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心里还有点顾忌,我不知道那严文利到底是什么人,若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占了龙穴宝地,只会贻害千年,但是后来我转念一想,就算我不告诉阎六那座坟在哪里,他迟早也会自己找到的,所以现在还不如用那块地来做一点有用的事。
我对阎六说:“可以,保张芙蓉一条命,我就保你前程。”
阎六斜眼了看一眼张芙蓉,嘴里嘟囔着,最后一伸鬼手,对我说:“这件事不难,难就难在这个丫头走不走运了。”
我颇为不解,看阎六把张妈叫了过去,小声问:“你家闺女月用的是布还是纸?”
张妈听了就骂阎六是个老不正紧的混蛋,阎六冤枉,他说:“我要救她的命,需要她月事时候用的那块布。”
我听不下去了,这种事我都没听过,何况张妈呢?我就问:“你道行不行就别胡诌。”
阎六听了生气,对我说:“哼,看来胡半仙的本事你也学的不多,你知道那块布叫什么吗?”
我当然不懂,就摇头,阎六对我说:“那块布叫天葵血布。何谓天葵血布,即女众使用过的月事包布。”
我听的有些稀里糊涂的,这种东西男人都忌讳,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我看阎六说的不像是胡扯,就问他:“这块布有什么用?一块人人忌讳的血布,怎么拿来救人?”
阎六很得意,或许是得意比我知道的多,他对我说:“常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矣,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对于女众这五漏之身来说,若想惩治谁,只要将自己使用过的布,丢弃到对方身上,那么保管他霉运压顶,邪祟缠身。”
我听了就骂道:“能不能不要卖弄你那半吊子学问,救人要紧。”
阎六说道兴头,不理我的烦躁,继续说:“说起这天葵血布,真的是亦正亦邪,先说说这亦正,正的是她可以救人一命,家中若有病危将死之人,只要将其生辰八字,书写到其爱人使用过的血布上,最少可以为他续命延寿十二个时辰,鬼差阴兵勾魂不得,但是可惜,此法只适用于夫妻关系之间,旁人无用。”
“在说说这亦邪,邪的是任何降头之术都离不开这天葵血布,尤其是姻缘降这类巫术,只要将自己心仪男子的个人信息书写到血布上,然后连续使用,不出个把月,自然会有意外惊喜,容不得你不信。”
我听到这里,心中便有几分揣度,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现在不管真假,都得信他,要不然等鬼王娶亲之后,再想救张芙蓉就难了,我对张妈说:“有吗?有就拿出来。”
张妈很为难,农村妇女来月事都用一块布包着,这块布可是极为隐私的,即便她现在已经是个老妈子了,但是却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的,我见她犹豫再三,就说:“张妈,你快拿出来吧,否则你闺女就命丧黄泉了。”
张妈犹豫再三,被我这么一说,磨磨唧唧的就打开了箱子,从一口大箱子里面拽出来一块布来,叠的周周正正的。
阎六一看,心中欢喜,急忙一把夺过来,像是见到宝了一样,我看着就觉得稀奇,这个人怕是个老阴蛋吧,居然抓着一个女人用的东西这么兴奋,我一把夺过来,说:“女人家的东西别乱拿。”
阎六见我生气,就冷笑,对我说:“哼,还亏你是胡半仙的传人,居然对这样东西一点都不清楚。”
我嘲笑说:“我正大光明,才不会像你一样,对这种隐晦下流的东西感兴趣。”
阎六见我隐喻他下流,就骂道:“这可是满洲萨满神婆亲传的,你不懂而已,我告诉你,天葵血布还有一个特殊的功效,就是可以消除一切法器的灵光神力,只要轻轻往法器上一抹,一切能量即刻消失,此法同样也是正邪对立的,就看用此法的人,心中怎么想了。”
我听了半信半疑,萨满教对咋们东北人来说那可是神圣的存在,但是萨满秘术又极为神秘,或者是邪恶,现在看看这天葵血布,我倒是觉得真的有这种功效。
阎六见我脸色本有些嫌弃,大概是知道我看不上萨满术,就对我说:“世上本没有任何一种法门是用来害人的,只是人们的心把他给变得邪恶了,天葵血布最奇效的就是可以化解一切不知来历的符咒,只要用其轻轻一抹,一切符咒瞬间变成废纸一张,这是因为女人属阴,在阴处佩戴的东西自然是天下至阴之物,道家说阴阳相克,至阴之物当然能克制阳气,所以它有这个能力就不奇怪了。”
