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坂下了公共汽车,朝着商品房密集的区域里走去。用不了5分钟,便走到自己的家门前。住宅虽然显得很小巧,但一看见绿色成荫的小院,工作的疲劳顿时消失,心情霍然平静。
妻子美佐子到大门口来迎接。最近她虽然身上已经有了赘肉,手臂和腰部的臌起,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可以说是主妇的雍容。
客厅里,女儿佑子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剧。她站起身来,为父亲泡茶。她皮肤白皙,面颊丰润,鼻梁英挺,嘴唇小巧而性感。在津坂的眼里,显得万分可爱。
“刚才在车站前看到摩托车飚车,一定是高中生吧。好几辆巡逻车在追他,但那个年轻人也不甘示弱啊!”
津坂换完衣服,不屑一顾似地说道,在矮饭桌边坐下。
“你说好几辆巡逻车?”
美佐子鹦鹉学舌地问道。
“那不一定是在追赶摩托车吧?”
“不,我觉得是……”
“其实今天有一则新闻很刺激的。”
津坂发现美佐子的眼瞳因激动而发出光来。
“什么新闻?”
“抢劫者闯入了武崎君的住宅里呢!而且就在刚才不多时。”
“武崎君?”
津坂朝佑子那边瞥了一眼,佑子默默地点点头。她没有说话,津坂理解为她还没有挥去恐怖的阴影。
“你看到的巡逻车也许正在赶往现场,或是在查找已经逃走的歹徒吧!准是那样的。”
真是,津坂这才感到恍然。追赶一辆飚车的摩托车,巡逻车全体出动,是否太夸张了。
“是武崎君和那个律子君打电话给佑子的,电话刚刚挂断。武崎君的家里正在搜查,乱糟糟的,律子君先将事件告诉佑子。她好像觉得,如果将当时的恐怖向朋友诉说,情绪会稍稍得到镇静吧。”
喋喋不休的美佐子好像是抑制自己内心里的恐惧似的,飞快地说着。当然,津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不仅仅只是感到兴趣,而且他是写通讯的,这也刺激了他的职业本能。
武崎家坐落在朝车站的方向,离津坂家大约一公里左右的位置上。他们家的长女律子与佑子在同一所女子大学里读书,关系非常密切。出自这个原因,两家的母亲之间也有些接触。
武崎家祖祖辈辈生长在这块土地上,是从祖辈那里继承了大片土地山林的农家,土地开发的浪潮将无限的财富赐给了他们家。
律子来家里玩的时候,津坂也见过几次。她化妆很浓,而且穿在身上的是与女大学生的身份很不相符的昂贵物品。虽然性情不坏,但言语之间常常会流露出炫耀自己家里富裕的神情。也许是津坂的偏见,他感觉到律子的家里充满着铜臭气。
津坂首先想到,武崎家被抢劫者当作目标,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据说,抢劫者入侵武崎家是今天夜里8时以后。律子的父亲与哥哥去亲戚家做法事,预定要住一夜。家里只有律子的祖父母和母亲,还有正在读高中的妹妹。
在家里只剩下老人与女人们的夜里,灾难降临到他们的家里。抢劫者有两个人,都蒙着面,手中舞动着刀威吓着她们。
她们被逼打开了保险箱,里面的现金和金银首饰等都被抢劫一空。不仅如此,抢劫者还很悠闲地在房子里进行搜查,寻找值钱的珠宝。为了逃税而藏起来的金块,也从养着淡水鱼的水池底下被找出来。
他们将家里的人一个个地捆绑起来以后,悠然地离去了。律子她们马上就与绳索的死结进行着搏斗,出乎意料地很快获得了身体的自由,于是向警察报案。
“正在现场调查、了解被害情况的时候,却赶紧打电话告诉佑子,这正是律子果敢的特征呢。不过,看来时间紧迫,她只是讲了一些耍点。”
美佐子这么说着,闭上了嘴。佑子又接过话题:
“律子君这个人真的很勇敢啊!如果是我,即使被救出以后还会感到害怕,很长时间会连讲话都讲不清楚。但是律子却好像很会说话,口齿很伶俐啊!”
“律子君平时就是很活泼的吧。”
“是啊!我也想向她学一学。她不断地与各种男人交往着,性格直爽,兴趣也很广泛。但是,她不会钻牛角尖的,有了兴趣,马上就放手了。她就是那样的类型。”
佑子与律子的性格截然相反。佑子面容清秀,但凡事谨慎。也许正是性格的差别,两人才相互吸引,产生出亲密的友情。
“但是,律子君行动果敢,也许是为了证明她很有钱吧。”
听到佑子的话,津坂微微感到震动。面对有钱的朋友,佑子好像有自卑感。虽然津坂也希望生活能过得宽裕,但与武崎家的资产是无法抗衡的。
但是,津坂重又眺望着桔子的表情,放下心来。佑子脸上浮现的微笑,既没有对父母的嘲讽,也没有任何不恭。
“呃,你……”
美佐子喊道。
“武崎君的家里出事,明天你去探望一下吧。”
美佐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佑子笑了。
“如果只是被劫了钱财,根本用不着我们瞎起劲啊!他们家里无论被抢去多少钱财,对他们来说都是九牛一毛啊!我是听律子君说话的口气,才这么感觉到的。”
“是啊!无论什么样的抢劫者,都不可能将土地和山林搬走吧。”
津坂附和着佑子的口气说着便笑了。
但是,美佐子表情僵硬地望着津坂。
“尽管如此,在这街上的人家遭抢,大家都害怕的吧。呢,我们也该想好预防的措施?”
美佐子颇感不安。津坂发出快活的笑声,打消了美佐子的忧虑。
“我们与武崎君不一样啊!抢劫者是估计有收获才当作目标的。正因为邸宅宽敞,才中了头彩。这一点,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小偷是敬而远之的。”
“也许是那样。”
美佐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望着丈夫那副舒心的微笑时,心中的不安消失了。她受到丈夫的感染,露出白牙微笑着。
也许是觉得他们两人的交谈话外有音,佑子也耸着肩膀偷偷地笑着。在津坂回到家时,佑子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此刻已经烟消云散,恢复了精神。
津坂心想,只要自己在身边,佑子就会在心里感到有支撑。
——与我交谈,可以减轻佑子头脑里抢劫者那可怕的幻影。
津坂坚信,佑子的变化是表示对父亲的信赖。客厅里洋溢着一种温馨的气氛,津坂感到很幸福。
“纯夫还没有回来?”
津坂突然想起,问道。
“今天私塾放课也许晚了。纯夫很努力呀!普通的课程,他已经感到不够,甚至还加入特别课程呢。不过,也到该回家的时间了。”
美佐子朝墙上的挂钟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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