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威抬眼一看,只见适才七格格出现那处暗隅中,并肩走出两名彩衣绝色少女,转眼已到近前。
李德威道:“二位姑娘有什么见教?”
左边一名彩衣少女道:“我家格格不是让您在这儿等她的么,您怎么好走啊!”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我还有别的事,不能在这儿等七格格了,‘长安城’只这么大个地儿,有缘自会再相见的。”
他迈步要走。
两名彩衣绝色少女横身拦住了他道:“这怎么行!”
李德威双眉一扬道:“怎么了,二位姑娘要拦我?”
左边那名彩衣少女道:“我们是丫头身份,怎么敢拦您,只是格格带着小玉到金家去了,只有我们三个在这儿,您要是这么一走,叫我们怎么跟格格回话,格格一定会怪我们的。”
她那娇模样楚楚动人,话也说得婉啭可怜,只是李德威不为所动,淡然一笑道:“很抱歉,我有事在身,顾不了那么多。”
他腾身拔起,飞射而去。
耳边只听后面直叫“李爷”,可是他没答理。
一个彩衣少女跺了脚:“他怎么是这么个人,跟段木头似的!”
天知道李德威是不是段木头。
口口口
“长安”城南八里许“李庄”附近有座“慈恩寺”,是“长安”第一古刹。
“慈恩寺”里有座塔,那就是名闻天下的“大雁塔”。
此地本是汉游乐原的故地,唐太平公主曾在原上置亭游赏,每年上巳,金都仕女闲来登临修禊,有关游乐原的诗词,不可计数。
“慈恩寺”为隋代的“无陋寺”,高宗时改“慈恩寺”,为其母文德皇后筑“大雁塔”,时名僧玄奘在此讲经。
寺内大庭中有石碑二十余方,刻有历代进士名录,其第一名为唐中宗时进士张莒。
白居易诗云:“大雁塔下显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当年开科取士,跃登龙门,莫不以题名“大雁塔”下为荣。
如今这座“慈恩寺”内住着一伙人。
这一伙人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而是一伙俗客。
这伙俗客有一个共同之处
那就是他们不分男女,一律白衣。
白衣是白衣,不过它不同于“菊花岛”那种白衣,既不是对襟的,扣子也不是纯银打造的。
只是,人无论男女,他们的领口上都绣着一朵小小的“莲花”!
“慈恩寺”的后院,有不少禅房,曲径通幽处,禅房草木深,倒也十分清幽。
大黑夜里,四下里静静悄悄的,唯独一间大禅房里亮着灯。
房里有灯,门掩着,门里不时透出一阵男女的嬉笑。
男的笑声听起来有点苍老,女的笑声听起来却很年轻,格格格,吃吃吃的,是有人在膈肢她,正搔着她痒处,笑得让人听起来混身不舒服,笑得能让人销魂。
她正笑着,后院里进来个人,是个近卅岁的白衣客,颀长身材,人长得俊逸洒脱,算得上个少见的美男子。
他进了后院,直奔那间亮着灯的禅房,笑声一阵阵的透出,他脸上没一点表情,没听见似的,八成儿是听惯了。
他在滴水檐前停了步,然后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扬声发话说道:“老神仙,弟子求见。”
禅房里的笑声马上停了,里头传出个苍老的话声:“进来。”
那俊逸白衣客恭应一声,跨步上前。
门开了,禅房春暖,好一幕绮丽情景。
这间禅房布置得相当华丽,不亚于大户人家的卧房。
中间一张小圆桌,桌上摆的是残酒剩菜,桌边坐的是红颜白发两个人。
红颜,是个廿多岁艳丽娇媚女子,这女子不但有一张妖娆冶艳,十分动人的脸,而且有一付动人的身材。
她,半裸著坐在那位白发的腿上。
那位白发,是位白衣老者,五六十岁年纪,长眉细目,长得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那双手太不老实了,像是那女子拿了他什么东西藏在身上不还他一般,招得他上下其手,到处乱搜。
其实,看那女子身上所穿少得可怜的衣裳,哪还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白衣客像没看见眼前这一幕,脸上没表情,可是他两眼之中却透着一丝丝异色,有点像火。
是嘛,他又不是个木头人。
着火之下,眼见这幕情景,有几个能无动于衷的。
他冷着脸,向正在搜东西的白发老者躬了躬身:“老神仙!”
