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大汉依然端坐道:“怎么!你们嫌老子不客气么?”一顿,板起面孔道:“你们原该昨晚前来报到,为什么今天才来?”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了那三个白袍老人,因之楼上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认为一定有好戏看了。
原来,这三个白施老人就是一向隐居雪峰山的丧门三煞,大煞申公狱,二煞申公狠,三煞申公狄三兄弟,一身丧门神功,当真了得。三十年前,在江湖上掀起过一阵不小的风波,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隐迹潜踪不知所在。听那黑衣大汉语气,他们好象就住在雪峰山。
丧门三煞三十年隐居,似乎在修性方面并未有所进境,听了那黑衣大汉的前段话,已是怒形于色。及至黑衣大汉的第二句话出口,三人不由一震,愕然相对,随之脸上的怒容,被惶惑的神色代替了。
大煞申公狱讪讪抱拳道:“请问……”
黑衣大汉从怀中取出一块竹牌,向他们眼前一晃,迅即纳人怀中,截口道:“你们该知道老子是谁了吧!”
大煞申公狱道:“老朽兄弟听候吩咐。”
黑衣大汉冷然道:“你们知不知道,因你们的迟来,误了多大的事么?”
丧门三煞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黑衣大汉又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你们来迟一步,多事老人早就到了我们手中,哪会容得古剑秋得去!”
黑衣大汉的声音极大,全楼上的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丧门三煞没有话答,一阵叹息之声,已从全楼之中掀了起来。
落到了古剑秋手中,大家还有什么希望!
嘈杂声中,那黑衣大汉的话音突出地道:“当时古剑秋已身受重伤,老子也真力消耗太多,我因人单势孤,到手的多事老人,却被古剑秋下的司徒兄弟趁机掠去。”
古剑秋受了重伤?大家患得患失的心理又复活了,有人渐渐向那黑衣大汉围了过去。
这时,那黑衣大汉冷峻的面孔,忽然向着大家一笑,道:“各位敢不敢去向那南霸天府要人?”话声一顿,不见大家答话,接着又朗声道:“古剑秋由本人对付,本人愿与大家共享云门武库藏宝。”
这黑衣大汉刚才露的那一手,以及丧门三煞对他低声下气的样子,足见他确有过人之处,只要他能对付古剑秋,这希望便大了,何况,他还同意大家有份。这种现成,谁不想捡,当时马上就有了反应。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横向的汉子,在人群中首先发问道:“大家都有份,此话当真?”
黑衣大汉道:“云门武库收藏无数,可以说集天下武功大成,人生但得一两种秘笈,便已终生受用不尽。过于多了不但没有什么用,而且还招无数妄灾,你们不见多事老人就因想个人独食,才激起武林公愤,人人都要找他算帐!此理甚明,前车之鉴,谁愿再惹火烧身?”
原先发话的汉子跳到那黑衣大汉身边道:“台端言之有理,在下算上一份。”
黑衣大汉笑道:“尊驾如此知理明事,必是江湖上知名之士,请教台甫如何称呼?”
那汉子道:“在下项广平……”
黑衣大汉抱拳截口道:“原来是名震大江南北的无毛虎项兄,久仰!久仰!”
无毛虎项广平一听那黑衣大汉竟知道他的绰号,心中颇生知遇之感,哈哈大笑道:“无名小卒,哪值兄台如此谬奖!”话虽是这样说,脸上的笑容道尽了他心中的高兴。
黑衣大汉回顾大煞申公狱道:“请你记好项兄大名,将来分宝之时,好有依据。”
大煞申公狱叫茶房取来文房四宝,摊在桌上,乌龟爬沙似地落了无毛虎项广平的名字。
黑衣大汉大声又道:“还有哪位愿意与在下合作,请过来写下你的姓名。”
人群之中站出了一位六十多岁青衣老人,道:“台端就这样自命为群雄之首了?”
黑衣大汉虎目精光陡射,哈哈大笑道:“你可是不服气?”
那老人道:“台端不觉空口难以服众么?”
黑衣大汉浓眉一飞道:“空口既然不能眼众,那么你接老子三招看看!”这黑衣大汉毫不把那老人放在眼里。
那老人长眉一剔道:“老夫正有此意!”
黑衣大汉冷笑道:“老子让你年长,你可以出手了。”
老人不料黑衣大汉轻率如是,不由一怔,道:“你就是这样和老夫动手?”
那黑衣大汉冷然道:“凭你秃首妖龙徐扬,老子要坐着接不下你三招,还配和古剑秋一争长短么?”
秃首妖龙徐扬一凛道:“你认得老夫?”
