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凡这个惊弓之鸟、漏网之鱼还在没命的跑。他连头都不敢回,他是吓破了胆。他也不敢找空旷的地方跑,因为那会暴露身分,他专找能掩蔽的地方跑。
跑着跑着,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密林。他心里一喜,加速身法疾掠扑了过去,几个起落便奔到,一头钻进了那片密密的树林里。
进了树林转身外望,哪里有那个煞星的人影?柳不凡心身都为之一松。
刚才使的是一口气,现在心身一松,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往树干上一靠,顺着树干滑了下去。他在喘,喘得好厉害。
他这里身子刚着地,突然一个冰冷的话声自后响起:“你跑得可真不慢呢!”
柳不凡魂飞魄散,心胆欲裂,顾不得再跑了,他知道来不及了,其实他还想再跑,奈何两腿发软,不听使唤。
他尖叫一声:“梅兄饶命”翻身跪倒在地。
他跪下去了,可是他也直了眼儿。眼前不是那个煞星悔恨天,赫然是个两眼透射阴森光芒的黑衣蒙面人,他人虚脱了,身子一晃差点没倒下去。
只听那黑衣蒙人冷笑道:“真光彩,真露脸,“武林六公子”之一的柳不凡,居然让个残废人吓破了胆,还跪下来求他饶命,这要是传扬出去……”
柳不凡白净的一张玉面,刹时通红。
他霍地窜了起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黑衣蒙面人沉声道:“你办砸了我的事,还有脸问我什么意思?”
柳不凡抗声道:“那不能怪我,谁知道悔恨天的毒已经解了……”
那黑衣蒙面人道:“谁解的?”
柳不凡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那黑衣蒙面人冷冷笑道:“你问谁?那种毒非你的独门解药不能解,你问谁?”
柳不凡道:“天地良心,我没有给他解药,你怎么不想想,我会给他解药吗?我要是给了他解药,还敢去找……”
那黑衣蒙面人道:“那么是谁解了它的毒,谁又能解他的毒?”
柳不凡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吗?”
那黑衣蒙面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砸了,砸了这件事对本门的影响很大,我一定要补救……”
柳不凡忙道:“那是你们的事,别再找我了。”
那黑衣蒙面人阴森目光一凝,道:“那是本门的事?”
哼哼一阵阴森冷笑接道:“谁告诉你那是本门的事,别忘了,这件事是你公子办砸的,而且楚家这个后人在世一天,对你六人世家就是一个大威胁,设若让他知道当年围攻他父亲的是你大大世家,我不知道那后果……”
哼哼雨声,住口不言。
柳不凡神情一紧,忙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黑衣蒙面人道:“没听我刚才说了,我要补救!”
柳不凡道:“我知道要补救,我是问怎么个补救法?”
那黑衣蒙面人道:“很容易,只问你愿不愿听我的话!”
柳不凡道:“我愿不愿听你的话,你又要我去干什么?”
那黑衣蒙面人道:“别忘了,姓楚的这个后生在一天,不但对本门是个威胁,对你大大世家也是个大威胁。”
柳不凡道:“既是这样,你们为什么老躲在暗处,让我老站在明处?”
那黑衣蒙面人森冷一笑道:“这不难让你明白,只因本门跟你六人世家之间,本门拿的牌是至尊,你大大世家拿的牌却是一副弩十。”
柳不凡唇边浮现一丝冰冷笑意,道:“你也别忘了,真正害了楚陵霄的是你“残缺门”
的“左手刀法”!”
那黑衣蒙面人点头道:“不错,是这样,可是“残缺门”并没有强迫谁学这种刀法,楚陵霄学“残缺门”的“左手刀法”是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再说他楚陵霄又不是二岁孩童不懂事能破人哄骗,这能怪得了“残缺门”吗?可是……”
阴阴一笑接道:“六人世家联手,那么多高手围攻楚陵霄一个,把楚陵霄砍得体无完肤,最后掉下了赤壁,这就绝不同了……”
柳不凡扬眉道:“六人世家为的是天下武林!”
