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晴朗的黄昏,晚霞红透西山,照射得大地通红。
秦岭山脉,通往汉中的官道上,商旅络绎不绝。
行人之中包括士、农、工、商、江湖人物,形形色色各种人都有。
这批旅客中有一位背插长剑的彩衣少女,由长安向汉中方向,正莲步蹒珊的缓缓走着,神情显似极为疲乏。
这位彩衣姑娘,人长得美极,一张粉脸真可吹弹得破。
只是,满面风尘,花容憔悴,虽风尘仆仆可是仍掩不住她的花容月貌。
憔悴的脸庞上黛眉深锁,一双美目满含幽怨,一头乌黑秀发,薄薄的布上了一层尘土,在晚风吹拂下,已显得十分蓬乱。
看来,这位疲倦的彩衣姑娘,显然是怀有极重的心事。她人虽然在官道上缓步走着,但是一颗芳心却不知飞往何方?
一群归鸦带着“呀”“呀”悲鸣,低掠飞过官道两旁的树梢,瞬间消失在茫茫晚空中。
彩衣姑娘闻声倏然止步,默默仰起螓首,微一打量天色,风尘仆仆的憔悴脸庞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片刻,缓缓举起柔,一理鬓边飞扬秀发,又无力地垂下,然后发出一声令人鼻酸的幽怨长叹,旋又垂下螓首,默默赶路。
这时,官道上迎面走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俊美少年,这少年外表虽长得貌赛潘安,但是一双鹰目,却暗透阴鸷,邪而不正。
他在官道上顾盼自雄,瞅着来往的武林人物,薄薄的嘴唇边,时而浮起一丝轻蔑、冷酷的微笑,神态倨傲,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令人生厌。
双方越来越近,渐渐地,彩衣姑娘与那华服少年之间的距离已不到十丈。
华服少年顾盼之间,阴鸷目光不经意地一扫彩衣少女,面上神色一愕,倏然驻足,他略似紧张地微一打量四周,面上倏又浮起一丝神秘异采,嘴角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狞笑,双目暴射寒芒。凝注在彩衣姑娘身上。
彩衣姑娘似是正陷入深思中,螓首低垂,缓步赶路,对前面这位华服少年的凝视、根本恍然未觉。
双方距离已近两丈,华服少年面上狞笑越来越浓,彩衣姑娘仍是未觉,依然缓步如前。
蓦地
“仲孙姑娘,久违啦!”
华服少年细眉双扬,突然开口。
正在行走陷于沉思中的彩衣姑娘,闻言倏然一惊,忙驻足抬头一看,眼前已站定一个俊美少年:“这位……?”
突然神情大变,憔悴脸颊上,说不上是惊、是气,玉手一指华服少年声音微颤地道:“你是蓝……”
“住口!”
华服少年一声怒喝,狞笑连声地道:“仲孙双成,这回你可落了单,你那护花使者柳小子哪里去了啦:啊?嘿!嘿!’语气、神情,充满了得意和蔑视,简直可恶已极!
原来这位绝色的彩衣姑娘,竟是偷下华山听松谷万里寻郎,华山神医赛华佗仲孙玉的掌珠,飞天彩凤仲孙双成。
由仲孙双成口中适才所吐的一个“蓝”字,再加上华服少年那一身纨绔服装和长像,不难猜出,眼前这个使仲孙双成惊气万状的华服少年,就是华山铩羽柳含烟手下的一代魔头六神通的唯一爱徒,风流郎君蓝九卿。
原来六神通等人自那日在华山听松谷遭柳含烟挫败后,一行七人连夜飞驰返回阴山九曲谷。甫一坐定,飞天夜叉焦五娘即将蓝九卿叫至面前痛责一顿,对他一面痛责,却一面赞许柳含烟人品超群,武学深奥,言下对柳含烟推崇备至,并誉为百年来武林唯一奇材。
蓝九卿面上不敢稍露一丝不豫之色,口中虽唯唯随声附和,心中却把柳含烟恨之入骨,真欲生啖其肉。
自此以后,他总想找个机会偷下阴山,寻着柳含烟报那夺爱夺剑之恨。
无奈飞天夜叉焦五娘知徒莫若师,严谕其他五人轮流看守蓝九卿,不准他离开阴山半步。其实焦五娘此举也是善意,她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徒儿,比起那年轻后生所学差得太远,如果一个不好,惹得人家火起,说不定要白白送上一条小命儿。善意是善意,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日后蓝九卿仍是把命送在柳含烟掌下,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焦五娘严谕归严谕,无奈六神通其他五人与蓝九卿气息相通,一丘之貉,平日对蓝九卿一向极为纵容溺爱,如今一见他终日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心中哪还忍得下?