黑衣大汉精目四顾,狂言道:“在座群雄,老子至少认得十之八九?”
但座中群雄却没有一个认得他,不由相顾愕然。
秃首妖龙在黑道中乃是有名的独脚大盗,其名头之响亮与白道中的多事老人不相上下,如何受得了那黑衣大汉轻蔑的神色!当时,发出一阵震天怒笑,道:“那你是有意侮辱老夫了!”话声一落,又一声“看掌”!右臂一探,“黑虎偷心”,威猛无俦,印上了那黑衣大汉心口。
黑衣大汉轻蔑地一笑,吸气凹胸,左掌反插而上,在间不容发之际,接住了秃首妖龙含有奇袭性的一掌。
一个奋身而上,力猛势深;一个是形同挨打,手足难张很明显,那黑衣大汉吃亏太多了。
可是掌力一接之下,那秃首长龙却被震的“噔!噔!噔!”一连倒退三步,优劣立判。
秃首妖龙盛名之下,羞愧难当。略一犹豫,一声大喝,掌影翻飞,又猛向那黑衣大汉扑了过去。
秃首妖龙徐扬这一出手,威势又完全不同,不仅严谨无比,毫无破绽,掌势之中,隐含着甚多玄奇变化,令人有难以封架之感。
黑衣大汉见他掌法精奇,含笑点头道:“看在你这身功夫份上,老子给你一份脸吧!”
拍!拍!拍!拍!一阵掌力相接之声过去,秃首妖龙纵身一跃,收手退了下来。
这时,他已是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只见那黑衣大汉端坐如故,连椅子都十动分毫,相较之下。简直不可以道量计。
黑衣大汉道:“你服不服?”
秃首妖龙心里有数,这黑衣大汉的功力比他高出许多,只怕自己就是他立威的对象。性命难保,哪敢再生枝节,哈哈一笑道:“大侠功力超绝,老夫深庆得人。”
黑衣大汉含笑道:“请签名!”
秃首妖龙徐扬大步走到桌边,自己提笔写下了姓名。
一时纷纷上前押名加盟之人足有七八十人之多。
黑衣大汉虎目生辉,左右顾盼道:“还有哪位签名加盟?”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从未签名群里挺身而出道:“在下有一事请教!”
黑衣大汉双眼向那书生身上一注,道:“原来是毒书生夏三秋,不知尊驾有何不明之处?”
毒书生夏三秋道:“大侠刚才似乎未说明得到云门武库之后的分配办法,大侠占多少成,我们大家又占多少成。在下想事先知道清楚,才能决定参不参加。”
黑衣大汉道:“夏兄说的是,老子几乎忘了。”微一沉吟道:“老实说,老子对宝库的得失并不放在心上,主要的就是看不惯古剑秋那嚣张不可一世的狂态,非斗斗他不可。这样吧,将来宝库的分配,老子不作主张,由大家公推数人平均分配可好?”
毒书生夏三秋道:“如此说来,甚为公平,小生参加一份。”
接着,又增加了三四十个签名加盟的人,剩下没有签名加盟的人,只有二三十位了。
黑衣大汉向那二三十个扫了一眼,鄙夷地一笑,道:“各位既然无心加盟,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想刺探我们的隐秘?”
丧门三煞大步向那些人逼去道:“各位听到了我们盟主的话没有,各位该请了!”
江湖人物眼睛最是雪亮,谁也不愿犯众怒,当时,便有十几个人抽身下楼而去,另有十几个人想想这个机会实在难得,弃了未免可惜,再三考虑之下,最后还是加了盟。
那黑衣大汉环顾左右,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
就在黑衣大汉好不高兴之际,突然冲上了一个人来,上楼便大叫道:“吴大哥,快快!
南霸府刚才发出了一辆快车,在数十高手护送之下……”
那人冲入楼上,不见他要找的人答话,话声立时一敛,显得张惶失措。
丧门三煞老二申公猥晃身奔到那人身边,冷笑道:“你来找谁?”
“吴大哥,吴哥,天马行空吴奇。”那汉子见楼上情形不对,心内生怯,唯恐别人误会他,答话非常谨慎。
老三申公狄道:“天马行空吴奇刚才下楼去了。”
那汉子抱拳一礼道:“对不起,在下有扰各位了!”便待回身下楼。
老三申公狄错步挡住他道:“阁下把刚才未完之后,说完了再走不迟!”
那汉子道:“在下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二煞申公很冷冷地道:“朋友,你大约是不想下楼了!”
