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气,这是一种阴阳学的概念,多用于风水堪舆一门。
按照左老头的说法,在万物初生之时,大地连绵不断,只绝于沧海。
而江河湖溪,则是把整块大陆分成了无数的小块。
每一块小陆地上,都有一片完整的地气,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保护层,紧紧的覆盖在土地上。
虽说地气最初是呈完整的状态,可伴随着人类的繁衍以及山川河岳的移位,许多地方的地气都已经破出了口子。
动静小点的,那就叫做破口。
但要是由开山造墓,填万人坑,或者是术士施法等等,所造成的地气缺口,则就得称之为齾(ya)破。
“那个墓局我没去看,所以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能推测一下。”左老头眼睛发亮的说着,有些兴致勃勃的表现:“像是这种施了爨降的降墓,我在十几年前也碰见过一次,情况跟你这个有点相似啊。”
“您说说。”沈涵似乎也好奇了起来,便催了一句。
“那个降墓,是个明朝的墓.......哎兔崽子,你可别拿这种眼神看我,老子可没盗过墓啊。”左老头瞪了我一眼,随后心虚的补了一句:“就是一时技痒,会找几个孙子的墓去练练手,这不算是赚外快吗........”
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两个人,迟疑了大概半分钟的样儿,我试探着问了他们一句。
“你们还缺搭把手的伙计吗?会抱大腿的那种。”
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了金刚钻,那就代表能揽瓷器活。
既然左老头跟沈涵都能逍遥到现在,那就代表这一行的风险没那么高,我要是不跟着去浪几圈捞一笔,我还算是东北一浪阿袁哥吗?
“哟,不怕惹麻烦上身啊?”左老头哼了一声。
“您都没事,我怕个屁啊?”我讪笑着说道。
左老头白了我一眼,没再搭理我,继续说起了正题:“那个降墓,也用的是爨降,但它阵局的敏感性却比普通道家的东西强很多,只要有人在上面破了土,把它原先修补好的地气给破了,那这爨降就得往外跑了,以古墓的边缘为界,往外三丈都是死地。”
“不过这种墓破起来也简单,他们行的爨降是以怨为主,只要在古墓外面摆个泄怨的阵局,把墓里的怨气给泄了,那这事基本上就搞定了。”左老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泄走怨气之后,半小时内,爨降会失效,抓住这个时机,进去把降墓的阵眼给破了,那爨降自然也就破了。”
“你们俩都有护身的东西,爨降对你们的效果不大,要是你俩的胆儿够肥,也能试试直接硬闯进去,但我还是劝你们走保险点的路线.........”
“破了阵眼之后,中了爨降的人呢?能恢复吗?”我问。
“顷刻之间就能痊愈,哪怕受降人跟降术源头相隔千里,只要降术的源头灭了,那这降术就废了。”左老头笑道。
“明白了。”我点点头:“这次咱们就是负责去破降的,对吧?”
“不是咱们,是你自己。”左老头指了指我,笑得很阴险:“老子都劳累这么多天了,你还忍心让我去跑腿啊?自己解决呗,这又不是什么大麻烦.......”
我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瞟了一眼沈涵,也没好意思认怂,最终只能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事。
左老头不像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就算是我得罪了他三十多次,他也不该大义灭亲啊。
既然他让我带着沈涵去,那就必然有他的一番道理,就像是......哎!他不会是想借机撮合我跟沈涵吧?!
哎我操!老左啊,你这也太没内涵了啊,这么直接干嘛?!
难道你就不怕我羞涩吗?!
不过我喜欢!
“哎哟,老左,有一套啊。”我嘿嘿笑着,冲着左老头挤了挤眉毛,一种深刻的革命情感溢于言表。
“还好还好,你懂的。”左老头嘿嘿的笑着,也冲我挤了挤眉毛,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容阴险。
这老家伙不会是想阴我吧........
“那这次的事,就麻烦你了。”
沈涵很官方的跟我说道,并且把手伸了出来,要跟我握握手。
“能帮上你是我的荣幸。”我微微笑着,特别绅士的跟她握了握,都没敢趁着这机会,好好摸摸她的手。
沈涵的过肩摔我可是记忆犹新,就她这样的打我十个都富余,找死这种事我是真没胆子去干了.........
“这次的劳务费,我已经让我哥打在瞎老板卡里了,到时候让他转给你们就行。”沈涵冲着左老头说道。
“成。”左老头开玩笑似的问了沈涵一句:“小丫头,你准备给爷爷孝敬多少啊?”
