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他们充满渴望地期待着突然发生些事情,因为伟大的耶利米关于末世的恐怖灾难的预言,还在他们的耳畔回响。
可是耶利米死了,而且一直没有人能够完全取代他的位置。
在前面的几章中,我们简单提到了关于犹太先知的天性,自从远古时代始,他们就是其人民的精神领袖,在某些时候他们就是民族道德的具体表现。
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犹太人再也用不着依赖口口相传的方式而得到他们的宗教指导了,他们现在有了自己的文字,并且他们的语言也已经具有了正规的语法。
这种文字一开始时非常粗糙,它没有元音,在表意时给人们留下了广大的想像空间。
造句时决定句法结构的规则也是这样,完成时态与未完成时态之间没有明确的区别,一个相同的动词可以表示过去完成时或将来时,我们得从句子间的相互联系中去猜其真正的含义。
这样的一种表达形式很适于写诗,所以他们有很多优美的赞美诗。但当作者不得不处理一些具体的思想或试图对过去的事情做出解释时,这种表述方式就不那么成功了。
使用这种语言记叙的历史,不能干脆告诉我们哪里是先知预言的结束或真正历史的开始。
直到犹太人从他们的邻居那里学会了当时通行的亚兰文,他们就能写得好一点儿了,虽然这种文字仍粗糙并不完善,但足以使表述相当出色了。
这为富于新思想的先知们得以影响无论是住在埃及、巴比伦还是爱琴海中的岛屿上的犹大国同胞们提供了条件。这还使得旧有含糊的礼拜仪式富于条理了;它还使得我们在《旧约》和《塔木德经》《塔木德经》(Talmud):关于犹太人生活、宗教、道德的口传律法集,为犹太教仅次于《圣经》的主要经典——译注。中所见到的法典和民法的庞大体系有可能建立;它也使先知们变得和以往确实大不相同了,他们开始为新一代的孩子们阐释祖先的著述,他们从身教者变成了一个终生钻在书堆里沉思的哲人。现在我们时而还能听说有在同胞间奔走,以通俗的语言布道的先知,但是随着培训先知学校的数目的增加,学校毕业的先知们的影响力在相应地减弱。
耶和华再也不是像风一样掠过平原和丘陵的耶和华了。
他变成了一整套戒律和规则。他不再在荒漠上震耳欲聋的雷声中亲与人们交谈,他的声音从现在起只能在幽静的图书馆里听到了。先知们变成了犹太教的祭司——成为神职人员,他们解释、详述、说明和阐明上帝的意志,并在此过程中一天天地把上帝意志的精髓渐渐埋葬在规模不断庞大的由学术性的注释和评论组成的哲学垃圾堆下。
这种新变化(像其他相同的变化)并非一夜之间,而且在流亡期间,产生了几位可与本种族已得到公认的先辈精神领袖相匹敌的人物。
其中有两个人在他们之间尤为突出。
其中一个就是以西结(Ezekiel)。
另一个(很不幸)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先知中的福音传道者”。他讲一种全新的语言,在以色列和犹大都从未听到过类似的语言。你会发现他的著述被收存在《旧约》第二十三卷中的后半部分,被称作《以赛亚书》。
这本书有六十六章,前面的三十九章可能是先知以赛亚的著述。先知以赛亚生活在约坦,亚哈斯和西底家在位统治期间,并早在西拿基立和尼布甲尼撒时代之前就预言了两个犹太国家的命运。
后面的二十七章显而易见地是生活在几个世纪以后的人的著述,因为使用了不同的语言和不同的文体。
我们不会惊奇于把这两个完全不同的部分不加任何解释就放在一起的做法。《旧约》的编纂者(就像我们前面所反复说过的那样)并非编书的行家。他们能没有一丝我们现代人所谓的“编辑”痕迹地,把不管在哪儿发现的喜欢不喜欢的卷帙粘连在一起。
《以赛亚书》第二部分的真正作者就这样淹没在著述第一部分的先知的名下,但是这无所谓,因为这位“佚名的诗人”已经赢得了比在《旧约》中有冗长家谱的许多同时代人更高的声誉。
他全新并且独特的对于耶和华的力量与人格的洞察,使他的著述极具价值。耶和华,对他来讲,再也不是一个小小闪族部落的上帝,耶和华的名字被书写于大地上的高空。
他是全人类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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