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陈一夫作品 > 金融街(又名:扎钱) > 正文
到怒潮企业调查的董大为一行三人,依然是住在怒潮渡假村的一个总统套间和一个贵宾间里。由于从京都市飞来的时间已经晚了,大家吃罢丰盛的晚餐便各自休息,关卫兵也困极了,在董大为总统套间的外间,老老实实地睡了一宿。
住房的安排是董大为动了脑筋的。他给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坚决不能够自己独住。一来怕自己独住,会出现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于是,好说歹说,终于把关卫兵留下来与自己同住总统套间,算是给自己夜晚的行为留一个见证人,二来也怕关卫兵独住会干出什么越轨之事,给自己和国商银行脸上摸黑,把关卫兵留在自己的房间里,也算是监督。而杨兰兰自己住在贵宾间,那杨兰兰虽然不是盏省油的灯,但毕竟是女流,不主动出击,在这种地方是不会受到骚扰、惹出什么大麻烦的,这一点董大为倒是放心。
于是,董大为一行三人来美丽湖调查的第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董大为带着大家马不停蹄,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细致地考察了美丽湖畔的怒潮股份有限公司和美丽湖渡假村集团公司。董大为吃惊地有了几大发现:
第一大发现是国商银行的贷款担保没有实效且有违规操作之嫌。国商银行给怒潮集团的数亿元贷款是怒潮股份担保,而给怒潮股份的数亿元贷款,又是怒潮集团担保,一旦怒潮企业出现问题,所有怒潮企业都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银行无处讨债。因此,这种循环担保,对银行来说,便没有了任何防范贷款风险的意义,而国商银行原来的这种作法完全是在自欺欺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特别是怒潮集团为怒潮股份担的保,可以算作违规操作。因为,怒潮集团表面上不是而实际上还是怒潮股份的母公司。表面上看,怒潮集团不持有怒潮股份的股票,但是,实际上兰总通过自己的全资子公司——美丽湖渡假村集团公司的持股,依然对怒潮股份实现了控股,而怒潮股份的董事长汪怡然女士居然是兰总亲弟弟兰贺的现役老婆!而证券监管会早在两千年就已经明确规定母公司不能够给其上市子公司提供担保!
就此,当事人关卫兵还红着脖子脸地辩解着:“从法律上看,怒潮集团和怒潮股份没有任何关系?”
董大为质问:“担保是为了做样子给别人看,让贷款通过,还是为了防范贷款风险?”
关卫兵讪笑起来,慢条斯理、不温不火地争辩:“董总,您比我清楚,国商银行已经‘三无’的贷款企业还多着呢!企业没人、没场地、没资产,而怒潮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到这个地步,还是我们国商银行的优质客户!”
董大为见关卫兵狡辩,想他关卫兵一直分管着怒潮集团,本是此山中人,实际上或是表面上不识此山真面目,也是必然。如果识了,怒潮又有问题了,他关卫兵该当何罪?恐怕并不是简单的行政处分就可以了之的!
见董大为不支声了,关卫兵有些幸灾乐祸,声音轻柔而缓慢地说:“董总,其实我也知道有问题,可那韩小飞偏偏让我们这么做!他说国商银行上下都知道这情况的。我们要是能够出趟国,把他抓回来问问就好了!”
杨兰兰插嘴说:“听总行领导说,韩小飞的儿子在美国读书,公安局到美国蹲守,那韩小飞硬是从来也没有跟儿子联系!”
关卫兵继续慢条斯理:“是呀,韩小飞没抓着,公安同志出国玩一圈,可我们支行却支付差旅费好几万!现在,没有人再张罗抓韩小飞了!得不偿失呀!”
董大为的第二大惊人发现是怒潮集团财务报表虚假成分巨大。从兰总提供的整个怒潮集团的合并财务报表来看,怒潮企业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总资产近百亿元,年销售收入二十八亿元,利润十亿元。怒潮股份等单个企业的财务报表也是一片莺歌燕舞,产销两旺。但是,他却始终找不到产生这种财务景象的现实场地。他看了美丽湖畔所有企业的生产车间和库房,以求证财务报表的结果。结果依然让他大失所望。这里的生产车间冷冷清清,产生能力闲置,而库房里的产品却堆积如山。这样的企业不但不可能有财务景象的蒸蒸日上,而且鄢能不死?倒让人不解。
兰总不生产赚钱的产品,生产出的产品又卖不出去,她的资金是怎么循环的?没有产品的产出,怒潮股份的股市圈钱计划又由于证券监管会牛蓓薇处长的原因迟迟没有启动,却能够维持整个企业庞大的开支!兰总的钱从哪里来?她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自办印钞厂吧?因此,董大为结论只能够有一个:兰总是依靠银行贷款的大笔注入来维持整个企业财务收支的。如果没有贷款的大笔注入怒潮企业恐怕维持不了一个月!
