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丁紫与往常无异的起身洗漱用早膳,然后去寿安堂给王氏请安。
“大小姐您来了,老夫人正念着您呢。”段嬷嬷一早迎过来,至从丁紫从宫里出来并且在寿安堂打骂府中人后,段嬷嬷对丁紫的态度就更加的温和做小伏低了,眼中总是隐隐带着几分惧意。
丁紫对段嬷嬷的态度倒是没有变:“倒是让祖母久等了,为了请罪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上好的血燕给祖母,一会做好就会送来。”
“大小姐就是孝心,老夫人便是不喝,心里也是乐的。”段嬷嬷眯眼笑着,细细打量起丁紫。
今天丁紫一身浅紫色襦衫,白色短半袖,领口一条长长的吊佩垂下延至腰处,那里则是佩戴着一条白色绣银丝边的细腰袋,腰袋一边斜斜垂下,与上面吊佩形成边贯的线,让丁紫看起来更加高挑与纤细。头上一只喜鹊登梅簪显得喜庆又不失活泼,一个大流苏的金布摇直接插在发髻之后,又不张扬,却又不失华丽。此时丁紫浅笑盈盈,好看的眉眼又亮了几分。
段嬷嬷不禁感慨,这大小姐什么时候看到,都是气质不凡,温柔得体,府中几个庶小姐真没一个比的了。
“三小姐四小姐已经在里面了。”走进寿安堂之前,段嬷嬷好似自言自语便的道,丁紫浅笑微不可觉的点点头。
寿安堂里,丁宁儿正小心翼翼为王氏沏着茶,她今天一身嫩黄纱衣,在蒙蒙的烟气烘托下,让她身上带着几分飘渺的仙气,其实丁宁儿一直知道如何表现自己,便是丁紫看到她这样双眼都一亮。若是此屋中有个男子,怕是要被迷的找不到北了。
丁宁儿脸上表情浅淡中带着几分赤诚,王氏歪着头眯眼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若有所思,丁安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丁宁儿的茶艺,眼中露出几分羡慕来。
如此宁静安逸的气氛,丁紫没有上前给王氏请安,只是坐在一边,丁安回过头来,刚要张嘴要说什么便被丁紫摆手阻止了,丁安眼神微动还是点头转过去继续看着。
直到最后一个步骤结束,丁宁儿额上也滴下细密的汗珠,这茶艺也是需要极大精力与耐心的,为王氏倒了一杯茶,丁安儿浅笑期待着王氏品味后的话。
王氏轻嗅了一口,浅浅抿了一口,入口甜中带香,嘴中香茶浓郁,王氏不禁眯眼享受起来:“宁儿还有这等本事,不错不错,将来也不知道哪家有这等福气娶到宁儿。”
丁宁儿红着脸,害羞扭捏了一下:“祖母就会打趣孙女,孙女快被说的没脸了。”抬眼间正好看到丁紫,丁宁儿笑道,“姐姐安好,姐姐什么时候来的,都怪我太用心为祖母沏茶了,都没注意到您。”
丁紫眼中流光一闪,笑起起身:“祖母安好,妹妹确实很用心,远远看着这情景就是美。尤其祖母往那里一坐,简直快像那些传说中永享富贵长寿的仙人一般,紫儿一看便入迷了,见祖母品着妹妹沏的茶更是不敢打扰了。”
王氏听的心里大悦,要说这些孙女里就数丁紫最会说话,她可不是想富贵长寿吗:“说的什么话,活那么久,岂不是成老妖怪了吗?”嘴上虽是斥着,脸上却是扬着极大的笑脸。
丁紫轻笑:“别人若是被说,那是她们没那个气质,担不起这份福气,祖母怎与别人相比,我看祖母就是个福人。”
“姐姐说的是啊,祖母一看就是富贵长寿的人,岂是一般人可比的。我们姐妹能在祖母护着下长大,也是沾了福的,几个姐妹的面像也都不错,尤其大姐不但长的美,现在身份更是非同一般,这可都是祖母的功劳和教导啊,姐姐还不快谢谢祖母吗。”丁宁儿嘴上说着夸奖,最后将丁紫一切努力的成果全归功于王氏。王氏看着也猛点头,对于这些丁紫却不甚在意,她对这些人已经很了解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嘴上还得应上。
