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毕,厉勿邪摇头说道:“冷遇春没跟我两个在一起,他在那风洞前跟我两个分了手……对了,皇甫林,冷遇春曾让我想件事……”
皇甫林道:“什么事?”
厉勿邪遂将在风洞前,跟冷遇春分手时,冷遇春的怀疑及他所说的话说了一遍。
话声甫落,皇甫林立即说道:“足证冷遇春也被蒙在鼓里,以此看,不知道‘翡翠宫’所在的,该是那位‘南令’,而不是……”
“不错。”白如雪插口说道:“也足证那人是有意嫁祸‘南令’,因为他既握有冷遇春的把柄,冷遇春岂敢把害人的经过说出去,而冷遇春不但说了,而且至今无恙,足证冷遇春所说的并非实情。”
皇甫林眉锋一皱,道:“这就不对了。”
白如雪道:“怎么不对?”
皇甫林道:“即便不是实情,冷遇春也不敢说才对。”
白如雪道:“除非冷遇春仍在为虎作伥。”
“不错。”厉勿邪点头说道:“冷遇春跟那匹夫该仍是一路人。”
皇甫林道:“这就又不对了。”
厉勿邪微愕投注,道:“怎么又不对了?”
皇甫林道:“倘若冷遇春仍跟那位‘南令’是一路人,他岂会向你指出这可疑之处?”
厉勿邪呆了一呆,道:“不错,我糊涂了,这究竟是……”
皇甫林笑道:“厉老儿,恐怕眼前没一个明白,要等找到了那冷遇春后,才能将这疑团解开。”
厉勿邪默然未语。
龙飞适时说道:“皇甫,你可知道,姬玉娘那个女儿不承认是你的……”
皇南林淡然点头,道:“她只当我是费云飞,当面对我说过了,可是我明白,她确是我的亲骨肉,只是我不明白姬玉娘为什么……”
厉勿邪道:“这还用说?定是她已发现那匹夫不是你,却又不敢揭穿那匹夫,所以只好……”
皇甫林苦笑一声,道:“恐怕你几个还不知道,我在被害之前,已发现姬玉娘心有外鹜,另结所爱,只是我当时看在一双女儿份上未说罢了。”
厉勿邪,龙飞双双一怔,齐声说道:“真的?”
皇甫林苦笑说道:“你几个当知当年我跟她的情爱,也应己知道她已故亡多年,要不是真的,我怎会……”
摇头一叹,住口不言。
龙飞扬眉说道:“你可知那匹夫是谁?”
皇甫林摇头说道:“我若知道不就好了……”
自嘲一笑,接道:“她跟我海誓山盟,我为她建造了‘翡翠宫’,谁知到头来是一场空,想想委实令人心灰意冷。”
龙飞道:“当日那匹夫,该不是如今这匹夫吧?”
厉勿邪猛击一掌,道:“对。”
皇甫林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但未敢断言。”
龙飞扬起浓眉,道:“有什么敢不敢断言的,分明是……”
皇甫林道:“但他害费云飞跟你几个,又为着何来?”
龙飞呆了一呆,道:“那或许因为我几个是你的好朋友,他怕我几个知道之后,会伸手管这桩事,遂先害了你,然后再害了费云飞嫁祸于你,最后再把害我几个的帐也记在你头上。”
皇甫林点头说道:“这说法颇为合理。”
龙飞道:“分明就是这样。”
皇甫林道:“只要找到那冷遇春,或许能问出那位‘南令’是谁。”
龙飞道:“只不知道冷遇春跟我两个,在‘风洞’前分手之后往哪儿去了?”
皇甫林道:“凭咱们几个之力,找寻那冷遇春该不是难事。”
龙飞点了点头,没说话。
厉勿邪突然说道:“皇甫,还好你不是费云飞,否则呼延老儿他就要血溅洞庭。”
皇甫林呆了一呆,道:“厉老儿,这话怎么说?”
厉勿邪摇头一叹,遂把呼延海把费慕人击落“祝融”极顶断崖的事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皇甫林脸色连变,厉勿邪把话说完,他神情极其凝重地摇了头,道:“怪不得他一醉如此,这般颓废,他这个错铸得的确够大,从祝融极顶落下断崖,休说是人,任是铁打金刚,铜铸罗汉也难免粉身碎骨,何况费慕人带着伤?”
白如雪道:“难说话的,恐怕不只费云飞一人。”
厉勿邪忙道:“弟妹,还有谁?”
白如雪被他叫得娇靥一红,道:“还有琼儿。”
厉勿邪脸色猛然一变,点头说道:“对,我怎忘了她……弟妹,你两个知道了?”
白如雪点头说道:“我由琼儿的神色看出,她跟费慕人的感情不寻常。”
厉勿邪脱口说道:“岂止是不寻常,他两个已……”
手臂被龙飞撞了一下,他猛然醒悟,住口不言。
白如雪美目中碧芒一闪,笑问道:“他两个已经怎么样了?二位?”