董大为的第三大惊人发现是怒潮企业所拥有的所谓土地,实际上没有土地证,没有交纳土地出让金,也没有土地所有权,大片的土地实际上是租用、联营性质,但是,这些土地却堂而惶之地作为兰总公司的资产计入了财务报表的固定资产科目。最可笑的是,兰总居然为自己的家乡美丽湖修了一条连接国道的高速路,所投入的一亿元也算作了怒潮集团公司的固定资产,而这条路不收费,也不会给企业带来任何直接收益!董大为粗略估计,仅土地、公路一项便虚增怒潮集团合并财务报表的资产近二十个亿!
董大为的第四大惊人发现是京都市的经济社会里糊涂人或者是太聪明的人多得不能够再多了!社会的商业信誉也已经差得不能够再差了!这样一份几乎是欺世盗名的财务报表居然经过了中美合资的天诚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几个注册会计师和那个叫丁志强的博士所长居然在审计报告里大言不惭地写道:“我以中国注册会计师的名义声明,我们按照权责发生制的会计原则,对怒潮集团及其下属企业的财务状况进行了审查,数据真实且无误。”
可气的是这么一个企业,拿着这么一份财务报表,竟在全国各地骗遍国商、参股、发达、爱农银行无敌手,弄了三十几亿贷款无事又平安!而且,董大为自己也曾经为怒潮股份的贷款能够在总行通过,而充当过妙笔生花的吹鼓手!到头来自己却昏然不知韩小飞之流的叵测居心,还和爱妻骆雪一起,在整个贷款过程中,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云彩呢!
忙活了一整天,在吃晚饭的时候,董大为带着关、杨来到了美丽湖畔。放眼望去,湖面浩淼如大海,烟波悠远无穷尽。远方的湖水与蓝天交会之处,没有阳光的地方,天与水同样的湛蓝;阳光照耀的地方,水与天同样的银白,难以明确地找出天与水相连的那一条线来。收目近看,湖中除了清澈的水,便是一片现在已经只剩枯叶的荷花荡。
不一会儿,美丽湖已经被暮色渐渐地遮去了秀色,越来越暗,一层神秘的黑纱,很快就把她严严地裹住了。怒潮渡假村开始有了灯光,那灯光随着美丽糊逐渐被暮色隐去,也变得越来越明亮,水中长桥上那一长串的廊灯,项链一般绕湖而去,点点昏黄色的灯光,在夜色里,盏着眼睛,与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呼应着。
杨兰兰贪婪地吸一口美丽湖畔湿润而清爽的空气,内心获得了一片难得的恬静,她轻松地说:“我们夏天来多好,这里云蒸霞蔚,一定非常漂亮。”说罢她哼起了民歌:“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四处野鸭和菱藕,秋收满畈稻谷香……”
听杨兰兰轻松地唱着,关卫兵轻声慢语道:“谁知道兰总能不能挺到夏天!”
杨兰兰仿佛没有听到关卫兵的话,美丽湖的夜色似乎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回忆起了她那些还值得回忆的青春往事,再想自己一个人陪着一个疯颠颠的丈夫在京都市单打独斗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于是,她不禁感觉出了几分凄凉,为了排遣不良情绪,她朗诵起了白居易的《忆江南》,那声音里饱含着浓情:“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关卫兵并不知道段主任那段难对外人道的风流事,听了杨兰兰的朗诵,皮笑肉不笑的想说两句,又没有敢开口,沉吟一会儿,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轻声慢语道:“兰兰,咱就别得便宜卖乖行吗?如果江南真这么好,您干吗还来京都市呀!”
杨兰兰被勾到了内心的痛处,立刻温怒道:“你管我呢!背首诗你也不舒服。讨厌!没文化!”
关卫兵见状,感觉受到侮辱,脸上的褶子都抻起来,也开始变慢条斯理为急赤白脸了,结巴着:“我没有文化,您又比我强多少,没有段主任,您还不得在水边上打鱼吗?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的!”