“三妹说的是,若不是祖母才识过人又心善慈和,哪会允我幼年时看那么多书,我看便是祖母眼光远,这事说不定祖母心中早有计较,要不哪有我出头呢。说到这,紫儿真要感谢祖母呢。”丁紫笑眯眯的奉承着,王氏脸立即乐开了花。
丁安转头望向丁紫,只见后者浅笑盈盈,见她回头中嘴角弧度勾的更长,她心里顿时一沉。至从那日被丁紫打后,她一见到丁紫便想到那日的痛,可是她却不敢将反面情绪表现出来,能做的只是尽力保持平和状态,但她发现同样和以前做相同的事,现在竟然这么困难,最后她只是低下头不敢看向丁紫。
“还是姐姐懂事,要是妹妹我碰到这事,还不定得躲在哪里偷着乐呢,哪有时间谢祖母之恩呢,姐姐想的真周到。”丁宁儿立即附和,却听的王氏觉得几分不对劲。当初回府时丁紫可是闹了一场,那一回她们确实有些毛病,但是功过可不能相抵了,可是之后丁紫便很少提起得赏事。今天若不是宁儿提醒,这丁紫怕是还不会谢谢她这个祖母呢。还是女官呢,也不知道感恩图报,连比她小的妹妹看的出来,她竟然还要提醒,怕是并不将她这个祖母放在眼中吧,或许是因为成了女官,瞧不上她这个祖母了?
哼!可是一个孝字却能狠狠压丁紫一头,她永远别想脱离了侍郎府,王氏细细打量了丁紫一眼,对她不章显的穿着微微一皱眉。总是穿着这么素,这方面真是不如宁儿会打扮,这哪里会引起那些名门公子的注意。同时王氏心里不禁再次想到,丁静现在名声是坏了,虽然丁紫因为医好了太后救了侍郎府,让府中名声不至于彻底被带坏,可是流言还是不少。那场宫宴本是一场极好的相看宴,最后就这么不了了知,她四个如花似玉的孙女,竟无一人问起,这不禁令王氏心急。
现在看来,还是要先解决丁紫的婚事才行。必竟这个大姐未嫁,其它的庶妹哪能先越过她办喜事,只不过王氏与丁鹏眼光太高了,一般的官家子弟他们绝不在考虑之内。以丁紫三品女官的身份,要想找个二品一品大员家的嫡公子,嫡孙子都是有资格的,到时候借着婆家的势力,侍郎府也可就如日中天了。就这点来说,王氏更加完全放弃了丁静了,现在尚书府被流言带坏了,她也就剩与冯玉华成亲带来那一方联姻关系的利用价值了。
王氏这边想着,那丁宁儿却是打开了话匣子:“祖母我最近听说后街那里开了家很不错的成衣店,虽然不如城前街的锦绣轩,可是论起手工质量却是不比其它地方差,而且价钱十分公道,凡是光顾过的都赞不绝口呢,宁儿听了便想去看看呢,不知祖母准不准啊。”丁宁儿仗着刚才的茶得了王氏的心,挽着王氏的胳膊撒娇道。
“好好,你们几个都去,一人挑上一两套,省得参加这个那个宴会没有衣服可穿。”王氏拍着丁宁儿的手,笑的意味深长,不过丁宁儿明眼心不在话上,只是抿唇笑着,眼中锋芒不停闪动,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我们哪里会挑啊,不如祖母带着我们姐妹几人去看看嘛,祖母眼光那是最好的了,祖母也好久不出府了,不如就带着我们出府见识下嘛,要我们几个姑娘家哪里敢出去啊。”丁宁儿却是拉着王氏的胳膊不依不饶的说。
王氏倒是真不想出去,不过心中一想刚才的计较,倒也觉得陪她们出去挑几件像样衣服也不错。再看着丁紫问过好便与丁安安静坐在一边,便点点头:“也好,最近闲来不无事,出去逛逛也好,省得你们几个逛着太无聊。”
跟着你才会无聊死的,丁宁儿心中腹诽着,嘴上却是笑着道:“那是那是……”
