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只手,捂住了脸,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的脑袋被念成了一滩稀烂的东西,红红白白,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老爷子是为了帮我,才从医院里出来的,现在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特么要怎么跟大夫,跟老爷子的家人交代啊!
重卡停下了,司机跑下车,跪在老爷子的遗体前抱头痛哭,我知道他哭的不是老爷子,而是他自己,这世界上有很多靠碰瓷讹人的老东西,故意让车碰一下,或者根本没碰到,就开始哭天抢地的要赔偿,也许,他以为自己碰到个用生命来碰瓷的吧。
缓步走到老爷子的遗体旁,盘膝坐下,“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冤家债主,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令等众,急急超生……”我没有起死回生的力量,能做的,也就只是为老爷子,念一段往生咒吧。
周围,围上了很多人,他们就这么看着司机哭,看着我坐在那里念咒,然后在周围指指点点的,直到交警赶到,拉好了警戒线,我才从地上爬起来。他们用老爷子的手机,联系了他家里人。老爷子的儿子、孙子都赶到了现场,他的孙子看上去比我小几岁吧,到现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一拳把我打倒在马路上,“你不只是带我爷爷出来走走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爷爷死了你却好好的站在这里!”
年轻人的拳头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只能无奈的抱住头,打,瘦弱的他不会是我的对手,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还手呢?把人家爷爷带出来,却没能带回去,我该打。
等交警们好不容易把那个年轻人从我身边拉开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的,却是方大姐,方大姐告诉我,跟她一起去吃饭的两个警察,有一个死了。我勒个去的,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灾星、瘟神不成?
给来处理事故的交警说了一下情况,留下了联系方式,赶往了他们吃饭的地方。今天,也亏了我和警察那边有关系,老爷子是从我身边踉跄到马路上摔倒的,有几个围观的人都看到了,甚至有人怀疑是我把老爷子推出去的。好在那个没死的警察在电话里跟交警说了几句,让我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他们刑警队替我作保。否则,我这个重大嫌疑人根本没办法离开现场。
香满楼二楼的包间里,活着的警察坐在那边抽着烟,看到我来了,连忙迎上来,想要说话,被我抬手制止了。方大姐则是蹲在角落里低低的哭泣着,想来是吓得不轻。另一个警察趴在地上,一双筷子从他的后脖颈子冒了出来,整个脖子上全都是血。身子下面也是一大摊血,血泊中还泡着一部手机。而他的身边,则倒着一把断了右后腿的椅子。包厢门口还站着一个大夫和两名护士,旁边有护工扶着担架。
“大夫,还有救么?”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给我打电话之前就打了120。
“没救了,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死透了,真不明白怎么会插得那么狠,这不我说把死者的遗体先抬到医院的停尸间去,这位警官却说要等你来了再说。”大夫耸了耸肩,也许在他看来,收拾尸体这事就应该趁早,等人来没有半点意义。
“哥们儿,他怎么死的?”我示意几个医务人员先到楼下等等,然后才叫过那名警察,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哥,别提了,二虎死的太特么邪乎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这小子平时有个臭毛病,吃饭的时候要是手上有什么事,就喜欢用嘴叼着筷子头,结果他叼好了筷子去裤兜里掏手机,一个没拿稳,手机掉地上了,丫的就叼着筷子,弯腰去捡,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那个椅子,后腿就断了一条,二虎就这么摔在地上,被筷子给,给戳死了……唉!”那警察满脸痛惜的说着,还用拳头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砸了一下,“我就特么应该早点管管他的臭毛病,那样这小子也就不用死了……”
“别自责了,这事情不怪你,要怪也得怪我,你去安抚下方大姐。”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看看吓坏了的方大姐,我自己则走到那张椅子前,捡起被血染红了一半的那半条椅子腿端详了起来。
这个死掉的警察并不胖,目测最多一百四十斤,而这张椅子的腿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粗,仔细看看断口,断口的木头茬子都非常的新,显然这不是什么陈旧性的断裂,而是在刚刚被硬生生弄断的。
我抓起那把椅子,对着另外一条椅子腿狠狠的踢了一脚,椅子腿办点事都没有。然后我把椅子干脆放在地上狠狠跺下去,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吸收了阴煞之气和水灵气,力气也比一般人大了不少,这一脚下去,终于把椅子腿给弄断了,不过并不是像之前那条一样从中间断裂,而是齐根断开,钉子都给撬了出来。
看来,这椅子腿绝对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外力弄断的。“咦?这是什么?”当我回头再看二虎的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后腰上有一块暗红色的圆形痕迹。
“这,应该是血迹吧。”另外那名警察听到了,立刻凑上来看,刑警都是见惯了血的,第一时间,他就给了我一个结论,“应该是血没错,不过,不是二虎的血。”说着,他伸手想要去摸那血迹,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别乱摸。为什么不是二虎的血?颜色不对么?”
“恩,颜色不对。”说着,那名警察用手指从地上沾了一些二虎的血,抹到了那片血迹附近的警服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二虎的血必那片血迹颜色浅一些。“看颜色,大概是在教育大厦门口,跟那个老爷子同时沾上的。沈哥,大厦里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被你打伤的么?”
“我也不知道,你让人来把这兄弟的遗体收敛了吧,记住,别让任何人直接接触那片血迹,然后拿去给小权,让他化验一下,这到底是什么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方大姐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方大姐,今天的事儿太多了,我就不送你了,等会我给你叫个车,让他们送你回去。”
方大姐有些瑟缩的点了点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张了嘴,“那个,沈同志,你说,这,这个事儿会不会跟我叔爷爷有关系?”
“我现在也说不准,你们最近都注意点安全。”从腰包里掏出两张辟邪符,塞给方大姐和那个警察一人一张,“这两张符你们都贴身带着,记得不可以沾水,真是没想到,这个破教育大厦,事情怎么越搞越大。”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就在我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打我手机的人却是白冰。“白冰,怎么了?我现在这里都一个头两个大了,有事赶紧说。”
“一个头两个大?我还死了一个兄弟呢,本来打算赶到你那边去的,现在看来去不了了。发生了一件足够你一个头三个大的事情。刚刚教育大厦附近那起老人脑袋被压爆的交通事故你在场吧?”
“在啊,怎么了?有人说是我把他推倒马路上去的么?”当时在现场,我已经听到有人在这么念叨了,出现这种传言,一点都不稀奇。
“哦?还有这么回事啊,我倒希望是那样,不过很可惜,不是。现场又出了连环命案,老人的儿子、儿媳、孙子,肇事司机,一名交警,全都死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啥!?”白冰的话真的是把我吓到了。刚刚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呢,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去处理事情的人反倒死了个干净?“白冰,怎么回事?交警不是在周围拉了警戒线了么?而且他们处理都是在非机动车道上,怎么会死那么多人的!?现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东西?”
“没有,你赶紧过来吧,等你到这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现在我正让人清理现场,得把几具尸体全都挖出来再说。”白冰显得有些焦躁。
等等,挖?尸体?我猛地想起了老爷子身上的血,再想想白冰刚刚说的那些人,老人的儿子、儿媳、孙子,肇事司机,一名交警,这些应该都是直接或间接接触过老人尸体的人,那么,是不是因为他们也都碰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血才会变成这样的!?
“白冰,我马上就到,你告诉他们停手!在我到之前!谁都不要再动尸体!”吼完了之后,我再顾不得方大姐他们,扭头就往楼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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