杨兰兰秀气的脸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她真想把个关卫兵推进美丽湖去,但是,她没有。女人毕竟是女人,她的愤怒始终没有找到一个适合发泄的地方。当一双秀眼里噙满了泪水,待泪水就要流淌下来的时候,她只得无言地跑了,连一声呜咽都没有。
董大为望着杨兰兰那远去的已经少了几许风韵的背影,还要给二位打圆场,便对关卫兵说:“别闹了!走,咱们还是吃菱藕去!人家兰兰也不容易,你一定要去道个谦!”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餐厅的另一侧,又增添了两桌吃饭的人。关卫兵的大眼珠子不停地向那边左一眼右一眼地撒摸着。董大为诧异了,也顺着关卫兵的目光找寻过去,却发现那两张桌上的食客,竟是清一色的十八九岁的美丽阿娜的黄花大姑娘。她们各个苗条,各个清秀,其中那个领队模样的女孩,更是美丽动人。只见她有着修长而恰当凹凸的身段;有着白净净的脸蛋,还有俏丽的鼻子和明眸与皓齿;她笑起来的时候,腮上突现了一对大大的酒窝,最是好看。
兰总见国商银行的两位男士都拼命地往远处寻芳猎艳,会心地笑了笑,朝远处那个美女叫道:“亦萍,到我们这里来,见见董总!”
董大为见自己意识里的一点非布尔什维克的东西被兰总立刻窥到并且被瞬时夸张出来,不禁窘红了老脸,鼻尖上竟也沁出了汗。
关卫兵的内心世界没有这么复杂,他望着花一样飘来的美女,却兴高采烈地对董大为说:“这就是兰总的干女儿!亦萍。真正的舞蹈演员。”
亦萍端着一个小酒杯,飘了过来,用云一样的微笑,霞一般的嗓音娇嗔道:“干妈,是让人家先跳舞,还是让人家先喝酒吗?”
董大为见亦萍这小女孩儿一般的神态和乖巧的小模样,反倒笑了,心情放松地玩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一来,给你们增加这么多革命工作!”
关卫兵自恃跟亦萍熟悉,于是放肆着:“只要陪好领导,先干什么都可以!”他有意把“干”字加重拉长,再揉进了淫荡味儿。
亦萍不肯吃哑巴亏,用两个细而白的指头,一下子揪住了关卫兵的大耳朵:“跑了韩行长,就要算关哥是坏人了!”关卫兵见亦萍来了硬的,赶紧雌牙咧嘴地讨饶。
兰总见桌上的人都笑了,便微笑着对亦萍说:“亦萍,怎么能够这样没大没小呢。关科长脾气再好也是你的长辈呀!”说着,兰总便把第一次见面的董大为和杨兰兰介绍给亦萍。
董大为是主动伸手与亦萍握的,他感到亦萍的手小巧而湿润,冰凉凉的。心想:这女子一定身体不太好!
杨兰兰此时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很不情愿地与亦萍伸过来的手握了一下,便很快地放开了。杨兰兰的心里恐怕在骂着:“那里来的狐狸精,手上不会带着性病的病菌吧!”
亦萍按照兰总的指示坐在了董大为和关卫兵之间。关卫兵盯着亦萍的细眉毛叫道:“亦萍,你这眉毛怎么比我上次见到时更细了!真像柳条贴脑门儿上一样了!”
杨兰兰在桌子底下狠踢了一下关卫兵,嗔怪道:“人家就不许修,管这么多干什么!累不累、恶心不恶心呀!”正好报了湖边上关卫兵的一言之仇。
关卫兵被杨兰兰这一踢一训,自感没趣,收敛了笑容,悻悻地不支声了。
兰总见状,微笑一下,对大家说:“今天晚上,我按排了我们怒潮歌舞团的演出。亦萍排了个新节目,叫什么来着?”兰总问亦萍。
亦萍回答:“《图兰朵》。是从我在的歌舞团学回来的!”
兰总说:“对,《图兰朵》。一点也不比张艺谋在太庙搞得差。只可惜是片段。”
董大为急忙推辞:“不行,我今晚得加班赶报告!”见关、杨都脸色阴沉了,自己又赶忙说:“让他们去,我自己加班!”
在大家走出餐厅去看演出的时候,朱副总悄悄地拉了一下兰总的衣袖。兰总会意,放慢了脚步,等大家走远了,朱副总才低声说:“报告您一个好消息!”
兰总用一对秀丽的大眼精询问着助手,并没有开腔。
“国商银行总行的于主任到营业部当行长啦!这人可没有少废咱们的银两!”
兰总没有表示出兴奋模样:“这与我们没有直接关系嘛!”
朱副总提醒道:“您那个老战友——项羽不是总想到信贷部门而一直没有去成吗?这次有机会了!”