蓝九卿也就在五位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下,偷偷地溜下阴山九曲谷。
他还以为柳含烟仍在华山,故而一下山便绕道兼程赶去,哪知无巧不巧竟让他在此处碰上了偷下华山,要去哀牢寻找柳含烟的仲孙双成。
以蓝九卿的初意,本是要找柳含烟报仇雪恨,但是此时此地让他碰上了孤身的仲孙双成,他禁不住又歹念顿起,淫心大炽。
仲孙双成自下山后,日以继夜的一路奔波,身心本就疲乏不堪,加以多日未获柳含烟一丝讯息,心中更是烦躁异常。
此时此地突遇风流郎君蓝九卿,心身骤感猛震,一骇之下,脑中不由清醒许多。仲孙双成心思玲珑,冰雪聪明,如今一见蓝九卿来意不善,出言轻谩,芳心又惊又怒,暗忖自己功力本就不是他对手,眼下自己孓然一身,加以心身疲乏,处境更是凶多吉少,一个应付不当,必遭毒手,自己死虽不足惜,但是女孩子家清白要紧,不如先拿话稳住他再说。
捺下一口怒气,粉靥神色一变,强作柔声地道:“想不到此时此也会碰到蓝少侠,确是出人意料,六位令师可安好?”
蓝九卿先一见仲孙双成一副惊慌神色,心中正在暗暗得意,料不到她的神色语气变得如此之快,微微一愕冷冷说道:“六位家师当然安好,在下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碰上姑娘芳驾,荣幸荣幸,哼!”
仲孙双成毫不在意,依然柔声说道:“少快行色匆匆,不知要往何处去?”
蓝九卿见仲孙双成两次对自己柔声说话,心中受用之余,细眉微轩,遂毫不隐瞒地道:“在下正欲前往华山!”
仲孙双成心知他是含恨而来,但一听他语气已不似先前一般可怖,不由暗暗心喜,遂故作不知,道:“少快前往华山作甚?”
这一问,又勾起蓝九卿才隐的一腔恨意怒火,双目凶光一闪,逼前两步嘿嘿冷笑道:“少爷要往华山找你那心上人报仇雪恨。”
仲孙双成心中微懔,双掌暗蓄真力以防不测,表面上却不闪不躲,仰起娇靥,美目一瞟,故做不解诧声道:“我的心上人?少侠说的是谁呀?”
蓝九卿冷笑连连地狠狠声道:“仲孙双成,你少在少爷面前装傻,难道那姓柳的小子不是你的心上人么?”
仲孙双成状似大悟,粉面一愕,随即卟嗤一声银铃般娇笑道:“你说的是柳含烟吗?他哪里是我的什么心上人,他是我的姑表弟呀!”
蓝九卿初见仲孙双成那恍若百花怒放地粲然一笑,虽然她花容憔悴,满面风尘,但仍掩不住她亦喜亦嗔的动人娇态,顿使这风流成性的蓝九卿目眩神摇,魂飞魄转,一双鹰目呆呆凝注着仲孙双成如花娇靥,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下去。
仲孙双成一见蓝九卿这种色迷迷的下流忘形神态,心中恨不得一剑把他劈死,但是她知道时机尚未成熟,不能贸然出手,强忍一腔羞怒,倦嗔喝道:“喂!你这人是怎么啦!”
话声一落,随即螓首倏垂,一双柔荑轻捏衣角,状若不胜娇羞。
喝声入耳,蓝九卿猛觉自己失态,竟也脸上一红,方欲敛神,目光注处,又见仲孙双成一副娇羞神态,心中一荡,又大胆地问道:“姑娘可是说柳含烟不是姑娘的心上人?”
仲孙双成螓首低垂中微微一点。
蓝九卿见状,喜容一现,瞬又满腹疑云诧声问道:“那么姑娘昔日为何一再拒绝在下一番情意,及在下六位恩师提亲?”
仲孙双成不防他有此一问,暗暗一惊,情急智生螓首一抬,脱口说道:“问你呀!”
蓝九卿闻言一愕,细眉深蹩,大惑不解地问道:“问我?”
就在这一问一答,仲孙双成已有所得,抿嘴娇羞一笑,道:“谁叫你那天凶狠得像要吃人一样!”
