满清时代,蒙古人跟满洲人又好的像是穿了一条裤子似的,所以我不敢断定这到底是满洲文字还是蒙古文字。

  我拓印了玉简牌面上的文字,然后找来满蒙文字对照表开始查阅,随后我就蒙圈了,因为我查找不出来对应的文字,因为玉牌上的文字虽然育满蒙的文字比较像,但是还是有区别,我翻阅了所有的词根都没有查找到相同的意思。

  这让我很发愁。

  我正愁眉苦脸的时候,雷六来找我,撞见了我手里的东西,他也感到好奇,就问了我咋回事,我也没瞒着他,告诉了这东西的来历,反正连我都解不开的东西,他雷六就更别想解开了。

  雷六对于我的苦恼觉得很没有必要,他说人家满洲人的文字就得着满洲人去解开,他有一个老伙计就是满洲人,而且专门研究满蒙的文字。

  我听着欢喜,就让六叔给我引荐,但是六叔说他在大连,他腿脚不方便了不能去,于是就写了一封信给我,让阿贵领着我去见那位高人。

  我跟阿贵去了大连,六叔说那位教授在东北民族大学任教。说到那位高人,阿贵跟我聊的起劲,这个人颇为有传奇色彩,当过胡子,干过大官,但是真实身份你绝对猜不到。

  阿贵跟我墨迹了半天才告诉我人家的身份,我听了,也觉得了不得,那人居然是是个贝勒爷!

  这位贝勒爷可不是哪些浑水摸鱼的冒牌货,而是拥有正宗皇室血统的贝勒爷,宣统皇帝亲弟弟的第十五子,留过洋,复过辟,干过国民党高官,当过胡子,后来又被招安了,现在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学问家,一生可谓传奇。

  雷六跟他有交情还是因为在山窝窝里一起当胡子的时候,那时候听说雷六救了这位高人一条命,就喝了酒,拜了把子。

  这个人姓金,叫名宗,我们到大学里打听他,人家都叫他教授,听语气都很尊敬他,但是却是很不巧,金先生带团去参加野外挖掘陵墓拓印少数民族文字去了,不在,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就问能不能找他,但是对方说要保密,因为是考古。所以要保密。

  我跟阿贵比较失落,就在大连等一段时间,看看金教授能不能回来,但是这一等,就等了十天,金教授一点影子都没有。

  我想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回去在说,于是我们决定先回龙口村,回去之前,快赶上春节了,我想去渔把头赵大安家去拜访一下,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是便跟阿贵买了些东西一起去看望赵大安。

  我买了一些东西,来到了渔潢村,到了赵大安的家。渔把头没出去,对于我的到来显得很意外,也很吃惊,但是更多的是惶恐,他们总说我是萨满大神的化身,把我给神话了,对我有一种又敬又怕的感情。

  中午赵大安的婆姨做了一顿全鱼宴,招待我跟阿贵,喝了不少酒,阿贵话不多,但是喝酒特别厉害,而且闷着头喝,谁找他喝酒都喝,渔把头都快被他干倒了,要知道渔把头的酒量可是一斤下肚照样上河捕鱼的人,可想而知阿贵是多能喝。

  “爹,回头把胡大哥给供上,咱们也不要拜龙王了,就拜胡大哥吧。”

  说话的是赵大安的小儿子,叫赵彪,,二十来岁,虽然看上去稚嫩了一点,但是人精壮结实,也淳朴的很,倒是跟其他东北人不一样,他倒没有那么黝黑。

  我跟赵彪处的还不错,自己比他大几岁,就叫老弟,而赵彪也不像他老爹那样,对我有些惶恐,反而更多的是稀奇。

  我听着赵彪的话,就稀罕的问:“是不是要渔猎了?”

  渔把头干了一杯烈酒对我说“是啊,不是入冬了吗?乌喇河都冻上了,晚上我跟其他几个渔把头上冰看看情况咋样,要是能走马,咱们就能干仗了,这几年鱼不好,抓的太多,上面的官家就让我们放鱼苗,去年放了第一批,不知道今年收成怎么样,大家都等着看结果呢。”

  谈起冬捕,他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鱼把头满上一杯酒,干了一杯笑着对我说:“我从16岁就开始当渔民,从拉套、走勾、打镩、跟网、二把头干起,到八零年当上了“渔把头”最大的一网干起来过一千斤。”