兰总乐了:“对,项羽如果管了贷款,就跟我自己管贷款差不多了!他除了打仗、作政治思想工作,对银行业务,整个一个什么都不懂!”而后,又摇摇头,“可那于主任怎么会听咱们调遣?就像那刘严鹏不听咱们的一样!”
朱副总得意了:“于主任和原来的刘行长不一样!于主任与韩小飞和我都是朋友,咱们银两也花到了位,项羽自身条件又不错,求于主任一下,八成他就同意了!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他肯定以为我就是给项羽找一个油水大的岗位呢!”
兰总放心了:“好,你去办吧,不过对董大为也不能够怠慢和大意,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一旦得罪了,真跳出来反对我,也是麻烦!”
董大为在大家载歌载舞、歌舞生平的时候,自己躲在房间里赶写起了他的调查报告。他把自己对怒潮的惊人发现归纳成几条,通过财务数据和实地考察情况进行了分析,报告最后形成了‘倒兰’的结论是:整个怒潮企业已经资不抵债,完全靠贷款维持现状;建议国商银行立即停止对怒潮企业的一切新增和转期贷款,立即开始贷款本息清收和贷款保全工作。
报告写完了,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他正惦记着关卫兵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的时候,门口却出现了敲门声。
董大为赶紧走过去开门,正准备对这么晚才回来的关卫兵埋怨几句,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丑男人关卫兵,而是美女亦萍。在早春里,亦萍穿着薄如蝉翼的沙裙,满身香喷喷的。那香气清馨馥郁,不知道是来自美女的体香,还是来自美女身上的香水味。此时,亦萍一对亮亮的大眼睛,正含笑望着自己,眼神暧昧,不可名状。
“我能进来吗?”亦萍用娇滴滴的小嗓音问。
望着亦萍的俏模样和亦萍寓意暧昧的神态,快四十岁的董大为不知所措了:“亦小姐,你……有事儿吗?”他说话居然结巴起来,感觉自己的下身,也突然像船儿出海,莫名其妙地扬起了帆。
亦萍媚笑着闪进屋来,尖着小嗓子,做出可怜状,说:“我冷。”
董大为似傻似愣地说:“你应该多穿点嘛!”
“刚演出完,人家没来地及换衣服嘛!”亦萍嗲了嗓子。
董大为一本正经道:“我帮你找一件大衣!”说着,就到衣柜里找衣服了。
“好的。”亦萍乖乖地坐到床上,把一双小手夹在自己两腿之间,开始可怜得瑟瑟发抖了。那副爱怜之相,哪个男人能够不动心,哪个男人不愿意付出一点男人的热情!
董大为专心找衣服,没有时间注意亦萍的小可怜相,最后,终于找出一件绿色的军大衣,这大概是房间里准备着供客人夜晚外出观湖景用的。董大为径直拿了大衣,不假思索地披在了亦萍的肩上。
亦萍会心地笑笑:“谢谢董哥。”
董大为殷勤地尽着大哥的本分:“我再给你倒杯开水,一会儿你就暖和了!”
亦萍披着董大为送上的大衣,喝了董大为端上的水,仿佛感觉舒服了许多,爽朗地笑一声,尖起小嗓子说:“董哥真是个老实人!”
董大为诧异着:“怎么看出来?”
亦萍用大眼睛直视董大为的眼:“如果遇上了你们的韩行长和关科长,我现在已经被他们压在身底下了!”
董大为不屑地说:“怎么可能!他们压你干什么?”
董大为这副傻乎乎不解风情的样子,倒把亦萍给逗乐了:“压个美女在身体下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不知道?用韩行长的诗说:‘一枝红杏出墙来,嘿吁嘿吁冒大汗’呗!”说罢,亦萍趁还杯子之机,竟然把小手搭在了董总的老手上!
见亦萍大胆的调情或者说是放肆的骚扰,董大为竟红了脸,他赶紧把手抽回来,拿了杯子,含糊着:“他们?‘嘿吁嘿吁冒大汗’?还‘一枝红杏出墙来’?不致于吧!”
亦萍此时倒没有羞答答的模样了,轻松自如地说:“上次韩行长来,搂着我的腰不松手,便宜让他沾尽了!”
亦萍的话音未落,她的小手机却响了。董大为才得以松口气。
电话是秦鸣从京都市偷偷打过来的,约亦萍晚上唱歌。亦萍没有好气地说:“我在外地呢!”就把电话挂了。
董大为诧异地问:“对你爱人,怎么这么不客气!”他提起“爱人”这个词是希望打消亦萍狐狸精一般的邪气。
亦萍没好气地说:“我哪里有爱人!是一个老板,陪了他一晚上,他就恋恋不舍地缠上我了!”
