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包庇纵容官员贪污受贿的折子,呈上了御书房的御案上。皇帝将太子召去,出来的时候,太子面色发白。
皇帝随后下圣旨,这次的案件由太子亲自审理。众人也都知道圣上这是要包容太子,给太子一次改过的机会了。太子在最快的时间,杀的杀,灭的灭。做的很干净的。
温婉听到消息摇头:“当年宫变的时候,若是太子有此决断就好了。”若是那样,太子至少能得到皇帝的认同。也不会在皇帝心头埋下一根刺。
夏瑶摇头:“郡主,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若是皇帝没了,太子就能登基为帝。当皇帝可不比当太子。
温婉没吭声了。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
这件案子以后,皇帝掳了太子所有的差事,让太子在东宫自我反应。转头就将太子手头上的差事全部都交给三皇子。
说是反省,其中内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众人看着太子的储君之位,那是摇摇欲坠。别说太子跟太子妃了,就是郭氏都预感到大厦将倾了,心生惶恐。
这件事与温婉自然是没关系。温婉从来不管朝廷上的纷争,温婉现在头疼的是最为炎热的日子到来,她总是一身汗,难受。
温婉在最炎热的时候,搬到了潇湘馆。两个孩子也跟了来。因为太热了,温婉不再跟孩子一起睡。两个孩子还是睡自己的小床。
温婉如今是全面接回了产业,也在筹划着,怎么继续将手头上的产业延伸,将他们做大。想其他的法子,温婉不大愿意再劳心劳力。直接从自己手上的资源动脑子,会省事很多。
温婉的生辰就要到了,皇帝问温婉打算怎么过。温婉的意思,往年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温婉生辰从来不大办。这么多年来生辰这日都是一碗长寿面。今年也不想例外。
皇帝也没勉强。不过生辰那日皇帝让温婉去皇宫。温婉除了生孩子马会没法挪动,若没去玉泉寺,都是跟着皇帝过的。这年,温婉看着两个孩子。却是婉转回绝了皇帝的要求:“皇帝舅舅,我想带着孩子去给娘亲上柱香。告诉娘亲,我现在过得很好。”
皇帝对福徽公主的记忆很少,只有匆匆的几面。记忆之中的福徽很温柔,也与他接触说过两回。并没有因为他的卑贱出生就鄙视他,是当时皇宫里对他仁善的少数人之一。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连福徽公主的容貌都已经模糊了。若当年知道福徽公主就是自己的胞姐。肯定要与她多多相处(要是这样,也就没温婉了),这也算是皇帝又一个遗憾了“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你娘看到你现在这么好的,九泉之下,肯定会很欣慰的。”
温婉点头。她其实对福徽公主半点印象没,只是想去给嬷嬷上一柱香,带了孩子给嬷嬷看。
这日。天没亮温婉就带两个孩子上了马车。若是太晚的话,可能到半路太阳就打起来,温婉怕太热孩子吃不住。
去玉泉寺的路。要比去庄子上的路颠簸得多了。可两个孩子在马车里一点都没受颠簸的影响。
瑾哥儿知道这是给外婆上香:“娘,你是不是很想念外婆啊?”
温婉笑着没应。别说她没有记忆,估计就算那个孩子对福徽公主的印象也都是靠着黄嬷嬷得来的。
明瑾见着温婉不应话,疑惑地问道:“娘,外婆在寺庙里,那外公在哪里?为什么我没见到过外公?”