蓝九卿心中一动,喜道:“听姑娘之意,那日如果在下不失礼,这门亲事,姑娘是不会反对的啦!”
此言一出,仲孙双成顿感为难,承认罢,根本没有这回事,否认呢,眼下这色中恶魔也未必放过自己……
略一沉思,便低下头,相应不理,当作没听到一样。
她这一默然垂首,蓝九卿这色鬼可会错意啦!
以为怕羞乃是女儿家天性,婚姻虽属人生大事,但在一个姑娘家来说,到底是羞于启齿的,如今她这一满面娇羞,默然垂首,岂非对自己适才所说话语表示默许?
这恶魔一向阴狠狡黠,想不到如今为一“欲”字冲昏了头,美色当前,顿忘所以,高兴得连原本要找柳含烟报仇雪恨之意,也忘得一干二净。
狂喜之下,迫前一步,伸出一对魔掌抓向仲孙双成一双玉手。
蓝九卿一对魔掌方要触及姑娘玉手,仲孙双成已自惊觉,倏然一惊,闪身向后疾退两步,黛眉一挑,就要出言相叱,心念一动,又自强忍一股羞怒之气,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好不自重,怎么爱动手动脚的!”
小嘴儿一呶,又道:“看!”
此时天色虽已渐黑,但是上弦月升得极早,地面事物仍是清晰可见,是以官道上仍有不少行人乘这如水凉夜匆忙赶路,他二人这一番举动早已引得人人注目,有些好事的甚至驻足不走,远远站在路上窥看。
蓝九卿见状会意,收回双掌,双眉一轩,嘿嘿笑道:“姑娘怎地如此怕羞?”
鹰目一眯,又连声淫笑道:“姑娘嫌此处碍眼,我们找个僻静地点,再作长谈如何?”
仲孙双成早就知他心怀鬼胎,倏见他对自己逼得一步深似一步,竟要对自己图谋不轨,芳心中不由气急万分,闪电暗忖:官道上,来往行人不多,动起手来,面对如此凶人,众人不一定敢出手相助自己,如真依恶魔所言,跟他到僻静处去,自己一身清白便算完啦!而目前这情形又不能再拖下去,不如一死相拼以保清白,拼命之下,或可幸免也未可知,但是这恶魔正对自己全神贯注之下,自己又难一击奏效。唉!如今烟弟要在身边该多好……
忖思至此,脑中灵光倏然一现,暗一咬牙,将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全力一拼,能将此贼一掌击死最好,否则自己即刻拔剑自刎,以保清白。
一双柔荑暗暗蓄足真力,面上不露一丝神色,仍然娇笑曼声道:“我久住华山,甚少在江湖走动,对此地一带甚是陌生,不知何处是僻……”
话声至此突然住,粉靥之上倏现惊喜异采,望着蓝九卿的身后遥呼道:“烟弟弟,你怎么也……”
蓝九卿此次逞一时血气之勇偷下阴山虽说誓在找柳含烟报仇雪恨,但是上次在华山听松谷惨遭挫败以后,对柳含烟一身奇绝功力无不心存余悸,畏意犹存。
先前他乍遇仲孙双成时,犹以为柳含烟必在左近,尚不敢对仲孙双成有所举动,后来冷眼偷窥,等了半天未见柳含烟现身,才知柳含烟并未与她同行,始敢大胆对她出言轻谩,意图不轨。
此时一见一块肥肉即将到口,正自暗暗狂喜,突闻仲孙双成高呼烟弟弟,哪知是计,犹以为柳含烟已突然在自己身后出现,一惊之下,慌忙回头察看。
仲孙双成一见蓝九卿回顾身后,立即把握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冷哼一声,双掌倏扬夹带一股罡风,疾向蓝九卿胸前拍去。
“砰”、“砰”两掌,俱已拍实。
照说,仲孙双成含恨出手,全力施为,蓝九卿纵使不立毙当场,也必吐血重伤。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合该仲孙双成有此一难,蓝九卿倏然回顾之下,身后空荡,十丈内除有二三人外,哪有柳含烟的踪迹。他原本就甚狡黠,脑中灵光一闪,心知已中诡计,闪身,倏闻仲孙双成一声冷哼,双掌疾至,惊忙中暗一咬牙,硬生生地将一个身子向左挪开数寸,闪开要害,让仲孙双成双掌击上右肋,然后藉此一击之力向左后方疾退两丈,足一站实、面色铁青,一双鹰图凶光暴射,狠注仲孙双成,冷冷一笑,阴狠狠地道:“好不识抬举的贱婢,欺骗少爷于前,偷袭少爷于后,你的功力少爷已试过,不过尔尔,岂奈我何?如今你且试试少爷的功力!”