那黑衣蒙面人道:“这话你大大世家得对楚陵霄那个后人说,跟我说没有用,再说,你六人世家是为天下武林吗?这你应该比我明白,是不?”
柳不凡的脸色变了,唇边飞快地掠过一稻泞笑意,道:“这就叫一棋受制,全盘俱没,好吧,要我怎么听你的,说吧!”
那黑衣蒙面人哼哼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进退者方算高人,这才是。我让你做的事很容易,现在赶回你家去,对你的父亲陈明利害,然后让他柬邀另五家,来一个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你听明白了吗?”
柳不凡道:“听是听明白了,只是……”突然凝目往黑衣蒙面人身后望去。
黑衣蒙面人忙侧身回顾。
柳不凡眉腾凶煞,一声不响,闪电出掌击向黑衣蒙面人右胁。
只听黑衣蒙面人一声冰冷轻笑:“我早就防着你了。”
抬手一档,柳不凡那一掌正拍在他右小肾上,黑衣蒙面人没有怎样。
柳不凡却觉那一掌像拍在烙铁上,闷哼一声,垂下了手。
黑衣蒙面人抬手扣住了柳不凡的喉管,那只手居然是只铁手,只听他冷冷笑道:“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差得远,脸都欲红了。”
黑衣蒙面人猛力一堆,柳不凡跟跆几步摔倒在地上,两手直揉脖子。
黑衣蒙面人冷哼说道:“给我滚回家去,你若敢阴奉阳违,跟我要奸施猾,逗留在外头不回去,让我碰见你就没命,而且我马上揭你六人世家的底,看看那姓楚的会不会放过你六人世家,言尽于此,给我滚!”
柳不凡一声没说,抱着脖子翻爬而起,疾飞出林而去。
望着柳不凡那狼狙背影,黑衣蒙面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栋然、不寒而栗的阴森冷笑,一闪没了林深处!
悔恨天毫无目的的狂奔,他自己觉得他快要爆炸了。
他原同情他的母亲,母亲却是那么个人,刚转而同情父亲,不料父亲也是那么个人,他伤心、他悲痛之余,良师益友般楚云秋叉成了它的仇人之于,这刺激实在是太太大了。
它的性情刚好一点儿,如今又旧病复发,而且来势更厉害了。他脸煞白,眼赤工,朱,神态吓人:他找楚云秋,却不知楚云秋在哪儿,他到处狂奔,像只出了押的疯虎一样。突然,他收势停住了。
身侧是一片竹林,风过处,竹摇叶响八斗汁沙沙之声。
他缓缓转身,面向着竹林,竹林里缓步走出一个人来。
硕长的身材,一袭黑衣,长眉细目,脸色苍白,冷的逼人,狠意凛人,赫然是“胡刀”
冷厉。
悔恨天两眼中寒芒暴闪,他冰冷地道:“是你!”
冷厉森冷地一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咱俩有缘,又碰上了,这回看谁来救你,你是拔刀对决呢,还是丢刀磕头?”
悔恨天抬手抚上了刀柄,但旋即他又垂下了手,唇边门过了抽塔道:“我找的不是你,我不愿意多伤人,你不要逼我:”他转身要走。
冷厉纵身掠起,带着一阵劲风落在他面前,道:“刚才你怎么说?”
悔恨天把刚才的话,一字不满地又说了一遍。
冷厉仰天旺笑,道:“你找的不是我,你不愿意多伤人?好说,好说,这是我冷某生平头一回碰上对我说这话的人,奈何我找的是件,我要看看你那把刀是怎么样的伤我,拔刀吧!”
悔恨天道:“冷厉”
冷厉脸色一寒,森冷之气外透,冰冷喝道:“拔刀!”
悔恨天脸上的肌肉起了跳动,额上见了汗,道:“不要逼我”冷厉抬手抚上刀柄,悔恨天填目厉声大叫道:“你不要逼我!”
冷厉刀拔出了一半,睁圆了眼瞪着悔恨天,一动不动,他目光里充满了讶异,也充满了惊骇!