  我笑了笑,不说话,渔把头见我不说话,就跟我说:“不信?晚上你跟我走一趟,这几天你也别走了,第二场雪后,估计就能干活了,让你见识见识。”

  我听着觉得有点意思,虽然我想回龙口村,但是也没想过要走的那么急,就留下来参加这次的渔猎,说不定金教授在这几天就会回来呢。

  我决定了就点点头,鱼把头吃喝之后就睡了过去,阿贵就更不用说了,早就打蒙了脑袋呼噜呼噜的,我跟阿贵睡在吊脚的阁楼里,东北这边天到一二月就冷的邪乎了,第一场雪已经下过了,第二场雪也会不期而至,喝了酒之后,我也睡着了。

  睡梦里,我总是听到一个声音,一个面容,是那个女人,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她是谁,不过画面一直停留在一个洞穴里,到处都是满天神佛,到处都是金光灿灿的,还有神龙飞天,我知道,那坐古墓的事一直在我心头萦绕,每次做梦都梦到。

  那个神秘尸体的笑容一直都让我感到恐惧,而让我更加恐惧的是,我看到她的眼睛在流血,但是她却在笑,我的内心很恐惧,我的眼睛似乎也在跟着流血,我惶恐的拍打着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一阵意识的扭转,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过程,从睡眠到清醒的过程,我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赵彪用手拍着我的脸,说:“哥,起了,入夜了,得上湖了”。

  我看着赵彪,他显得很兴奋,又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黑透了,就推了推阿贵,他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睡着的痕迹了,我知道他一直在保持警惕,他就是这样一个警觉的人,否则雷六也不会这么信任他了。

  我们下了吊脚楼,赵大安的媳妇给我们准备了厚厚的大衣,里外裹了好几层,鱼把头在外面套好马车,给马喂了一些干豆子,补充一下营养,我们准备好了之后,就坐在后面的板车上。

  马车走了,地面上的干土被碾压的发出“啪啪”的声音,那种干冷干冷的感觉随而便涌上我的心头,我呼出的气也随之发白开来,朝着外面飘散出去,我内心不由得骂了一句。

  “真他娘的冷”。

  而我不知道的事情是,这一去似乎就是很长时间,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去的。

  马车走了很长时间,我由于不胜酒力,上了车,在吧嗒吧嗒一颠一颠的情况下又睡了过去,这次是半睡半醒,因为脚冷的很,即便身子被厚厚的大衣给裹着,但是脚冷实在是避免不了。

  当到了的时候,我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我醒了过来,四处看了一眼,心中一惊,因为放眼望去,一片漆黑,手电所到之处断断续续的传来不少的“碎语”还有爽朗的笑声,以及卡擦卡擦凿冰的声音。

  我看着鱼把头走到了冰面上,有好几个人朝着他走过来,年纪比他稍小,对他很恭敬,看来都是其他队伍的人。

  鱼把头说渔猎是个费力气的活,有好几组人,每组人都得有人管,他是鱼把头,只负责总的指挥,所以这些人就是小队的队长称为“小股子”。

  我跳下了冰面,突然脚疼的像是被砍掉一样,当时就跪下了,扶都扶不住,赵彪笑着递上一壶烧刀子,对我抱怨说:“在冷点连酒都要冻上了,脚麻了吧,喝口酒暖暖。”

  我灌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被扶着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稍微缓和一下。

  乌喇河很大,足足有一百多平米公里,两岸都是山,有名的玄天岭,青龙山,都传说里面有吃人的神仙,这个河也养育了渔潢村千把年了,就比大白湖小一点,一眼望去,就是一片冰雪世界,鱼把头谈了几句,就上了车,对我说:“小哥儿,上车,我们去找渔,今年早了”。

  这话说的很神秘,找渔?我看着冰面,狗屁都看不到,就跟陆地一样,他那去找渔去?余边何号。

  赵彪没多说,呼哨一下就上了车,拽着我就上去了,又给我灌了口酒,把我给骗上了车,太冷,又在冰面上,我他娘的真不想灌风跑。

  马车在冰面上走,但是平稳的很,后来我才知道,马蹄子上都裹了防滑的东西,就算在冰面上走也是四平八稳的。

  走了一阵,鱼把头下了车,赵彪拿着特制的凿子跟着鱼把头下车,两人围着冰面转了一圈,鱼把头躲过赵彪手里的凿子,在冰面上打着转开始凿冰,凿完了之后就趴在冰面上,拿着手电往里面照,我看着也就一尺的坑,他能看到个屁,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经验,所以我也没多说。

  “这,就这!”