那汉子左右一打量,只见百数十只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不由打了一个抖索,吞吞吐吐道:“南霸府发出了一辆快车北上了!”
申公猥道:“车中坐的是什么人?”
那汉子道:“可能是……是……多事老人。”
一语未了,群雄之中有人大声道:“一定是南霸府因古剑秋受伤之后,自知无力确保多事老人,所以快马先鞭,要把他送到古府去。”
“啊!人一送到古府,便谁也莫想再得到他了!”
“快,我们追赶下去!”一条人影,倏地穿窗而出。
那黑衣大汉欲制止时,人数已经去了大半,同时,那黑衣大汉自己也患得患失,最后大喝一声:“大家追!”
这些人刚刚签名加盟,本是乌合之众,黑衣大汉还来不及组织,就被这一扰,扰散了。
人心多变,这一散之后,黑衣大汉是否能再掌握他们,只怕很有问题了。
那上楼报信之人,趁着大家一乱之际,一溜烟也下楼去了,躲入聚英楼后面一间空房之内,正要改装易容,突闻一声冷笑道:“朋友,你捣什么鬼?”
一位五十上下,身穿蓝布长袍,貌似学究的老人,从屋梁上轻飘飘地落身下来。
好俊的轻身功夫,不但落地点尘不飞,就身形下降之时也微风不动。
报信的那人,转过身来,打量了那老人一眼,道:“尊驾轻身功夫如此佳妙,可是八手仙猿朱乙前辈?”
八手仙猿朱乙没想到那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未免微震道:“尊驾是谁?如何识得老夫?”
那人当着八手仙猿朱乙的面,一面换装一面道:“人道八手仙猿火眼金睛,察人入微,你看不出本人时,本人再告诉你不迟。”
八手仙猿眉头一皱,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人看了半天,哈哈一笑,道:“范金海,你要在老夫面前捣鬼,莫怪老夫要拆穿你的原形了。”
“何以见得本人就是范金海了”
八手仙猿朱乙指着那人鼻子道:“你要不是范金海,老夫就不姓朱!你那两手,骗得了别人,还骗得过老夫么!你把人皮面具取下来,给老夫瞧瞧。”
那人一笑道:“你只猜中了一半,人皮画具确是出自范金海之手。但,本人却不是范金海。不过你能从人皮面具上观察入微,本人一样还是非常佩服你。”
说话中,拉下人皮面具,现出一副英气勃发的俊容,微笑道:“你承不承认看错了人?”
八手仙猿朱乙以神偷名世,讲究的是眼利手快,分析入微,判断正确。这次失误,简直使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愣道:“尊驾是……”
那人笑道:“老前辈不必费心,你想不出来。”
八手仙猿朱乙扬眉道:“那也不见得,老夫虽指不出你的姓名,但至少可以找出你的关系来。”
那人好奇道:“在下洗耳恭听了!”
八手仙猿朱乙拿过一把椅子,身子向椅子上一靠,凝思起来。
过了片刻,八手仙猿朱乙双目神光电射,落在那人身上,暗然一叹,道:“看来老夫也自己送到你手上来了。”
那人一怔,道:“你说什么?”
八手仙猿朱乙冷笑道:“古少侠,老夫承认你聪明绝顶但你想在老夫身上打主意,那你就看错人了。”
古剑秋一震道:“你见过在下?”
八手仙猿朱乙摇头道:“闻名未见面。”
古剑秋道:“那你怎能想到我就是古剑秋?”
八手仙猿朱乙面色一正,道:“你真要知道?”
古剑秋道:“请指教!”
八手仙猿朱乙道:“你要老夫空口说白话么?”
古剑秋道:“老前辈难道还有条件?”
八手仙猿朱乙道:“因人而异。”
古剑秋知道八手仙猿朱乙不耻他的为人,不由苦笑道:“老前辈要在下答应什么?”
八手仙猿朱乙道:“老夫别无所求,只要你别再找老夫堂兄多事老人的麻烦!”
古剑秋笑道:“何以见得是在下找令兄的麻烦?”
八手仙猿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但老夫可清楚得很。”
古剑秋道:“是他对你这样说的?”
八手仙猿朱乙道:“何须要他说,老夫有一双眼睛,看不出来么?”
古剑秋脑子一转,哈哈笑道:“大约老前辈也帮令兄替在下做了不少事吧?”
八手仙猿朱乙道:“老夫堂兄糊涂,瞒住了老夫,要不他也就不会愈陷愈深,而无以自拔!”
古剑秋含笑道:“啊!我知道了,你刚才能马上猜出在下,如今想来毫不为奇,不劳费心解说了!”