一声冷笑,双肩微晃,闪电般向仲孙双成扑去。
仲孙双成掌拍实,芳心方自暗喜,一见蓝九卿不但毫无损伤,反而一退之后,更恶狠的向自己扑来,不由大惊,她不知自己连日奔波,心神交疲,真力已大为减退,犹以为蓝九卿在这短短时期中已练至金刚不坏,更是惊骇欲绝。
如今,眼见蓝九卿身形如电,招式诡异,惊骇之余,更是手忙脚乱,忙乱中倏施心上人所授天璇步法娇躯一闪,堪堪避过蓝九卿点向胸前双峰的凌厉一指,玉手向后一抄,“铮”的已将一柄斑斓古剑抄在手中,复藉此一抄之势,玉手轻挥,一招星斗飞陨,古剑幻起一道寒光砍向蓝九卿出指右臂。
蓝九卿见仲孙双成手中竟是一柄千古神兵,倏感一震,不敢招架,慌忙撤招抽身飘回原处。
凝目一注,已看清仲孙双成手中神兵,正是昔日自己在华山被柳含烟夺去的摧心古剑。
他羞怒之下,目中凶光一闪,一声厉叱,身形已掠至仲孙双成身前,左掌五指如钩,疾扣对方执剑右腕,右掌骄指如戟,闪电点向对方左肋下章门穴。
招式未到,凌厉指风已近体,仲孙双成微感一凛,身形向旁疾侧,避过左边一指,一振腕,剑尖幻起千百寒星,招出满天星斗一反削对方左腕,迫得对方撤招一,招式未老,玉腕一挫,原招不变,千百寒星直刺对方咽喉。
蓝九卿冷哼一声,一仰身一式铁板桥,双足微蹬,身形倒飞后退,足一站实,身形一闪,已飘进仲孙双成身后,两掌一齐骄指,双双疾点笑腰、脊心两穴。
他虽对仲孙双成愤恨已极,但是仍存一丝怜香惜玉之心,是以出手尽拣仲孙双成穴道下手,意欲先将对方点倒,再快意私欲。
仲孙双成一招甫出,倏觉眼前一花,已失蓝九卿所在,正微愕间,猛党两缕强劲指风自身后袭到。
心中一震,转身、抛腕,银河暗渡、长空星泻两招闪电齐出,长剑分斩对方出指双腕,从敌极准,分毫不差。
蓝九卿未料到仲孙双成应变如此神速,心中一懔,飘身又退。
他三次出招,三次都遭对方迫退,不由使这一向自命不凡,眼高于顶的风流郎君怒火中烧,恼羞成怒。
他原以为凭他一身功力,对付一个仲孙双成,还不是手到擒来,容易已极。哪知他一念轻敌再加上色心未死,只想将对方制住,再逞兽欲遂令他三次被迫退身。
羞恼之下,轻敌之念收,暗暗忖道:今日若再让这丫头在自己掌下漏网,日后这种机会到哪儿找?
心念一决,仰天扬起一阵阴森森的磔磔怪笑,笑声才落,双掌一挫,再次闪电攻上。
双臂一掌一指,连连攻出六招,快似电光石火,连环使出,左掌挥拍之间带起阵阵狂飚专封仲孙双成掌中长剑,招式中暗含擒拿手法,迭扣对方执剑右腕,一条左臂恍如灵蛇般,滑溜快捷无比。
右掌食中二指合并如朝,点、截、挑、戳招出如飞,缕缕凌厉指风,专拣仲孙双成周身软、麻、昏穴下手。
蓝九卿一身武学的确不凡,他这一指一掌招式诡异,配合得天衣无缝,加以他一个身形进退攻守之间快似闪电,迅捷无比,一上来即将仲孙双成追得手忙脚乱先机尽失。
仲孙双成一身武学,本就低过蓝九卿数筹,加以心身疲乏,心上人所授罕世绝学天璇步法,短期内又未能尽窥其中奥妙,如今仅能以略窥门径与对方周旋,无论在先天上,后天上均吃亏太甚。
是以,双方甫一接手,她已先机尽失,勉强与蓝九卿对拆六招后,已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一身香汗涔涔而下,彩衣为之尽湿。
蓝九卿身为一代魔头六神通门下唯一爱徒,此等情形焉有看不出的道理?当下心中狂喜,嘴角上掠过一样得意狞笑,手上一紧,招式更见凌厉,倏忽又是两招挥出。
蓝九卿招式一紧,阵阵狂飚指风也随着威力陡增,仲孙双成攻守封架之间,只觉一片窒息劲风迫体而来,心中大震,玉腕一沉一撩,一招纤云弄巧,抖起千百寒星,夹带丝丝剑气,猛削对方一只左掌。
对方左掌方要撤回,仲孙双成一声冷笑,玉腕一振正预备以一招飞星传恨追袭对方左臂,陡感胸中血气一阵翻腾,真力顿感不继,执剑右腕竟也感到一阵软麻,无力垂下。
仲孙双成惊骇欲绝,心胆俱裂,暗一咬牙,勉强再提一口真气,身形飞退一丈。
