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妇人满面酡红,像喝醉了酒般的,娇喘吁吁,眸中燃烧着熊熊欲焰,春潮泛滥,那样子,似要把南宫维道活活吞下去。
南宫维道望着对方逐渐暴露的丰腴的胴体,如火上浇油,根根血管像要爆裂,只是穴道受制,无法动弹,红衣妇人伸手去解南宫维道的衣带。
那种迫不及待之情,像一只饿极了的母狗,望着将要到口的美味食物,馋涎欲滴。
蓦地只见一道灰影,疾速而过,停在三丈之外。
红衣妇人大喝一声,站起身来,忽然又惊呼一声,蹲了下去,原来她除了一个大红兜肚之外,竟是一丝不挂,诸般妙相,毕露无遗。
那灰影正是中年文士徐郁之,他手中拿着红衣妇人的衣裙,面带一抹邪意的笑。
红衣妇人欲火熄了一半,厉声道:“把衣裙给我!”
徐郁之贪婪地望着她,哈哈一笑道:“这不是很好吗,娘子,你真是个尤物……”
“你是谁?”
“在下姓徐!”
“意在何为?”
“适逢其会,情难自禁而已,”
“你大概找死?”
“未见得!”
“拿来,否则……”
“怎样?”
“我杀你!”
“娘子,别小看在下,在风月场中,足当高手而无愧!”
红衣妇人站起身来,将及一半,又蹲下去,她再淫荡无耻,羞耻之心,仍是有的,否则便与禽兽无异了。她气极败坏地嚷道:“你真敢?”
徐郁之嘻皮涎脸地道:“娘子,你敢与在下大战三百合,管叫你弃甲兵……”
“你无赖……”
“娘子,在下似乎看到贵同门在找你,如被找到,发现……”
红衣妇人欲念全消,目中射出了杀机,赤裸的娇躯,暴射而起,扑向徐郁之,徐郁之已料到对方来这一手,红影才动,他已疾逾电闪地换了一个位置。红衣妇人一扑不中,掩在一株树后,羞愤交进,她不能赤裸着与一个大男人拼搏。
徐郁之接着道:“娘子,在下真的如此令你憎厌吗?”
事实上,徐郁之也是仪表非凡,可称得上一个美男子,只是年纪大了些。
红衣妇人软化了,无可奈何的道:“你要什么?”
徐郁之遥遥一揖,道:“春宵一刻值干金!”
红衣妇人欲念又被勾了起来,荡笑一声道:“你真不知羞……”
“彼此!彼此!”
“来吧!”
“慢着!”
“你还有什么屁放?”
“你先弄醒那小子,穴道被制,欲火焚身,他活不了多久。”
“他死了于你什么事?”
“贵主人不会要你带具死尸交令吧?”
红衣妇人打了一个冷噤,白了徐郁之一眼,弹了回去。只见“不死书生”业已口吐白沫,气促面红,血筋暴露,果然到了最后关头,她叹了白气,道:“小弟弟,我俩无缘!”
话声中,手指连点。
南宫维道神志渐渐复苏。……
红衣妇人返身扑到徐郁之停身之处,双双隐人树丛之后。
“衣裙还我?”
“娘子,急什么,把兜肚也除了吧!”
“你……别猴急……”
“娘子,我俩相见恨晚……”
“吃吃吃吃……”一阵勾魂摄魄的浪笑。
接着;是-声短促的闷哼,一切声息寂然。
徐郁之从树丛后转出,直奔南宫维道身前。
南宫维道神志已复,只是被制穴道未解,仍无法动弹。
“老弟,好险啊!”
“徐兄……”
“老弟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吗?”
南宫维道定神一想,隐约还记得一些片断,登时俊面绊红,急声道;“那不要脸的女人呢?”
“被我制住了!”
“她把小弟……”以下的话,他问不出口。
“还好,我来得适时,否则……老弟的风流债欠定了!”
南宫维道喘了一口大气,又羞又愤,咬牙道:“我非杀她不可!”
徐郁之抬头四下一扫,道:“我们得马上离开此地!”
“小弟穴遭受制……”
“让我试试看!”说着,徐郁之伸手去探穴脉,不由皱眉道:“这是什么鬼手法,我……解不了!”
南宫维道激动地道;“徐兄,小弟十分感激!”
“惭愧,愚兄解不了这手法……”
“徐兄,失踪友人的下落查明了没有?”
“尚未,据红衣妇人所说,似没有落入对方手中!”
“对方的来路?”
“这点……对方不肯吐实。”
“徐兄,请扶小弟跪起来……”
“什么?跪起来?”
“是的!”
“为什么?”
“小弟……试自行解穴道。”
徐郁之惊异不已地道:“为什么要下跪?”
这是门派中的武功秘密,南宫维道自不便明了,只好含糊地应道:“没什么,跪着比较方便!”
“但我们必须先离开此地,恐怕对方会有人来。”
“小弟不能行动,奈何?”
“愚兄负你而行!”
“徐兄,这……”
“老弟,我们萍水相逢,也算缘法,武林同气连枝,何必太谦!”
说着,抱起南宫维道,往背上一搭,弹身疾行,一口气奔了近十里,来到一处密林之中……
“徐兄,请放小弟下来。”
“我们尚在山中。”
“小弟要试行解穴!”
