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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优秀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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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人弄得憔悴不堪的女人

作者:黄木

  女人们,男人们,好好地活着吧。

  正在这时候,我的传呼响了,是郑霞。她是我还在Z县工作还未出事之前的女朋友,她当时是一所职专的实习生,正好由我带她,她对我很感兴趣,我也渴望她的青春活力,我们一触即来电,很快同居,直到她毕业后分在A城工作她还常常回到我的身边与我同享鸳梦,后来我陷入困境后她还没有放弃,直到后来实在看不到什么希望,她才没有再去找我了。其实我知道,当时上面有人正在追她追得紧,所以她就很好选择了。这是正常的,我从来没有责怪过她。我到A城打工后,她从熟人那里知道了我的传呼号码,曾给我打过传呼,不过也就是问问过得好不好之类的,甚至都没有相互邀约见面。

  现在她在电话里劈头就说:“你有没有钱?”我说:“两千块以内可以拿出来。”她说:“你给我准备一千,我马上要用。你在什么地方?”我说:“我在碧园小区,你过来嘛,我在路口等你。”她肯定是遇到什么急事了,不然是不会随便向我要钱的,特别是都已经分手了那么长时间之后,而且是她抛弃了落难的我。

  郑霞看起来呆乎乎木怔怔的,整个人变得十分的难看,我都不忍心看她,她既不问我什么,也不说她自己,我让她走她就走,我让她停她就停。这个样子也实在没有意思,我就把钱拿出来给了她,她也不说什么,把钱装在包里就走了。

  过了十多天,我才又接到了郑霞的传呼,说是要过来。她好像是从某种境地里脱出来了,虽然还是显得消瘦,但很大程度上已经恢复了她原有的漂亮样子。我和她在小店里吃了饭就在附近逛了一圈,天就这样黑下来了。

  我说:“你今晚上是留下呢还是走?”她说:“我不知道。”我又说:“那我还可以再跟你睡觉吗?”她又说:“我不知道。”我就说:“我去买一盒避孕套。”她就说:“不用买了,现在怀不上。”她从一开始就很主动地配合着我,但我们两个没有多少激情了,无法再找到过去那种水乳交融的美妙感觉了,只有一个动作是似曾相识的:完事之后她一下子钻进我的怀里轻轻喘气。

  第二天我抓紧时间又跟她做了一回她就走了。

  很长时间没有音讯,我有点寂寞,就给她打了一个传呼,她回传呼说,过段时间她会跟我联系。

  我在艺术路的永发小区找了一套空房子,月租450块,对我来说压力是大了点,但也只好如此了。

  我住在这里很寂寞,每天晚饭后都要在外面的大街小巷中行走一至二个小时,日子一长我就受不住了,又想着去哪里找一个女朋友。我首先想起了郑霞。她很快就回了我的传呼,我说:“事情倒是没有,我在永发小区这里搞了一套房子,你来不来看看?”她答应马上就来。

  就这样,她又跟我住在了一起,我们确实无法再寻回过往的激情了,只是一种相互需要和陪伴。

  从她的讲述中,我知道她这几年遭遇了很大的情感变故。她现在十分的憔悴,过去曾有的美丽几乎又失尽,年纪轻轻的就带上了浓重的黑眼影,这是又一次大的情感变故所致。跟我在一起后,她开始渐渐地胖起来了,脸上有了血色和生气,那种让我曾经陶醉过的美色也焕发起来了一些,她的话也就多起来了,跟我讲了很多心里话和她个人的坎坷经历。她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嫁不出去了才来吃你的回头草的,追我的人很多啊,每天都有几个在追我,我被他们追得鸡飞狗跳的,这才到你这里来躲一下的。”她的传呼确实特别的多,每天回到家里后都要接到好几个。