老神仙似在当神仙,连头都没扭过来。
倒是那妖媚女子水灵灵的勾魂妙目一瞟,风情万种,极尽娇媚:“大师哥,什么事儿呀?”
白衣客的一双目光没往她身上看,道:“我来禀报老神仙一声,八师妹派出去的人让人家截下了,一直没见回来。”
老神仙不要东西了,霍地转过脸来道:“怎么说?”
那妖媚女子吃吃一笑,伸出根水葱般玉指,一下点在老神仙的腮帮上:“哎呀,您耳沉哪,大师兄说,八师妹派出去的人让人截下了,至今没见回来。”
老神仙双眉一耸,道:“怎么,杨宗伦那儿还会隐有有道行的人?”
白衣客道:“这个弟子不清楚,弟子只知道八师妹派出去的人让人截下了。”
那妖媚女子娇笑说道:“老神仙,我没说错吧,你轻看杨宗伦了,圣上封疆的大员,统率西五省兵马的都督,府里头怎么会没一两个能人呀,我早就说让您亲自施法,您偏缠着我不放,现在怎么样,出师不利,多短人的志气呀!”
老神仙道:“我先只以为杨宗伦府或许有一两个武林能手,可是我没想到……”
“老神仙。”那妖媚女子道:“现在‘长安’八方风雨齐会,想不到的事多着呢,那东西关系重大,您可别这么大意了,万一那东西要让别人拿了去,咱们可就白跑这一趟了,又怎么向教皇交待呀,您说是不是?”
老神仙两眼之中现了凶光,一点头道:“好吧,我亲自施法,我要跟杨宗伦别别苗头斗斗法,看看到底是他行还是我行。”
妖媚女子娇笑一声道:“今夜不行吧,老神仙?”
老神仙两眼凶光倏敛,笑了,笑得淫邪:“那当然,我亲自施法,非得沐浴更衣,清心寡欲三天不可,今夜我喝了这么多酒,吃了这么多荤腥怎么行?”
他那一只手又开始在妖媚女子那成熟而诱人的胴体上搜东西了。
白衣客看了妖媚女子一眼,两眼之中又出现了那种“火”,悄悄地退了出去,还随手带上了门。
当他退出那间禅房的时候,他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不过看上去更见冰冷了。
就在这时候,身后禅房里的灯突然熄灭了,接着是一声独有销魂的吃吃娇笑。
白衣客脚下不由顿了一顿,但也只是顿了一顿,并没停。
他出了后院,后院墙边一株大桧树下暗影中闪出个人,是个白衣少女,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女,她长得很清丽,大眼睛中充满了智慧,跟后院禅房里那个妖媚女子成了对比。
她轻轻叫了一声:“大师哥。”
白衣客倏然停了步,脸上浮现一丝难得的笑意:“八师妹,你在这儿?”
白衣少女怯怯地道:“我来听听老神仙有没有责骂我。”
白衣客微一摇头道:“不会的,老神仙对咱们八个一向很钟爱……”
白衣少女美目一睁道:“老神仙怎么说?”
白衣客道:“老神仙要亲自施法。”
白衣少女忙道:“什么时候,今晚么?”
白衣客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今夜不行,恐怕要等两天。”
白衣少女怔了一怔,道:“大师哥,五师姐又在老神仙房里?”
敢情这是常事了。
白衣客没说话,也没点头。
白衣少女那清丽的娇靥上掠过一丝痛苦神色,道:“大师哥,我替你难受。”
白衣客道:“没什么,本教不禁情欲,只要两厢情愿,男女教徒之间随时可以做片刻之欢,师恩深重,咱们也应该有所报答,老神仙看上了她,那是她的福份,她的荣宠,她的造化!”
白衣少女道:“大师哥,这是你心里想说的话么?”
白衣客目光一凝,望着白衣少女道:“八师妹,教规森严……”
白衣少女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大师哥一向最疼爱我,最照顾我。”
白衣客威态倏敛,道:“八师妹,以后说话小心点,我也只不过是你的大师哥,时候不早了,睡去吧。”
他迈步要走。
白衣少女及时又叫了他一声:“大师哥。”
白衣客收势望着她道:“八师妹还有什么事?”
白衣少女迟疑了一下道:“大师哥,本教不禁情欲,不但男女教徒随时可以,你……一旦长辈赐宠的话,男女教徒,能随时献身,是不?”