“静儿这段时间一直没见着影,她婚事也近了,那日叫她同去吧。”聊着聊着,王氏忽然想到丁静,到底是侍郎府出去的,之后嫁人也不能太寒酸了,这也是想带丁静去挑几件上的了台面的衣服或是布匹。
这事便这么定下,正巧丁紫让厨房做的极品血燕也送来了,王氏一边喝着一边听着丁宁儿丁紫恭维的话,脸上笑意便没减过,三姐妹在寿安堂足足待了一个时辰,看着王氏打了个哈欠有点累了,她们这才相继请辞离开。
刚出了寿安堂,丁宁儿理也不理会丁紫与丁安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其身边两个小丫环一路小跑,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跟往前她那个温和娴静的性子极为不同,丁紫嘴角微抿着,勾着一丝细小的弧度,在外人来看却不知这是笑还是没笑,让人无从察觉她此时的心情。
丁安沉着心,想要快一步越过去,想想却只是安静待在丁紫一边,轻声道:“姐姐,那日在皇宫中是妹妹一时犯的糊涂,妹妹其实出发点都是为了姐妹们的。二姐那样的行为是肯定得坏了名声的,可是我们府中姐妹若不是帮上一把,怕是二姐将来含恨而死了怎么办,我当时是想让二姐想开几分,谁知道她想差了。姐姐,妹妹真心跟您说声对不起。”
丁紫眼中闪过讽刺,收回看着丁宁儿离开背影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头快低到胸口,一副很认真认罪的丁安,眼中闪过抹冷意:“那四妹是怪我当时没有配合你,败坏自己名声配合你,好让二妹解围的事了?”丁安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借口谁会相信,当初若是她认下来,那便不是丁静偷人的事,而是她污陷庶妹的罪名,她就是没被唾沫星子淹死,也只会被送到庵子里或直接弄死的下场,配合,说的倒是好听。谁会傻的拿自己前途与性命配合一个总与她做对的人,更何况那本就是她设计,让她配合,真真更是可笑至极了!
“姐姐妹妹绝无此意,只是想说当时妹妹想着侍郎府的名声,想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便想着或许大家分担一些,引开那些人的眼光,这事或许可以压下来。当时妹妹脑子一片空气,万万想不到二姐会做出这等事来,所以做事太糊涂了,让姐姐误会妹妹了。妹妹本身真无害姐姐之心,只是想侍郎府挺过这次流言的危机,好在姐姐是个天生有福有才华的,医治好了太后的毒,要不侍郎府这次怕是好不了的。”丁安脸上带着诚惶诚恐,很怕丁紫继续记恨着她,丁紫却只是淡笑着,轻轻拍着丁安的肩膀。
“妹妹尽管放心,姐姐哪是那么小气的人,姐姐知道你是为了侍郎府,再说这事都过去了,何需要记着不开心的呢。姐姐没放在心上,你也别在意了,不然想的多了反而让自己心思不纯,到时候谁也帮不到你了。”丁安觉得丁紫脸上的笑意那么刺眼,这话里话外如此之讽刺,哪是不怪罪,丁紫根本记恨着!
“姐姐真是大度,姐姐现在管着中馈,怕是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了。”丁安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反倒让丁紫脸上笑意越发浓郁。
两人同时错开身子,再背对背的那一瞬间,两张笑脸皆沉下来,眼中都闪烁着冷洌的寒光,杀意弥漫!
匆匆回到宁月院后,丁宁儿一把拉过丫环忙问道:“可是派人紧紧盯着静云院了,有什么状况?”