董大为并不知道电话对面的是秦鸣,便打岔道:“什么老板?哪个公司的?也许我认识!”
亦萍娇嗔着:“不提他嘛!”说着就坐到了董大为的身边。
此时的董大为完全明白了亦萍的来意,原来这是兰总的美人计,把一个鲜活的大美女当礼物送给自己了!董大为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占有美女的本能,而且作为雄性动物当然是占有的越多越开心。但是,董大为即便是有半推半就的贼心,也真的没有那将计就计的贼胆。爱妻骆雪虽然没有亦萍的风情万种,但是也算得上一个美女,而他与爱妻结婚才不到一年,男女之间的那股新鲜劲和热乎劲也还没有过去。对其他女人身上的部件及结构,他董大为没有什么好奇心、更没有探索的欲望。同时,今夜如果要了亦萍,一晌贪欢之后,明天自己报告中的‘倒兰’立场就得改!否则,兰总赔上一个大美女,再挨董大为的‘倒’,她能够善罢甘休吗?
董大为这样一想,亦萍进门时给自己挑起的冲动顿无,下身的帆也落将下来,自己也感觉正常舒服了。
亦萍见董大为不说话,一时真难于揣摩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了,但是,有一点她亦萍是有数的:男人是猫,天下哪里有不吃荤腥的猫?而且,自己薄衣轻纱,满体芳香,美丽动人,怎么能够不无往不胜!
于是,亦萍继续挑逗道:“韩行长可赖皮了,得不到我,居然一晚找了我们两个小演员。前一个光着,后一个也没穿什么,玩什么三明治,看什么两朵莲花同时开!把自己夹在两个演员之间,避孕套都搞漏了!”
董大为听不下去了,打岔道:“关卫兵和杨兰兰呢?”
“被干妈拉走打麻将了,在另一个楼呢,今晚不回来了!这个楼,今晚就我们两个人了!”
董大为听亦萍这么说,感觉不妙,这回真是遇上个小狐狸精了,赶紧找脱身之策:“那我们也去打麻将嘛!”
亦萍娇嗔道:“关科长说你不喜欢玩麻将。干妈,才让我来陪你嘛!”
董大为支吾着:“我对干那个也没有兴趣!什么‘嘿吁嘿吁冒大汗’!恶心!”说着,就准备起身往外走。
亦萍见董大为要溜,居然连自己这么一个大美女都冷落不要了!不由恼火起来,憋红了小脸蛋,发火了:“董总,你怎么不像个男人!你以为我和谁都来的吗?要不是干妈求我,我才不干这个呢!要知道我是真正的演员呀!平日里,你追着我签名,我还不签呢!”
董大为见亦萍伤了自尊心,不觉怜香惜玉起来,他走回屋,望着独坐床头哭泣的美女,安慰道:“我只是一个乡巴佬,又有老婆,跟韩小飞、关卫兵他们不一样。”见美女依然呜呜咽咽地哭,董大为好心安慰道:“你就跟兰总说,我董大为不爱美女爱打牌,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就行了嘛!”
亦萍见眼前这个土老冒实在开不了窍,自认倒霉,也只得做罢,依然娇嗔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打牌嘛!你可要输钱给我!”
董大为欣然同意道:“好!走!”
亦萍推一下董大为说:“人家要换衣服嘛!他们就在对面的楼上!”
董大为正好就坡下驴:“得,那我先去,等着一会儿,我还要赢你的钱呢!”
亦萍没好气地说:“赢你的鬼!情场得意,你赌场输定了!”
董大为来到对面的楼上,牌桌上的人们正兴致勃勃。
兰总见了董大为不觉一愣,使眼色给朱副总,同时,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感悟:如果把董大为这个位子,换成项羽坐着,岂不比拉拢腐蚀、威胁利诱董大为之流来得更快、更稳妥!
朱副总和黄大打了招呼,稍站片刻,便借口上卫生间,出去了;关卫兵见了董大为,淫笑一下,慢慢腾腾地一语双关:“这么快就完事儿了!”杨兰兰见了董大为没有任何反映,依然低头搓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我的手气好极了!董总,你也玩玩,我好赢你的钱呀!”
过了一会儿,董大为见亦萍换了原来吃饭时穿的衣服也来了,便对美女笑笑,打了招呼,稍停片刻,趁大家不注意,便又悄悄离开牌桌,独自溜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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