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兴元
春节快到了!刘根决定回老家河南看看!刘根来深圳打工两年多了,一直没有回家。眼下他手里有三万多块钱,回家盖上三间大瓦房,再把媳妇娶家来,哈哈,自己苦苦追求的目标不就达到了?临走那天,同村的民工纷纷来找他,让他把钱捎回家。这个三千,那个五千的,十几个人加在一起,乖乖,他那个破军用包被撑得鼓囊囊的,太显眼了。刘根说:“你们寄回家多好?”他们却说:“咱乡邮电所像饿皮蚤子,他们自开办邮政储蓄以来,对外地汇款总是扣住不放。三月两月也不通知你,这不净耽误事吗?”刘根不好推辞,只得把那军用帆皮包往那个破编织袋里一塞,匆匆走了。
人们看着刘根进站的身影,心里顿时捏了一把汗,纷纷给他打招呼说:“小心点儿!到家马上来个电话!”刘根登上从深圳开往郑州的临时列车,把那编织袋放到行李架上。当他对号入座之后,心里却藏了个问号。那十来万块钱就放在行李架上,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来个顺手牵羊,怎么办呢?刘根坐了一会儿不放心,站起身捏捏那编织袋,看看那军用包还在不在。那十几捆钞票像砖块似的从那编织袋里鼓突出来,有角有梭的,让人一看就会猜出那是什么。刘根吓得心里猛一跳,乖乖,要是被小偷发现了,岂不顿生邪念吗?车厢里大多是回家探亲的民工,人家带的都是密码箱,还用环形锁锁在行李架上,那才叫安全!我这一个破袋子,平展展放在这行李架上,只需用刀子一划拉,伸手就可把钱拿走了!刘根越想越不放心,他从行李架上取下那军用包,放在靠窗的座位角落里,然后用半拉屁股紧紧地压在那军用包上。刘根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就是打个瞌睡,也没啥危险了。
刘根的一举一动都被坐在对面的那个白净脸看个清楚,刘根问他:“伙计,到哪儿?”那白净脸回答:“河南。”刘根一听顿感亲近了好多。他说:“咱是老乡,我也是回河南。”二人互相通报了姓名,原来这白净脸也姓刘,名字叫刘放。那刘放显出几分亲热,他指指那军用包说:“小心点儿,伙计!前面经过赣南山区,听说社会治安最差。”刘根说:“没事,我会这个!”刘根作了个武打动作。刘方咧嘴一笑说:“那好,那好!”有个老乡在身边,刘根感到安全了好多,他依着车厢,很快打起瞌睡来。这里必需讲明,这刘放可不是个好家伙,前几年他来南方打工,没有赚手里钱,却在千里京九线上找到个吃饭的门道。有乘客下车,他把座位霸占住不放,然后再转手倒卖给新上车的乘客,一个座位能卖十来块钱,这样跑几个站下来,一大笔钱就到手了。但他并不满足,有时候碰到乘客睡熟了,他也会来个顺手牵羊,将贵重物品转手给他的同伙,然后再异地分脏。但他不是车匪路霸,更不是江洋大盗,只能算作小偷小摸。刚才上车他便发现刘根那军用包不同寻常,心想,要是能把这军用包弄到手,我可就要发笔横财了!于是他不再去霸占座位,而是静心地坐在刘根对面,只待时机成熟再动手了。但那刘根警惕性儿挺高,又会几套武术,他不敢轻举妄动!刘根趴在茶几上,打起瞌睡来,这让刘放暗暗高兴。但是刘根虽然在打瞌睡,仍有几根神经在醒着。朦胧中他只觉得有人挤了他一下,睁眼一看,原来有个中年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这个中年人原本在过道那边的三人座位上坐着,有宽绰的座位不坐,偏要挤在这双人座上干什么?刘根不由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左额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这让刘根心里又猛一紧张。刘放在对面轻轻踢了他一脚,向他努努嘴儿,那意思是说:“这家伙一脸恶相,你可要小心点儿啊!”列车在赣南山区穿行,夜幕慢慢将整个世界包裹起来,车厢里的灯光也暗淡了好多。刘根把那军用包从座位角落里取出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又把背包带儿套在脖子上,这才往茶几上一趴,抱住那军用皮包打起瞌睡来。那刀痕脸冷冷的一笑,往椅背上一靠,也准备睡觉了。