朱乙长叹一声,道:“少侠,老夫真为你一身聪明才智惋惜!”
古剑秋笑道:“和尚别说道士,老前辈何严于责人。”
八手仙猿朱乙讪讪地道:“老大虽一无所成,至少不作危害江湖之事。”
古剑秋冷嘲热讽道:“谁不知道老前辈是偷富济贫的侠士!”
八手仙猿朱乙大为恼火道:“你敢揭老夫的短,别人惹不起你,老夫就要斗一斗你这武林新贵。”
古剑秋笑道:“只可惜在下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八手仙猿朱乙面色一冷,道:“你要不择手段?”
古剑秋道:“在下不是正人君子,用不着和你讲江湖规矩,自己放弃取胜的机会。”
他说话之时,脸上绽着微笑,眼中射着凌芒,虎视眈眈地罩住了八手仙猿朱乙!
八手仙猿朱乙长于轻功,拳脚上的功夫却比不上多事老人朱一吾,一见古剑秋蓄势待发,不由暗中一凛;色厉内荏地哈哈在笑道:“要打?好!我们到外面动手去。”
古剑秋冷笑道:“不必,地方越小,越见功夫,你要不敢打,就乖乖听命于本人。”
八手仙猿暗叹一声,忖道:“这小子精灵无比,一点亏都不吃,真是难缠难惹,怪不得一吾大哥被他逼得无路可走。唉!江湖中有了这个小魔头,真是天大的不幸。”
八手仙猿朱乙面对古剑秋那股凌人气势,暗中打了一个冷噤,眉头一皱,眼珠四转,他只有打走的主意了。
古剑秋把八手仙猿逼得无路可走,看看已经差不多了,有心无意地给了他一条路,道:
“如果在下不给你机会,你纵有千般巧计,也莫想走出此房半步,识相的,我劝你最好别白用心思了。”
八手仙猿以为自己抓住了古剑秋的语病,迅口道:“要是老夫能走出此房一步呢?”
此房一左一右,两面开窗。八手仙猿朱乙虽然明知不是古剑秋的敌手,在这种两面有窗的房屋之内,他自信凭一身出奇的轻功,如果只逃出屋外,还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古剑秋装出一副少年气盛,受不得激的神态,狂笑道:
“你要能冲出此房一步,在下今后在江湖上见了避道而行,永不向你出手。”
这句话未免说得太狂了一点,同时,代价也未免付得大大了。
八手仙猿朱乙暗喜忖道:“原来你的弱点是过于好胜,受不得激。这就好对付了。”
心中一喜,紧接着道:“此话当真?”
“本人如言不由衷,有如此墙!”
话声出口,只听一声尖啸指风直落对面墙壁之上,双砖厚墙像豆腐一样,从中切开了一条裂缝。
八手仙猿朱乙又惊又喜,捏着一把汗,力持镇静地道:“那么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古剑秋剑眉一横道:“什么一言为定,你出了什么赌注?”
八手仙猿哈哈笑道:“老夫如果逃下出去,落在你手中,杀剐任便,把生命都赌上了,还要什么赌注!”
接着,暴喝一声,扬手向古剑秋打出一物,凌空发出一声脆响,漫出一股青烟。
八手仙猿朱乙左手一推,发出一股掌力,催动青烟如狂涛一般,没头盖脸向古剑秋卷去。
古剑秋微微一怔,来不及出手便被吞没在青烟之中。
八手仙猿朱乙早就计算好了两扇窗户的位置,青烟一起之后,只听他的声音突然飘荡于右边窗户口道:“对不起,老夫失陪了!”
而他却东西窗都不走,和身向古剑秋刚才用指力划裂的地方冲去。
他一掌递出,人也到了墙边,掌力着墙一软,不是墙!他蓦地一惊,念头都来不及转,腕脉一紧,被人扣住了。
古剑秋朗朗一笑,道:“无论是功力和心智,区区都不下于老前辈吧!”
八手仙猿朱乙颓然一叹,惨笑道:“老夫认命了。”
话声来了,目光及处,又是一怔,他看得呆了。
原来,他刚才发出的迷目烟雾,这时在房中无风自旋起来,由外而内,渐缩渐小。渐小渐浓,片刻之间,凝得只有拳头大小。
古剑秋一招手,那团青烟便飞到了他手掌之中。
古剑和双掌一合,一压,那团青烟顿失所在,而古剑秋手中凭空多了一颗青烟丸子。
古剑秋含笑把那青烟丸子还给了八手仙猿朱乙道:“老前辈的迷目神雾,练来不易,糟蹋了未免可惜,请恕晚辈狂妄,代为收回。”
何其前倨后恭也?语气变了,态度也变了,而且,还放开了八手仙猿朱己那只落到了他手中的手腕。
八手仙猿朱己一怔,一惊,不知古剑秋又有什么花样。
古剑秋接着抱拳一礼道:“老前辈如认为晚辈不足以交,尽可自便,晚辈不敢相强!”
