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灵一直等魏惠王再次召见,可是等了几天仍无消息。这期间庞涓设宴让庞聪拜他为师,学习兵法,孙伯灵拒绝不过就应了下来。庞聪郑重其事地给孙伯灵连磕三个头。孙伯灵象征性地将一根竹简交于庞聪手中,就算正式收庞聪为徒了。
庞聪聪明好学,又谦虚勤奋,不几日便得到孙伯灵的信任。庞聪除了处理一些军中的文书公务外,其余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在孙伯灵身边。到了晚上,庞涓借口询问庞聪的学习情况而掌握孙伯灵所思所想及所为。这天,当他确信孙伯灵已很看重庞聪,已开始正式教庞聪兵法时,他决定实施第二步计划。
深夜,他把庞茅叫到身边,说:“时候到了!”
第二天。庞府外一个齐国口音的大汉寻进纳贤馆。大汉见了孙伯灵拜了拜问:“先生可叫孙伯灵?我从齐国来,你兄长有书信相托。”
孙伯灵一惊,脱口问道:“兄长?是我兄长孙江吗?”
齐国口音的人说:“正是!”并将一卷竹书递上。
孙伯灵慌忙展开竹书。竹书上字不多,然而每一字都似金线一般牵动他的心。
齐国人说:“是墨翟到了齐国,说起你,你兄长正好在齐国为官,因此,托小人捎书一卷上鬼谷山寻你。鬼谷先生说你已来到大梁,小人就寻到了大梁。孙先生,你大哥说你无论如何打算一定要让我捎信回去,不见人见信他也知道你平安,也就放心了。”孙伯灵想起与大哥在战乱中失散,一晃十几年了,得知他还活着,且做了齐国的官,心里大悲大喜,不觉泪水涌出眼眶。
庞聪一旁说:“先生何不回家看看?”
孙伯灵说:“我初见魏王,见魏王似有用我之意,我已向魏王表示愿效力于魏国,怎好许下诺言而不守信呢?”齐国人为难地说:“先生此刻不回去与兄长团聚,就是以后回去倒也无妨。只是孙先生的兄长要我一定捎封书信回去,我也好有个交待。”
孙伯灵说:“这倒不难,我马上给你,烦劳你回去跟我兄长说:我已在魏国谋求发展,让他不要记挂。”说完,挥毫在一卷空白竹书上写了一封长信。
魏惠王迟迟定不下决心,到底给孙伯灵一个什么职位合适?高于庞涓,庞必降职,似有负于庞;比庞低,似又辜负孙怕灵一片来魏忠心。
庞涓几次上朝议事,均不见魏王降旨确定孙伯灵职务,他倒着急起来。
这天,他趁魏惠王高兴,说道:“臣有一事烦扰大王,请大王早委派孙伯灵任职。孙确是人才,臣恐大王委任不及,而孙伯灵另奔他国。”
魏惠王猜测:“另奔他国”恐怕是孙伯灵借庞涓之口来要挟于他的计谋,心里有些不高兴,就问庞涓:“你说委他什么职务合适?”
庞涓说:“微臣认为委他为客卿之职较为合适。”
所谓客卿有名无实,意为国家的宾客,实际上无任何权力。
魏惠王想了想说:“也好,如果有才智献出,战功荣立,再委以重任也不迟。”
于是,即召孙伯灵进官,宣布了魏王的决定。
孙伯灵一贯谦虚谨慎,忠诚仁义,初来魏国就谋到客卿之职,便心满意足,当时就向魏王表示感谢之情,并说将献出全部智慧才能使魏国富强起来。
庞涓见一切进展顺利,就开始实施他的第三步计划。
这天,他来到客卿馆看望已搬到这里居住的孙伯灵。为了照顾孙伯灵,庞聪也搬进这里。庞涓问庞聪:“学习得怎么样?要领会先生传授的知识的内涵可不是件容易之事。”
庞聪说:“每次听孙先生说话,我都能从中得到教益。孙先生果然如五叔常说的学识满腹,才略过人呵!”
孙伯灵连忙谦逊地说:“我哪里有你五叔说的那般能耐!真正的能人都在乡野之间呐。姜太公满腹治国之道,然而,周文王遇见他时,他却是一位垂钓的渔夫。宁戚当初只是个放牛的,可齐桓公委任他当了大夫。再说鬼谷先生胸怀文韬武略,熟谙纵横捭阖之术,不也只在深山埋没而不仕前程吗?