丁宁儿身边的大丫环朵儿立即压低声音道:“回小姐,奴婢派人打听了,二小姐最近一直是待在院子里不出去的,没有谁发现不对劲。”丁安儿立即皱眉,难道看错了,应该不会啊。看着丁宁儿的不确定,朵儿立即又道,“不过奴婢打听了些消息,静云院最近的丫环大多都被罚被打被折腾,静云院丫环对二小姐怨声很大,但也正因为常被罚,静云院里的丫环被打的总不能干活,许多都躺在房中养伤呢。奴婢也去后门那里问过了,发现了件很奇怪的事。最近这段时间,守后门的刘宝安经常被府中各房调去帮忙,那后门也总是无法去守,本来该是派其它人去后门守着的,一是那里平时无人去,二也是最近府中人手略显不足,那不过个把时间的事,所以一直没派人过去守着。也就是说,若二小姐真的出府的话,后门就形同虚设,她可以轻松来去。”
“噢?静云院最近伺候的人经常被罚无人做事,这刘安宝也经常不守着后门,朵儿,你说有这么巧的事吗?”丁宁儿挑着眉,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
“恕奴婢直言,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奴婢觉得这二小姐真是大大的有问题,便是担心下尚书府的事,可奴婢又打听了刘宝安最近经常被调走,也就是说二小姐最近有着很多的机会出府,只是小姐最近才发现她不对劲罢了。那时候尚书府可还没出事,她又为何出去呢,奴婢想二小姐有问题,大大的问题。”朵儿眼中闪过抹精光,大胆的猜测着,而猜测的真合丁宁儿的心思。
丁宁儿不停点头,这朵儿也是近期提上来的,原来的随身丫环最近总不得手经常做事错,她便罚了降到三等,至于朵儿与齐齐两个后提上来的大丫环,都没通过府中,是她直接从牙婆手上买下来,当初她便是看中了朵儿的机灵,齐齐的肯吃苦,没想到她还真是有眼光,现在看来她可算是买到宝了:“你说的没错,这正是本小姐猜测疑惑的。”
朵儿却红着脸谦虚的道:“哪里奴婢说的没错,是小姐聪明想的深远,奴婢在小姐身边不过懂得几分查颜观色,暗自揣测小姐的意思罢了,还是小姐的想法最是准确的了,奴婢佩服死了。”
丁宁儿听着这恭维脸上挂着笑,不过转瞬间她又在想着丁静经常出府是为何,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她不会偷偷摸摸出去,还只带着牡丹一个丫环,原来府中最在乎排场的非丁静莫属,此番行为绝对不正常。
当然了,丁宁儿觉得这事于她是很有好处的,现在丁紫是三品女官,她便是怎么争怕是都争不过去的,但她上面还有个丁静,这些年受她欺压,丁宁儿心中一直窝着一团火来,现在尚书府有败落之象,马姨娘不受宠,丁静还做了私通男人的下贱事情,肯定是得不了好的。
她却不同,她的生母方姨娘现在怀着二抬,丁紫比她年长,又是长姐,将来的嫁事定要在她前面才是,丁静也快了,两个人嫁出去后这府中便可她一人得天下,到时候姨娘再生个儿子,那她的身份飞涨船高,到时候吹吹耳边风,丁紫与丁静的婆家也能助侍郎府再上一台阶,那样的结果只会让丁宁儿更受名门贵族们青睐,到时候别说是妾了,便是妻她也坐得,很大的可能比丁紫她们嫁的好的多了。只不过这样想着,却令丁宁儿极不舒服,到底还是要受丁紫她们的关系她才能得好,为何她就不能自己争取,她偏不信她比丁紫她们差在哪里。
而且便是要嫁了,也可以在婚前设计丁紫她们一把,让她们安全的嫁了,只不过婚后是否受重视却不见得了,现在她偶然知道丁静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自然不想错过了。所以今天她特意去给王氏沏茶,为的就是想借此机会狠狠打击着丁静一下,让她永远翻不了身,自己永远压着她,到时候只要将丁紫也解决了,那她丁宁儿便是侍郎府最好的女儿了,嫁的岂会比她们差,只会比她们好!
