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市温州商会在杜鹏程八方奔走、坚苦卓绝的努力下终于宣告成了。杜鹏程作为会长,通达集团作为会长单位牵头组织了商会成立的大会。大会以酒会的形式,在黄海市最豪华的宾馆:昆仑饭店召开。金光璀璨的巨型大厅里,横纵各十排摆放着每张可以坐下十五个人的大圆桌,圆桌上座无虚席,嘉宾均为资产总额超过千万的民营企业的老板。他们全部来自温州,胸前佩带鲜花,各个神采奕奕,早已经没有了浙江小老板委委琐琐的神态。靠近发言台的中间一桌上,坐着杜鹏程,今天的他一身深蓝色的西服,系着一条鲜红的领导,与前后左右的黄海市领导寒暄交谈着。
晚上七点整,大会的主持人,杜鹏程的秘书方小姐,走上了讲演台。她首先代表会长杜鹏程介绍了出席今晚大会的首要嘉宾,其中还有黄海市银监局局长王洪。之后,方秘书隆重推出黄海市温州商会会长杜鹏程,并由杜鹏程做商会成立讲话。
杜鹏程一边与大家挥手致意,一边快步走上主席台,他拿出讲话稿,望一望黑压压的来宾,用洪亮的声音开始讲话了:
“浙江温州,中国东南沿海的一个小城镇,却缔造了一个关于地区人群的财富神话。长期以来,温州民间资本的活跃程度为外界所乐道,随之流传的数据更是众说纷纭。温州人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一直是个众所纷纭的未知数。在很多地方,我们都能感受到温州民间资金的巨大身影,从席卷各地楼市的“炒房团”,到征战山西、新疆的“炒煤团”、“炒棉团”,再到出击股市的“炒股团”,温州热钱的动向这些年始终牵动着大家的视线。可以用这几个数据来说明温州资金整体的规模,在民间的老百姓手里的民间流动资本大致有6000亿元的人民币,温州估计投资在房地产上的资本就达到了2000多亿,光在上海和北京两个城市,就几乎达到1000个亿的民间资本。
温州人很善于抱团,温州的资本也是分散的,但是温州形成一个非常灵活的一种民间的机制,它可以小资本,大积聚,可以在迅速之间围绕着利润,围绕着投资的商机,迅速地积聚起来,我们温州人到了哪个地方,它都组建自己的商会,商会就是一个资本积聚的一个核心,一个组织者,那么哪有好的项目,商会一发号召,马上资本积聚,共同去投资,共同去创造利润。我们温州人现在是蚂蚁进京城,我们这些都是外出的蚂蚁,在找食,一旦找准了,后面大蚂蚁群就过来了……”
杜鹏程的话刚讲完,他的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这是一条e_mail邮件提醒短信:“您刚刚收到一封冯卉的邮件!”
“冯卉?”杜鹏程想不到那个海归的大美女会主动联系自己。他赶紧坐到餐桌旁,和四周的人寒暄几句之后,直接打开了手机的邮件阅读功能,悄悄地读起来。
…………
杜鹏程摇摇头,憨态可鞠地笑笑,用手机回复了一个电子邮件:我依然不明白,你是一个海归,一个博士,一个美女,居然还存在找不到老公的问题?”
等温州商会的成立大会结束之后,杜鹏程刚一坐进自己的汽车,冯卉的第二封e_mail就来了。
…………
杜鹏程被冯卉的率直和幽默逗笑了,也被深深地打动了。他立刻回了一个短信e_mail:“我的通达公司,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工资的问题,好商量;企业文化的问题,你自己消化!”
冯卉的e_mail立刻发回来:“你和娜娜到底怎么样了?”
杜鹏程玩笑地发了个e_mail:“你的到来不会要和叶娜娜与我杜鹏程的婚姻关系挂钩吧?”