白衣客微一点头道:“是这样。”
白衣少女道:“那么,这种情形总有一天会轮到我头上来的,是不?”
白衣客呆了一呆,点头说道:“是的,八师妹,那要等老神仙厌倦了你五师姐之后。到那时候他点谁就是谁,不过你五师姐跟一般人不同,要想让老神仙厌倦她,恐怕还得等一段时期。”
白衣少女道:“咱们八兄妹之中,论法力以五师姐为最,恐怕就是为这,是不?”
白衣客点头说道:“是的,八师妹,要想学更深一层的法术,必得获得老神仙赐宠,要不然在本教中待到老也只能在本教中学得皮毛。”
白衣少女道:“我宁愿只学皮毛。”
白衣客道:“那恐怕由不得你,八师妹,真到了那时候,你不学都不行。其实,八师妹,你不适合本教,你也不该信奉本教。”
白衣少女道:“大师哥又何尝适合本教,该信奉本教?”
白衣客沉默了一下,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八师妹,人不能走错一步路,只走错一步路,再想回头就来不及了!”
白衣少女道:“大师哥,教规森严。”
白衣客笑了,笑得很轻淡:“八师妹都不怕我,我又怎么会怕八师妹。”
白衣少女眼圈儿突然一红,道:“大师哥对我太好了,就跟我的亲哥哥一样,我信奉本教这么多年,只有大师哥对我好,而且是真好,我将来会报答的……”
白衣客淡然说道:“自己师兄妹,还说什么报答,我原有个妹妹,可是刚懂事时就夭折了。她要是还在的话,现在也跟八师妹你一样大了。”
白衣少女道:“大师哥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白衣客摇摇头说道:“没人了……”
白衣少女道:“我也是,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没爹没娘没亲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到本教来………”
白衣客道:“八师妹,本教不许教徒互相谈论身世,别再说了,时候不早,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回房睡去吧。”
白衣少女头一低:“是,大师哥也请早点歇着吧。”
转身行去。
白衣客站在那儿没动,脸上没表情,可是唇边又起了抽搐。
突然,又有人叫了他一声:“大师哥。”
白衣客身躯猛地一震,转身望向话声传来处。
那是身左大殿后角,从大殿后角转出个白衣少女。
这个白衣少女看来要比适才那位少女大两岁,长得体态丰腴,细眉凤目,颇为美艳,只是她的神态跟后院禅房里“老神仙”那位有点相似,有点妖,有点媚,看她那走路姿态,腰肢扭动都带点轻佻。
白衣客刹时间恢复平静,道:“六师妹还没睡?”
白衣女子走近,流波一瞟,秀唇边儿上噙着一丝笑意,道:“大师哥不也还没睡吗!”
白衣客道:“我刚从后院出来。”
白衣女子道:“见老神仙去了?”
白衣客点了点头。
白衣女子道:“五师姐八成儿又陪老神仙去了,是不?”
白衣客道:“老神仙赐宠,这是她的造化。”
白衣女子瞟了他一眼道:“大师哥心里不难受么?”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我有什么好难受的,又为什么难受?我高兴,也为她高兴。”
白衣女子道:“这是大师哥心里的话么?”
白衣客目光一凝,道:“六师妹……”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道:“大师哥好不偏心,八师妹能这么问,我为什么不能这么问?”
白衣客神情微微一震,道:“六师妹跟八师妹都是我的师妹,八师妹能说的,六师妹又有什么不能说,我只是提醒六师妹,教规森严。”
“哟!”白衣女子妙目一瞟,道:“当着大师哥,又不是当着别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口气竟然跟适才那白衣少女一样。
白衣客扬了扬眉道:“六师妹提防隔墙有耳。”
白衣女子道:“大师哥这是提醒我,还是损我,我可无意偷听谁跟谁的说话啊!”
白衣客听得心里又是一跳,道:“六师妹怎好这么说话,我这个人六师妹还不清楚吗?”
白衣女子道:“就是因为我清楚大师哥这个人,我才敢跟大师哥说体己话呀,要不然我怎么敢哪,大师哥说是不是?”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六师妹说得是,时候不早了……”
白衣女子道:“大师哥别下逐客令好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大师哥难道不能多陪我一会儿么?”