悔恨天手里握着刀,缓援往下垂去,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突然,冷厉从额头一直到小腹出现了一条血线。脖子以下因为有黑衣裹着看不大清楚,脸上那一部分却极为明显清晰。
血线出现的时候,冷厉两眼的光芒渐渐消失,渐渐于暗淡,按着身子往前一栽,笔直地倒在了地上,“坪”地一声,从头顶到小腹一分为二,鲜血四干急涌,五脏、肚肠、惨不忍睹。
悔恨天的刀垂了下来,衣服抖得窍窍直响,脸上的肌肉跳得更为厉害,眼儿也更加的红了。只听他声音颤抖而又沙哑地道:“叫你不要逼我,你为什么不听?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突然转身疾奔而去。
悔恨天又是一路狂奔,这回刀在他手里。
他知道他比刚才更危险,刚才他还能克制自己,可是现在,它的刀沾了血,他的眼也看见了血,他心里很明白,但却克制不住自己,他有一股杀的冲动。
那股冲动就像是口渴之极的人盼水一样!
突然,迎面来了两个黑衣人。这两个黑衣人看见他却是一忙,旋即脸上浮现惊容,要躲,悔恨天已从他们身旁掠过,停地没停地又往前奔去。
两个黑衣人几乎是同时倒下了。
悔恨天恐怕已经疯狂了。跟有黄君在身旁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悔恨天跑得变成了一点。
有个人带着一个人从这儿经过,是楚云秋抱着那残废老人。
他看见了地上那两个黑衣人,脸色微微一变,抬眼四望,可巧他看见了那一个黑点,他双眉睫扬,飞身追了过去。
楚云秋的轻功身法高绝,奈何他带着一个残废老人,腾掠之间总是吃点亏。
他看不出那一个黑点是什么人,但是他从那两个黑衣人的致命伤看,这种刀法不多,只有一种─“残缺门”的“左手刀法”。
会这种刀法的也不多,若非“残缺门”的一等高手,要不就是悔恨天。
盏茶工夫之后,轨快接近了,但还差约莫五十女。
够了,他看出那是悔恨天了,他也看见悔恨天左手拿着那把刀。
他诧异:他震惊:他不明白悔恨天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但他知道悔恨天的“邪病”
犯了,他也知道那可怕的后果。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悔恨天前面二十多丈外,有两个人走过,那是时逸和左北斗两个人。他的心猛一震,舌绽春雷,震声大叫:“悔恨天,站住!”
悔恨天似乎没听见,仍往前狂奔。
时逸和左北斗却听见了,双双停步望了过来。
楚云秋大惊再叫:“时老,左老,快躲。”
就这两句话工夫,悔恨天已奔近时逸和左北斗,他左臂飞快扬起,刀光一闪,时逸和左北斗双双倒了下去。
楚云秋心胆欲裂,厉声大叫:“悔恨天”忽见时逸和左北斗一主一右地从地上窜起,往这边飞奔过来。
楚云秋心中猛然一松,而悔恨天也身躯疾旋掉转方向追了过来。
四、五十女距离本不近,但双方施展轻功身法,相互间无形中就缩短了一半距离。转眼工夫,楚云秋已迎着时逸和左北斗。
悔恨天已进至两女内,楚云秋大喝:“接住人!”振臂把残废老人掉向时逸和左北斗。
按着他拔出了小玉刀迎向悔恨天。两条人影电般相接,“当”地一声,一道寒光冲天而起,两条人影又疾快地分了开来。
悔恨天握着一把断刀,身躯摇晃。
楚云秋衣袂飘扬,左臂上衣衫破裂,添了一条血道子!
时逸、左北斗大惊,双双急叫:“江老弟”楚云秋忙说道:“我不要紧,谢谢二位!”
只听悔恨天一声厉喝,运人带那把断刀一起投射过来,疾苦闪电一般,乍看只有一道寒光。
楚云秋大喝一声,道:“悔恨天,你疯了!”小玉刀迫着寒光一展,发出“当”地一声,寒光条敛,楚云秋的身躯摇晃着退后了两三步。
悔恨天脚下跟枪往后暴退,手里的断刀只剩了一个刀把。
可是这当儿,他已红了眼,沈哼声中稳住了身躯,一扔刀把,闪身又要扑。
楚云秋舌绽春雷,霹雳大喝:“悔恨天,你连我也不认识了,我是江山。”
悔恨天身躯一震,脚下也为之顿了顿。
他木然地道:“江山?”