蓝九卿何等样人,岂会不知道?狂笑一声追上,口中并冷冷道:“你乖乖认命罢!少爷包有你的乐……”
突然,仲孙双成黛眉倒挑,怒叱一声,扬手向他打出一把紫芒,迎着他扑来身形,闪电般飞去。
蓝九卿识得赛华佗紫玉蔷薇针厉害,心中微懔,身形一滞,运掌连挥,一片凌厉狂飚将数十点紫芒悉数击落。
就在蓝九卿挥袖击落数十枚紫玉蔷薇针的瞬间同时,仲孙双成陡感体内真气一泄,胸口一阵绞痛,脑中一昏,再也支持不住,一个如绵娇躯也已摇摇欲坠。
黯然一声凄凉长叹,暗暗惨呼一声:“烟弟弟,姐姐对不起你!来生再缔鸳盟罢”
美目一闭,举剑向颈上抹去。
蓝九卿才将紫玉蔷薇针击落,一抬头,见状大骇,情急之下大喝一声,曲指遥弹。
一缕指风就在长剑距仲孙双成雪白玉颈仅差分毫之刹那间到达,堪堪击在仲孙双成执剑右掌阳谷穴上。
“铿锵!”一阵龙啸响处,仲孙双成闭目待毙中,陡感右腕一麻,长剑倏然坠地。
蓝九卿指发,人也闪电跟进,嘴角掠起得意狞笑,右手一招又是疾若闪电一指,向仲孙双成点到。仲孙双成真力已尽,再也无法躲闪,闷哼一声,应指而倒。
蓝九卿右臂一圈,已将仲孙双成一个如绵娇躯挟在腋下;一阵兰麝沁鼻而入,蓝九卿心中一荡,低头一看昏迷中仲孙双成的如花娇靥,欲念顿炽,面上泛起一丝令人寒栗的得意淫笑,俯身抄起地上摧心古剑,向官道旁如飞驰去,瞬间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蓝九卿挟着仲孙双成一面狂奔,一面为自己即将在片刻之后能得偿夙愿而欣喜欲狂,不时发出哈哈狂笑。
蓝九卿功力深厚,虽然挟着一个人,仍能毫不在意的飞驰前进。
此地一带,俱为乱坟荒冢,月光下,磷火四飞,鬼气阵阵,更显得阴森可怖。
蓝九卿欲火中烧,正为一时找不到隐秘处以逞兽欲而懊恼,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眼前若有隐秘处,即使是丰都冥府他也要闯上一闯。
也是蓝九卿这色中恶魔的时运来临,约莫盏茶功夫,前面不远一处山脚边,月光下隐隐约约地现出一片密林。
蓝九卿狂喜之下,身形更疾,倏如脱弩之矢投向密林扑去。
蓝九卿身法快捷若电,瞬间已抵密林边缘,他身形顿也未顿,便一闪身飘进密林。
这片密林不大,仅只半亩,而且枝叶稀疏,月光从枝叶空隙间直泻而下,照得密林中一草一木,清晰可见。
蓝九卿找了一处野草厚密处,将怀中昏迷不醒的仲孙双成轻轻放下,一掷手中长剑,便急不可待地伸手去扯仲孙双成衣裳。
“刺啦”一声裂帛响处,连外衣带亵衣竟被他由颈至胸扯下一大幅来。
他只觉眼前一亮,仲孙双成一副半裸娇躯,顿时呈现眼前。
仲孙双成一身凝脂肌肤本就白得欺霜赛雪,无瑕可寻,在蟾光下看去更是洁白如玉,细腻润滑。
酥胸双峰高耸,弹回挺拔,一对蓓蕾更是色呈鲜红,恍如白玉峰上长着两颗红葡萄,愈加撩人。
蓝九卿看得全身轻起一阵颤抖,涎垂三尺心痒难禁,颤抖地伸出一对魔掌,就要恣意施虐,大肆抚摸。
手指刚一触及一对蓓蕾上,昏迷中的仲孙双成娇躯陡起一阵轻微颤抖,一对高耸双峰也随着颤弹不已。
蓝九卿看得双目尽赤,欲火狂炽,阴森森地一笑,口中狠狠道:“丫头,这一回少爷夙愿得偿,你白壁生瑕,我看你有什么面目再去找你那烟弟弟,哼!哼!少爷管教丫头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一时过分高兴,突然仰天暴起一阵得意长笑,声如狼嚎鬼哭,在寂静如死的夜空中传出甚远,历久不散,十分刺耳。
笑声一落,倏一伸手,“刺啦”“刺啦”裂帛之声连起。
仲孙双成衣裳尽被扯下,除下身仅余一件亵衣外,其余晶莹娇躯,粉弯雪股已是一览无余。
蓝九卿目射淫光,凝注在仲孙双成如羊脂般绵软娇躯上,口中哺哺地道:“柳含烟啊!柳含烟,你枉为这丫头的心上人,如今仲孙双成赤裸裸地躺在少爷面前,你这心上人竟不知在何处?嘿!嘿!柳含烟,你等着罢!”