车轮声有节奏地震响着,把整个车厢里的乘客引进了梦乡。刘根那几根警惕性很强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警惕性儿,竟然睡得像死狗一样。他先是抱着那军用包趴在茶几上睡,停了一会儿便像个拱腰马虾似的,把头抵在车窗上,那军用包滑落在身旁他也不觉得,只有那背包带儿还套在他脖子上。刘放知道时机到来了,他用随身带的剃须刀轻轻一划,那军用包就卟嗒一声掉在了茶几下。他正想捡起来立马逃走,不料那军用包正好砸在刀痕脸脚背上,刀痕脸竟抢先一步,把那军用包抢到手。这刀痕脸像是黑道上的人物,刘放可不敢跟这家伙来硬的。他轻轻踢了刘根一脚,往车窗傍一歪,装作打瞌睡,暗暗观察那刀痕脸如何行动。
刘根睡了个暗天黑地,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他只觉得猛地被人碰了一下,便突然醒了。“我的军包呢?怎么不见了?”他大惊失色,四处寻找,却见那军用包正在刀痕脸手里正拿着。嗬,这是明偷还是暗抢?刘根狠狠地瞪了那刀痕脸一眼,伸手夺过那军用包。那刀痕脸还算知趣,他把那军用包还给刘根说:“你看你只顾打瞌睡,钱包掉到地下也不知道。”刘根见那背包带儿被割断了,不由吸了一口冷气。乖乖,好险哪!我要是晚醒一会儿,这包儿就没影儿了!刘根扭回头又瞪了那刀痕脸一眼,往里面靠了靠,似乎离他越远越好。刘放看了这些,不由暗暗笑了。他虽然没有得逞,但却将怀疑的目标转移了!刀痕脸从刘根那恶狠狠的目光里看出他的妒恨,他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污辱。这里需要讲明,这刀痕脸可不是什么不法之徒,他叫张波,是深圳某区派出所一名合同制民警。凭他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看出刘根那军用包里装着一笔巨款。
作为民警他时刻不忘自己的职责,他从过道对面挪到刘根身边坐下,就是为了更好地保卫刘根的安全。那军用包是怎么样砸在他脚面上的,他一时没有弄清,然而当他将那军用包拣起来,正好遇到刘根那疑惑的目光。误会自然难以避免,但他对这误会并没放在心上。过去他抓小偷,不是也曾被人误认为小偷的同伙,被人痛打一顿吗?他没穿警服,又没有亮明身份,单凭这身普通夹克衫,人家咋能知道他是警察呢?车轮有节奏的撞击声又一次把人们引进沉沉的睡梦之中。刘根断定这刀痕脸不是个好家伙,于是他趁张波打瞌睡时,悄悄走到另一节车厢去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刘根找了个座位刚坐下,刘放却脚跟脚地也来了。他凑近刘根耳边低声说:“老乡,刚才我亲眼看见那个刀痕脸把你的军用包割断。不是我踢了你一脚,你及时醒来,他肯定抢走你的钱就溜了。”刘根感激地说:“还是老乡好,不是跟你在一起,这下可就麻烦了。”刘根紧紧握住刘放的手,眼泪快流出来了。“真是亲不亲,家乡人啊!”刘放暗喜,便在刘根身边坐下。他想,对刘根只能智取不能强夺,能获得他的信任就胜利在握了。他用手碰碰那军用包问:“这是多少钱?都是你的吗?”刘根说:“我哪会挣这么多钱?是俺村好几个人托我把钱带回家去。全是血汗钱哪!”刘放显出关切的样子说:“是啊,大伙出外打工挣个钱也真不容易,你可得放好。不过,我实话对你说,你这样放在背包里,挂在脖子上,也太显眼儿!人们远远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不是一般东西。”刘根说:“那咋办哩?走时急,没想到这一点。”