阎六说道高兴处,接着对我说:“就是女众的贴身内裤,同样具备这样的能力,不光不能与其他衣物共同清洗,就是在晾晒时,都不能在其下面经过,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但凡经过,势必倒霉。”
我听他说的这么兴奋,看来是想要这块天葵血布了,于是我就将天葵血布背在后面,说:“我知道了,没你的事了。”
阎六见我这么说,顿时暴跳如雷,对我说:“好你个胡三,你又框我?哼,我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哼,最多保她十二个时辰的命,十二个时辰一过,她还是个活死人,不除掉那头鬼王,你别想如意。”
我见他暴跳如雷就好笑,对他说:“我当然没有匡你,只是我要施法了,你回避一下。”
阎六冷笑,对我说:“哼,你们又不是夫妻,没有夫妻之实,所以这块布是没用的,还是便宜了我,我拿来对付鬼王,说不定还能在她被定命之后,将她救出来。”
我一听心里就为难了,确实,我跟她没有夫妻之实,这下可难为我了,想保险一下都做不到,但是我却见到张屠户说:“神仙,你救救我女儿,今晚你们就成亲洞房,她本来就是为你而死,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抢走吗?”
这话说的突兀,让我跟阎六都没想到,阎六脾气暴躁起来,骂张屠户不是个东西,这么着急就把自己闺女送人了,我见到他们夫妻两也是哀求的厉害,而且,我也不想张芙蓉来日在寻短见,于是一咬牙就答应了。
张屠户见我答应了,就欢天喜地,跟王红去烧水杀猪,张妈硬拉着我娘去扯红布,做了一身红衣裳,红盖头,虽然事急从简,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的,但是我娘不愿意,她一句话不说,就是那杵着,不管张妈怎么劝,她都不去。
我就对我娘说:“胡半仙爷爷都给我定下了,咱家祖坟没事,你要是信胡半仙爷爷,咱们胡家就子孙绵延,你要是不信他,咱家就是娶个天仙也生不下来一个娃。”
我娘听了,就瞅了我一眼,说一句,啥都是你有理,末了也就跟张妈去了。
这一折腾,三五个小时就过去了,阎六去找严文利,让他抬棺进村,我们两头办事,各不耽误。
张芙蓉的屋子里装扮的喜气,大红帘子高花球,一身红花凤盖头,我也穿了一身新郎服,坐在床沿上,看着被收拾的张芙蓉,真是个素净又漂亮的姑娘。
我看王红还靠在门上,就说:“要洞房了,你能出去吗?”
王红特生气,骂我说:“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你是不是瞎忽悠张屠户呢?人家是求着把闺女嫁给你,你跟我说说,你到底给人施了什么法,你也教教我。”
我听出来王红的话酸溜溜的,就笑着说:“算我占了便宜,但是实属无奈,你也别丧气,日后有合适的,我托我老娘给你介绍一个,你赶紧出去,我得把事给办了,完了还得辛劳。”
王红朝我身上吐了口唾沫,说:“猴急就猴急,还他娘的跟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就看不起你这种虚伪的人。”
我看着王红骂骂咧咧的出去了,就慧心一笑,都是男人,我懂他的憋屈,洞房花烛夜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得成了,他哪有不嫉妒的道理?
我也没多想,掀开了张芙蓉的盖头,心里抖了一下,当真是个美人的坯子,凤眼一双,红唇一对,肤若凝脂,我叹了口气,对她说:“你我的缘分已到,今日结为夫妻,天地可鉴,我胡三定会待你不薄。”
说完我就吹了灯,房间一片黑暗。
晚上八点,也就是戌时了,看着床上的张芙蓉,我将龙凤呈祥的喜被盖好,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走到祭台前,上面一个大猪头,三柱一尺长香,我提起朱砂笔,飞龙凤舞在天葵血布上书写张芙蓉三个大字,一笔勾勒阴阳两界横条,左面生辰,右面请命,书写之后,叠好,收进怀里。
既然阎六说这个东西是至宝,那我便带着,以防不时之需。
对于这种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要不是阎六这个阴阳术士告诉我,我当真还不知道女人的血布能有这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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