冯卉立刻e_mail回了一个似真似假的句子,只是这个句子没有文字:“……”
杜鹏程事业的辉煌并没有阻挡住叶娜娜的心离他越来越远。她的心情日记就记录着这渐行渐远的步伐。在作为商会会长的杜鹏程威风八面,风光无限的时候,叶娜娜竟然恬不知耻地在她的博客里贴了一篇心情日记,对中国男人口诛笔伐,对欧美白种男人无端赞美。
…………
叶娜娜此篇日记一贴出,立刻一石激起千重浪,激怒了中国的男人和女人们,博得了数十万条骂语。骂语千奇百怪,以“骚B”、“SB女人”、“没事儿找抽”最多,但全部不堪入目。
被“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亮出屎屁股的张秉京按照与田晴的约定,正马不停蹄、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他们的自救行动。
此时的张秉京正从一辆豪华面包车的副驾驶位置上下来,快步赶到车后排,打开客座车门,必恭必敬地请几个西服革履的客人出来,等穿着整齐的客人全部出来了,他迅速地关上车门。带队往银行里面走。他神采奕奕地走在楼道里,主动而热情地与每一个迎面走来的员工打着招呼。他直接把客人带进会议室。而后,寒暄着关门出来了。
此时的陈静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对面坐着于欣。她们都把胳膊搭在陈静的办公桌上。桌子上放着厚厚的贷款材料。
于欣正焦急地汇报着:“我找到崔师傅家里了,他家人说,他上午出去之后,一直没回来。”
陈静疑虑着问:“之后,他的手机一直没开?”
于欣点点。而后,仿佛想起什么:“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陈静立刻睁大了镜片后那一对大大的丹凤眼,反问:“杀人灭口?啥子人杀他?我看,问题没激化到这个地步。”
于欣不安地思索着:“如果崔师傅真的从此消失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陈静站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你倒把我问住了!”
门口有敲门声,张秉京不等陈静说请进,就自己个儿推门进来了:“陈行,总行何主任来了!”
陈静诧异起来:“总行来人,为啥子不通知我呢?”
张秉京故做神秘地笑笑:“是来考察你的,人家咋能通知你呢?背靠背,这是组织原则呀!”
张秉京见于欣坐在这里,感觉颇为不自在,便嗽嗽嗓子,对于欣吩咐着:“小于,你现在就去会议室,与何主任谈谈对陈行的印像。你谈完了,再找另外的人去谈。”
于欣望着陈静,征求陈静的意见。陈静轻松地笑笑:“去吧。有啥子说啥子,只说好不说坏,反而害了我喽!”
张秉京等于欣出去并关上门,又走到门口,把门重新推了推,以确信门已经关严实了。张秉京表情严肃地走到陈静面前,在陈静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陈静不解地望着张秉京:“为啥子神经兮兮地,你有啥子事情要说?”
张秉京等陈静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之后,点点桌子上的贷款报告:“老同学,‘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让中国股市翻了天!都这节骨眼儿上了,绿色农科集团公司的贷款,您赶紧批吧?”
陈静一副故做糊涂的样子:“啥子节骨眼儿上?就单纯是为了‘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
张秉京急不可耐了:“陈静呀,这还用我明说吗?现如今哪,我们要一致对外,给绿色农科集团贷款,让他们自己个儿把‘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抹平了!这就像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一样了!”
陈静的脸上依然平静:“是呀,现在的局势的确错综复杂。我上次跟你说了,希望你张秉京不要对不起我们全班女同学节衣缩食的捐款情分。现在,你,张秉京,作为一个男子汉,要告诉我的还有啥子?”
张秉京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而后,索性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总行的何主任名义上是提前来考察你,实际上就是督促你给绿色农科及时审批贷款的!支行的屁股支行抹,这是总行的意思!”
陈静毫不客气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一个人事部主任,就能代表总行精神?他一个人事部主任,为啥子对企业贷款的事情这样上心!?”
张秉京急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哎呦喂,我的陈行长,您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面呀!?就算人家人事部主任代表不了总行精神,那人家代表他自己个儿行了吧?谁不能有个三亲六故呀!人家何主任就因为应该关心绿色农科贷款,所以才对绿色农科贷款上心,这有啥不对吗?”
