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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连蔓儿和小七刚吃过早饭,外面就来禀报说,沈家派了轿子来,接连蔓儿和小七上山。.. 高速更新
“九爷跟着轿子来的,已经请到前厅坐了。那天来请姑娘的罗大娘也来了……”
听说沈谦来了,连蔓儿不由得抚额,心里知道,沈谦必是怕她临时推脱了不去,所以干脆跟了来。这是一定要将她们接上山去才肯罢休的意思。
沈谦在前院,自然有连守信、小七招待他,这边罗大娘也被请进了屋里。
“我们姑娘特意打发我来,还请姑娘千万别嫌暑热,好歹去园子里,陪陪我们姑娘。”罗大娘见了连蔓儿,陪笑行礼,又送上来一张帖子。“我们姑娘还特意写了请帖给姑娘。”
第一次邀请连蔓儿见面,沈谨正式的让罗大娘送了帖子来。而之后,两个人熟悉了,也说好了常来往,这帖子就可以免了。现在沈谨又特意写了帖子让罗大娘拿来送给连蔓儿,是对连蔓儿格外加礼,想来也是怕连蔓儿今天又找借口不去。
沈谨这次用的依旧是浣花笺,不过并不是上次的茉莉笺,而是换成了粉红底的桃花笺。
连蔓儿接过小笺打开来看了,是沈谨亲笔所写,言辞恳切,邀请她去念园小聚。
事到如今,连蔓儿再不答应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连蔓儿就去屋里换了一套鹅黄的chun罗衫裙,头上簪了两朵小珠花,又将沈谨送的那只簪子插在鬓边,略收拾了收拾,就从屋里出来,和张氏、连枝儿辞别过,就带着小喜和小庆跟着罗大娘往前院来。
到了前院,就看见沈谦和小七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
沈谦看见连蔓儿,一双细长的眼睛顿时笑的眯了起来。
“蔓儿。一会楚先生讲书,你也来小山居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座。”沈谦上来,和连蔓儿相互见礼,笑着说道。
连蔓儿也就笑笑,没说什么。
进了念园,小七就和沈谦去了小山居,时辰不早。楚先生正等着他们两个,要开始上课了。连蔓儿则随着罗大娘径直到了荷轩。
沈谨今天穿了一件红sè的chun罗衫,脸sè似乎比昨天好了一些,拉着连蔓儿的手也没那么凉了。
“吃过了饭。就盼着你来……”两人在榻上坐了,沈谨笑吟吟地看着连蔓儿说道。她自然是看见连蔓儿今天头上戴了她送的簪子,明白连蔓儿心里已经没有芥蒂,因此松了一口气,也高兴起来。
两个人谁也不再提昨天的事,说笑了一会,沈谨就拿出她做的针线来,连蔓儿也将自己亲身做的一个荷包解下来。两个小姑娘比较着,又说起了针线。
玩了半晌。连蔓儿就告辞。
“今天必得在这吃饭。”沈谨就对连蔓儿道,“你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回去了也是做这些。你家里有娘亲、姐姐,我在山上却没人陪。”
连蔓儿听沈谨这样说,也就点头答应了。
“……我去看看小七,就回来。”连蔓儿告诉沈谨道。
沈谨知道连蔓儿关心小七的学业,就没拦着。招呼了身边的一个大丫头过来,让她送连蔓儿去小山居。
有沈谨的丫头在前面领路,连蔓儿带着小庆和小喜就往小山居来。出了荷轩的大门,沿着荷花池畔往小山居走,不远处池边的一座凉亭内,沈六正在垂钓。
连蔓儿就微微有些吃惊,她以为,沈六应该已经回府城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沈六抬头往连蔓儿这边看了一眼。
两个人相互看见了,连蔓儿就想,如果她绕路走开,是不是会显得太刻意,让沈府的人讲究她不懂礼数。不过,如果跟沈谨的丫头说一声。就说不敢打扰沈六,应该是没问题的。还没等连蔓儿跟沈谨的丫头说话,沈六已经打发了一个丫头过来。
“请连姑娘安,六爷请连姑娘过去说句话。”那小丫头过来,向连蔓儿屈膝福了一福,说道。
连蔓儿只得往到凉亭走来。
这凉亭建在莲池畔,有一半就建在水面上,亭内只有沈六一人在垂钓,服侍的人都站在亭子外。似乎是怕惊动了水中的游鱼,这些人都站的地方,都与凉亭之间有些距离。
那小丫头将连蔓儿领到凉亭内,连蔓儿忙向沈六福了一福。
沈六坐在栏杆边,正凝神望着鱼竿,他似乎是听见有人进来,却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做了个悄声的手势。
连蔓儿要问候的话就没有说出口,那小丫头引着连蔓儿在一边的绣墩上坐了,就退了出去。
小喜、小庆,还有陪着连蔓儿的那个大丫头也被小丫头领了出去,跟其他服侍的人站到了一起。
