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青 于燕燕
在《邓小平文选》第3卷中，小平同志以一位大战略家的胆识和气概，从全球战略的高度提出了和平和发展是当代世界的两大问题[1]的著名论断。在党的十三大报告中，概括为“和平与发展是当代世界的主题”，十四大报告把它称作是“时代主题”和“时代特征”。小平同志的论断是对当代世界形势高屋建领的正确判断的精辟总结，是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继承和发展。笔者认为，这也是邓小平同志时代观的核心。
小平同志的时代观可以概括为5个方面：
一、当代世界主题的新认识
在世界不同历史时期，国际关系的中心问题及人类面临的中心任务有所不同，因而，世界的主题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当世界历史发展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国际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资本主义垄断代替了自由竞争。革命导师列宁分析了国际形势变化的特点，指出世界进入了“帝国主义时代”，并提出了两个十分重要的观点，一是帝国主义就是战争，二是战争必然引起革命。据此，可以说列宁所处的时代，国际关系围绕着战争与革命展开。当时，战争与革命就是国际关系的中心问题，就是那个时代的主题或基本特征。
二战后，特别是80年代以来，世界形势发生了巨大变代，世界进入了一个不同于战争与革命时期的新的历史时期，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的基本特征。这是人类历史和国际关系发展的必然结果。首先，战后40多年，西方国家之间无战争，世界范围内保持了相对和平；其次，战后形成的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大力量长期竞争共处，在世界范围内不存在无产阶级直接革命的形势；第三，国际竞争的重点日益从军事转向科技经济领域，竞争越来越激烈；第四，维护世界和平、谋求经济发展成为世界主要潮流。总之，正如十四大报告所指出的：“世界要和平，国家要发展，社会要进步，经济要繁荣，生活要提高，已成为各国人民的普遍要求。”[2]
在这样一个新的历史时期里，小平同志通过对世界形势的深入观察研究，以及对当前人类社会发展阶段特征的透彻分析，对时代主题提出了新的认识，明确指出，当前世界的主要倾向是和平与发展。1984年5月29日，他在会见巴西总统菲格雷多时谈到：“现在世界上问题很多，有两个比较突出。一是和平问题。..二是南北问题。”[3]同年10月，小平同志进一步指出：“国际上有两大问题非常突出，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南北问题。还有其他许多问题，但都不像这两个问题关系全局，带有全球性、战略性的意义”。[4]1985年3月小平同志再次强调：“现在世界上真正大的问题，带全球性的战略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或者说发展问题。和平问题是东西问题，发展问题是南北问题。概括起来就是东西南北四个字。南北问题是核心问题。”[5]
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旧格局的逐步瓦解，小平同志又提醒人们：“和平与发展两大问题，和平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发展问题更加严重。”[6]在南方讲话中，再次强调：“世界和平与发展这两大问题，至今一个也没有解决。”[7]小平同志的这一思想不仅向我们揭示了时代面临的中心任务，而且还阐明了完成这一战略任务的长期性和艰巨性。
二、当代世界战争根源的新判断
马克思主义认为，战争是人类社会发展一定阶段的特有现象，它起源干私有制和阶级的产生。私有制和阶级的存在是文明社会战争的主要根源。恩格斯曾经指出：“只要有利益相互对立、相互冲突和社会地位不同的阶级存在，阶级之间的战争就不会熄灭。”[8]人类社会发展到帝国主义时代，帝国主义为重新瓜分市场和争夺殖民地的斗争，导致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战争，两次世界大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爆发的。列宁明确指出：“现代战争产生于帝国主义。”[9]
毛泽东同志继承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战争根源的基本观点，指出：帝国主义制度酝酿着战争，“只有帝国主义消灭了，才会有太平。”[10]二战后，世界形势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新特点，其中之一是帝国主义国家之间未爆发的战争，而第三世界国家以至社会主义国家之间却屡开战端，对于人类战争史上的这一奇怪现象，毛泽东生前曾进行过探索，曾指出：“美国在世界上有利益要保护，苏联要扩张，这个没法子改变，在阶级存在的时候，战争是两个和平之间的现象。”[11]这一论断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美苏两霸之间的斗争，是酝酿爆发世界战争的主要危险。
