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指挥她们给木桶换水,我一边拿出电话打到了毛大师那里。电话接通了,还没等我开口,毛大师就先说话了:“我说沈浩小友,这都初几了,才想起来给老夫拜年,我看你不是祝老夫新年快乐的,你是来祝老夫晚年快乐的吧。
这毛大师还真是好顽皮……“毛大师,别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年不能拜年……找你有正经事。”我抹了抹头上的黑线,把刚刚看到的那个看起来像傻子一样,却又能让我想不起来任何咒语的小鬼的事情跟毛大师说了一下。
谁知道毛大师听了我的话以后,也是非常的诧异,告诉我说他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邪乎的东西,让我讲的再详细点……我差点把手机给砸了,我说大哥,大爷,大佬!我找你是寻求帮助的,可不是给你提供情报的啊!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刚说那个王木田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来着,是吧,其实你除了谢书发这条线以外,还可以顺着房地产开发这条线去往下查一查,毕竟房地产开发这行业,少不了涉及到拆迁以及挖到什么东西之类的事情,你问问他,或者让他往下面查一下,他们拆迁的时候有没有发生强拆死人或者挖到东西的事情,问题很可能出在那里。”
挂了电话,我重新看向了王木田,那个小鬼,明显是我现在对付不了的,于是乎,必须从其他地方打开一个突破口。“你知道谢书发死在什么地方么?如果知道的话,我想去谢书发死的地方看看,另外,你向下面问一下,有没有类似于强拆死人或者挖出了古怪东西的事情,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希望你为了你老婆的小命,不要给我有所隐瞒,否则的话,就算我再有本事也帮不了你。”
“好,我这就叫人去……”王木田刚刚说了一半,抩把脸扭了过去,看向了木桶里面的莉莉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莉莉丝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用那双蓝眼睛盯着我看。
胸口突然一跳,一股躁动的意识涌进了我的心中,我立刻用手在胸口拍了一下,“别乱动,她不是羯人。”跳动的东西自然是天王律令,传自冉天王的这件动戏似乎对这些金发碧眼的西方人极其敏感,不过也难怪,之前记载中的羯人,不也是金发碧眼么,说不定,他们还是同祖同宗呢。
“王,家里来客人了么?还是……你请来的法师?”莉莉丝的汉语并不是很标准,带着几分外国人特有的别扭味道,可能是平时王木田不怎么让她出门,接触不到什么人,所以才会这样吧。
“莉莉丝,这是我朋友,你喊他沈哥就行了。”王木田的声音非常的温柔,这是我之前从没有见到过的。
“额,这样啊,沈哥好,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洗着澡就睡着了,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心和饮料。”说着,莉莉丝就要从木桶里面站起来,吓得王木田立刻窜上去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了水里。
对于王木田的这种做法,我表示深深的鄙视,又不是没看过你家媳妇只穿内衣时候的样子,搞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莉莉丝小姐,你不用起来了,你不是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而是昏迷了,我们把你泡到木桶里是给你治病的。所以你不要出来。”我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词汇给她解释着目前的状况。
“昏迷?”莉莉丝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发了几秒钟的楞之后,她猛地尖叫了一声缩回了水里,抱住肩膀不停的喊着:“不,不要摸我,不要,不要……”
“好啦,好啦,莉莉丝,没事了,没事了。”王木田急忙上去安抚,那样子,还真够去评新好老公的了。
换了足足五桶的糯米水,中间我又给莉莉丝喝了两次掺了艾草粉末的符水,莉莉丝身上的那些黑手印总算是渐渐的消下去了,在这个过程中,我和莉莉丝进行了一些交谈,这姑娘其实挺健谈的,尤其是跟我说话的时候那股兴奋劲儿,弄得王木田一个劲儿的皱眉。
从交谈中我知道莉莉丝平时很少出门,不过她倒是非常喜欢烹饪,平时偶尔出去买点菜回来,按照网上的那些烹饪节目或者菜谱,烹调一些小菜出来。而王木田对于莉莉丝做的饭菜,不管好吃难吃,一律来者不拒,莉莉丝很陶醉的告诉我看着王木田吃下那些她试吃时候都觉得难以下咽的东西真的是感动的要死。
除此之外,莉莉丝还喜欢中国传统的女红,平时没事了,就玩玩刺绣什么的,衣服破了,她也不会拽着王木田去买新的,而是自己用针线缝补,前几天,在被鬼怪惊吓到的时候,她的睡裙被挂破了一个小口子,她还在上面绣了一朵玫瑰,而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木田这家伙居然献宝似的把那件睡裙拿出来给我看。
好吧,王木田,算你狠,我女人不会缝缝补补炒菜做饭,但是我女人一个人能打趴下你半个施工队的壮汉,我女人那把枪指哪打哪……我女人……女汉子其实也是不错的!