连蔓儿坐在凉亭内,四下看了看。凉亭外伺候的人不少,有的面冲着凉亭,有的背冲着凉亭。这凉亭四周没有帘子,里面的一切,外面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里面若是说话,只要不是特意高声,那些服侍的人却是听不到的。
沈六叫她过来,看来还真是有话要对她说。
连蔓儿的视线从亭子外收回来,落在沈六的身上。
沈六今天穿了一件杏黄sè暗纹织锦长袍,腰间松松地扎了一条锦带,脚下是一双软底缎子鞋。他今天没有戴冠,一头的乌发大都在背后用一根缎带松松地系了,还有几缕垂在肩头和脸侧。
难得见沈六这样悠闲、放松的姿态。这是不急着回府城了,打算给自己好好放放假?连蔓儿这样想着,视线又落在沈六的脸上。
沈六侧对着她,侧脸的轮廓分明。大明朝的人,轮廓一般较为扁平,像沈六这样轮廓立体、深刻的,是比较少见的。只是这样一个侧脸,就能风靡万千少女了。也怪不得一直伺候在身边的彩绣,会对他生出那样的心思来。
蓝颜祸水吗,连蔓儿宓叵搿
“在看什么?”沈六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连蔓儿问道。
连蔓儿回过神来,一时不好回答,总不好告诉沈六,她就在看他吧。
沈六似乎也没期望连蔓儿会答他,他重又扭过脸去,将鱼竿提起。鱼钩上挂着一尾鲫鱼,那鲫鱼离了水面,扭着尾巴想要挣脱鱼钩,却还是被沈六抓住,扔进了旁边的鱼篓里。
沈六收了鱼竿,却并没有再装鱼饵,而是冲着外面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个小厮进来,将鱼篓抱了出去。
沈六这才正对着连蔓儿坐了,目光落在连蔓儿身上,玩味地来回打量着。
连蔓儿微微侧转了脸,心里诧异,沈六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打量人那。
“昨天的事,让你受惊了。本来要给你道扰,你昨天那么早就回去了。”沈六缓缓地开口道。
“不回去,继续留在这,有什么意思那?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我,要逼你处置美妾吗?连蔓儿没说话,只是腹诽道。
“这件事的祸根,我已经查清楚了。昨天,我就打发了人回去,将那几个相关的人看了起来,只等我回去,再处置。上次没有太牵连到她们,是她们装的老实。这一次……”说到这,沈六冷哼了一声。
“那边是记了仇了,这样算计,是连我也记恨上了,算计进去了。……你只管放宽心,不是为了你,这一次也放她们不过。她们要再想算计,只再没机会的。”
连蔓儿听得明白,沈六这是明白地告诉她,柳大nǎinǎi那些人已经被看管了起来,只等着沈六回去,就要严加处置。
不用沈六说,连蔓儿也很安心。正如沈六自己说的那样,那位柳大nǎinǎi因为nǎi娘的儿子,就算计到了沈六的身边。那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寻死路。沈六要是轻易放过这件事,也就不是沈六了。
“至于彩绣……”沈六的语气顿了顿。
连蔓儿不由得转过脸来,打量了沈六一眼。终于说到他心爱的丫头了吗,连蔓儿打量沈六,想从沈六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没错,就是jiān情的蛛丝马迹。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沈六却很敏锐,见连蔓儿打量他,立刻问道。
“没什么,我这不正听六爷说话吗。”连蔓儿赶忙端正了一下自己的目光,说道。
沈六看着连蔓儿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头不禁涌上一丝丝的无奈。
“……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我母亲陪房的女儿,又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沈六又缓缓地说道,“是要处置她,我本打算,是要缓一缓的,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沈六看着连蔓儿。
连蔓儿微微的一怔。昨天她离开念园,那个时候沈谦告诉她的,是沈六让人打了彩绣,并下令,要将彩绣撵去庄子上。
而现在沈六说的缓一缓、处置,显然指的并不是这样的处置。
沈六是什么意思,是说本打算对彩绣的处置,就是后来的那种处置,却要因为某种原因,缓一缓才办?
“六爷,我不明白。”连蔓儿只得道。
沈六深深地看了连蔓儿一眼,又冲亭子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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