刘放说:“说实在的,我也替你担个心。这列车上大都是回家探亲的民工,都带有不少钱,你看有谁像你这样明打明的把钱放在这包里呢?”刘根无可奈何地说:“已经到这一步,说啥也晚了。就是买个密码箱也买不到啊!”刘放说:“当然买不到,这车上又没开商场!不过——”刘放指指行李架上的密码箱说:“我这密码箱也没装啥珍贵东西,先借给你用,钥匙你拿着,咋样?”刘根一听高兴起来,连声说:“中中中!这太谢谢你了。”刘根打开那军用包,想把钱取出来,可他刚把手伸进包里,便觉不妥。他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把钱装里面,那不是自我曝露吗?”刘放拉住刘根说:“这好办!走,咱到厕所去,把门一关,谁也看不见。”二人正要往厕所走,刘根心里又犯了嘀咕。我把钱交给你,没有任何人作证,到时你不认帐,说这钱是你的,我咋办呢?再者,这么远路途,我难免要打个瞌睡,要是中途你下车跑了,我拿个钥匙顶屁用?所以,当刘放急不可待地拉他到厕所去时,刘根突然改变了主意说:“不不不,这车上很乱,要是万一出了事,我咋能连累你呢!”刘放说:“没事,没事!老乡嘛,这点忙我还是要帮的。”刘放拉住刘根的手,硬往厕所方向走。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这种超乎寻常的热情反而让刘根起了疑心。我们萍水相逢,不知一点根底,我哪能随意把钱交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呢?所以,刘放越拉他,他越往后拽,最后刘放生了气,说:“好好,我知道你是不信任我,那你就好自为之吧!那刀痕脸一直盯着你哩!到时候钱丢了,可别后悔啊!”刘放气哼哼地走了。这让刘根顿生几分愧疚。这刘放白白净净的,像个大学生,可能是放寒假回乡吧?人家也可能是一片好心,我这样对待他,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他向车厢里边望了望,也没看到刘放的身影,不知他坐到哪里去了。
车过赣州,正赶到深夜,上下车的乘客依然很少。刘根紧紧地把那军用包搂在怀里,依然趴在茶几上睡觉。这时那个刀痕脸又来到他身边,悄然坐下。刘根打了个激灵,咦呀,他怎么老是盯着我呀?刘根站起身就要走,张波拉住他坐下。
为了消除他的紧张心理,张波只好来个实话实说:“伙计,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叫张波,是一名警察,这次也是回河南探亲的。有我在你身边,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希望你要相信我,跟我配合好。”张波这样表白一番,以为会赢得刘根的信任。不料刘根却白了他一眼,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现在的假冒伪劣太多了!昨天我还在报上看到一篇报道,说有个年轻人冒充警察,今天说给这个安排工作,明儿又说替谁办户口,从中捞了不少钱,直到人们举报,最后一查才知他是个冒牌货。你说你是警察,叫我信任你,这可相信的结果又是什么?还不是让我放松警惕,让你为所欲为吗?这年头,越是值得信任的人越容易出偏差,那些搞传销的家伙不是专门坑害自己的家人和亲戚吗?再退一步说,既便你是个真警察,上级又没有叫你来为我保驾护航,你主动为我当保镖到底图个啥?于是刘根冷笑一声说:“谢谢你的好心,我没有带什么贵重东西,也不需要你来保护我。我看你还是该上哪去就上哪去吧!”真是好心换来个驴肝肺,张波生气地说:“好好好,你以后出了事,可别怪我!”张波说罢,便到别的地方去了。这让刘根感到一阵轻松,那刀痕脸从此便从他身边消失了。