温婉不愿意瑾哥儿问东问西,就掀开了帘子。指着外面的树木,给明瑾讲了树公公的故事。
有故事听了,明瑾也不纠缠外婆外婆的话题了。明睿却是很明睿的孩子,见到温婉转移话题。也猜测到定然是有故事了。
温婉这次带的人不少,除了身边的几个贴身的,郡主府里一半分的侍卫出动了。加起来,有一百多号人。
皇帝在明睿跟明瑾抓周礼以后,见到温婉府邸里的侍卫不够。从皇宫又调出了一百羽林军给温婉。如今,郡主府的侍卫有两百多人。这是温婉精简后的人数。
走了两个多时辰,将近中午才到玉泉寺。到了玉泉寺定然是先去给公主娘和黄嬷嬷上香了。
温婉对着黄嬷嬷的长明灯,喃喃地说道:“嬷嬷,你当年担心我的下半辈子没着落。想让平家接我回去,让我嫁户好人家。为了我,你明知道前途危险也拼死了要回京城。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转眼,十六年了,你离开温婉已经十六年了。嬷嬷,我现在很好,嫁了一个疼我的丈夫,还生了两个的孩子。嬷嬷,我今天带着孩子来看你了。”
明瑾不明所以的看着温婉,明睿耳朵比较尖听到了温婉的喃喃自语。面色有一丝的愕然。他娘说的下半辈子没着落是什么意思。
温婉不知道怎么的,只要想起一去不回的黄嬷嬷,就掩藏不住想要落泪。夏瑶劝慰道:“郡主,公主跟嬷嬷看到你现在这么好。一定会欣慰的。别难过了。”
温婉点头,扶了孩子,让孩子给给公主娘跟嬷嬷上香。两孩子见到母亲悲伤的模样,都没吱声,乖巧地顺从温婉的吩咐。
一行人还没出去,就看见夏影面色臭臭地进来。走到温婉身边:“郡主,平向熙也来玉泉寺。说想见一见郡主你。郡主,我让人打发了吧?”本来夏影是想自行打发了。可是想想温婉的性子,认为让温婉决定会比较好。
温婉也不意外,这些年,每到这日平向熙都会来玉泉寺。与其说来给公主娘上香,不如说是想见她。其实,有什么好见的呢!她最后留一线,不是她顾念什么血脉亲情。她是不想留一个骂名。
夏瑶冷了脸:“郡主,我去打发了他。让他再不敢来。” 现在后悔了,现在后悔晚了。真得让这个让人厌恶的东西死了,就没这么多的麻烦了。
温婉摇头:“让他进来吧!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不好。省得他一直不休不止地纠缠着。”出了族,与他绝了情份,她在律法上与平向熙半分银子关系都没有。只是对外总是亲生父亲,闹得太难看,温婉不想坏了自己的好名声。
尚麒扶着平向熙进来后。温婉看着白发苍苍,面色满是皱纹跟松弛的树皮似的。平向熙,真的老了。
平向熙看着亭亭玉立的温婉,恍惚如隔世。
温婉上香,穿的都很素。今日穿的是一身莹白色的衣裳。头上着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间除了几多素色的珠花,再有就两枝银簪。明睿跟明瑾则是穿着一身莹白色的衣裳。
平向熙从温婉身上抽回了眼神,再望向明睿跟明瑾。明睿与温婉有三分的像,明瑾则是像极了温婉。
平向熙贪婪地看着两个孩子,颤巍巍地说道:“温婉,这是睿哥儿跟瑾哥儿吗?”平向熙心里已经肯定,但是还是想问问温婉。想确认一下,其实也是希望与温婉说话。他自从知道温婉生下一对双生子以后,就很想见见这两个孩子。这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
温婉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见我为何事?”
平向熙见到温婉望向他冷漠有生疏的眼神,再看着两个孩子带有明显的警惕。平向熙嗫嗫地说道:“温婉,我只是想见见你,见见孩子,我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
温婉轻笑了一下,平向熙说出这句话真的是极具了讽刺。温婉指着上头供奉的牌位:“你当着我娘跟嬷嬷的面说,你竟然敢开口说很想见见我,见见我的孩子?你这么想见我的孩子,当年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去见见。不知道去看一看呢?”
尚麒小声且带有一点祈求的语气:“郡主,爹他……”尚麒在温婉冷漠的眼神之中煞住了话。
平向熙面露悔恨:“温婉,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温婉看着两个牌位旁边的一个小匣子。那个匣子里盛放的是小女孩一直戴着不离的那块玉佩。温婉后来将它放在了福徽公主的牌位旁边。温婉觉得那也许会是一个念想。
温婉对着那个匣子,不带一丝感情说道:“你的错?一句你的错,就能抹掉那些曾经受的苦难?一句对不起,就能让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烟消云散了吗?”
温婉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诡异:“平向熙,你错就错在,其实那年出生的时候你就不应该让那个人松手,你应该让那个人多按两分钟,只要多两分钟那时候孩子就会在水盆里溺死的。这样,她就不用刚出生几天就送到乡下的庄子上去,不用六年如一日地关在院子里。不用靠着嬷嬷与人帮活才没能免除被饿死的命运了。可是你知道吗?就算在那么苦难的日子,她还有一个奢望,奢望着她的父亲能来接她回去。可是她错了,她的父亲早就将她忘记得一干二净。她的父亲有着娇妻稚儿陪伴,哪里还记得她一个克夫克母克全家的哑巴……”
温婉是为那个孩子感觉到悲凉。
尚麒手一抖,他竟然拿不知道当年平家的人竟然在温婉刚出生的时候想溺死她。若是如此……(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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