  继我之后,郑霞的第一个男人是个浙江人,他在A城开了一家小型汽配厂,郑霞下岗后到这家汽配厂附近的一家饭馆里打工,他经常去那里吃饭,看到郑霞后就留意起她来,一来二去后就混熟了。在开车带她出去兜了几次风后,他问她:“想不想学开车?”她说:“光想有什么用?”他就说:“我教你。”就在荒地上手把手地教起来……她学会了打火、换档、踩油门、踩刹车一类,但不能单独开车上路,更不能去考驾驶证什么的。他说要娶她为妻,她就同意跟他住在了一起,直到生下的儿子被偷偷带回浙江,她还没能如愿以偿地跟他结成婚,却知道了他在老家是有老婆和两个女儿的,找她是为了给他家生个儿子。

  这一次差点要了她的命。第二次耐不住一个股级干部一天十几个传呼的死磨烂缠又答应嫁给他,房子都装修好了,结婚的东西也买齐了,准备结婚了。但股级干部知道她不是处女了就大发脾气,还追问出了她的故事,从此就天天喝得烂醉,常常光顾发廊与廊妹混在一起。她离开后他又开始反悔,每天追着她认错道歉,她刚一回心转意,他又旧病复发……现在每天几十个传呼中的十几个就是他的。我说:“人家既然是反悔了,愿意跟你好好过了,你就算了嘛,给人家一个机会嘛。”她说:“不可能!那种人狗改不了吃屎!”我想,既是如此,那你又何苦回什么传呼呢!有一天散步回来后郑霞又跑出去回了一个传呼,回来后稍微打扮了下,拎着小包别扭地对我说了声:“我出去一下。”说完就走了。约两个小时后,她回来了,一句话没说,脸和脚都不洗钻进被窝蒙头就睡,我也没有理她,自己睡了。

  第二天散步时,她对我说:“我想结婚了,有点急了,跟我一样大的同学和朋友全都早就结婚了,我父母也是急了,天天都在催,还到处托人给我介绍对象,烦啊实在是烦!”我说:“跟谁结呢?”她说:“反正不是跟你。”我说:“适当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她说:“万一你有了新的女朋友,你也说一声。”这天下午,她给我的传呼上留了言:“有事不回家吃饭。”到晚上她回来才告诉我,说是那个股级干部约她去吃饭的。她说,正吃着饭,他就温存地伸手去搂她,她一怒之下就把饭碗砸在了地上,两个人当场就又吵起来,一直吵到了广场上,吵了一个小时,她烦了就要走,他抓住她的手就不放,又道歉又赔不是,要她跟他回去,他说:“你这样一撒手就走,那些结婚物品怎么处置?”她对他说:“拿去扔了。你再不放手我就叫警察了!”他恼羞成怒地说:“你当我不知道?还说住在单位上!那晚你根本就没有回到单位,而是到了艺术路!别把我逗急了!”我担心地打趣道:“他难道要血溅艺术路?”她语气很足地说:“凭他那种人!他想是想的,但是他不敢!”我不满地说:“你既然对他死了心,那就跟他彻底断了算了嘛,这样拖拖拉拉的不好。”她说:“我是不回他的传呼的,但他会用别的电话用别人的名字给我打,我去回时才知道是他,我这不是在跟他说明白吗?叫他以后彻底死了这条心,他是心痛他花掉的那些钱呢。”我说:“你欠人家的钱你就还人家。”她说:“他为我花钱都是他自愿的,我才不管呢,况且我也为他花了不少钱。”之后安静了一段时间。她还领我到她住的单位宿舍去看了一回。那是瓦顶青砖的一栋破楼,木梯已被踩得坑坑洼洼的了,她的宿舍在四楼,昏暗的楼廊上挤挤挨挨排放着简单的灶具,大多是一张小桌子上放了一只电炉,电炉上放了一只小炒锅,有的锅没有洗,盛着一些残汤剩水。走在这里要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才不会碰着它们。她说,这还是特殊照顾的了,不然还分不到这儿。内室里只放了一张小床,剩下的地方连放一张桌子都放不下了,在一口树立着的小箱子上放了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这是在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正中间用木板粗糙地一分为二后形成的一个小间,隔壁的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我情绪一下子十分的低落,在心里想着:人活着实在是太可怜了。她说,一下大雨,院子里就会汪起深深的污水,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就几步路还得用三轮车来接送,乐坏了那些车夫。刚才我已经看见了,现在不是雨季那里都积有污水,有的地方搭了木板,人只得从木板上走过去。