这时那刘放又转了过来。他问:“那刀痕脸在干啥?”刘根说:“真是可笑,你说他是警察,要暗中保护我。如今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人啊!”刘放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还有人敢冒警察哩!我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可要小心点啊!”刘根看看刘放,心里也犯了疑惑,你怎么也老是盯着我?刚才气哼哼地走了,怎么又过来了?你这样热心地帮助我,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刘根越想越害怕,他把那军用包紧紧地抱在胸前,连眼也不敢眨一眨。刘放见刘根对他起了疑心,便又走开了。
列车驶进南昌,列车严重超员,过道里挤满了人,连车门打不开,有人竟从窗户里爬了进来。有个老汉按住车窗,硬是不叫他们进来。刘根是个好心人,知道外出打工者不容易,他竟主动把那车窗打开,放那几个年轻人从车窗里爬进了来。有个黑脸汉紧挨着他的军用包站着,挤得他一动不能动。这境况让刘根感到几分危险。刘根奋力转动身子发火说:“让你们进来,你们不能老站在我面前?你们到别的地方去嘛!”那个黑脸汉瞪了他一眼说:“哪里都一样,你叫我上哪去?”列车在九江车站停了下来,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车内一片混乱。那个黑脸汉叫嚷着:“下车,下车!”狠狠挤了刘根几下。刘根正盼着这家伙快快滚蛋,也就拧着身子,给他让出个道儿。那黑脸汉左挤右拥,终于走开了。刘根感到一阵轻松,然而,当他重新坐下,这才发现他一直放在胸前茶几上的那个军用包没有了影儿。“我的包丢了,我的包丢了!”刘根大叫几声,顿时急得头上直冒汗。
他猜测一定是那黑脸汉趁拥挤的时候,把他的军用包抢走了。刘根要去追赶那个黑脸汉,而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乘客对他这呼喊竟无动于衷,连道儿也不肯给他让。
刘根毕竟学过几套武术,他来了个鹞子翻身,从座位上飞身滚落下来,正好拦住那个黑脸汉。
“快把我那包还给我!”刘根一手抓住那黑脸汉的衣领,一手去搜查黑脸汉的衣服。那黑脸汉却嘿嘿一笑说:“伙计,不要诬蔑好人!包在哪里?你拿出来让我看看?”俗话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脏。那黑脸男子只穿一件夹克衫,两手空空,哪里有什么包呀?当然,刘根也不是傻瓜,他知道那包早被这家伙传走了。他紧紧拉住黑脸汉不放:“你不把包还给我,就休想逃走。”那黑脸汉顿时显出凶相,他出其不意地照刘根太阳穴上就是重重的一拳,直打得刘根两眼直冒金花,差点儿栽倒在地下。当然,刘根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反过身来,照那黑脸汉裆里就是一脚,这一脚直踢得那黑脸汉把腰一弯,躺在地板上哎哟哎哟地直打滚儿。刘根上前揪住他的头发问:“我的包呢?快交出来!”那黑脸汉猛一抬头,狠狠地撞在刘根的小便处。刘根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揪心的疼痛,再也直不起腰来。那黑脸汉趁机逃走了。
“难道我那十来万块钱就这样白丢了?”刘根想着这些,心里的疼痛比身上的疼痛还要难以忍受。“这是俺村十几个民工半年的心血啊,全叫这家伙偷走了。
天爷啊,这是什么社会?好人咋个活呀?“刘根在车厢里哭了个痛不欲生,哭了个天昏地暗,直哭得周围的乘客心里也酸溜溜的,纷纷劝说他:”大兄弟,别哭了!钱是人挣的,只要有人在,以后还可再挣嘛!“刘根说:”那钱都是别人的,我丢了,咋个向人家交待啊!“人们越是劝他,他越是伤心,最后他拉开车窗说:”我不能活了,干脆死了吧!“列车飞驰在大别山区,车外就是一座座高山大川。刘根有一把猛力气,他哗啦一声打开车窗就要往外跳,几个乘客拉也拉不住,眼看他就要从车窗里跳下去。