楚云秋道:“不错:你”
悔恨天道:“你叫楚云秋,江山是你的化名,是吧!”
时逸和左北斗听得微微一征。
楚云秋沉声说道:“我不已经告诉过你”
悔恨天道:“幸亏你告诉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呢,我找的就是你。”
他闪身扑了过来,楚云秋为之一征,轨在这一征神工夫,悔恨天已带着一片劲风扑到,一只左掌如钧,当胸就抓。
楚云秋抬手一掌拍出去,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了再打不迟。”
悔恨天所学的“残缺门”的“左手刀法”固然霸道辛辣,当然是少有匹敌,但他的拳掌跟内功却大不如楚云秋。
楚云秋只用六成真力的一掌,立即把他震退了。
悔恨天五涉外拿桩站稳,并没有再扑,赤红约两眼望着楚云秋,脸上仍不带一点点的表情。他木然地道:“你要明白是不是,那我告诉你,只因为你父亲“神手书生”楚陵霄杀了我的全家,你明白了吗?”
楚云秋又复一征,他讶然道:“我父杀了你全家,谁说的?”
楚陵霄道:“告诉你地无妨,“双凤门主”,黄君的义母。”
楚云秋道:““双凤门主”?她怎么知道我父亲杀了你全家?”
悔恨天道:“它是我母亲的朋友,我家里头的事,她知道得很清楚,我母亲的事她也了若指掌,你父亲为了图谋长远,也为怕我父亲报复,所以昧起天良,竟下手杀害了我的全家……”
“慢着:”楚云秋淡然地说道:“根据以往的所知,你梅家灭门惨祸,明明“残缺门主”涉有重嫌……”
悔恨天道:“你错了,那是另一件事,“双凤门主”告诉我,我父亲当初在外头也有女人,所以他跟我母亲的感情不好,那个女人可能就是“残缺门主”的妻子。”
楚云秋呆了一呆,道:“有这种事……”
悔恨天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楚云秋一定神,忙道:“不,你不应该听信“双凤门主”的一面之词……”
悔恨天道:“我并没有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我母亲的那张画像,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不!”楚云秋急急地说道:“那只能证明你母亲跟我父亲有来往,却不能证明我父亲杀害了你的全家。”
悔恨天道:“楚云秋,你不必再为你的父亲争辩了,“双凤门主”绝不会骗我,她跟你楚家无怨无仇,也绝不会无中生有诬害你的父亲,让我不拔你可以,可是你得把你父亲的藏处告诉我,我找他去。”
楚云秋神情一震,道:“我父亲的藏处?”
悔恨天道:“你也不用再为你父亲隐瞒什么了,黄君都已经告诉了我,当初赤壁上遭众白道的联手围攻,重伤跌落赤壁的不是你父亲,而是件父亲的好友“千面神君”齐九皋,他代替了你父亲,你的父亲却贪生怕死的躲了起来……”
楚云秋的身躯一阵阵的颤抖,他脸色苍白地道:“够了,悔恨天,事到如今我不能不承认我的父亲还在人世,他让朋友替他赴约,甚至替他死实在不该,但是我并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悔恨天道:“楚云秋……”
楚云秋两眼一睁,厉声道:“我是真不知道,难道你信不过我?”