  她的情绪也不高。我们在外边逛累了才坐车回到我的出租房里。她感慨地说:“我真佩服那些外地来的民工,他们能够什么都没有住在大街上就结婚生小孩,而且还很快乐的样子。”她这是在铺阵语境,因为她接着说:“现在,这些事对我来说简直是连想都没有勇气再想了!安居乐业,安居了才能乐业呀,房子都没有,总不能在大街上结婚啊。”我说:“你找到了有房子的人了?”她说:“他已经追了我三年,我都只答应他做一般朋友。我在电话里咳嗽一下他都会心痛地问是不是感冒了,要马上送药过来,每次到外地去出差都要给我打长途,回来还买一些东西给我。我在他心目中好像太完美了,怕到时候真相大白后他受不了,所以把我过去跟你的事告诉他了……”“其它的就省略了?”“废话!”我说:“他有房子吗?”她说:“有一套两房一厅的。他昨晚又对我说:”我房子也分到手了,要不结婚吧?‘我就说:“那你赶紧找一个结了嘛。’”我说:“这样的小伙子你怎么还能再错过?你赶紧嫁给他算了。”她说:“你是在赶我走了?”我说:“你总不能一边去相对象一边住在老情人这里吧?”她说:“哪里!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说:“相处三年了,相互应该是很了解的了,只要人值得信赖就行了嘛。”她说:“要是我爱的人说要冒雨来给我送感冒药,那我当然会感动得了不得,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反而是让我难过得心里的火都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啊!你说,跟一个这样的人能够结婚吗?”我说:“结婚就是过日子嘛,只要他知道回家,发了工资也拿回家就行了嘛,你还能指望什么?”这一晚我们没有心情做爱,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了。

  很快就要过年了。报社已经通知,上班上到三十那天上午,放假放到初七,初八收假。郑霞打工的公司也是如此安排的。我不可能回家,她也就说定了要跟我一起过年。我们提前两天就已经把过年的年货买好了。

  过年那天下午,我们五点多就开始做饭,准备好好地过一个双人年。差不多六点的时候,我的传呼响了,是我们的部主任打的,留言让我立即回电话。

  街上的小卖部都关门过年去了,我跑了好远才找到一家还在做生意的小店,在那里回了传呼。主任急切地说:“你去完成一个紧急任务!省里领导要去慰问年三十仍坚持上班的人和下岗工人,你去采访一下。”过个屁的年!郑霞还在做饭,有一些菜都还没有炒,电饭锅里的饭也还没有熟透。我向她讲了情况,赶紧胡乱吃了一些东西背起采访包就走,让她做好后自己先慢慢吃,等我回来再陪她吃。

  等我交完稿子急火火地跑回家时,刚好是十点钟,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出我意料的是,屋里的灯全都熄灭了,一点声息都没有,电视是放在卧室里的,她应该是躺在床上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我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电视都没有开,她严严地裹在被子里像是睡着了。怎么可能?我还以为她会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边焦急地等着我,一见我风尘仆仆地回来就会赶紧去热菜倒酒什么的呢!我在床前站了片刻,凄清的感觉一下子袭遍我全身,我退出了卧室,连饭都懒得再吃了,独自在客厅里喝起闷酒来,一直喝到一点多钟才去睡觉,也没有跟她做爱。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说是她妈妈要她回家去过年,她要回家去。坐车到她家里差不多要一个白天。我说今天是初一,会不会有车噢?她说城郊有个外线客运站,那里一定会有车。我留了她一下,她还是执意要走。我打的把她送到了那里,一问才知道,果然没有她要坐的车了。我说那就正好不要走了。但她还是要走,说是可以坐A城郊县X县的车走,到了那里又坐别的车,一小段一小段地转着走,现在的车多的是。我跟她在那里等了一阵子,没见什么车进站而来。我晚上没有睡好,现在头疼欲裂,她也反复要我先回去,所以我就先走了,也就无从知道她究竟是坐上了什么车去了什么方向。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屋子里看电视、喝酒和睡觉,连门都没有开一下,一个人一句话也没讲过,嘴巴都捂臭了。没想到,第三天郑霞就回来了,她脸面上冷若冰霜的样子,一进卧室就悄无声息地顾自往被子里钻。我也没心情,我反而没有先前一个人有呆着时自在了,一点都不想面对她。所以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出门去了。