还有,那天我上街闲逛遇到一位白胡子老人,他也是一肚子学问。跟他们一比,我肚里这点墨水就少得实在可怜了。“
庞聪一听孙先生如此谦虚,更觉自己无知。于是,心中更加崇敬孙伯灵。
庞涓不愿听这番议论,于是问孙伯灵:“听说几天前齐国有人捎书来,说你大哥还活着?”
孙伯灵说:“贤弟消息真灵通。是的,我与大哥失散多年,大哥叫人捎信来,我是又惊又喜。”
庞涓问:“仁兄不打算回去看看吗?我记得鄄邑还有兄嫂和侄子,不知他们母子可安在?难道仁兄不思念他们?”
孙伯灵不敢想这些。连年征战,鄄邑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妻子和儿子是否还在人世真是一个悬念。他有心想回去看看,可又考虑刚到魏国,寸功未立,就告辞而去,恐魏王疑惑他嫌弃“客卿”之职。
孙伯灵说:“妻子、儿子都是至亲,怎么能不想呢?只是我刚受魏王‘客卿’之职,什么功劳都不曾立,恐魏王疑我是个无用之人。”
庞涓笑着说:“祭扫祖坟、爱护妻小是人之常情,再说,还有兄长的挂念,你此去一趟即了却十几年的所有心愿。还有什么比骨肉团聚更重要的呢?
明天,你上书魏王,说明真情,我当力保你此行成功。一旦从齐国回来,咱兄弟联手战敌,岂不是战必胜、攻必克、伐必成?“
入夜,庞涓言有要事求见魏惠王。
魏惠王正在后宫与歌舞美女娱乐,庞涓求见知是重要大事,不见不好,但心已存不悦。
庞涓进入后宫,只说有重要事禀报,便不再细说。魏王知道他心中所虑,就喝退左右。
庞涓说:“今天微臣前去客卿馆看望孙伯灵,满以为他对大王的委任多以感激之情相报。没想到言谈之中,他却愤怒至极,说当年姜太公不过是渔夫,却做了文王的军师;宁戚不过是个放牛的也做了齐桓公的大夫,还说,他同样师从鬼谷怎就当个客卿!我劝他不听,从他话中恐怕他要背弃大王去齐国。”
魏惠王气愤地问庞涓:“他自比姜太公、宁戚大夫,他有太公的才略吗?
就是宁戚大夫也是为桓公的霸业出了力流了汗的。他是一介草民,没给我魏国带来任何好处,我就委任他为客卿,反倒嫌小,难道让他当国相、当大元帅?“
话一出口,魏惠王倒慢慢冷静下来。当初,他不是曾打算委他大元帅吗?
此时,他倒庆幸没有草率行事。可是,魏惠王又想:孙伯灵毕竟是个人才;是人才处事便不会太鲁莽草率,他即便对客卿之职有想法,难道真会当着庞涓的面而出言不逊吗?
庞涓见魏惠王说话底气不足,知道一两句还不足让魏王相信,于是,又说:“大王有所不知,孙伯灵在齐国是有根基的。孙伯灵乃吴王阖闾时将军孙武的后代。孙武乃田姓,孙武爷爷孙书原叫田书伐莒有功,齐国王赐姓孙,因此田书一支皆姓孙。现在的齐国国君威王因齐乃田书兄长田恒的后代。因此,齐国君臣均为孙伯灵的亲族家人。现在,他的哥哥孙江即在齐国为官。
前不久,齐国有人捎书给他,他就产生了要回齐的外心。“庞涓把孙伯灵写给哥哥的信掏出来递给魏王。
魏惠王听庞涓细说,才知原来齐威王等满朝文武与孙伯灵都连着瓜葛,心中早已气愤难平,再细看竹书,看出孙在信中抒发的思念兄弟、思念故土的情感,肺当下就要气炸。他把书扔到一边,问庞涓:“如何才好?”
庞涓又说:“孙伯灵恐怕会以回齐探亲的名义来向大王您请假,到时大王再定他背弃魏国私通齐国之罪。”魏惠王点头称:“妙!”
庞涓又说:“大王不曾忘记武侯时吴起背弃魏国投奔楚国,领兵伐魏吧?
大王更不会忘记公孙鞅从魏去秦后,秦便一日日强大起来,威胁魏国吧?“
魏惠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下去吧,寡人知道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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