邓小平同志通过对战后国际形势的透彻分析，对当代战争根源问题进一步作出了科学论断。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霸权主义是世界最危险的战争策源地，是危害世界和平安全和稳定的根源。”[12]而世界战争的主要危险在于美苏两霸的争夺。“因为我们讲的战争不是小打小闹，是世界战争。打世界大战只有两个超级大国有资格，别人没有资格，中国没有资格，日本没有资格，欧洲也没有资格。所以，反对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也就是维护世界和平”，[13]这是对战后以来动荡不安的国际形势切中要害的结论，历史事实完全证实了这一结论的正确性。
进入90年代，世界形势剧变，苏联的解体，结束了两个超级大国对峙争霸的局面。但是，霸权主义及其影响依然存在，霸权主义称霸世界的野心依然存在。只要有霸权主义存在，就必然推行强权政治，就会搅得世界不得安宁。因此，霸权主义仍然是世界和平的最大威胁。
邓小平同志关于战争根源的论断是对马克思主义战争根源理论的重大发展。他的突出贡献在于：第一，阐明了人类社会的不同历史时期，战争根源的主要表现形式是不同的。列宁关于“帝国主义就是战争”的结论，是在资本主义处于上升时期，帝国主义列强为瓜分殖民地争斗不休的情况下提出来的。战后，世界形势的巨大变化，出现了政治、经济、军事争夺的新形式，主要以向外侵略扩张，企图控制别国的霸权主义表现出来，由此带来了世界的动荡不安。因此，“霸权主义战争根源说”，是对“帝国主义战争根源说”的发展，二者都是对马克思主义战争根源理论的具体运用。第二，揭示了社会主义国家中只要搞霸权主义，也会成为战争的根源。社会主义国家由于存在旧制度的残余及意识形态的历史继承性，在对外政策上也可能推行霸权主义，即企图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控制其它国家，从而成为战争的策源地。第三，指明了战争根源中的最危险因素。霸权主义搅得世界不得安宁，但霸权主义有世界和地区，大霸和小霸之分，只有超级大国所推行的世界霸权主义，才是世界战争最主要、最危险的因素。
三、维护世界和平力量的新概括
邓小平同志在对当代世界战争根源进行深刻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战争与和平的力量对比，进而得出结论：世界大战可以避免。
小平同志认为：“虽然战争的危险还存在，但是制约战争的力量有了可喜的发展。日本人民不希望有战争。欧洲人民也不希望有战争。第三世界，包括中国，希望自己发展起来，而战争对他们毫无好处。第三世界的力量，特别是第三世界国家中人口最多的中国的力量，是世界和平力量发展的重要因素。”[14]1985年6月，小平同志在军委扩大会议上明确指出：“世界战争的危险还是存在的，但是世界和平力量的增长超过战争力量的增长。这个和平力量，首先是第三世界，我们中国也属于第三世界”。“这个和平力量还应该包括美苏以外的发达国家，真要打仗，他们是不干的呀！”[15]这是对维护世界和平力量的科学概括。
首先，强调第三世界是和平力量的支柱。小平同志多次阐述过第三世界在维护世界和平、反对霸权主义斗争中的地位和作用问题，认为：第三世界是反霸主力军，是和平力量的支柱，第三世界的发展就是和平力量的发展。事实正是如此。战后，第三世界的崛起，是建立在被压迫民族摆脱帝国主义统治而获得独立的基础之上的，共同的历史命运使它们之间有着团结合作反帝反殖的共同愿望。超级大国的争霸斗争，又严重威胁它们的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使它们身受其害，主权与霸权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不能不激起第三世界国家和人民的强烈反抗。第三世界国家取得政治独立后，面临的首要任务是发展民族经济，争取经济独立，它们迫切希望有一个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因此，第三世界过去的和当前的地位，决定了它们是反霸、维护和平的基本力量。第三世界拥有近130个国家，30多亿人口，它们的斗争，有力地遏制了霸权主义势头，打乱了超级大国的战略部署，严重削弱了超级大国控制世界的能力，作为一支新兴的政治力量，第三世界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中国属于第三世界，邓小平同志一再指出：中国是制止战争、维护和平的重要力量，“我们奉行独立自主的正确的外交路线和对外政策，高举反对霸权主义、维护世界和平的旗帜，坚定地站在和平力量一边，谁搞霸权就反对谁，谁搞战争就反对谁。所以，中国的发展是和平力量的发展，是制约战争力量的发展。”[16]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一贯坚持独立自主的对外政策，为维护中国人民的主权和利益，支援世界人民的正义事业斗争。早在50年代初，我国就倡导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并成为我国处理国家关系的基本准则，由于它的和平性和进步性，在国际关系上具有广泛的适用性。既适用于双边外交，也适用于多边外交，如果国际上普遍实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就能有切实的保障。小平同志反复论述说，中国是一个和平稳定的力量，中国最需要和平，不希望战争。我们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就是搞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我们希望至少20年内不打仗，更希望70年内不打仗。中国的发展对世界、对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都是有利的。中国每发展一步，和平力量就增长一分。到本世纪末，中国达到“小康水平”，制约战争的力量便会有很大增长。如果将来中国接近发达国家水平，那时就更难打起来了。[17]