陈静把眼光盯在张秉京的眼睛上:“张秉京,许多话是不好说透的。但我陈静依然想问一句,何主任的来,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张秉京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是他的嘴挺硬:“没有,我敢向毛主席保证,没有!”而后,他掩饰不住焦急万分的样子,“陈静同志,他何主任能为绿色农科集团公司的事儿来,就说明他与企业关系不一般。你的提干问题,现如今哪,正纂在人家何主任手上呢!现在的谈话都是背对背的,万一人家何主任,给您来一个报忧不报喜,您琢磨琢磨,您在黄海银行还有前途吗?”
“张秉京,你这是威胁!”陈静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步,“只是我想晓得,你这威胁是代表何主任,还是代表田晴,或者压根儿就是代表你自己!?”
张秉京在陈静面前停下脚步,与陈静面对面的站立着。用自己个儿的一双老眼直视美女行长依然很清澈的眼睛,穷凶极恶地叫嚣道:“既然你陈静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绿色农科集团公司压根就还不上马上到期的10亿元贷款,而且这个企业已经资不抵债!‘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是千真万缺的事实,如果我们不马上给企业追加贷款,我和你,整个上桥支行,甚至整个黄海银行,就统统完蛋啦!”
张秉京的叫嚣激怒了一直平静的陈静,她愤怒地快步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下子从抽屉里拿出于欣写的揭发材料,“啪”地一把摔在张秉京面前,睁大镜片后那一对大大的丹凤眼,愤怒地说:“有道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送了卿卿性命!”
张秉京拿起桌子上的揭发材料,急速地翻阅着。此时此刻的他,惊慌失措的神情难以掩饰:“没……琢磨着,我这只老家贼,倒让这个小小的母家雀儿玩了!”
但是,张秉京从与田晴沆瀣一气的那一天起,在他的内心世界里就仿佛已经看到过现在的此情此景,他曾经幻想出的此情此景不断地折磨过他,同时,也无数次地磨砺了他,他很快便从惊慌中苏醒过来,仿佛自己给自己打了强心针,一张脸上重新挂起了微笑:“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我张秉京,当了十年的信用社主任,两三年的银行副行长,咋可能不放瞎一两笔贷款呢?”
见张秉京依然死不改毁的狡辩,陈静越发地愤怒了,她镜片后那一对本来就大的丹凤眼,也越来越大,她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你说,崔大卫一个下岗的老信贷员凭啥子追着你要钱呢?现在,崔大卫他人在啥子地方?”
张秉京没回答陈静的质问,反而不慌不忙地在陈静的办公桌前重新坐下,把桌上的贷款合同重新拿起来,再在办公桌上放下来。阴阳怪气地说:“绿色农科集团公司的老贷款,只有于欣脱得了干系,可你和我,却谁也摘不掉责任呐!‘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就是我的救命草,如果不给绿色农科集团公司新增贷款,恐怕美国佬,还有政府,都会让你和我,身败名裂!”
“我陈静充其量是一个失职查办,最多开除工职了事。而你张秉京却不同。”陈静平静地反唇相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秉京冷笑起来:“我‘为’啥了?不就是错放一笔贷款吗?我看,最多和你陈静一起,要么下岗清收,要么开除工职!”
张秉京说着用手指头点点贷款合同:“这是我准备给绿色农科发放贷款的合同,支行审贷会已经通过了,我已经签好字了。你就赶紧在上面签字吧。你何必跟‘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拧着干呢?总行、政府哪个不希望‘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平息?”望一眼依然沉思和无动于衷的陈静,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换成了哀求的语气说,“或者,你直接给我一个授权书,我代你签字,我一个人把责任全都背走!贷款一到企业的帐户,我可以扣收那10个亿贷款的本息。用新贷款还上旧贷款。‘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也就平息了!现如今哪,绿色农科的真实情况,只有你知、我知、小于知,美国佬是瞎忽悠,这样一来……”
陈静从自己的办公桌前站起来,她冷冷地瞥了一脸苦相的张秉京一眼,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这样一来,你和我都不用下岗清收了?我们银行的帐上,就可以抹去这笔不良贷款了?平息了‘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你和我或许还能捞一点好处?”