说罢,长衣一褪,就要预备逞其兽行。
眼看仲孙双成就要白壁涂瑕,清白蒙羞……
蓦地,密林外缘响起一声清叱:“贼子尔敢!”
一条淡白人影,疾如一缕轻烟,闪电般向林内射到。
人影未至,一缕强劲无比的罡风,已袭向蓝九卿背后命门要穴。
蓝九卿正在欲火高腾之际不料变生肘腋,陡闻叱声,心中一惊,欲念顿消,他不愧是个机警狡黠的人,惊慌中神志不乱,顾不得再逞兽欲,匆忙中一个懒驴打滚,向左滚出一丈有余,竟让他无巧不巧地躲过背后一指。
来人功力似已练至收发自如地步,蓝九卿方一躲过,指风劲力也倏然而失,不然地上昏迷中的仲孙双成胸前挨此一指,非香消玉殒不可。
蓝九卿被来人撞破好事,心中恼恨已极,恨不得将来人生啖活吞。
一挺身,站起身形,目射凶光地朝来人一注。
这一看,不由看得他怒火顿消,色心又起,心中暗暗欣喜不已。
原来,赤裸裸的仲孙双成身边,已不知何时绰立了一位风华绝代的白衣姑娘,正粉靥堆霜,凤目含煞的盯着自己。
蓝九卿被这一双妙目含煞的神光,看得心中一懔,暗忖一声:“这绝色的妞儿好一双犀利的目光!”
他色令智昏,不知煞星已到,旋又自讨道:“这妞儿看来比仲孙丫头还美,只是煞气太重,我何不也将她擒下,来个一箭双雕,好好消受一番?”
忖思至此,顿忘利害,一双鹰目凝盯在白衣姑娘满布寒霜的娇靥上,呆呆出起神来。
也是这色中恶魔该道报应,没想他自恃武功,色欲薰心下。终于落得个残废。
白衣姑娘一击不中,也自暗惊他反应灵敏,应变迅速,但因仲孙双成赤裸裸的被制,躺在地上,意欲先为她拍开穴道,再对蓝九卿施以严惩。此时一见蓝九卿那一副下流色迷神态,不由气得柳眉倒挑杀机顿生,暗说一声:“该死的畜生,死到临头犹执迷不悟,等我拍开这位姑娘穴道,必先挖出你一双贼眼,方消我心中之恨;’,玉手微抬,正要拍开仲孙双成被制大道,突然心中一动,倏又将手收回,暗暗自责道:我怎会如此糊涂,稍时这位姑娘醒来,发觉情形有异,不立即自绝才怪!
暗忖至此,俯身将蓝九卿遗在地上的那件绸质华丽氅袍,盖在仲孙双成赤裸晶莹娇躯上,然后抬起身子,对蓝九卿冷冰冰的道:“尊驾仪表颇为不俗,想不到竟是个凌暴妇女的衣冠禽兽,多亏你那声似狼嚎的长笑将我引来此地,否则这位姑娘的清白岂不遭你玷污?本姑娘平素嫉恶如仇,像你这等淫恶之人,更应杀无赦,杀你,怕污我一双手,小贼,你还不与姑娘立即自绝!”