其次，指出东欧和西欧都是维护和平的力量。邓小平同志指出：“欧洲是决定和平与战争的关键地区。”“现在我们根据客观的判断，认为西欧和东欧都是维护和平的力量。东欧、西欧都需要发展，越发展和平力量越大。
为什么说欧洲是和平力量呢？因为欧洲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灾难。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战，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能力，只有两个超级大国才有资格发动。而战争一旦打起来，首先受害的将是欧洲。我们希望有一个联合、强大、发展的欧洲。只有欧洲，包括东欧和西欧，不绑在别人的战车上，战争就打不起来。”[18]欧洲各国人民及其领导人都逐渐意识到，只有坚决阻止超级大国进一步走向对抗，才能有效地防止战争。所以，尽管一些欧洲国家属于超级大国的盟国，但他们都不愿意绑在超级大国的战车上，要求独立自主的离心倾向愈来愈强烈，特别是在涉及世界安危的问题上，更不愿听任超级大国的摆布，这对于超级大国的战争企图，起着重要的制约作用。
正是通过上述的分析，小平同志认为，和平力量超过了战争的力量，从而对当代世界战争与和平作出了新的预测，精辟地指出：如果世界和平的力量发展起来，第三世界国家发展起来，可以避免世界大战。
四、发展问题战略地位的新阐述
战后国际形势变化的显著特点之一，就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纷纷独立，第三世界登上了政治舞台，从而大大改变了世界政治力量的对比，有力地推动了世界格局多极化的发展。毛泽东同志根据当时的国际形势以及我国所处的安全环境，提出了三个世界的战略划分，并把第三世界看作是反帝反霸反殖的依靠力量。
70年代以来，尤其是进入80年代，许多第三世界国家与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差距，不仅未缩小，反而进一步拉大了，第三世界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受到旧的国际经济秩序的制约，反过来影响着北方发达国家的再发展，给世界经济的繁荣设置了巨大障碍。发展问题已经成为全球所面临的重大问题。
发展问题的实质是什么？对世界经济乃至世界和平有何影响？怎样解决？这些问题成为人们普遍关心的重大问题。小平同志根据变化了的国际形势，在深入思考研究的基础上，把发展问题与和平问题并列，不仅明确提出了时代主题的论断，而且深刻阐述了发展问题的战略地位及全球影响，认为它是当今世界的“核心问题”。
小平同志说：“这个问题要从人类发展的高度来认识。现实情况是当今世界只有四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发达国家，其他四分之三的人口是生活在发展中国家，或者叫不发达国家。国际社会虽然提出要解决南北问题，但讲了多少年了，南北之间的差距不是在缩小，而是在扩大，并且越来越大。”[19]“应当把发展问题提到全人类的高度来认识，要从这个高度去观察问题和解决问题。”[10]所以，小平同志认为，发展问题不仅是发展中国家面临的紧追问题，也是发达国家面临的重要问题，它不仅是经济问题，也是一个政治问题，关系到整个世界经济的繁荣和人类社会的和平与进步。
首先，强调发展问题是广大发展中国家面临的紧迫任务，关系到整个世界经济的共同繁荣。发展问题主要是指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问题。战后以来，广大发展中国家政治上取得了独立，民族经济得到了迅速发展。但在整个世界经济中，发展中国家大多数还很贫穷，经济落后的状况亟待改变。80年代以来，由于受发达国家经济“滞胀”的影响，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率显著下降，债务问题日益突出，国际收入急剧减少，通货膨胀惊人，资金严重不足，出现了资金向发达国家倒流的现象，再加上贸易条件恶化，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出口和整个国民经济都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因此，发展问题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和人民摆脱贫穷和落后来说，具有刻不容缓的紧迫性。
同时，应当看到，发展中国家地域辽阔，人口众多，自然资源十分丰富，是推动整个世界经济发展的最重要的基础和基本因素。发展中国家的贫穷落后，无疑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经济的繁荣。小平同志指出：“现在世界人口是四十几亿，第三世界人口大约占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三。其余四分之一的人口在发达国家，包括苏联，东欧（东欧不能算很发达），西欧，北美，日本，大洋洲的澳大利亚、新西兰，共十一二亿人口。很难说这十一二亿人口的继续发展能够建筑在三十多亿人口的继续贫困的基础上。”[21]因此，发展问题不仅是发展中国家的紧迫问题，实际上是整个人类的发展与繁荣问题。发展中国家贫穷落后的问题不解决，人类的发展将遇到难以克服的困难。