张秉京赶紧谗笑着应和:“就是这么回事!这样一来,年报的问题也蒙过去了?!美国鬼子爱咋炒就咋炒,跟我们没一点关系!”见陈静似有动心之意,他的脸上有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你应该比我更聪明、更懂得厉害、更明白轻重缓急!”
陈静突然愤怒地把合同摔在张秉京的一张老脸上,用手指指着张秉京的鼻子,再次睁大了镜片后那一对大大的丹凤眼,大声喝道:“你不仅仅是弄虚作假,还是金融诈骗!这是国家的资产,这也是老百姓的存款啊,10个亿没有了,还要再仍10个亿!难道你的良心不颤,你签字的手不抖吗?”
张秉京立刻把脸阴沉下来,嘴唇边上的肌肉也在不知不觉地颤抖起来,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绿色农科的事儿再次被捅出去,‘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就无法挽回,那完蛋的不光是我张秉京,对你、对黄海银行、甚至对中国股市都是一场灾难!你琢磨过吗?你真敢投鼠击器吗?”
陈静没有回答,背过身,沉默良久。透过窗户,她看到了外面耸立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她仍然背对着张秉京,此时她的语气低沉但已经很平和了:“我晓得了,看来,你我的德行,就像这林立的高楼,已经铸就得无法改变了。”
张秉京快步走到陈静身边,张开嘴还想说啥,没想到,此时,陈静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张秉京像狮子对狼一样地咆哮起来:“你……张秉京,傍着你的何主任,都滚出去吧!”
张秉京只得狠狠地离开。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又回过身来,瞥一眼扔在地上的那已经有些发皱的贷款合同,重新走回办公桌旁,检起来那份合同,再重新放到美女行长的办公桌上。他冷笑着威胁道:“这张纸,瞬间就可以让你和我们,还有中国股市,化险为夷,你瞧着办!”
张秉京通过总行何主任对陈静实施的下压计划没直接奏效之后,他立刻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迂回路线,来进行他和田晴的自救行动,一是启动美女叶娜娜,二是搬动老友杜鹏程。
这是位于黄海市郊区的别墅区。小区三面环水,一面靠高速路,可谓风景优美,空气清新。
此时的杜鹏程,正悠闲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新闻。客厅很高大,楼层跳空高度足有七八米。
今天的叶娜娜异常勤快,没有了往日的娇骄,也没有了往日的哀怨,真的宛如一个家庭主妇。她穿着居家的套服,在开放式的大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灶台旁边摆着菜谱,她看到油热了,就赶紧把菜放到锅里。由于菜放得太猛,油溅了出来,她也被溅出的油烫到了。叶娜娜立刻跳着闪开,惊声尖叫:“哎呦,烫死我了!”
杜鹏程闻声赶到厨房,看了看她的手:“没什么事儿。我看,你就别在这儿瞎逞能了,又做什么湖南菜了!咱们出去吃,不就行了。”
叶娜娜用那一对仿佛永远睁不开的朦朦胧胧的眼睛,嗔怪地白了杜鹏程一眼:“人家不是想做点你喜欢吃的东西嘛!”
杜鹏程走回客厅,重新坐在沙发上:“好了,我心领了,就有什么吃什么吧。”
“好吧,你再等会儿就好。”叶娜娜又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拿出碗筷,拉杜鹏程坐在了桌子旁。
杜鹏程望着叶娜娜那一对美丽的单眼皮的眼睛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说娜娜,你这一反常态的勤快起来,不是有什么目的吧?”
叶娜娜娇嗔地撇撇嘴:“老张貌似出了点啥子事情。”
“哪个老张?”杜鹏程头也没抬。
“张秉京,张行长呀!”叶娜娜把自己轻巧的屁股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杜鹏程诧异了:“‘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美国佬瞎咧咧,股市庄家借机砸盘,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吧?”
叶娜娜把小巧的嘴巴贴在杜鹏程耳朵上:“貌似是啥子公司真的没还上贷款,10个亿呢!”