沈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刚好一百万。”
话音一落,沈涵还补充了一句:“我哥这次是真生气了,不光把我的银行卡给没收了,连带着我的现金都让他给收了好多,那一百万还是我刚把手里的古玩给转了卖来的钱........”
我听见这个数字的时候,没好意思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摆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默不作声的看着手里的水杯发呆。
他娘的.......现在盗墓的都这么有钱了?!
看样子沈涵的家境不错啊,一百万说扔就扔........
我想到这里,抬起头看了看沈涵,没说什么,再度把头低了下去。
“你咋了?”左老头见我有些沉默,他便问了一句。
“没啥。”我摇摇头:“老左,我啥时候动身啊?”
“明天吧,今天好好休息一晚上。”左老头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肋部:“你这地方养得咋样了?”
“骨头没折,养了几天,好多了。”我笑了笑:“已经不疼了,你就别担心了。”
左老头嗯了一声,舒舒服服的往沙发背上一靠,很悠哉的吩咐道:“你去买点晚饭吧,都快饿死我了.......”
“成,你们想吃啥,我去买回来。”我站了起来。
沈涵似乎也想跟着我去买吃的,但她刚站起来就让我叫坐下了。
“远来是客,你先歇着吧,跟老左好好聊聊,我买饭去。”
话音一落,我便拿着钱包出了门,坐上出租车后,便直奔皇姑区的某家饭店而去。
现在有的饭店确实不靠谱,就跟我现在去的饭店一样,虽然这家的味儿不错,但就外卖这一点来说,弄得太操蛋了。
叫个外卖,少说都得让你等一两个小时。
有这功夫我还不如自己去买呢,更何况打车去个来回也用不了多少钱,也没必要浪费那点时间去等他。
.........
等我提着几袋子饭菜回家的时候,左老头正跟沈涵有说有笑的聊着。
“老左,把你脚丫子放下去,马上就得吃饭了,你别抠了成么........”
我唉声叹气的收拾着茶几上的那些杂物,随后便去厨房拿了一些碗碟,用来装打包的那些饭菜。
吃上这顿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快八点的样子了。
左老头跟我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不停的往嘴里扒着东西吃,吃相那叫一个难看。
沈涵的吃相就比我们斯文很多了,细嚼慢咽的模样,特别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但吃着吃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沈涵咋这能吃呢?!
在她往碗里添第四次饭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口了。
“姐啊,你慢点吃,大晚上的吃这么多,容易不消化。”我由衷的说道。
“我从小到大就是这饭量,也没见不消化过。”沈涵面无表情的回了我一句,然后继续往碗里添着饭。
这时候,我扫了一眼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心说,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有多少姑娘喝口水就长肉,她这是吃什么都净长胸了啊。
“你们这次去办事可得注意安全啊,爨降染着可不是一般的难受。”左老头这时候也吃饱了,拿着一根牙签,剔着牙跟我们唠着:“就跟那照片里的女人一样,身上得长青皮,从手脚开始,然后蔓延全身,到了第七天,内脏就得开始烂了,也就是一两个小时吧,人很快就得死。”
没等我们说话,他就继续往下说了。
“这还是慢性的,像是你们这种得进墓里去破局的人,最容易惹上急性的爨降。”左老头嘿嘿笑着:“顶多十分钟,你们就得死。”
沈涵不说话了,呆呆的看着左老头,手里的筷子还夹着一块锅包肉。
“你别吓唬我们了行么!你要是再说,我可就真不去了啊!”我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不吓唬你们了,哎!你们看这个!”
左老头拿起牙签,朝着某盘菜里的青椒一指,一本正经的对我们说。
“你们要是染上那毛病了,还一不小心死了,估计尸首就是这个模样,这青皮可不比那病人染的啊,这是从内而外........”
沈涵捂住了嘴,直奔厕所而去,估计是去吐了。
“老左。”我忍着恶心的劲儿,恶狠狠的瞪着他:“咱吃饭的时候能不说这些吗?!”
“行啊,不说,我吃。”
左老头坏笑道,然后用牙签插起那块青椒,塞进了嘴里,大嚼特嚼。
看着左老头嘴里的青椒,我顿时就想起了那张照片上病人的惨状.........
我干呕了两声,随即就脸色发青的捂住了嘴,步上了沈涵的后尘,去厕所吐了。
“老家伙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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