悔恨天也厉声道:“我是信不过你,要是在以前,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可是现在……”
楚云秋两眼暴睁,威煞凛人,他厉声地说道:“悔恨天: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你不能听信“双凤门主”的一面之词就抹煞了我……”
悔恨天木然截口道:“楚云林: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相信你并无关重要,我承认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对我也一直很好,一直很关注,但是我全家的仇恨我不能不报,我毁了一只右手为的是什么?眼下你是有两条路,一是把你父亲的藏匿处告诉我,一是欠债子还,你为你父亲偿还这笔血债……”。
楚云秋道:“悔恨天……”
“不用再说了:”悔恨天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残缺门”的“左手刀法”以及悔汞的血仇改变了我的性情,我的第一意念就是报仇,只认得一个仇字,我谁都不认,我只知道杀,虽然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愿意拚,我敢拚,要想阻拦我报仇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我,也就是说你我两人非倒下一个,这笔债才能一笔勾销。”话落,突然举步逼向楚云秋。
楚云秋的脸煞白,而眼也有红意,颤声地说道:“悔恨天!我不忍伤你,你可不要把我逼急!”
悔恨天听若无闻,一步一步地逼近。
楚云秋颤声又道:“悔恨天,这样好不,你的父亲已经找到了,剩下的事就是“残缺门主”了,我把这件事交给你,我去找我的父亲,我问明杀害你悔家近百口若的确是他,我一定还你个公道,这样行吗?”
这当儿,悔恨天已经逼近了楚云秋,楚云秋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见似的,突然暴起发难,左掌五指伸直,猛插楚云秋的胸膛。
楚云秋急忙闪身躲避,口中连连叫道:“悔恨天……”
悔恨天的右臂忽伸,楚云秋忽略了它的右臂,任谁都会这样,只因悔恨天右手已残,无法再用兵刃,也以为他的右臂不能再作别的用途,等到楚云秋想起来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碎”地一声,悔恨天的右臂正撞在楚云秋的右胁之上,楚云秋跟舱暴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悔恨天跨步跟到,五指曲起,闪电攫向楚云秋喉管。
楚云秋大喝一声,双掌猛翻,又是“碎”然一声,这回退后的是悔恨天,他却不像楚云秋还能站得稳。他退了几步“研,”然一声跌坐在地上。
楚云秋一步跨到,扬掌劈下。悔恨天开上了眼。
楚云秋突然收掌垂下了手,道:“我把你父亲跟“残缺门”的事交给你了,而且我不许你再随便伤人,你要是对付不了“残缺门”,或者是再随便伤人,不管我父亲是不是件梅家的仇人,我都要找你!”话落,转身飞掠而去。
悔恨天睁开了眼,但是,他坐在地上没动。
楚云秋如飞狂奔,他不知道他父亲“神手书生”楚陵霄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也是漫无目的地狂奔。
他现在所感受的心情,跟悔恨天刚才一样,悲痛、愤恨,心如刀割。
但是,他并不是像悔恨天那样失去了理智,歇了好一阵之后,一颗心也就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停了下来,停在一棵大树下。
他在想,想悔恨天的话,想他父亲可能在什么地方!
他不相信悔恨天的话,也就是说他怀疑“双凤门主”别有用心。
他父亲舍弃正宗,改习“残缺门”的“左手刀法”,为的只是一字“名”,最后让朋友代他赴约,代他死,人格上已有很大的瑕疵,但是他却不信,他父亲会为获得一个女人,狠起心来杀人全家近百口。
然而他自己见过“双凤门主”,觉得她除了性情有点偏激,仍不失为一个明事理的人之外,并不觉得她会在这种事上别具用心的人。
他这里正思恒间,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他性循声望去,只见一支队伍在几十女外往他适才来方向疾驰,正是“双凤门”的那支队伍。
他不觉全身热血往上一涌,扬声喝令““等一等:”飞身扑了过去。
“双凤门”的人听见了他那声“等一等”,也看见了它的人,立即停了下来。
楚云秋几步起落扑到,黄君忙迅速过来道:“你有没有碰见悔恨天?”
楚云秋冷冷地道:“碰见了。”
黄君脸色一变,急道:“他人呢?”
楚云秋道:“姑娘放心,他现在好好的。”
黄君神情一松,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
楚云秋似乎没有听见,转向软轿,道:“末学特来请教门主”双凤门主在轿里道:“你是想找我查证斗下,究竟是不是你父亲杀了悔恨天的一家,是吗?”
楚云秋道:“门主错了,不能说是朱学来查证这件事,只能说朱学是来请教,门主有什么凭据指家父杀了悔恨天一家?”
