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端着信封,突然往桌子上一拍。
本来是薄薄的一层信封,突然拍在桌子上,竟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在细细看桌子,可以看到实木的桌子的面上,竟然有一块被压瘪了,油漆砸出了很深的裂纹。
信封也变得鼓鼓嚷嚷的。
“招阴人,你拆了这信封看看呗。”
我伸手抓过了信封,发现刚才本来干瘪的信封,竟然变得十分沉重。
但看信封的口上,那湿润的茶叶还封着口子在呢!
我弹开了茶叶,拆开了信封,发现信封里面装的……是两块金砖。
这金砖,就是刚才我退给龅牙李的金砖,现在竟然出现在信封里面。
我这一细细琢磨,感觉出了齐文这一手的难度。
因为信封的封口处粘了一枚茶叶,所以他要做到刚才这一手,需要在极其短的时间里,把茶叶给挪开,把金砖装进去,再继续用茶叶封住信封的口子。
这三个步骤,都几乎在那一拍的时间里完成的,还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真可谓是顶级盗手,手真特么的快!
而且我以前听我爷爷讲过,曾经全国盗贼搞聚会的时候,北京老九门的盗手去了上海滩,露了一把打脸。
当时盗门的盗手,直接抓住了一封封口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吐口唾沫往墙上一拍,上海滩的扒手们把那信封取下来打开一看,发现那信封里面,多了几张邮票。
自此,北京盗门凭借这一手“移形换影”,在全国的小偷行当里名声大噪。
现在时代在发展,手艺人的手艺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刚才齐文这一手“移形换影”,难度只怕在全国的盗手里,排得了前五。
“献丑了,招阴人,老夫这一手,能不能从故宫夺宝里头,多要上几成的钱?”齐文冷笑连连,又指了指齐武和龅牙李,说:而且我们盗门比我手段高明的,还有好几个!咱们这些老骨头,要在你身上多捞点钱走,不过分吧?
龅牙李也笑呵呵的说:齐长老,说话别太针锋相对了嘛!刚才虽然小李爷对我们稍稍有些冒犯,那都是不了解我们盗门,我们盗门,那是手艺人,吃饭靠的是手艺,这些手艺小李爷见识少,没看见过,咱们不和他一般计较。
这龅牙李的话,绵里藏针,赤果果的挑衅,弄得我很是难堪。
我报之以冷笑,拱手说道:盗门的诸位长老,我李善水毫不谦虚的说一句——你们这手段虽然高明,但也不算特别高明,我们东北阴人里面,比这一手厉害的,那是多不胜数。
接着,我又站起身,说道:刚才你们没露这一手,只怕我还愿意考虑给你们一成的费用,毕竟你们盗门在京城老九门里,也算是一顶一的有名气,咱们做小辈的,多少有些向往,但你们露了这一手,呵呵……露怯了,我现在压根一分钱都不想给你们,因为,你们不配拿!
我一拱手:告辞,哥儿几个,走着!
我转身就带着兄弟们离开。
齐文猛的一拍桌子,骂道:放肆!招阴人,你今天不给个说法,休想离开我们盗门!
我转身笑道:怎么了?齐长老,盗门不偷,竟然改抢了?
龅牙李抱了抱拳,没好气的说:我们盗门有规矩,一生只能偷,如果偷的时候,被人抓住了,那是技不如人,无论是挨打还是挨骂都得承着,绝对不能还手,所以我们盗门还是讲究的,只是你们东北阴人也太不讲究了吧?我们的牌也打出来了,你不接牌,直接退出牌场,好像全天之下,玩牌都没这么玩的吧?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走呢?”我问龅牙李。
这时女长老苏巷直接说道:很简单,要么坐下来,和我们好好谈谈合作分成的事情,要么你们也露一手,如果比的过齐长老,那我们盗门再说一个留字,我们就是没皮没脸了!
“好!一言为定。”
我直接一扬手:花和尚何在。
“小李爷,我早就看这帮孙子不爽了,刚才露那一手还以为自己了不得呢,不过就是一花把式,中看不中用。”花和尚从队伍的最后面走到我面前,十分不爽的说。
我拍着花和尚的肩膀:光头强,这次你出马,让这些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手艺!
“行啊!”
花和尚露出一股坏笑,这种坏可是真坏,是花和尚干了三年坏事历练出来的模样。
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如果是现在的花和尚,那不更把他曾经的媳妇蓝秀迷得不要不要的?
“去呗。”我一抬手,说:好好表现,别丢了我们东北阴人的份!