其次，指出发展问题也是北方发达国家面临的重要问题，关系到发达国家经济的继续发展。邓小平同志在会见日本商工会议所访华团时说：“欧美国家和日本是发达国家，继续发展下去，面临的是什么问题？你们的资本要找出路，贸易要找出路，市场要找出路，不解决这个问题，你们的发展总是要受到限制的。”[22]小平同志还曾经明确指出：“发达国家应该清楚地看到，第三世界国家经济不发展，发达国家的经济也不可能得到较大的发展。”[23]发展中国家是发达国家重要的原料产地，又是发达国家重要的商品销售市场和重要的投资场所，发达国家在经济上同发展中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发达国家经济的繁荣不可能长期建立在广大发展中国家的贫穷之上。
此外，小平同志还强调：发展问题还是社会主义国家面临的重大课题，关系到社会主义的前途和命运。社会主义国家同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关系，从本质上说是一种新型的平等互利的合作关系。特别是现在的社会主义国家本身就属于发展中国家，急需发展自己的经济。因此，在发展问题上，彼此是休戚相关，命运与共的。
由此可见，当今世界三种不同类型的国家都面临着经济发展问题，而且都与南北关系的状况及发展前景息息相关，发展问题确实是一个全球性和长期性的重大战略问题。
还应看到，发展问题不仅是一个经济问题，也是一个关系到世界和平与稳定的政治问题。小平同志多次阐述了这样一个思想，即发展中国家经济如果碍不到发展，世界就很难安宁，世界和平很难维持。这主要是因为，经济不发达，劳动人民长期贫困，不仅容易引起社会动荡，而且往往容易被大国所利用，产生国际纠纷。同时，反对发达国家控制、剥削发展中国家，促进经济发展的斗争，是战后民族解放运动的继续和发展，对于摆脱对发达国家依附，冲破发达国家在世界经济中的垄断的地位，巩固和发展政治独立成果，都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而为改善南北关系，促进“南方”国家经济发展的斗争，是在更加广泛、更加深入的意义进行的反帝、反殖、反霸的斗争，也是维护世界和平的重要保证。广大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与繁荣，增加了和平与稳定的力量。而和平的国际环境，又是谋求发展必不可少的条件。在和平中求发展，以发展促和平，当代世界的两大主题是不可分割的。从一定的意义上说，和平是外部条件，发展则是当今世界的核心问题。
邓小平同志指出：“现在世界上北方发达、富裕，南方不发达、贫困，而且相对他说，富的愈来愈宫，穷的愈来愈穷。”[24]发展问题的实质就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经济差距不断扩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凭借它们在世界经济中的垄断地位，控制和剥削发展中国家，并使它们保持依附状态，造成了南北差距不断扩大，导致发展中国家愈来愈穷，而发达国家则愈来愈富。所以，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打破国际经济旧秩序、建立新秩序的问题。而“改变国际经济秩序，首先是解决南北关系问题，同时要采取新途径加强南南之间的合作”。[25]小平同志关于发展问题战略地位的一系列精辟论述，尤其是对第三世界经济发展全球影响的阐述，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民族解放运动的理论，揭示了我们当今时代的本质特征，对我们分析时代的基本矛盾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五、当今世界主题与党的基本路线相结合的新高度
邓小平同志在揭示时代主题的战略意义时，不仅从全球战略形势变化的高度着眼，而且也从国内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际出发，二者结合在一起，相辅相成，达到了完美的统一，使时代主题的论断具有了新高度，使党的基本路线的理论依据更加充分，也更加科学。
时代主题的论断，既反映了当代世界的客观现实，也是我国实行战略重点转移、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客观需要。
首先，时代主题的判断，为党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路线的制定提供了重要的科学依据。
党的十三大指出：“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党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基本路线是：领导和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奋斗。”[25]毫无疑问，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首先是根据我国尚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制定的，但它没有也不可能脱离我们所处的现实的国际环境。在现时代，世界上的事情越来越联成一气了。国情和“世情”是相比较、相渗透而存在的，不可能把它们完全割裂开来，一个国家所处的特定国际环境，从一定意义上说也是国情；而一个国家的国情又是“世情”的一部分，和平与发展是我们时代的历史潮流，是最大的“世情”。我们党的基本路线正是在这样一个国际背景下制定的，它不仅反映了民族的特点，而且还适应了当今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时代潮流，体现了时代精神，是民族特点与时代精神的高度统一。换句话说，时代主题的正确判断，为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提供了可能，成为制定基本路线重要的科学依据之一。
