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问:“老大,那虾三……怎么办?”苏皖说:“兄弟一场,怎么也得让他入土为安,走的时候带着。回头他那份钱,给他家人。”同伙们点头。
这屋子里重新恢复死一般的寂静。苏皖靠在沙发上,手里玩着那个扳指,对着光看了一会儿,又丢给同伙们一个个看。
“这玩意儿真能值八百多万?”有人问。
“能。”郑志伟接过扳指,目光也变得贪婪,“她跟我说的。我也问过行家。她一个书呆子,不会说假话也不会吹牛,说的话还挺靠谱。”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陈宝珠。陈宝珠几乎是充满怨恨地看着男朋友,眼眶已经哭红了。
现在还是半夜,苏皖除了搜刮了所有现金金条,还得到了第一个宝贝。他们也折损了一个人,还剩6人。2人在外搜寻我和邬遇的踪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依然是一帮我们无法对抗的悍匪。但是他们也许做好了劫持这家人更长时间的准备,譬如如一个晚上再加一个白天。直至拿到他们想要的,然后放火。
但其实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明天白天,壮鱼和沈时雁大概就会赶到这里,一旦发现联系不上我,发现异常情况,就会报警。现在我甚至挺感激陈宝珠的挺身而出,只希望她能拖得久一点,拖到警察赶来的时候。
“好了。”邬遇忽然低声说,我转头望去,发现卫星电话并没有修好,但他手里又个形状奇怪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
他想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跟我解释,而后说:“电话修不好了,我用它的零件,做了个微型的无线电信号发送器。”
我:“什么?”
他说:“我用它在公共频道发送求救信号SOS以及我们的地理坐标。”
我这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男人。我看着他将修长粗糙的手指,按在那小东西上,开始一下下发送。阁楼里依然一片暗黑,只有稀薄的月光照进来。照在我们脚下旧得发亮的木地板上。我突然注意到他腹部的纱布,隐隐又有血迹渗出来。他已经有一会儿没流冷汗了,这会儿额头上又开始淌汗。我不知道他到底又多痛,但是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摸到裤子口袋里,摸出香烟,看我一眼。
我瞬间明了,从烟盒抽出一根,放在他嘴上。他在黑暗中用那双更加漆黑的眼看着我,含住。我又拿起火机,替他点燃。他轻轻吐出两口烟气,全在我们俩之间萦绕。他低头继续摆弄那玩意儿,同时含糊说:“抽根烟提神。”
我却心疼极了,说:“我也想试试。”
他说:“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
他说:“我一直觉得烟是个堕落的东西,不想让你沾。”
我心中瞬间涌起复杂情绪,有点甜,又有点疼痛。我靠近他,也靠近他嘴里那支烟说:“我们说不定都活不过今晚了,堕落就堕落吧。我也想尝尝,让你迷恋的,到底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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