“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盯紧了丁静,若是她出门一定要通知我。”
“小姐放心吧,奴婢都省得,人手都安排好了。”朵儿笑眯眯道,丁宁儿放下心后,脸上挂着阴冷的笑,眼中满是期待。
回到紫竹院,丁紫打发了喜儿铃儿去干活,她则是安静的看着书。
最近事比较忙,又是文老太君的病又是蒋太的案子,折腾这么久她竟然没多少时间看医书了,当初从慧绝师傅那里拿来的医书她已看过一半,这一本再看完了,她要考虑再上白云庵一趟才行。屋子里只剩下轻脆翻书的声音,喜儿这时轻手轻脚走进来。
“什么事?”丁紫头也没抬问道,喜儿对于丁紫的敏锐早已经从刚开始的惊讶转成现在的平静。
“小姐,我哥那里传来消息,三小姐身边的丫环果然去套他的话了,静云院外面走动的丫环婆子似乎多了一些。”喜儿眼中闪过抹亮光,嘴角轻轻勾起。
丁紫抬头看了眼喜儿的样子,这丫环平时最沉稳,现在也学坏了,轻笑:“知道了,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一次主角可不是我们,我们看着便成了。”
“是,小姐。”
“小姐,这是账房那边送来的账本,请您过目。”林嬷嬷等着屋子没有声音,才走进来给丁紫递了账本,这便是林嬷嬷的处事,从来不越矩。
“放那吧,我随后再看。上次让你将府中各房各个下人工作以及亲戚等关系查好,可办好了。”丁紫继续翻看着医书问道。
“老奴整理好了,前面是检查最清楚,九成不会错漏的,越往后信息越来越少老奴也不能肯定。”林嬷嬷又掏出一个册子递给丁紫,丁紫这才放下药书,拿起这册子翻看起来。
早先她还没有接手中馈时,便想着将府中各下人工作与府中各人关系都调查清楚,只不过现在掌了了中馈更好办事罢了。翻看着册子,前面一些是已经站过队后,伺候在各院子的下人们,是谁的人也很清楚,各个姨娘庶小姐身边的大多家里有些根基,便是动也是不好动的。往后几页都是些要么家里根基浅,要么是一个人在府中,但是做的很好颇受重视的,之后的大多是新买进来的,还没有站队以及还在观察期间。
而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个名字时,丁紫愣了下,脑中转过数个念想,一直没有说话。林嬷嬷似乎明白丁紫的想法:“花总管是侍郎府大总管,管着侍郎府内府外府的所有事情,只不过这个人为人颇为严谨,老奴在府中这么多年,也不太能和他说上话。这花总管跟夫人嫁过来同一年进的府,这么多年了做事认真,赏罚分明,很得府中上下的信任依赖,在下人心里很有威信。不过这花总管也是个苦命的人,年轻时有过一房妻子,但是得了病死后,他便心如死灰再没娶妻或妾,一直一个人到现在,听说是对亡妻极为喜爱,便不想再续弦了。”
“噢,世上还有这么痴情的男子,倒是令人感慨啊,这花总管在府中想必很受欢迎吧。”丁紫可记得这花总管也是长了一个好样貌的,又是这般痴情,还不被人像蜜蜂见了花般的盯都奇怪。
“是的小姐,这花总管很受欢迎,不过却是个十分洁身自好的,据说当年有过想爬他床的,皆被赶出去还受了罚,这些年来一直有丫环婆子对花总管有好感的,出过两回事都被花总管折回去后,剩下都是些有贼心没贼胆了。”说这话时林嬷嬷嘴角也微微抽动,显然这样的洁身自好,在这时代的认知观念里,还是相当的另类的。
丁紫眼神幽黑深沉,看着花二全这个名字,脑子里却在翻滚着各种个可能性。如果这花二全真是个痴情到能忍住这些诱惑的男子,倒也真是值得人尊敬,是个绝世好男人。若是不是的话,那问题便很大了……
五天后,丁宁儿便缠着王氏带着丁紫等人一起去往后街逛成衣铺,这早在前一天便通知出去,谁知道当天临出发时,丁静突然叫丫环前来回话,说是不舒服怕是去不了了。
“二姐不舒服,那要找个大夫看看才行,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就不好了。”丁宁儿很是关心的对身边丫环道,“去给二姐找个大夫看下,可别耽误了。”
出来传话的正是丁静身边的大丫环牡丹,她脸上微变,连忙笑道:“小姐就是有点着凉,没有大碍,就是身子有些懒不想起床,也不想过了病气给老夫人和众位小姐,所以今天就不跟众位一起出去了,小姐刚才也颇为遗憾呢。”
丁宁儿倒也不坚持,同样遗憾的道:“本想跟着祖母几个姐妹同去,看来只好先让二姐好好养病了,到时候我们给二姐选些平时她喜欢的花样倒也不错。”
王氏皱着眉,心里不怎么喜悦,她今天本来心情不错,此时丁静又是病又是不能去的让她心情不那么愉快,只是冷淡的点头:“那就让她好生休息着吧,生病了是不该到处乱走,如果病情加重一定要找个大夫看看才行。”
