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应该不是这几天吧。”陈诚那支部队也是一只老部队了,我也有点耳闻。
“嗯,这事说起来也是发生在五六年前了。”陈诚又是一声叹息,“那时候,我还只是个连长,中国这地方你是懂的,我们走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唯物主义路线,封建迷信什么的,一向都是不能碰触的禁忌。所以当时尽管死了七八个战士,团里也没有张扬,追了几个二等功,加了个烈士头衔,外加一笔抚恤金,就把战士家属给打发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冷笑了起来。封建迷信?对,是封建迷信,丢尸体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是封建迷信?还把毛大师从省城请来,还给瞎子置办店铺。这帮破逼玩意儿就是这样,把我们这些阴倌当成夜壶,尿急了就拿来用一下,用完了还要喊一声爽,没尿的时候,恨不得让我们有多远滚多远。
“去年。”陈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东西原本是不该跟你说的,不过你的店也有政府背景,我就不瞒你了。现在说是和平时期,没有战争,其实我们跟周围国家的摩擦一直就没有断过。大前年,我们和西南边的一个小国展开了一次争夺边境的拉锯战,团里去了一千多兄弟,只留下三个连看家。谁也没想到,那这时候开始,就丢人了。”
“丢人?打输了?跟哪儿打的?”虽然说我有的时候对某些部门很不满,但是小哥儿我还是一个爱国青年,保家卫国本就是很热血的事,现在一听说丢人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是打仗,咱独立团打仗还没丢过人。我说的丢人,是那帮新兵蛋子丢了。”陈诚又是一声叹息,“队伍走了之后,留下的三个连没有出什么事,但是每年新兵入伍的时候都会有几个新兵失踪。”
“失踪?还几个?不是当了逃兵了吧。”
“逃兵?怎么会。你以为现在的部队还是以前么?很多人家都是花了钱托了关系才把孩子送进部队的,就指望着退伍回去有个铁饭碗,谁会傻乎乎的当逃兵呢?之后我们也暗地里调查过,可是不管是那些失踪新兵的家乡还是驻地附近都没有人见过那些新兵。当时留守的连队向团部请示过,是不是需要找几个所谓的先生来看看,可是团部的批示很快就下来了,让连队尽力寻找,另外要把好精神文明建设的关,不要相信那些封建迷信的流毒。”说到这里,陈诚的脸上闪过几分无奈的神色。
“我就呵呵了,封建迷信的流毒,那这次怎么就信了?”这些官方的言论不管什么时候听都让人觉得恶心,“我先说好啊,这活儿我要是接了,不管你们原本给我多少报酬,我都要双份儿,反正是干完了就被人一脚踢开,不宰你们宰谁!”
我的话显然有些出乎陈诚的意料,恐怕他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敢对军方如此狮子大开口吧。不过旋即他也笑了起来,“好,双倍就双倍,反正都是国家出钱,别人都不敢接的活儿,你敢接,我就做主多给你一份,不过就是少买几箱茅台的事儿!”说道这里,陈诚的声音倒是自动低了下来,感情他也知道拿着国家的军费喝茅台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
“最恐怖的事情,还是去年,我们团从前线撤下来的时候。”喝了一杯茶,缓解了一下刚刚的尴尬,“当时,驻地的所有兄弟,都到门口去欢迎归来的战友。那是一个傍晚,都是坐车回来的,当时有人数了,出去的时候是一千多人,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一千多人,有几个老兵还觉得很开心,一走就是两年,回来的时候却基本没怎么减员,这绝对是好事。”
“这么说,咱们打赢了?”
“恩,打赢了。”陈诚应了一声,却没有太多的愉快在其中。“到了操场点名的时候,团长发话了,‘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兄弟们,带了1000多兄弟出去只回来了600个……’然后,团部的文书一个个念出阵亡者的名单,让大家集体默哀。然后,有些原本留下来的人,和其他出去连队的人是老乡,就问团长,我看见我老乡回来了的,他不可能死了的,尼玛,那到底是谁!?”
听到这里,我的眼睛已经瞪得好像牛眼那么大了。乖乖,出去一千,回来六百,这尼玛就是有最少四百条鬼魂啊!怪不得刚刚陈诚对那个双倍报酬的事情答应的那么轻松,你尼玛根本就是个要命的活儿!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坐在军用吉普上,出了江东市,一路直奔长明市,最终我还是没能拒绝陈诚的邀请,因为他开出的价码实在是让我心动,十五万,双倍就是三十万,我承认我有点想钱想疯了,可是这真的不能怪我,你要知道我从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怎么正经上过班,每次应聘都是过不了一星期就被开了,别说三十万,我在跟蛤蟆开店之前就连三千块都没赚到过。
“表哥,你看你看,那边那个卖小吃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咱们吃点再走吧!”静儿这小丫头抱着我的胳膊不停的叽叽喳喳,唉,没办法,我和陈诚出门的时候,静儿这丫头刚好就赶来了,一听说我要出去办事,死活非要跟着来,真是让人没辙啊,她脚上的扭伤也不过是刚刚好,就这么疯,唉,以后真的学了考古,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长明市和江东市距离并不远,开车上高速三个小时就到了,陈诚并没有带我们进市区,而是直接开出市区进了山。
一条曲折的盘山路,开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陈诚的部队驻地。一下了车,静儿就是一阵东张西望,“乖乖,真不得了,你们怎么把军营建在这种地方?不出事就奇怪了。”她有模有样的拿出一个罗盘,这丫头,倒是学足了瞎子的神棍样。“这里山形险恶,尤其又是北坡背阴之处,原本阴气就重。”
小丫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尖,这座山的顶峰非常的陡峭,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插天的枪尖,“你看那里,正午太阳最高的时候,山体的影子大约就对着你们军营的这块地方,在风水上这叫做刀头煞,就好像是被刀劈了一下一样,怪不得你们部队的杀气都压不住了。”对于静儿的说法,我是毫不在意,说到底,她就是伪伪神棍,连我这个伪神棍都不如。倒是陈诚开始对她另眼相看了,陈诚说之前也有一个胆子大的来这里看过,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当时那个胆子大的先生看完这里的风水地势就直接走人了。
跟着陈诚走进营地,我立刻就感到了无数热辣辣的眼神对着我们射了过来,当然,这些眼神主要还是集中在静儿身上的,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当兵三年,母猪赛天仙,更何况静儿是个十足十的青春美少女,不吸引目光才是奇怪了。
陈诚说要带我们先去见见团长,却被静儿拒绝了,她举着个小罗盘,在军营里走来走去,最后,停在了一座营房门口。营房里几个正在休息的士兵看到有个清纯俏丽的小美女站在他们的门口,一个个全都跳了起来,抢到门口跟静儿打起了招呼。
这一群,看上去全都是刚入伍的新兵,一个个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新剃的头上一层青黑的短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好吧,我看勾搭我表妹的人都不太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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