对花和尚十分熟悉的大金牙仰头大笑,说:小李爷,对于你的担心,我更担心的是……光头强会不会表现得太过于给力,直接把这群盗门人的自尊心给伤到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来吧。”齐文很不服气的指着信封说。
“哼!”花和尚冷笑,他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有一个习惯,无论什么季节,什么地方,右手上都会带着一只鹿皮手套。
鹿皮手套还不是那种很紧、贴着皮肤的手套,这手套十分宽松。
“献丑了。”
花和尚直接脱下了鹿皮手套。
手套一脱,花和尚的五根手指头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在场盗门的长老都吸了一口凉气——花和尚的手指,太怪了,五根手指,竟然是一般长短。
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没有哪一根手指更长,也没有哪一根手指更短。
花和尚稍稍活动活动手指,他的手指,长度很怪就不说了,一旦摇晃起手指来,那手指都像是一条条的软蛇,柔弱无骨。
“云中圣手?”龅牙李突然说道:你是北京城里跑单帮的云中圣手?
跑单帮的意思是无门无派,一个人单独作业。
花和尚笑笑:你说对喽,这几年,我确实在北京城里做下了几份案子,落下了个云中圣手的名号!瞧好了,龅牙李!
他直接伸手抓起了那个信封。
信封里面,还装着两枚金砖,只是口子已经开封了。
花和尚的手指,顿时像是舞花似的,极其巧妙的把信封的封口处折了个造型出来,让信封自己锁住了自己。
这手法,类似于网上一些不靠任何工具,单用“折法”封住开口薯片袋子的方式。
花和尚折好了之后,倒提着信封,两块金砖直接往下压封口,但是没给压开,显然他的折法很牢固。
“瞧好了!”
花和尚狠狠的跳了起来,拿着折好的信封,对着桌子上就是一拍!
啪!
黄馨怕黄金砸在桌子上太响,她都捂上了耳朵。
可我们听到的声音,就像是一张扑克拍在桌子上的声音一样,响度不大的“啪”!
等信封裸桌,我们再看,那信封已经变得扁平,上面的折口却依然还在。
花和尚冷笑连连:怎么样,盗门的四位长老?我这一手,比你们的,强吧?
盗门四老都不说话,低头不语,脸上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态,就像父母不给小孩买一尊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小孩各种哭闹的手段都耍过,结果还是得不到变形金刚时候,嘟起嘴红着眼睛的模样。
其实刚才花和尚这一手,都不用行家看,连黄馨都看得明白。
这位冰雪聪明的小姑娘拉着我的手,说:强强赢了,对不对?他的信封是一个折扣,拆开再重新装上去特别难,而且往信封里面放黄金和往信封里面拿黄金,又不是一个概念,对不对?
“那当然了。”我冲黄馨竖起大拇指:眼力不错。
花和尚抱头说了一句:承让!
“哈哈!盗门四位长老,这回你们心服口服了吧?我说你们不配从故宫夺宝里拿走一分钱,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吗?”我冲这四位长老一拱手,说:对不住,再见!哥儿们几个,走着!
我转身又要走,这次齐文齐武两人小跑到我的面前,站住后,张开了手,说:招阴人,你不许走!
“我不许走?怎么?盗门不是讲究嘛?不是盗亦有道吗?看来你们这个盗字,得是强盗的盗啊!”我直接对齐文和齐武说。
齐文齐武突然一扫刚才那刚硬的模样,变得有些楚楚可怜。
齐文对我抱拳:招阴人,请你们帮我们去一趟故宫吧,我……我不相死啊!
“我们兄弟俩的性命,在你们手上捏着呢。”齐武附和道。
我从进茶堂开始,对齐文齐武兄弟就表示非常不喜欢,现在他们说他们的命在我手上捏着?那关我毛事啊?
你们自己的命,自己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不理会齐文齐武,继续往门外走。
齐文突然伸手抱住了我的腿:招阴人,求您别走!真别走!五长老已经因为晚上去故宫盗宝,死了,我们不想死啊!
恩?
听这意思,盗门的人肯定去过故宫,而且折了一个长老级别的人物?
在齐文抱我腿求饶的时候,龅牙李一拍桌子,大骂道:齐文,给我站起来,有一点咱们堂堂盗门长老的样子,你这像什么?地铁站里扒人腿上求饶的叫花子吗?
“李长老,你别这么说,你还有几天的活头,可我没有了!三天的期限已经到了,我和齐武,都要死!不求招阴人,你说求谁!”
齐文哭着喊着。
情势突变,我一时都搞不清楚局势了,这群人不是喊我来谈判的吗?原来他们是去故宫夺宝,出了事,才来找我来帮忙的?但请我来帮忙,也太不要脸了吧?求人还这么硬气,还想着跟我三七分成?闯了你的大头鬼!
就在我心里做着计较的时候,齐文突然抱着脸,躺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了一阵阵凄惨的尖叫声。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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