有人吓得瞪圆了双眼,有人失声惊叫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灰色的身影突然飞了过来,像鹞子擒小鸡似的,伸手拉住了刘根的双腿。就这样,刘根半个身子悬在窗外,半个身子卡在那车窗上。车厢里引起一阵骚乱,人们看看那救助者,原来他竟是刀痕脸。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刘根拉回车厢,那刘根还是那一套:“你们救我干什么?还是叫我死了吧!”那刀痕脸照刘根脸上打了一巴掌说:“没出息!死了就是本事?你看看你面前是什么?”这一巴掌把刘根打醒过来,他定定地看看面前,呀,那不是我那军用包吗?怎么又回来了?他再看看那个打了他一巴掌的人,呀,原来是那个刀痕脸张波。
刘根顿时愣在那里了:“你——”张波又把那个白净脸拉到刘根面前说:“你看看,这个人是谁?你认得他吗?”刘根揉揉眼,终于看清,这不是刘放吗?他不是生了气,早就离开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两名乘警赶了过来,把他们带到治安室,经过审问,事情才弄个明白,原来那白净脸和那黑脸汉等人是同伙,他们一直在车上流窜作案。作为一名警察,张波对这白净脸早有提防,虽然他离开了刘根,但在过道另一边仍时时提防着白净脸。那白净脸转到别的车厢,通知他的同伙从车窗里爬到刘根这里来。他在过道上安排一个二传手,便躲在车门口当接应。张波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潜伏到白净脸身后。当那二传手把那军用包将要传到白净脸手里时,他来了个空中摘桃,把那军用包抢到了手里。那白净脸看清是刀痕脸,忙陪笑脸:“大哥,都是同道,不要找麻烦,咱来个二一添作五,如何?”张波说:“这是我的伙计传给我的,你凭啥要分一半?”那二传手也赶了过来说:“你是哪沟的萝卜哪架的葱?快把东西交出来!”张波要的正是他们这番话,这正好证明他们是一伙。他冷笑一声说:“没那么容易,这包儿应当归我。”那白净脸和二传手唰的一声掏出两把匕首,对准了张波的胸膛:“快把那包还给我!”张波装作顺从的样子,把那军用包递给了白净脸。白净脸伸手去接,然而包没到手,他和那二传手哎哟一声瘫痪在地上,一声连一声地叫唤:“哎呀,疼死我了。”原来张波会点穴术,他只是照这白净脸和二传手腋窝里轻轻一点,二人便像抽去了筋骨似的,瘫坐地上,不会动弹了。张波拿出手铐,手脚麻利地将二人铐了起来,然后便转身要去捉那黑脸汉,就在这时,他看到刘根打开车窗,要寻短见……刘根明白了这些,卟通一声跪下来就要给张波磕头:“恩人,我太对不起你了。你暗中保护我,我反而把你当坏人看待!”张波忙拉起刘根说:“大兄弟,不要这样。我也是个民工,在深圳干了十多年。我学过几天武术,总爱打抱不平,曾亲手抓过几个盗贼,送到派出所。派出所的领导对我很好,招聘我当了一名合同制民警。干惯了这一行,养成个坏习惯,坐在哪里都爱把周围的人审视一番。
这没啥大惊小怪的,你们可别把我当英雄看待!“刘根指着他脸上的刀痕问:”你这脸上——“张波哈哈笑了:”这是我的光荣标记,是同一伙歹徒作斗争时留下的纪念。嘿,在我那个地盘,只要有人喊一声刀痕脸来了,那些歹徒就会闻风丧胆,四处逃窜!“刘根得救了,那白净脸一伙被送到车站派出所,等待他们的将是应有的惩处。
张波对刘根不放心,一直护送他回到老家。村民们要设宴款待张波。张波说:“我好几年没有回家了,今年是领导照顾,你们可不能耽误我在年三十赶到家里去见老母亲啊!”眼下已是腊月二十九了,人们只好放张波走了。刘根望着张波走远的身影,心里充满敬意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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