其次，时代主题的正确判断，是贯彻党的基本路线的必备条件。
加速经济建设是基本路线的中心。这个中心的确定，是根据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及改变我国贫穷落后需要，也离不开当前国际环境为我们提供的有利机遇与挑战。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邓小平多次强调必须把经济建设作为一切工作的中心，明确指出：“现在要横下心来，除了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外，就要始终如一地、贯彻始终地搞这件事，一切围绕着这件事，不受任何干扰。就是爆发大规模战争，打仗以后也要继续干，或者重新干。”[17]问题很明显，要安下心来搞经济建设，光有国内的安定团结局面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国际上不爆发大战的条件作为保障。小平同志特别指出：“我们诚心诚意地希望不发生战争，争取长时间的和平，集中精力搞好国内的四化建设。”[28]“中国太穷，要发展自己，只有在和平的环境里才有可能。”[29]“为了使中国发展起来，实现我们的宏伟目标，需要有一个和平的国际环境。”[30]1989年“六·四”事件后，西方国家纷纷制裁中国、干涉中国内政。1990年7月，小平同志在会见加拿大前总理特鲁多时再次强调：“中国要实现自己的发展目标，必不可少的条件是安定的国内环境与和平的国际环境。我们不在乎别人说我们什么，真正在乎的是有一个好的环境来发展自己。”[31]近年来，邓小平通过深入地分析国际形势，对世界范围内战争与和平的可能性作出了新的预测，得出了战争的危险仍然存在，“但是可以争取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和平”[32]的正确结论，如果我们不利用当前的和平环境把我们的经济搞上去，将来便会被动挨打，遗恨千古。如果我们不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的斗争，保持和发展世界和平的大好局面，也不利于我们用较长时间彻底改变我国贫穷落后的面貌。所以，小平同志多年来一再告诫我们：抓住有利的国际环境发展自己。1988年，他在会见埃塞俄比亚总统门格斯图时就谈到：“现在国际形势看来会有个比较长时间的和平环境，即不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环境。我们都是第三世界国家，要紧紧抓住经济建设这个中心，不要丧失时机。”[33]1990年4月，小平同志再次指出：“我们要利用机遇，把中国发展起来，少管别人的事，也不怕制裁。”[34]1992年年初，小平同志视察南方时一再强调要抓住时机，发展自己。他语重心长他说：“要抓住机会，现在就是好机会。我就担心丧失机会。不抓呀，看到的机会就丢掉了，时间一晃就过去了。”[35]
那么，如何抓住时机、发展经济？小平同志反复强调要坚持“两个基本点”，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1989年“六·四”事件后，小平同志在接见首都戒严部队军以上干部时指出：“四个坚持本身没有错，如果说有错误的话，就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还不够一贯，没有把它作为基本思想来教育人民，教育学生、教育全体干部和共产党员。”[36]“改革开放这个基本点错了没有？没有错。没有改革开放，怎么会有今天？这十年人民生活水平有较大提高，应该说我们上了一个台阶，”[37]“要说不够，就是改革开放得还不够。”[38]后来，小平同志进一步强调：“中国坚持社会主义，不会改变。”
[39]同时也必须坚持改革开放，“坚持改革开放是决定中国命运的一招”，[40]“革命是解放生产力，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41]总之，“要坚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关键是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42]四项基本原则是立国之本，改革开放是强国之路，这已经成为我们党和人民的共识。所以，要抓住时机，发展经济，实现我国战略目标，必须坚持“两个基本点”。综上所述，没有和平与发展的时代潮流，就无法一心一意地从事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而没有小平同志对和平与发展问题的战略判断，在一定意义上，我们党战略重点的转移就会遇到更大的阻力，“左”的思想就不容易被清理，就不可能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完整性和系统性。小平同志把时代主题的判断与党的基本路线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达到了新的高度，也使时代主题判断本身具有了坚实的科学基础。
邓小平同志关于时代主题的论断及其一系列精辟的阐述，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时代观，对于我们深刻认识所处的时代，分析时代的基本矛盾具有深远的战略意义。
（孟祥青：国防大学世界经济政治教研室；于燕燕：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所）
注释：..
[1]《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04页。[2]《中国共产党第十四次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1992年10月第1版，第43页。[3]《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56页。[4]《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96页。[5]《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05页。[6]《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53页。[7]《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83页。[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708页。[9]《列宁全集洛第21卷，第324页。[10]《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291页。[11]《人民日报》，1977年8月23日。[12]《人民日报》，1979年3月1日。[13]《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04页。[14]《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05页。[15]《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27页。[16]《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28页[17]《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57、64、82、94、104—105、233、250、282页。[18]《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33页。[19]《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81页。[20]《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82页。[21]《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06页。[22]《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05—106页。[23]《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56页。[24]《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96页。[25]《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0页。[26]《中国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1987年11月版，第13页。[27]《邓小平文选》第2卷，第249页。[28]《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57页。[29]《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82页。[30]《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94页。[31]《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60页。[32]《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49页。[33]《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70页。[34]《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58页。[35]《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75页。[36]《邓小平丈选》第3卷，第305页。[37]《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06页。[38]《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07页。[39]《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45页。[40]《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68页。[41]《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70页。[42]《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70—3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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