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空荡荡的,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回应。我又狠狠在苹果上咬了一口,“苹果很甜,谢谢了,话说,你是不是田甜?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不用怕吓到我,我最近见了不少鬼了,如果方便的话,不妨出来咱们聊聊,反正一个人也挺无趣的。”
依旧没有人理我,仿佛这个苹果是在梦里有人给我削好的一样。
“唉,我说,这么躲躲藏藏的就没意思了啊。”我说着话,眼睛在病房里胡乱的扫着,就在目光扫到病房门的时候,我愣住了。
病房的门下面有一条门缝,我屋里没开灯,门缝里钻进来的走廊灯光非常的清楚,而在那一条亮光中却缺了两块——有人站在我的门口。难道说,给我削苹果的那个,还挺害羞,一定要走到门口敲敲门才进来见我?不像啊。
摸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拉住门把手,心中默念了一句“一、二、三!”猛地拉开了病房的门。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是病房门口站着的那货还是把我吓了一跳。那是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的少女,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面部几乎被头发遮挡了个干净,只露出半只死鱼一样的眼睛藏在发丝后死死的盯着我,隐约能看得出她的形容非常的枯槁。
“你……”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病号服在医院很常见啊,蓬头垢面呆呆傻傻的在医院更常见,一时间我竟然连她是人是鬼也分不清。
“苹……果……”她的眼神缓缓的下移,落到了我手中的苹果上,口中阴恻恻的吐出这么两个字来。
“哦,原来是你啊,谢谢了,苹果真的很甜。”瞎子给我说过,鬼也分善恶,宁肯喝尸油度日也不再跑出去害人的田甜就应该算是个善鬼了,所以眼前这位即使是鬼,我也不怕,因为恶鬼是没那么好心的。为了表示苹果真的很甜,我把手上的多半个苹果举起来,当着她的面狠狠的咬了一口。
“苹果!”谁知道就是这么一口,那个女的好像被刺激了一样,猛地向我扑了过来。猝不及防间,我被这个体重勉强满百的女人狠狠的扑倒在了地上,她那两只略显干瘦的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操,这他妈是怎么回事,给削了苹果还不让当面说么?我就是当着你的面吃了一口,你要不要用这种能掐死人的力度啊,是你自己要吃的话,你削完就不要给我好不好!我在心里不停的吐着槽,两只手抓住她的手用力向外拽。
说来也奇怪,这个嘴里不停的嘶吼着“苹果”的女鬼力气却比我想象中要小得多。我没花多少力气就把她的手从我脖子上拽开了,不过女鬼在手被拽开之后,整个身子都疯狂的挣扎扭动了起来。胳膊乱晃,肩膀试图往我身上撞,两条腿更是不老实的又踢又蹬的。
“喂!郭萍,你怎么又大半夜的跑出来了!”也许是我们这里的响动弄的太大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钻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了那个女鬼,把她从我身上拽了开。我有点懵了,难道这女的不是鬼?
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个被医生抱着的少女,我立刻扭头跑回了床边,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塞到那少女的手里。
少女拿到了苹果癫狂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张开嘴在苹果上大大的咬了一口,然后把苹果转了小半圈,傻笑着看着那个缺了一块的苹果。
“大夫,这个是医院的病人?”
“恩,是病人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那个白大褂无奈的耸了耸肩,“她是精神科的,总是趁人不注意跑出来找苹果。”
“找苹果?为啥啊?”精神病我不是没见过,可是到处找苹果的精神病,这个略奇葩啊。
“唉,别提了。现在的孩子,没法说,一个个的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白大褂爱怜的伸手摸摸少女的头,有苹果在手的少女非常的温顺,任由他摸。“这不是乔布斯小姨子前不久刚刚搞出了苹果六,不少人,尤其是这帮小年轻的,打破头的抢着去买啊,为了买个苹果,有卖萌的,有卖血的,有卖肾的,有卖逼的……最恶搞的就是有个大叔说给一丫头买两个苹果,那丫头非常高兴的陪大叔睡了一夜,结果第二天大叔给了她两个红富士。唉,反正什么奇葩都有。”
“你看,我也有苹果了。”少女突然把那个苹果递到我和白大褂的眼前分别晃了晃,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这丫头原本是个好好的孩子,可是在学校里,同学们一个个都拿着苹果六,郭萍没有,就被同学们取笑,笑她有个苹果的名字却连个苹果都买不起。每天在学校被人嘲笑,小丫头觉得很自卑,就跟爸妈商量能不能给她买一个。她的家境很普通,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买那么贵又没什么用的东西,自然是被骂了一顿。谁知道这女孩第二天就抑郁症发作,住进了这里。”白大褂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好了,你休息吧,我把她送回去。”
白大褂说完似乎很是熟稔的揽住了女孩的腰,女孩呆呆傻傻的,任由她搂着,一只手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医生的裤裆上抚摸了一下。
住院部的夜很静,两个人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女孩的身影被廊灯拉的老长……
等等,为什么那个少女的影子被廊灯拉的老长?或者说为什么只有那个少女的影子被廊灯拉的老长!
“站住!”联想到白大褂那个熟练的动作和少女枯槁的脸色,以及那裤裆下的一抚,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个所谓的医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个跟田甜一样吸取异性精血滋养自己的鬼怪!
“妖孽!哪里跑!”撒开两腿向少女和白大褂追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着:“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急急如律令,敕!”念诵的同时,手中结出一个又一个手印,当白大褂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右手结了一个剑指向着白大褂的额头点了过去。
白大褂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嘲笑,伸出手来看似轻松的一探,就抓住了我的手腕。低头看看脚下,他笑得更加灿烂。“我讨厌灯光,总是给我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不过,你这么一个凡人,跟电视上学几句咒语就想来对付我,不觉得有点傻逼么?”
“没错,傻逼。”我也笑了,腮帮子一鼓,一口舌尖血,对着白大褂的脸狠狠的喷了过去……
“啊!”被舌尖血喷中的白大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急忙松开我的手向后退了好几步。原本还算是英俊的面庞却没有像当日的郑东亮一样被舌尖血烧的面目全非,只是被弄得很狼狈。“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爷就是江东市首屈一指的大阴倌,你在我面前还想害人,我看你是活腻了。”牛逼这东西,该吹就吹吹,反正瞎子说我这天人命迟早是数一数二的阴倌,提前预支一下称号也没啥吧。
“阴倌?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苦找我的麻烦!我就是在这里工作,也不伤人性命,怎么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白大褂退后了一步,没再冲上来,只是警惕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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