八手仙猿朱乙也是一个怪人,既然吃了憋,也就认了命,哈哈一笑,道:“算我们姓朱的倒霉,谁叫被你看中了,也只有认命了。”话声一顿,面色一正,又道:“老夫可以听命于你,不过,你得依我一事。”
古剑秋笑道:“老前辈不必多说,晚辈有事相求之时,老前辈有充分的否决权,如何?”
八手仙猿朱乙摇头叹道“少侠,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真把老夫弄迷糊了。”
古剑秋笑道:“老前辈将来慢慢就会知道了。”
八手仙猿朱乙微一犹豫,道:“少侠,我那堂兄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为什么又惹上云门武库的麻烦?”
古剑秋道:“这是一个误会。”
八手仙猿朱乙瞪目道:“误会?你们之间有了误会?”话声一顿,面色倏变拂袖而起,道:“你好辣的手段!既然明知是误会,为什么还要安排一个陷阱给他去受罪。”
古剑秋摇手急道:“老前辈……”
八手仙猿朱乙沉声截口道:“老夫不要听你的解释!”
言罢,举步向房外走去。
古剑秋虽不便阻止他离去,口气却不放松道:“老前辈可是借此为词,推翻自己的承诺?”
八手仙猿回身怒视,道:“老夫言出如金,从不悔改,可是你不义在先,不能怪老夫。
我什么时候见到我堂兄,分清是非之后,老夫什么时候听命于你。现在,你如果要行强,老夫拚着无信,也不与你这无义之人交往,有死而已。”
古剑秋突然朗朗一笑,道:“朱老前辈,你可不能再作壁上观了,快出来给晚辈解个围吧!”
他话声一落,果然从窗外一株大树中射起一条人影,穿窗而入,笑道:“八弟,愚兄在此!”
来人虽是一个青年汉子,他那神情,语态,一入八手仙猿朱乙眼中,便知是多事老人朱一吾本人。
一股说不出来的恼怒,陡然涌上了八手仙猿朱乙心头,声音一颤道:“大哥,你几时学会对自己兄弟也用心机了?”
这些话在多事老人朱一吾听来,其重无比,不由苦笑道:“八弟,你这话从何说起,我看你是未免聪明过度了!”
八手仙猿朱乙望了望古剑秋,目光落回到多事老人朱一吾脸上,道:“你们不是串通好了的?”
多事老人朱一吾摇头道:“只能说是我发现了你,跟踪而来。”话声一顿,转向古剑秋微笑道:“至于古老弟如何发现愚兄,你也该知道他有这份功力,在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八手仙猿朱乙吁了一口气,释然笑道:“大哥说得是,小弟就是常常犯想得过分的毛病。”坐回原来椅子上,又叹道:“少侠,你现在可称心如意了。”
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他内心之中是多么的屈辱和痛苦。
朱一吾急口道:“八弟,你怎能这样说话?”
八手仙猿朱乙冷然道:“我这话有什么不对?”
朱一吾道:“老弟,你该知道,古老弟能看中你,实是我们朱家的光荣。”
八手仙猿朱乙冷哼了一声,道:“小弟不是为祖增光的人!”
古剑秋哈哈一笑,向八手仙猿朱乙一揖,歉然道:“请老前辈原谅晚辈相戏之言,晚辈这里赔礼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八手仙猿朱乙一时看不出多事老人和古剑秋之间的真正内情,但,朱一吾的为人,他是信得过的,不是威武能屈的人,其中自然必有内情。这时,见古剑秋一赔礼,气也消了,脸上也有了笑容,还礼道:“少侠如此多利,愧煞老夫了。”
古剑秋微笑道:“晚辈与令兄之间,原易使人疑心,怪不得老前辈心中不释。”
八手仙猿朱乙眉峰微微一皱,欲言又止。
古剑秋接着又道:“晚辈承老前辈不弃,慨允赐助,晚辈自当将内情据实相告。”
多事老人朱一吾眉峰一动,暗忖道:“奇怪,古小弟对各大门派掌门人,都忌讳甚多,何以反对八弟毫无戒心?”
朱一吾虽深知八手仙猿朱乙为人不坏,但对他那行业,心中总是不以为然,故有此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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