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贵阳的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那可以说是近段时间以来,我睡得最舒服的一夜了。
由于前几天我要熬夜给那老太太做法事,所以没办法休息,虽说有时候我也能抽空补个觉,可每当我闭上眼睛,那个老太太跟那孩子的模样,就会从我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他们每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时,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牵着手,默不作声的看着我。
我很想看看,他们在望着我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样的眼神。
是怨恨?还是茫然?或是别的什么。
但每当我开始观察他们面部表情的时候,老太太跟孩子的脸上就盖上了一层雾,任凭我再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们的脸,甚至于连眼睛都看不见。
我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他们的目光很平静,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
在第二天早上七点整,我定好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那时候,我并没有像是原来那样在床上墨迹,死活不肯睁眼起床,而是在闹钟响的第一时间就睁大了眼睛,然后迅速的爬了起来。
瞎老板昨晚上就叮嘱过我了,让我准时起床别墨迹,要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他非得上来亲自请我不可。
从床上跳下来,我穿上衣服裤子,一边唉声叹气的嘀咕着,一边把放在枕头旁边的烟盒拿了起来。
“易哥也是毛病……都是自己人……没事跟我卖什么关子啊……”
等我洗漱完的时候,房门正巧被人敲响了。
走过去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是沈涵,还有小安。
“哟,你们俩起得够早啊。”我笑道,低下头看了看小安,问他:“你今儿咋不去上课呢?”
“马上就去。”小安回答道,把手里提着袋子递给我,笑眯眯的说:“这是我爸昨天去帮你买的衣服,让你换上。”
“衣服?”我愣了愣,接过袋子一看,里面装着一套叠好的西服。
“易哥说了,你年纪不小了,也得学着收拾收拾自己。”沈涵瞟了我一眼,说:“今天你们去见的那几个客人不一般,别砸了你自个儿的招牌。”
“我觉得我的形象已经够好了啊,穿这玩意儿不合适吧。”我满脸疑惑的嘀咕着:“穿个中山装都比这个强,我穿西装肯定像是个搞传销的……”
“你到底换不换啊?”沈涵不耐烦的问我。
“换,肯定换。”我嘿嘿笑道:“易哥特意给我买的,我要是不换,那得多不是个东西啊……你们先进来坐着吧,我去房间把衣服换上。”
沈涵嗯了一声,带着小安进来了。
事实证明,我这个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在我穿上这一身西装后,我去照镜子一看,发现自己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搞传销的,最不济也是个上门推销卖保险的。
这尼玛还不如不穿呢。
但说来也怪,我走出去让沈涵跟小安看看的时候,他们都说感觉不错,看着还行。
“你们不是在敷衍我吧?”我试探着问道。
“不是啊。”沈涵耸了耸肩:“你平常穿个衬衫就像是个搞传销,现在穿一身西装还不错,起码看着像是个传销头子。”
我脸色一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夸你呢。”沈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点点头:“真的不错啊,挺精神的。”
“我总感觉你们俩是在骗我……”我满脸疑惑的嘟嚷着。
“赶紧的吧,易哥就在楼下等着你呢。”沈涵说道。
其实那时候我也很好奇,特别是在瞎老板让沈涵他们给我送衣服来的时候,我就更好奇了。
妈的,这一次要见的贵客,究竟是有多贵啊?
像是瞎老板这种闻名内地的先生,所认识的富商高官也绝不在少数,但我还真没听说过,他啥时候对客人这么“正式”了。
上一次市里的某个大人物请他吃饭,这丫的不也是穿着休闲装就去了么,路上叼着烟走路的那表情,比我还像个流氓呢,那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正式啊。
等我到了楼下一看,瞎老板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屁股下面坐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捞来的木椅子,就坐在小区的大门边上。一边抽着烟跟黑子唠着嗑,一边还不停的抖着脚,就像是他心里的缝纫机开工了似的……
“妈的!你总算下来了!”瞎老板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句,就跟他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骂骂咧咧的回过头来冲我招手:“赶紧的!要不然不赶趟了!”
“咱们全都过去啊?”我问。
“没,就你跟我还有胖叔过去,小涵跟黑子不方便去,留下看店就行了。”
在巷子的出口处,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就停在那儿,按照瞎老板的说法,那就是贵客安排来接我们的。
司机是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听见我们咋咋呼呼的声音时,他侧过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就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的路不吱声了,压根都没想跟我们打个招呼。
在上车之前,我特意看了一下这车的牌照,是北京的。
瞎老板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车门都没关上,还没来得及坐稳,司机一脚下去,直接就发动了汽车。
“我操!你急什么?!赶着投胎啊!车门差点夹着我哥的脚了!”我急忙扶住瞎老板,忍不住冲那个司机骂了起来:“你会不会开车?!有没有职业素养啊?!不会开车就下去!我来开!”
“你会开车吗?”瞎老板疑惑的问我,倒是没对那司机发脾气的意思。
“不会啊,我就是说说。”我很平静的回答道。
胖叔瞟了那司机一眼,没说话,但看他那表情,这个老实巴交的憨厚人似乎也想发脾气了。
司机压根就不搭理我们,被我骂了也没还嘴的意思,默不作声的开着车。
见此情况,我也没了骂人的劲儿。
“易哥,咱到底是去见谁啊?”我问道。
“几个行里人,还有一个政府的人。”瞎老板笑了笑:“这次带你见的那些行里人,可都能算是咱们的前辈了。”
“前辈?”我好奇的问:“谁啊?”
“三教九流里其他掌舵的人呗,还能有谁?”瞎老板笑道:“你去山东之前,我不是去处理急事了吗,都没能去机场送送你们。”
“对哈!你不说这事我都给忘了!”我恍然大悟的说道。
“那事一直都没办妥,拖到现在了。”瞎老板叹了口气:“这次咱们见面,也是为了这事。”
“三教九流其他掌舵的都得来?”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瞎老板嗯了一声,说,是啊。
“我师父来了吗?”我忙不迭的问道。
“忘记跟你说了,三教九流里,只有咱们下九流的先生来了,上三教的老前辈都没来,谁都请不动这三位啊。”
瞎老板幸灾乐祸的笑道,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不停的往司机身上瞟着。
听见这话,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表情也有些失落了。
说真的,这么久没见着左老头了,我还怪想他的。
先前听瞎老板说,三教九流的人都得来,我还挺兴奋呢,可现在……
“方时良来了吗?”我问道。
“应该来了吧。”瞎老板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也说不准,那老小子的脾气不好,而且也没啥耐性,指不定心情不爽就不来了。”
忽然间,开车的司机说话了,这也是在我们上车之后,他第一次开口。
“方时良来了,他是我们司徒队长亲自去请的。”
“司徒队长?”我注意到了这四个字。
瞎老板拍了拍我肩膀,示意让我别问了。
“他是政府的人,一会儿再跟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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