  渔把头指了指自己凿的坑让赵彪给插上标杆,就算给定下了。

  车上,我问老把头到底凭借什么就这么看一眼就把位置给定了,而且定位置做什么,渔把头对我说:“冬补开始了,但是要干准备工作,我这是找“渔花”,冰太厚,渔会找冰层薄的地方呼吸,因为水冷,一呼吸就会留下水泡冒上来,但是在底下的冰层上附着炸不开,这不我就看到了吗?”

  我听着觉得稀奇,这种事情也只有常年干这行的人才会有经验,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个体力活而不是个眼力活,冬捕开始时,所有人都会按着老把头提示的水域,先在一米厚的冰层上每隔八九米凿一个冰眼,一趟网要凿几百个冰窟窿,然后再在冰下穿杆引线,这还不是重点,当我看到网之后,我就傻眼了,那就是个捕天大网,一眼望不到头,足足有两千多米长,可想而知这样的网在水下是多么的难走。

  凿眼花费了一夜的功夫,我跟阿贵都帮忙,渔把头指哪我们凿那,到了天亮的时候才停下来,天亮了之后,我看着波澜壮阔的冰面上,一辆辆马车都在跑,鱼把头过来给我们在冰面上煮了猪肉炖粉条,拿着烧刀子喝了起来。

  鱼把头说:“捞鱼的大老板今天估计会来,这一次鱼苗好不好关乎到以后,大老板特地请了西藏的喇嘛来做法,年年都请,但是收成越来越差。”

  赵彪嘴里吸溜着粉条,嘴里颇为不屑的意味问:“啊爹,不是说不让搞祭祀了吗?去年上面来人,把俺们的台子都砸了,差点没捞成,还是大老板塞了钱才了事的。”

  鱼把头打着哈哈说:“偷着弄嘛,他们信唯物主义,我们信大神,明着不让弄,我们就偷着弄。”说完就喝了一口烧酒。

  我跟鱼把头聊着有关于冬猎的事,乌拉河的鱼群可能被捕捞殆尽了,就有大老板响应上面的号召,在乌拉河里放鱼苗,今年是头一年收养自家放的鱼苗,所以“网东”就特地请了西藏的喇嘛来做法,以前上面为了消灭牛鬼蛇神,这样的法事都禁止做的,这些渔民们每年都偷偷的祭祀,祭湖祭河神,但是上面的人就来看着,不给祭祀,谁祭祀就抓谁,又是打又是砸的,何苦呢。

  由于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吃完了,我们就在马车上将就着歪一歪,我一上车就睡着了,披着厚厚的大衣,下面是甘草,说不上多暖和,但是酒劲一上来,浑身都跟着火了一样。

  但是睡觉的人很少,我睡之前看了一眼,只有我跟阿贵睡了,因为我们不是他们雇来的,这里的人,都是雇来的,每人干一天五十块钱,我们不拿钱白忙活,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于是我们在叮咚叮咚的凿冰的声音下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够死,直接睡到了晚上,我醒的时候赶上大伙休息在冰面上吃饭,这时候大家劳作了一天一夜了,鱼把头让大家伙吃好睡好,明天就开始干活了。

  我跟阿贵起来之后,因为没了睡意,就起来了在冰面上走走,鱼把头还在忙活,在查看一个个冰面上凿出来的窟窿,查看标杆,因为网东付了他钱,他必须要保证网东有大收获,要不然他是不好意思收人家钱的。

  我跟鱼把头赵大安走在一起,帮他打手电,鱼把头说:“对河区的地形我了如指掌。湖底哪里是岗,哪里是坑,哪里有沟,哪里有岔,我一清二楚,我面对几十趟网作业,必须像一名明察秋毫的猎人,要会判断哪些网能打到鱼,哪些网虽居于鱼群之旁,要不然只能轰走鱼,却打不到,这不仅要经验,还需要事前严密的排查。”

  我笑了笑,没搭话,鱼把头果然是朴实的很,都劳作一天一夜了,他为了东家能赚到钱自己还不休息。

  突然鱼把头蹲在了一个冰窟窿边上,急忙趴下身子,然后从里面捞上来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一捞上来,就上冻了,鱼把头把捞上来的东西放在地上,噗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对于鱼把头的举动,我跟阿贵都颇为不解的。

  渔把头到底是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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