“让老夫人挂心了,奴婢省得,不会让小姐病情加重的。”牡丹恭敬温顺道,看着众人乘着马车离开府,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回静云院。却没注意到丁宁儿眼中闪烁的算计,丁安的若有所思,丁紫一直挂在脸上的浅笑。
“走了吗!”刚一进屋,丁静便拉着牡丹紧张的道。
“小姐放心,奴婢亲眼看到老夫人她们离开的。”听罢丁静这才放下心,只是心里隐约泛着不好的预感,让她有些犹豫,牡丹今天眼皮也一直在跳,想了半天小声提议道。
“小姐今天还去吗,不如不去了吧,老夫人她们都出府了,万一碰到了,就说不清楚了。”牡丹完全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每次看到小姐与那黑鬼行鱼水之欢,牡丹每次回来都要大吐特吐一次。
她是多不想去那里,可是她是丁静身边的大丫环,家人都在府里做事,若是她违背了丁静的意愿,或是将这事传出去,那不止是她,便是家人也没命了。但牡丹对丁静却是愤恨非常,就为了自己的任性,连她的清白也没了。本来三四天去一次,最近竟然两次去黑鬼那,行一个时辰左右鱼水之欢休息下再回来,牡丹每次都恨不得吐死丁静。
因为她不得不陪着前去,便是她也……牡丹眼眶含泪,恨的握紧拳头。
丁静听着牡丹的提议却是抬手甩来一巴掌,牡丹的泪便忍不住落下,却听丁静骂道:“蠢货,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若是不去他一定会将我们的事传扬的人尽皆知,再说我还要利用他给我办事,那事已在进行了,我一定要将丁紫的名声搞的比我还臭。”根本没注意到牡丹的神色,丁静一想到丁紫便神色阴沉愤怒。
牡丹双目赤红,心中大骂。贱货!自己是个荡妇还这么多借口,若不是自己想,若不是自己享受那个,哪会现在心心念念被人上。下贱的东西,真是可笑!
算着王氏等人马车已走远,丁静带着牡丹又如以往一般偷偷从后门快速离开,上了辆简朴的马车快速冲向城南街处。
后街
侍郎府的马车晃晃悠悠走在街上,丁宁儿不时揭开车帘向外看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到了成衣铺时丁宁儿似乎更紧张,双手不断揪着手帕,脸上涨的有些红。此时朵儿突然凑过来,微微拉扯着丁宁儿的衣袖,丁宁儿眼中闪过狂喜:“啊。”的叫了一声,直直倒在朵儿身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朵儿立即配合的大叫起来,丁宁儿半眯着眼睛,有些不舒服的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突然感觉好晕,祖母您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宁儿身体不舒服,我让朵儿带我去旁边的医馆看一下,好了之后我便来找你们吧。”丁宁儿说话有气无力,脸颊有些苍白,王氏本想转身就进去,可是见她如此也不好扔下她。
“你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单独在外面见医馆的大夫,还是我陪你去看看吧,反正这成衣铺什么时候逛都行,便是你一会身体好了再与我们一起都来的及,祖母怎会扔下你不管呢。”王氏这话说听好似多关心孙女似的,丁宁儿感动的一塌糊涂,连连点头,脸上全是欢喜。
丁紫捏着绣帕轻轻擦试额上的汗,最后掩在嘴角处,眼神微垂,因为她实在有些忍不住。这丁宁儿与王氏都自以为演技如何了得,却不知道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不伦不类,简单直不知所谓。不过丁宁儿如此费尽心力表演,她总不能这么不给面子,总要配合一下才是。
“祖母待妹妹真好,连紫儿都羡慕了,紫儿都想若是紫儿病了,祖母也这样对紫儿,紫儿真是感动死了。”说着就差挤出两滴眼泪来了。
丁宁儿掩头的侧脸有些狰狞,这种时候丁紫也来凑热闹,她咬着牙却是虚弱的笑着。王氏见着她们姐妹情深,很是欣慰的笑了。
众人连忙坐着马车去找医馆,却在这时一辆马车有些急的从她们侧面赶出去,正揭着车帘吹风缓气的丁宁儿,疑的惊叫一声:“那不是……”
“怎么了,大惊小怪些什么。”王氏靠着车壁,皱眉道。
“我……我……”丁宁儿不信的瞪大眼睛,一副不知如何说的表情,反倒让王氏更加不快,“有话快说,有什么吞吞吐吐的!”