“没还上贷款,直接起诉企业就是了!”
“貌似企业啥子东西都没有了!”
杜鹏程有些震惊:“是吗?你听谁忽悠的?”
“他打电话告诉我的,貌似挺棘手!”
“难怪这小子能开奔驰车、还敢到法国买家具!没经济问题才怪呢!”杜鹏程警惕起来,“他为什么把这种屎屁股亮给你看?你不是说你已经不跟他来往了吗?”
叶娜娜有些支支吾吾了:“嗯,就是……但他找了我,我能咋办呢?还是普通朋友嘛!”
“他的目的是什么?让我帮他还贷款?10个亿?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可没奢求这样高!”
杜鹏程更诧异了:“那他想干什么?”
叶娜娜娇滴滴地一笑:“想让你帮他说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
“找谁说情?”杜鹏程思索片刻之后,爽朗地笑了,“如果我去找人民银行的老同事,那不是等于去检举揭发他张秉京吗?老同事找不了,就只有找前老婆!可她陈静,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我杜鹏程只是一个弃夫,怎么可能有这个面子?弄不好倒弄巧成拙了!我看他张秉京是有病乱投医,是狗急跳墙了!这个忙,我可是帮不了!”
“他说,如果陈静不能赶紧批贷款,就还请你去见个人!”
“见个人?是谁?”
“欠了贷款的女老板!据说,他们关系可铁啦!他想让你帮助这个女老板贷款呢!”叶娜娜撒娇地偎依在杜鹏程怀里:“你就想法子帮他一把嘛!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红娘嘛!”
杜鹏程:“这是大事,天大的事,不是儿戏,你得容我好好想想。”
张秉京趴在办公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计算机的荧光屏。荧屏上显示的是黄海银行的股票。计算机里播放着股市歌曲。
张秉京轻点鼠标,在卖出栏目上,熟练地填了5万股,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卖出键。计算机核对道:股票名称:黄海银行股份。委托方式:卖出。金额:5万股,单价元。确认,请点继续键。否则,请点返回键。
突然张秉京的手机响了。
对面的田晴歪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一副没精打采的德行:“老崔的事儿,两个小尕贝儿的已经帮我办了。”
张秉京急赤白脸:“咋不和我商量一下?”
田晴:“商量个屁!那老小子本就是个无底洞,钱惦记着要,黑材料就没寻思着交出来!他算是真的黑上咱们了!再商量,咱就都先变穷光蛋,后进公安局了!”
张秉京感觉诧异地问:“给一百万,他还不知足?”
田晴长叹一口气:“本来寻思着这次就能做他个死无对证,可半途杀出个银行小美女!”
张秉京大惊失色的样子:“你说崔大卫让于欣给救了?”
计算机催促起来:股票名称:黄海银行股份。委托方式:卖出。金额:一十万股,单价元。确认,请点继续键。否则,请点返回键。
张秉京毫不迟疑地点了卖出键。而后,深深的吸口气,索性关了计算机。
田晴又叹了口气:“是呀,事没办成,钱却让那老小子拿走了。不过,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两个小尕贝儿的还准备帮我,再办那姓崔的呢。”
张秉京心惊肉跳地追问:“他们没察觉吧?”
“还没咋着呢,于欣就来了!他们能察觉啥呀?!”田晴见张秉京这副耸头屎脑的劲头,自己也没了好气,而后她没好气地问:“杜老板兼并我们公司的事情有点谱了没有?”
张秉京的情绪也是越来越坏,他也带着怨气回答:“我是把雷锋做到底了,求爷爷告奶奶的,人家通达集团才安排和你见面谈了!”
在叶娜娜的面子和张秉京的撮合之下,杜鹏程与田晴终于坐到了一起。
在一间豪华的餐厅里,杜鹏程与田晴对坐着,旁边坐着方秘书和中间人张秉京。张秉京像个霜打的茄子,没有一点精气神儿。他见双方要深谈了,谄笑一下,索性转身出去了。
杜鹏程带着明显的虚情假意恭维着对面的女人:“没想到大名鼎鼎、引发一场国际性‘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的田总,原来是个女同志!”