白衣客迟疑了一下道:“六师妹既是还有话说,我自当奉陪。”
白衣女子瞟了他一眼道:“大师哥,我可真为你叫屈啊!”
白衣客道:“六师妹这话……”
白衣女子道:“大师哥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谁不知道五师姐跟大师哥好啊,眼看就要禀明教主成亲了,谁知道半路里杀出了老神仙来,硬把大师哥的心上人夺了去……”
白衣客道:“六师妹怎好冒犯老神仙。”
白衣女子道:“我怎么会冒犯老神仙哪,我也没那么大胆子,我这是怪五师姐,想讨好邀宠嘛,就别跟大师哥好,就算想脚踏两只船,那也该做的漂亮点儿,像这样儿毫不避讳……”
白衣客道:“教规如此,有什么好避讳的。”
白衣女子道:“教规固然如此,可是她也得为大师哥想想啊,试问心爱的人躺在别人怀里,更坏的是心爱的人还极尽狐媚之能事,谁受得了呀!”
白衣客道:“六师妹,我看惯了。”
白衣女子道:“其实大师哥你也太傻了,人生几何,及时行乐,本教既然不禁情欲,五师姐既然三番两次地陪老神仙,大师哥你又何必再为她守身?本教的绝色不少,要比五师姐强的也不是没有……”
白衣客道:“六师妹,你话说过份了。”
白衣女子道:“大师哥,话我可以不说,可是我不能不在心里为大师哥叫屈。”
白衣客道:“谢谢六师妹,既然我信奉了本教,既然教规如此,一切我都该看得开些……”
白衣女子道:“大师哥真能看开?”
白衣客道:“当然能。”
白衣女子道:“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大师哥看不开,我也会心痛的。”
白衣客目光一凝,道:“六师妹……”
白衣女子一双美目中射出两道诱人的奇光,道:“大师哥不懂么,还要我怎么明说?”
白衣客扬了扬眉道:“六师妹歇息去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我也要睡去了。”
说着,他迈步就要走。
白衣女子横身一拦,差点没撞着白衣客:“大师哥,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睡,也睡不着,或者大师哥到我房里坐坐去,可好?”
白衣客往后退了一步道:“六师妹,我一向视你如亲妹妹!”
白衣女子道:“我也一向视大师哥如亲哥哥,可是咱们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可是?”
白衣客道:“六师妹……”
白衣女子道:“大师哥,本教不禁情欲。”
白衣客道:“我知道。”
白衣女子道:“五师姐跟别人打得火热,大师哥还要为她守身?”
白衣客道:“那倒不是……”
白衣女子道:“那是为什么?”
白衣客淡然说道:“我不习惯这个。”
白衣女子道:“什么事都一样,不开个头永远不会习惯……”
白衣客道:“六师妹,我不是那种人。”
白衣女子道:“我知道,可是大师哥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那可怜的八师妹着想。”
白衣客身躯一震,道:“六师妹……”
白衣女子道:“我无意要挟谁,也不敢,不过在这时候大师哥要是让我下不了台,我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白衣客脸色一变,突然笑了,道:“六师妹,你也冒犯了老神仙。”
白衣女子道:“我知道,即使我死,那也只不过是我一个人,大师哥就不同了,八师妹没有了,五师姐也永远是别人的了,大师哥,咱们谁划得来呀?”
白衣客笑容敛去,双目之中奇光闪动,凝望着白衣女子,缓缓说道:“六师妹,本教固然不禁情欲,可是你我之间只有欲而无情,试问这种结合有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摇头说道:“鱼与熊掌是难以兼得的,我当然希望既获得大师哥的人,也获得大师哥的心,可是在两样不能兼得的情形下,我也只能舍后者而取前者,只能有这一样,我也就知足了。”
白衣客道:“六师妹,你也是人家的女儿,你这么作贱自己,将来是会后悔的。”
白衣女子微一摇头道:“反正我总有一天要献身,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献身给自己心里想的人,把自己的身子献给自己心里想的人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白衣客道:“六师妹明知道不是心里有我。”
白衣女子道:“大师哥又怎么知道不是?”