双凤门主道:“楚云秋,要是在我碰见我的义女跟义女婿之前,我知道你就是楚陵霄的儿子的话,我会不惜一切非杀了你不可。”
“但是现在,我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的义女也告诉了我,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觉得你跟你父亲不同。,你父亲当年的作为,不应该让你来承受罪过,也没有理由让你来还债,所以找愿意心平气和地跟你谈谈。”
“事隔这么多年,我没有凭据证明你父亲杀害了悔恨天一家,其实,你父亲当时也没有留下一点对他不利的证据,但是我知道这杀害悔恨天一家的确是你父亲,当年梅家惨事发生之后,我曾经当面问过他,是他亲口承认的。听说你父亲如今还在人世,你可以找着他当面问问,他要是还有一点天良,他会承认的。”
楚云秋双眉扬了扬,道:“这么说,门主是没有任何凭据:”双凤门主道:“刚才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楚云秋道:“门主确知杀害梅氏一家的是家父?”
双凤门主道:“不错,我确知。”
楚云秋道:“这朱学就不懂了,既是门主早在当年就知道杀害梅氏一家的是家父,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揭露这件事?”
双凤门主道:“这个嘛,当时我以为悔家已没有人了,告诉别人别人未必愿意信,而且没多久后,我听说你父亲在赤壁之上遭众白道侠义联手围攻致死,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当年遭众白道侠义联手围攻的不是你父亲,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梅家还有悔恨天这么一个后人,所以找……”
楚云秋道:“这朱学就不懂了,当门主找到家父的时候,门主不知道悔家还有后人,但家父却站在门主面前,门主为什么不以武相向,为悔家人报仇?”
双凤门主道:“我不满人,我不是它的对手:”楚云秋淡然地道:“既然是如此,家父何不杀门主灭口?”
双凤门主道:“我是它的朋友……”
楚云秋道:“门主,齐神君是家父生死交,到了生死之关的时候家父能不顾齐神君,梅凌烟也算得家父的朋友,但是为一个女人他能杀害梅凌烟全家……双凤门主道:“你不必拿这话驳我,事实上我一直活到了今天。”
楚云秋道:“这正是朱学所不解的卜无论从哪一点看,家父没有理由留下一个掌握他把柄的人,但事实上他却没拿门主怎么样。”
双凤门主道:“理由何在,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父亲问问?”
楚云秋扬了扬眉锋,说道:“不满门主,朱学这就要去寻找家父,朱学也曾经答应过悔恨天,只要家父承认杀害梅氏一家百口的是他,朱学一定会还悔恨天一个公道的,如若不然”双凤门主道:“如若不然怎样?”
楚云秋冷冷地道:“门主原谅,朱学斗胆,也要向门主讨回一个公道,言尽于此,告辞:”他没容双凤门主说话,话落腾身掠去,去势如飞。
黄君抬手要叫,双凤门主道:“不要叫,让他去吧:”黄君娇宁上满是悲痛忧虑之色,缓缓垂下了手。
双凤门主道:“小君,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一定的道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件事现在不是人力就可以挽回的了,楚陵霄自作孽,这也怪不得人……”
黄君道:“可是,义母,这事不能怪他,不是吗?”
双凤门主道:“没有人怪他,连慕民都没怪他,不是吗?”
黄君道:“可是这个人我清楚,一日一他找到他父亲证实了这件事之后,他绝不会让他父亲出面偿还这笔债,到那时候……”
双凤门主道:“小看,你的意思我懂,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父债子还,这是打古传下来的,谁叫他生为楚陵霄的儿子。”
黄君娇躯条颤,香唇微动,欲言又止,旋即垂下蚁首。
双凤门主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楚陵霄再不好总是他父亲,我看得出他是个孝子,他是个少有的奇才,我也爱惜他,奈何……不提了,咱们还是赶快找慕民吧,慕民学的是“残缺门”的“左手刀法”,杀一个人,刀法便进一层,性情也会增添一分怪异,咱们得拦他、得救他,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快走吧:”黄君没有说话,只微微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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