蓝九卿在白衣姑娘头一句话出口时,便自从色心中醒觉,他静静听完白衣姑娘一番话后,不但毫不动怒,反而满脸堆笑,一笑嘻嘻地道:“姑娘贵姓?在下六神通门下风流郎君蓝九卿……”
白衣姑娘见他不但恬不知耻,反而腆颜淫笑,不由厌恶已极,杀机一现,秀眉顿蹙。
蓝九卿会错了意,以为对方乍闻自己是威震宇内的师门名号而暗自心惊,满面得意神色地微微一笑,淫秽地接道:“这回事儿,乃是人生大事,谁也免不了这一道几,何言淫恶?姑娘如此雅人,说这话不显得太迂腐了么?”
白衣姑娘见他死到临头犹自满口污言,越说越不像人话,气得粉面发白,秀眉连轩,暗忖:这种人委实留他不得。冷冷喝道:“死到临头,你还不知耻,看来你是要姑娘亲自出手了!你要知道,姑娘出手向来不留全尸!”
蓝九卿不知死活,仍然涎脸淫笑道:“对!对!姑娘亲自出手,确比在下自绝要好得多,在下纵死在姑娘纤纤玉手之下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二字尚未出言,白衣姑娘已是粉靥含煞,秀眉倒挑,怒叱一声:“小贼找死!”
玉手微挥,一股凌厉罡风,疾向蓝九卿胸前撞去。
蓝九卿自恃武功,哪把这一掌放在限内,见状冷冷一声邪笑,大刺刺地一抬腕,仅用六成真力,迎着来势也一掌回拍过去,这一下他可吃足了苦头。
他掌力刚吐,猛觉对方所发罡风竟似狂飚怒涛,强劲得出奇;心中一惊,再欲增加真力已是不及,陡听“砰”一声大响,被震得踉跄倒退五步,胸中血气也倏感一阵翻腾,一颗心也似欲夺口而出。
站稳身形,举目一注,对方白衣姑娘仅是衣袂微飘,足下却未移动分毫。
他不由大骇,他城府虽深,此时面上再也难掩心中惊骇,一双鹰目暴射恶毒光芒,竟似不信地凝盯在对方一张吹弹得破的如花妖靥上,眨也不眨。
白衣姑娘这一掌是含怒出手,虽不是全力施为,但少说劲力也是千钧,她原以为对方就是不死,也得吐血重伤,哪知和对方对拆一掌之后,仅仅将他震退了五步,石破天惊的一击下,对方竟能完好无伤,芳心中也不禁暗赞对方果然师出名门,功力深厚。
轻叱一声,黛眉挑处,“忽”地又是一掌疾拍过去。
这一掌她是全力施为,存心不再让这色魔逃出掌下,全身而退。
顿见一片势若排山倒海的凌厉罡风,带起满地砂石,疾向蓝九卿撞去。
蓝九卿适才一掌便已试出对方是位身负绝世武学的内家高手,功力深厚,掌劲凌厉,早已将轻敌之心收起,如今一见这一掌较先前那一掌劲力更为凌厉,便知对方是全力施为,哪还敢轻护其锋?
心中一怯,忙向左一闪身,让过这石破天惊的全力一击,左臂一抢一沉,使出六神通成名绝学流云十二式第一招流云掠空,闪电般一掌向对方右肩拍去。
这流云十二式,系六神通每人穷萃武林各派掌法,撷其精华,历时数寒暑方别出心裁各自创出的两式威力无伦的掌法,每人两式,六人即是十二式。
昔年,宇内群豪,黄山竞技,六神通即借此威力霸道的流云十二式,击败武林众高手而一举成名,才得与宇内绝顶高手一尊、三生、五老丐、二魔、四邪等并列齐名,为天下武林所同钦。
六神通成名后,这套掌法从不轻易炫露,并且还训谕门下唯一爱徒风流郎君,不是在危急万分时,绝不准轻易使用,不想蓝九卿今夜大敌当前,不得不使出这师门成名绝学应敌。
高手过招,捷如电光石火,白衣姑娘一击落空,对方已是掌势诡异,迅疾攻到。
她不愧见识渊博,甫一落眼,便已看出对方这套掌法,招式诡异,威力无边,但她竟似对之深具威力,变化万端的诡异一招并未放在心上。
如霜粉靥上微微掠起一丝冷笑:“好一招流云掠空,哼!流云十二式其奈我何!”