白衣客道:“六师妹,人无论男女,一步走错不得……”
白衣女子娇然一笑道:“我已经走错一步了,何在乎再走错一步,大师哥,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迟早总是要献身的……”
白衣客还待再说。
白衣女子笑容一敛,一双妙目之中出现欲光,道:“大师哥,我也说过,你要是在这时候让我下不了台,我会什么也不顾的,我可以告诉大师哥,我已经服过本教的秘药了,大师哥要再不说句爽快话,我这就进后院找老神仙去,我不比五师姐差,老神仙应该不会不要我。”
白衣客唇边掠过一阵抽搐,一点头道:“好吧,我到六师妹房里去。”
白衣女子笑了,媚眼一抛,果然比后院禅房里的那位毫不逊色:“这才是:人生几何,及时行乐,大师哥,来呀!”
她拧身往前行去,那段腰肢扭动得厉害。
白衣客望着她那蛇一般的身影,两眼之中又现奇光,迈步跟了上去。
白衣客跟着白衣女子进了大殿旁边一间小小的禅房里,掩上了门,禅房里响起一声撼人魂魄的轻笑,旋即就寂然无声了。
片刻之后,白衣客开门走了出来,随手带上门,很快地消失在暗影里。
没再听见那间小小禅房里有动静!
口口口
第二天一早,这些身穿白衣的男男女女,聚集在“慈恩寺”,个个盘膝而坐,脸上都不带表情。
老神仙居中高坐,晚上那妖媚女子就坐在他身旁。
老神仙两眼一扫,威棱四射,好不慑人。
“都到齐了么?”
白衣客坐在最前头,他欠个身道:“回老神仙,只有六师妹还没到。”
老神仙双眉一耸道:“这是什么事,六丫头居然敢迟迟不到。”
妖媚女子含笑开了口:“六师妹也许昨晚上睡得迟,今天起晚了,派个人去催催她不就行了么,干吗生气呀。”
一句话说得老神仙威态倏敛,手一摆道:“去个人催催她去。”
白衣客扭过头去道:“去个人催催六姑娘去。”
最后头,紧挨大殿口站着个中年白衣汉子,冲里躬了躬身,扭头出了大殿。
转眼工夫,那中年白衣汉子一阵风般扑进了大殿,气急败坏进殿,便道:“禀老神仙,不好了,六姑娘她,她归天了。”
老神仙脸色一变,霍地站了起来,道:“你怎么说?”
那妖媚女子满脸惊容,站起来道:“别问了,快看看去吧!”
拧身先往外走去。
一行人出了大殿,老神仙跟那妖媚女子并肩在前,那妖媚女子还搀着老神仙。
白衣客跟另三名英挺白衣客,昨夜那白衣少女跟另一名年岁稍长的白衣女子紧跟在后头。
其他的白衣汉子则仍留在大殿里。
进了那间小小禅房看,里头布置得也相当华丽,纱帐锦被,暗香浮动,俨然女儿家的闺房。
床上躺着那位六姑娘,面向上躺着,头发有点乱,衣襟开了几个扣,其他的地方好好的,连鞋都没脱,混身上下也不见一点伤痕,跟睡着了没两样。
只是脸上还留着一丝撩人的笑意。
老神仙只一眼便霍地转过身来,厉声喝问道:“这是谁干的?”
白衣客上前一步道:“弟子昨晚上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只听妖媚女子道:“老神仙,您看出来六师妹是怎么死的了么?”
老神仙扭过头去道:"莫非你看出来了?"
“您哪。”妖媚女子对那位六姑娘的死,似乎没觉得什么悲痛,她娇媚笑笑说道:“毕竟不及我们女人家心细,六师妹是在那一刻之前死的,您不见她脸上还带着笑么,由她脸上的笑容也可以看出她丝毫没有防备便被人一指点上了死穴,她为什么没防备,那表示她愿意,那个人是她心里喜欢的人,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谁呢,自然不会跑到本教外头去。您只在本教这些人里找找就行了。”
老神仙摇头说道:“这就不对了。”
妖媚女子道:“怎么不对了?”
老神仙道:“既然是六丫头心里喜欢的人,那个人怎么会杀她?”
妖媚女子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六师妹虽然喜欢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并不一定喜欢她呀!”
老神仙道:“那个人既然不喜欢六丫头,为什么还跟六丫头到她房里来。”
妖媚女子娇笑-声道:“您是怎么了,连这都想不通么,必是那个人有什么把柄落在六师妹手里,六师妹强迫他就范,他只有虚与委蛇一番,然后下狠心杀了六师妹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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