田晴没有寒暄的兴趣:“做生意与性别无关吧?”
听了田晴直来直去、没半点幽默与风趣的话,杜鹏程望一眼自己的女秘书,自嘲地笑笑,言归正传:“好,看来田总是个痛快人!”杜鹏程品了一大口咖啡,“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张行是我的老朋友,他现在有了难处,而且难处挺大。党的政策田总想必也知道,对于经济案件,损失大判得重,损失小判得轻或者不判。同时,‘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是一个对我们中国人都不利的坏事,因此,作为中国人和老朋友的我,想帮他这个忙。方式挺简单,我最近私募了10亿元人民币的浙商基金,钱全部来自温州的民营企业。用我的基金对你的公司进行整体收购,我帮助他把银行的窟窿堵上,而后,在你的废墟上建一个荒原影视城。”
田晴狡黠地笑了:“您这荒原影视城恐怕不光是为了张秉京吧?或许还为了叶娜娜小姐以后的影视生涯?可这两点,忽悠给谁听,谁也不信!你杜总就真没寻思着也拉陷在‘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正中心的美女行长一把?”
杜鹏程仿佛被田晴点到了心窝,片刻尴尬之后,冷笑几声:“美女行长?前妻!我为前妻花10个亿?田总也太女人了吧?您见过有为前妻赴汤蹈火的男人吗?”
田晴尴尬地笑笑:“不为前妻,还要为你们共同的孩子吗?”
杜鹏程哈哈大笑起来:“陈静没从你田总那里得好处吧?据我所知,他张秉京放出这10个亿的时候,陈静还在总行,还没这行长的位子呢!这一笔不良贷款,即便是引发了‘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又能给她个人带来什么损失呢?我看,充其量是平调回总行了事,短时间不再提升而已!恐怕是落一个开除工职,像你我一样作为自由人下海混生活的机会都没有呢!”
田晴没有从心理上压倒杜鹏程,自己个儿从心理反而低头认输了。她没心思再和杜鹏程斗心眼儿了,只得附和道:“那是那是,还是杜总分析得透彻,不愧是老银行啦!那我们就只谈生意吧。”
程鹏程用稳健的声音,一板一眼地说:“我为了帮张行的忙,好心并购你们绿色农科集团公司。你开个价,我听听?”
田晴没有回答,而是伸出了双手,再翻了一翻。
杜鹏程没有理解:“四千万?可据我所知,除了银行贷款,你田总的自有资金投入充其量不过2000万人民币呀!”
田晴冷笑一下:“现如今哪,我绿色农科的商标就评估了10个亿!我还有几块签了约的地皮,您估摸估摸,应该是个啥价位?”
杜鹏程有一点不耐烦了:“到底多少?”
田晴依然没有说话,伸出了双手,再翻了一翻,而后又把两个小而胖的手伸给杜鹏程,拇指和实指,形成两个零。
杜鹏程惊谔了:“2个亿?”
田晴坚定的点点头。
杜鹏程气愤地起身,向方秘书摆摆手,示意离开。杜鹏程一边收拾衣、包,一边冷冷地说:“你田总这是在打劫呀!可惜,我这里不是银行!”
田晴在杜鹏程和方秘书的身后喊:“黄海银行是已经被我套死的蚂蟑,如果你同意收购,他们银行为了自己个儿的年报,一定会给你贷款的。你甭动啥浙商基金,让银行贷给你10个亿,再填我的窟窿,没问题的!”
杜鹏程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方秘书则摆动着修长的腿,快步跟在杜鹏程的身边。
田晴继续喊:“你拿银行10个亿,归还了贷款。你给我两个亿,算是贷款的好处费吧!你和我,还有银行都平帐了!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再商量商量!机会难得呀!”
方秘书等田晴的身影已经在视线中消失的时候,试探着问杜鹏程:“我们真的就此放弃吗?”
杜鹏程对方秘书微笑一下:“这个女老板,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手,不晾着她,她就不会把绿色农科卖出地板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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