来招袭近,不闪不躲,右腕漫不经意的一沉一升,水葱般中指倏伸,迎着对方攻来左掌,径向掌心戳去。
蓝九卿被白衣姑娘一言道破所使绝学名称,猛感心头一震,再一见对方招式手法,竞似专为对付自己这套绝学而创,手法部位无不配合得恰到好处,无懈可击,而且迫得自己非撤招不可,不由心中更是大骇,心知自己今夜必难讨好!
一面撤招抽身,一面暗忖道:这丫头不知是何路数,不但怀有绝世身手,而且渊博得竟能一语道出自己师门绝学名称,这套掌法数十年来尚是第二次重现武林,这丫头充其量也不过是廿多岁,她怎会知道?看来今夜自己若不小心应付,必难讨得好去,说不定要赔上一条……
忖至止,心中一紧,实在不敢再想下去,厉吼一声,一变招,再次扑上。
他这次卖了乖,不敢妄想以流云十二式取胜,完全采取一种拼命方式以图自保,他心中犹存一丝侥幸,在对方怕于自己这种疯狂攻势之际,猝然发难,纵不能致胜也好全身而退。是以,一上来便如出林恶虎般,手脚并用,拳掌齐施,一瞬间,便自连环攻出八招,如狂风骤雨般均向对方全身大穴及女人所见不得人的地方下手。
他这种打法果然有效,白衣姑娘女儿家清白娇躯岂是任人触摸的?便何况对方又是个色中恶魔?
羞怒之下,微一疏神,先机尽失,顿被进攻得手忙脚乱,只顾连连招架护住周身要害,不便对方染指,再也无暇出手还攻。
这种情况,看在蓝九卿限内,不由暗暗心喜,细眉连轩,一声得意狞笑,手上一紧,攻势更形急骤凌厉,他一面出手轻薄,口中却不断的淫话秽语连篇。
倏忽四招又过,白衣姑娘仍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且处境较前更为危劣。
不到片刻粉靥已是微现汗渍,一颗芳心不禁焦虑万分,一面玉手翻飞,连连招架,一面暗自忖道:想不到此贼竟如此卑鄙下流,这种打法再拖下去,不要说想除他,自己一身恐亦难保,何况地上还躺了一位姑娘?而且再拖下去,自己即使不败,就是气也要被气死,如果万一不幸,自己清白身子再被他摸上两下,传出江湖,教自己日后如何做人……”。
忖至此,一个意念在她脑海中闪电掠过,微一寻思已有所决。
暗暗一咬贝齿,一双柔荑招架封闭之间,将两臂真力全部迫在尖尖十指之上,然后迎着对方招式,藉此一震之力,突然向左右一分,洞开门户,将酥胸双峰及几处大穴,悉数暴露在对方掌势范围之内,十指蓄劲待发。
蓝九卿疯狂攻袭中,倏见对方双臂被自己震至两旁,门户洞垂,颤弹双峰就在自己眼前,心中狂喜之余,扬起身一声得意狞笑,闪身欺进,箕张一对魔掌,十指如钩,倏向白衣姑娘酥胸双峰抓去。
眼见他一双魔掌就要攫及白衣姑娘一对高挺双峰。
突问白衣姑娘一声恍若发自冰窟的银铃冷笑,两臂倏合,尖尖十指向蓝九卿额前一抓一撤。
蓦闻蓝九卿扬起一声凄厉绝伦的惨呼,血光四溅,身形暴退两丈。
一只右眼已活生生的被对方挖出,只剩下一个血窟窿。
左颊上也平添五道指痕宛然的血痕,满面鲜血淋淋地,形如厉鬼,微暗月光下,更觉狰狞可怖,一双独眼凶光暴射,充满狠毒地凝注在白衣姑娘身上。
白衣姑娘娇靥上寒霜已是稍退,秀眉双挑,冷冰冰地道:“你还发什么狠?我若不是日前遇着高人,杀气稍减,今夕你万难落得全尸,挖你一目只是略示薄惩,你应该感到满足,日后如再作恶,绝不轻贷!”
话声至此一顿,玉手微挥,叱道:“还不与我滚!”
蓝九卿一个身子应手飞起,“砰”的一声跌落适才立足处一丈以外,狼狈异常地爬起身来,狠狠地盯了白衣姑娘一眼,转身如飞遁去。
白衣姑娘眼看着蓝九卿狼狈异常地飞逃以后,喟然一声轻叹,俯身抱起昏迷的仲孙双成,随手拾起那柄摧心古剑,身形一闪已飘出林外,微一沾足,身形又起,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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