丁宁儿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定才道:“祖母,刚才跑过去的马车,我看到牡丹在马车上,她可是二姐的贴身丫环啊,而且二姐身子还病着,她不在府中看着出来做什么。看她表情还挺急的,别是二姐有什么事吧,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我们人多,二姐真有什么事也好多照应一下。”
王氏心里极为不痛快,这一早上出门丁静便说身体不舒服不跟来,来到成衣铺,丁宁儿也一副虚弱的样子,这还没到医馆,便看到丁静的丫环,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赶车这么巧。怎么坏事都好似连在一起,没一件让她顺心的。但丁静必竟是她孙女,看到出事,她总不能不管,便不情愿点头:“跟上去看看吧。”
侍郎府的马车加快了几分,紧紧跟上牡丹驱使的马车,只是这车越走越远,众人也越看越心惊,周围的影色不断的变幻着,纷纷向后,而街景越来越破败不堪,这些地方是她们往日里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众人都心生了几分退怯。
她们是如此,丁静一直养在深闺的小姐也该是如此啊,为什么却要来这里,难道马车里没有丁静吗,只是牡丹奉命出来办事的?王氏刚想派人叫下牡丹问了话再说,丁宁儿却道:“牡丹进那条巷子里了,咦,车停了,天啊,真的是二姐,她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啊。”
王氏立即命令停下马车,揭开车帘望出去,看到的却是丁静伸出个头,看到里面一个面色颇黑的男子开门,便缩回去,直接让牡丹将马车驾了进去,那男子脸上闪着抹怪异的闪色,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了,直接笑着将门关了。王氏心中涌再出不好的预感,因为她从刚才的黑脸男子脸上看到浓重的**。
“走,去看看!”王氏黑沉着脸命令着,马车缓缓驶进,众人心情各异。
王氏是越想越气,丁静称病不陪她这个祖母,却来这种不入流的地方,还见那不入流的男子,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丁宁儿却是兴奋的双眼明亮,很是期待接下来看到的情景,丁安眼神不断扫在马车里众人的表情,最后定在丁紫身上。
丁紫此时微微皱着眉,眼中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丁安看着她而转过头,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丁安心中一跳,竟然感觉全身汗毛齐竖,一股阴寒的冷气直窜入脑顶。
丁安连忙转过视线,却发现她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为什么她觉得刚才丁紫的眼神里带着警告以及一丝冷酷,她觉得那表情十分的可怕,心里砰砰跳个不停,根本无法平覆下来。
“就是这里,朵儿去敲门。”马车赶至大门口,朵儿下车刚要敲门,却在听到里面的声音时惊的僵在原地,而原本疑惑朵儿为何不动的众人正想说话,却呼听一道娇喘的女声:“啊……”接着一道粗喘的男声与之交缠在一起。
隐约间,她们耳边似乎能听到某种本能碰撞所带来的噼啪声,众人皆感觉脑袋一轰一炸,因为她们听的很清楚,那个女声不是别人,正是丁静的声音。
这种声音便是未出阁的小姐也不会傻的不明白是什么,那是男女交欢时的呻吟声……
王氏气的浑身发抖,万没想到丁静不但在宫中勾引男人,现在竟然勾到外面来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在这种地方的混混,简直丢死脸了。
王氏双目愤恨,动作竟然十分俐落的跳下马车,她绝对饶不了丁静!
下贱的东西!竟然如此放荡不堪,岂不是丢尽侍郎府的脸面,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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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弄倒苏姨娘,精彩不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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