  我在一个朋友家里打了一天的拖拉机,又在那里吃晚饭、喝酒,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去。郑霞正在床上看电视,她肯定沉不住气了,开始跟我讲起话来,说是在她妈妈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一天都不能再呆下去了。又讲她妈如何如何,一些双方的熟人如何如何。我这才跟她讲起话来,我说:“那么难得回去,何苦刚到又回来?你们不是要到初八才上班吗?”她说:“实在呆不下去了。”我这才钻进被窝里跟她在一起,不久就跟她做起爱来,激情还是不大。

  这天下午,我正在看大样,电话响了,是郑霞,她张口就说:“晚上的菜我买,你只要带着嘴回来吃就行了。”我听罢心里缓缓地升起了一缕久未出现过的温暖。

  我应该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我们同居后,房租由我独包了,这没有说的,吃的全由我包了也没有什么说的,但每天还得由我亲自去买菜,这就让我有点不舒服,这样时间一长我不就变成女人了吗?有一次我对她说:“是你呀,要是换了一个人我早都不答应了。”我老是内心里觉得她跟过我一段艰难的时日,是患过难的,现在我稍稍好过一点了,就应该与她共同分享。今天她居然想起来要买菜,那很好啊。

  我坦坦地下班,又坦坦地哼着曲回家去,要美美地享受一番恩爱的温暖。但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却是一派冷火缺烟的景象,再推开卧室的门时,却看见郑霞躺在床上看电视。她没事似的迎头就说:“我没有买菜。”我的脸一下就冷下来了,我是走路回来的,顺路就经过菜市场,她要是不打电话去那么一说,那我就不会把情绪弄得那么高,我只会像往常一样顺路就把菜买回来了,但现在她居然说了句“我没有买菜”就完事了,她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去吃饭馆,她还说有一个小伙子追了她一年,请她吃了一年的火锅,一个星期至少吃两天,最后她手都没有让人家碰一下,我还批评了她呢,但我还时不时有计划地领着她去吃一次饭馆,一去吃饭馆她就会很高兴,可以吃得好呀,可以免去做饭了呀。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此时我在心里想,那么难道不吃饭了吗?我想了想,饭还是要吃的,所以很不舒服地给她面子说:“我折回去买去。”她赶紧爬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买。”我忍住了发火,默许了她。

  在菜市场的时候她终于惹得我憋不住了。我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随便你。既然你要跟着来,那你就得发言啊,不然你跟来了干什么呢?在市场里转了一圈后,我就只得买起来了,买到一角两角的小菜和佐料时她硬要争着付钱,买到肉和贵的菜时她又远远地躲在我身后不出气。她这是在干什么呢!关键的是,此时她的传呼机响了,她急火火地往有电话的地方跑去。我等了她好一会儿她才讲完,她在附近找到我说:“还要买些什么?”我没再跟她讲话。

  到了家里她就情绪很低落地一头倒在了床上。她的传呼又响了。我忍住气洗好了菜,跑去叫她来炒菜时,她说:“你自己炒。”我炒好了菜叫她来吃时,她说:“我不吃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就出去。