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们秀了半天恩爱,最后我表示让王木田先把莉莉丝送回庙里去,我则跟他一起,去了谢书发自杀的地方。
谢书发自杀的地方,并不是他的家,而是城西一处待拆迁的破烂楼房。当年谢书发死的时候,那闹腾的也是挺大的,所以江东市的老少爷们儿多半知道那地方死过人,于是这块地就被暂时的搁置了起来,毕竟,大家都知道的死过人的地方,就算是开发成楼盘,也不会好卖,尤其是那人死前还扬言死了以后要变鬼回来报复。
小二楼已经是破破烂烂的危房,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一样,我和王木田小心翼翼的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完整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些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木头家具,非常简单,一张木床被放在角落里,床上的被褥之类的东西早就已经腐烂不堪了,而且落满了尘土。
房间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满是灰尘和锈迹的老式吊扇,说实在的,这种地方能看到吊扇这种东西我真的是感觉很稀奇。一般来说,这种建筑都是流浪汉和拾荒者的最爱,而吊扇这种金属制品显然是能拆下来卖钱的好东西。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吊扇没有被拆掉的原因——在吊扇下面的地面上,隐约能看到一些黑褐色的痕迹,如果我没猜错,那是干涸掉的血迹。也就是说,当初王木田在割腕写了血书之后,是吊死在这个吊扇上的。怪不得没有人去拆了。
“真想不到,这里就是你合伙人最后的栖身之地,和你们集团真是一点都不搭。”我一边观察着地上的血迹,一边调侃着王木田。
“我有什么办法?我前前后后送过他四套房子,全都被他卖掉后去赌钱了。”王木田满脸的无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好了,那个都不重要了,现在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谢书发还在不在这里。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书发他,应该不在这里了吧,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我身边,我家的别墅再怎么说也会比这里舒服,这里那么脏,书发那小子最爱干净了。”王木田落寞的摇着头。似乎是又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不过我也算对得起他了,他的老婆孩子,我现在都在替他养着,就算他晚上去吓我,我也没有停了他老婆孩子的供养,过年我包了个五万块的红包给他老婆,让他们娘俩好好的过了个年。”
“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心,不过说谢书发不在这里的话,那可不一定,当听你说了他的死法以后,我就觉得很奇怪了,要知道,鬼魂这东西,也是必须遵循自己的规则的。”从包里掏出了那面照妖镜,对着上面那个吊扇照了一下,我的嘴角立刻就翘了起来,“王哥,你自己看吧。”
王木田接过照妖镜,只看了一眼就叫了出来:“书发!?你怎么还在这里?”之后他奇怪的看向我“沈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书发并不在我家里么?”
“鬼魂啊,有很多规则,其中吊死鬼的这条,也算是比较严苛的,那就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吊死鬼需要找替身。”拿回照妖镜,看了一眼镜子里有依旧挂在吊扇上的谢书发,作为一个吊死鬼,谢书发的面容绝对称得上诡异——没有愤怒,没有扭曲,反而是满脸都挂着笑意,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妻儿有人供养了吧。
“吊死鬼是不能擅自离开自己吊死的地方很远的,除非找到了替身,才能得以解脱,可是你看看你兄弟现在这个样子,再看看这附近的荒凉劲儿,他哪里像是能找到替身的?恐怕在你家里闹腾的……另有其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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