厉勿邪嗫嚅未能作答。
龙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他两个情爱极深,已私订终身。”
白如雪淡淡说道:“这该没有什么怕人知道的。”
龙飞道:“是,是,是,这是理所当然……”
白如雪道:“二位,这种事要瞒也只能瞒一时,再说,二位都是外子的至交,有什么事,不该瞒我夫妇。”
龙飞红了脸,狠狠瞪了厉勿邪一眼,道:“厉老儿,快嘴的是你,你说吧。”
厉勿邪犹豫了片刻,始一叹说道:“他二人已有了夫妻之实……”
皇甫林一震急道:“这是谁说的?”
厉勿邪道:“那匹夫,还有她自己也承认了。”
皇甫林惊急地道:“他两个怎会……”
白如雪淡然截口说道:“琼儿咱们见过了,是个佳儿女,费云飞的儿子自也不差,以我看这里面定然别有隐情。”
厉勿邪点头说道:“弟妹说的不错,据琼姑娘说,是一朵醉海棠害了他两个。”
白如雪吃了一惊,道:“醉海棠!他两个怎会被这淫毒之花……”
皇甫林一厉说道:“看来这是前生订定的……”
白如雪神情忽趋凝重,道:“只恐怕将来琼儿会比费云飞更难说话。”
皇甫林面无表情,默然未语。
厉勿邪忍不住道:“皇甫,你总得拿个主意。”
皇甫林摇摇头,强笑说道:“我只能说,这不能怪呼延老儿。”
龙飞摇头说道:“恐怕费云飞跟琼姑娘不会这么想。”
皇甫林沉默了片刻,道:“琼儿这一面,自有我说话,至于费云飞那一面,则须由呼延老儿负荆请罪,你我三人共同解释,我认为费云飞不是不明理的人。”
厉勿邪道:“你认为他会善罢?”
皇甫林摇头说道:“难说,那要到时候看,实际上,这要怪都怪那位‘南令’一人……”
厉勿邪猛击一掌,狠声说道:“说得是,都是那狠毒奸险的匹夫……”
白如雪突然说道:“只恐怕费云飞不会再出现了。”
几人闻言俱皆一震,但都没说话。
半晌,厉勿邪始叹道:“真要那样,呼延老儿这份歉疚与罪孽可就大了。”
这一句,听得几人心情重如铅石,又沉默下去了,这两艘船之间,刹时再度陷入令人窒息的静默中………
过了一会儿,龙飞突然说道:“皇甫,你该已听琼姑娘说,冰心丫头……”
皇甫林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
龙飞道:“那匹夫曾扬言要将冰心丫头……”
厉勿邪身形一阵颤抖,龙飞倏地住口不言。
皇甫林叹道:“恩怨皆缘上一代,小儿女辈何辜?此人未免太狠毒了。”
白如雪望了厉勿邪一眼,道:“吉人自有天相,厉大侠不必如此……”
厉勿邪哑声说道:“弟妹,你说我怎能不痛,不急?冰心丫头若有三长两短,我若不把那匹夫碎尸万断,挫骨扬灰……”
脸色铁青,神态怕人,没有说下去。
龙飞暗阶一叹,忙转话锋,道:“皇甫,你那儿子又是怎么失踪的?”
虽转了话锋,但却触中皇甫林隐痛,他身形微颤,道:“那是在我被害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到峰下跟老和尚下棋,听得峰上有些异动,及至我赶返峰顶,我那儿子及左大哥俱已不见,从此就这么失踪了……”
龙飞道:“凭你,难道没能追着……”
皇甫林悲惨苦笑,道:“我要是追着了不就好了?我曾在极峰四下搜寻,竟没能看见人影,也曾穷搜百里内,却仍无所见。”
龙飞道:“你那住处也未见蛛丝马迹?”
皇甫林摇头说道:“除了有些微搏斗迹象外,别的一切如常。”
龙飞浓眉微皱,诧声说道:“这是谁有这般身手,如此高明手法……”
皇甫林道:“谁知道……”
厉勿邪突然涂哼说道:“我倒有点明白。”
龙飞忙问是谁。
厉勿邪道:“除了冒充假扮皇甫的那匹夫外,我不以为还会有谁。”
龙飞神情一震,皇南林当即点头,道:“厉老儿说的不错,这确有可能……”
龙飞机伶一颤,道:“要真是那匹夫的话……”
倏地住口不言。
皇甫林悲笑说道:“你无须讳言,我也知道左大哥跟他凶多吉少。”
白如雪插口说道:“我始终以为,吉人自有天相。”
皇甫林悲惨地笑了笑,道:“我跟玉娘当初虽出自真情爱,但到底那是夺人之妻,这也许就是我该遭的报应,但却不该让小儿女辈分担。”
没一个人接口,这话不好接,几人的心情也都够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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