  她这一去就是三天。她再来的时候穿了一条小碎花的连衣裙,我有点冲动就去抱她。她拒绝说:“不行,不行。”我说:“行。”我强行把她推到床上。就这样站着就攻击了她,直到最后她停止了反抗和挣扎,只是有点想哭了的样子。

  这样,她晚上就留了下来。她说:“我本来是不想留下了的,但你偏要那样。”几天之后的一天,我下班回去,一下子就感到家里空旷了些,一留神,才知道郑霞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部收走了,也没有打扫一下因收拾东西而弄得有点脏乱的屋子,也没有留下片言只语。我知道她这是一去不复返了。

  果然,一个月后她才给我打了一个传呼,约我出去一下。我们在南湖公园边的一家小饭馆里见了面,她消瘦了一些,穿着一身漂亮美观的职业裙装,涂着紫红色的唇膏,描了眼影,一米六五的个子高高挑挑的,是有些迷人,我伸出手去搂她的肩膀,她没有躲,只是平静地说:“我已经答应嫁给那个追了我三年的人了,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你不能再这样了。”“是这样,”我把手从她的身上抽了回来,“我还以为你是搞爱情扶贫工作来了。”“其实我没有选你,主要还不是因为你没有房子,而是有些小事上你太过分了,比如那天买菜的事,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根本没事,大不了去外面吃一顿,放在你身上却成了大事了,我是有些忍受不了。那天我还是给了你面子的,不然我会当场把菜掼在地上就走了……”“当时打传呼的是不是那个人?”“是他。我们在外面吃的饭。”我不知道她约我出来是什么目的,可能就是告诉我这个消息吧。

  我说:“这是好事情。”她说:“也不一定。”“怎讲?”“我感觉什么地方是有点不对劲……”这天,我意外地接到了郑霞的传呼,她约我到南湖边我们过去吃过饭的小饭馆里见面。我一看见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一身落魄相,瘦得都脱了形,脸上和胸脯上的骨头都拱了出来,比前一次还糟糕,真是惨不忍赌!她夸张地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后把盒子放在了桌上,又掏出打火机来把那支烟点燃狠狠地连续吸了几口,整个过程都有明显的咬牙切齿的迹象。

  果然,她可怜巴巴地说:“没有办法了,戒不掉了!”过去她可能会偷偷地抽一些,但从来没敢在我面前抽过,她是怕我说她呢,现在可能顾不了这么多了。

  “烦!实在是烦!”我看见了她眼里的泪花和哀绝的神情。她就这样继断断续地讲起了她这段时间的恼人故事。

  原来,在他们甜蜜的时刻里,一个女人斜刺里冲出来搅起了一场风卷雪,顿时飞砂走石人仰马翻,那个女人过去一直与那个追了郑霞三年的男人姘居着,关键的还是她操着他的生死命脉,还扬言只要他胆敢跟郑霞结婚就要杀了郑霞,而他则又对企图撒手而去的郑霞扬言,只要他过不好那他也就要郑霞过不好……我说:“他未必是要杀了你?”郑霞哀叹一声:“他是这么说的。”我不禁也哀叹一声:“都快三十岁的男人了,怎么还像初中生一样!”我们喝了三瓶啤酒,其中两瓶就是郑霞喝掉的。然后我们在大街小巷中不停地走。

  我说:“两个人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方式生活才好?任何一种方式都不完美,怎么过都是难过的,实在不行,那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过罗,自己照顾自己也许是最现实最恰当的,指望别人怕是指望不上……但是在路上肯定又会遇到命定的缘分,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走着瞧罗,何必又弄得如此落魄?你现在这个样子男人见了不会喜欢……”她如影随风般地尾随着我,到回家的时候了,我只得说:“我送你回去吧。你不能去我那里了,我目前有了一个十分难缠的女孩,是我所有女人中最丑的一个,我当初是打算跟她长相厮守的,但看样子也不行啊……过去只知美人多作怪,哪想丑人更是多作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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