“好吧!”
徐郁之放下南宫维道;把他扶成下跪之势。
南宫维道运起本门心法,企图自解穴道,但,真气竟然提不起来,对方这种点穴手法,实在太诡异。
徐郁之冷冷地注视着南宫维道,面色不停的变幻,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这情况,南宫维道是无法发觉的。
半刻之后,南宫维道长叹一声,颓然倒下。
“南宫老弟,如何?”
“小弟也解不了,这手法太特异了!”
“这……如何是好?”
“徐兄,是小弟累了你了……”
“哦!有了,愚兄想到了一个人,必能解老弟的禁制!”
“何等样人?”
“此人很难找到,他行踪飘忽不定……”
“谁?”
“白衣童面!”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道:“白衣童面吗?”
“老弟认识此人?”
“小弟与他曾有过节!”
“噢!”
就在此刻破风之声,倏告传来。
徐郁之惊呼道:“有人来了!”
南宫维道心头剧震,栗声道:“什么人?”
“还看不真切,似是女人!”
“必是红衣女人一伙,徐兄,休走吧,别管小弟了,这些女人十分邪门,着实难缠,徐兄犯不着……”
“哪里话,老弟低估了我的为人了!”
“徐兄,小弟无此意……”
“呀,是红衣女人,一共三个!”
“徐兄,你走……”
“我带老弟……”
“逃不过她们追踪的,徐兄人行动,当能全身而退。”
徐郁之突然伸手,悄悄按向南宫维道“天灵”大穴,在将触及的刹那,忽然又缩了回来。
南宫维道懵然未觉,急声道:“徐兄,速离,如遇到一个半僧半俗的怪人时,请转告小弟的遭遇……”
话声未落,三名红衣老妇,已到身前,其中一人怪声一笑道:“我说呢,他能逃得了?”
南宫维道栗声道:“徐兄,你不能赔上,请记住小弟重托……”
“老弟所说的是谁?”
“他叫‘野和尚’!”
三名红衣老妇,互望了一眼,一个道:“两个都带回去吧?”
徐郁之突然怪叫一声:“师父,您老人家来得正好!”
三名红衣老妇惊讶地转头探视,徐郁之乘此机会,如闪电般弹身遁去。三老妇立知受愚,齐齐怒哼了一声,其中之-,己疾掠追去。
剩下的两老妇,那看来年纪最长的发话道:“这小子由我带回,二妹,你去助三妹,务必把那家伙截刚”
“好!”
被唤作二妹的老妇,应声而去。
南宫维道毫无反抗之力,反正已豁出去了,心里反而泰然,双目-一闭.不言不语。只觉身躯一轻,被挟带而起,耳际风声呼呼,不用看也知道奔行的速度惊人。
这老妪的功力,当然又在最初所遇的红衣少女和后来的红衣妇人之上甚多,对这些功力奇高的怪女人,根本无法猜出她们的来路。
奔行了不短的时间,南宫维道忽觉“黑甜穴”上-麻,随即失去了知觉。
醒来之时,但觉满眼红艳艳的光,耀目生辉,鼻内还闻到阵阵异香,他像是置身红色的幻境中,什么也看不真切。
久久,久久,景象才逐渐清晰。
他看清自己是置身一间布置考究的卧房中,平躺在床上。
红色的宫灯、红帐、红椅披、红桌搭……
无-不是红色,红得使人受不了。
他定神把经过回忆了-遍,知道已被红衣老妪带到了地方,但这是什么地方呢?这些红色的怪女人,又是什么来路?
他坐起身来.觉得并无不适之感,只是浑身无力,试行运气,不由骇然,本身的功力已经不存在了。
对方将要如何对付自己呢?
如果以敌人或俘虏对待,该在牢中,似不应该安排在这考究的卧房。
他下了床,穿上鞋,不禁心头-震,剑与锦袋呢?那是不能丢失的…….他惶然四顾,发现剑袋赫然吊在床头帐架之上,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随即哑然失笑,自己落入这种神秘的地方,生死未卜,功力尽失,又怎能保有剑袋,连命都在别人手上啊!
自离“禁宫”之后,他是剑袋不离身的。
习惯使然,他取下“公孙铁剑”与锦袋,先拣视了袋中物,一名红衣少女端进一盘食物,放在桌上,望着他嫣然一笑。
他想,反正已落入这般地步,有吃的先弄饱肚子再说,于是食毕,他移身窗前,向外张望,只见外面俱是参天古木,无数房舍的影子,全在树荫覆盖之下,窗外是一个小院,山石玲珑,杂以花草,倒也清幽,从光影来看,此时应是白天。
他闲立了一会儿,坐回椅上等待不可知的命运。
没多久,又一名红衣少女撩帘而入,娇声道:“门主宣召”
南宫维道倒抽了一口凉气,无可奈何地道:“请带路!”
他默然随在红衣少女之后,出了房门,心中七上八下。
3501230护照涝熙潦惑壬。301202方院正面,是一座大厅,门上高悬一块大厦,白底红字,“赤后”,这是什么意思?是门振之称,还是厅堂之名?
带路的红衣女子,回眸望了南宫维道一眼,转向靠右首的一道角门。
角门由四名红色劲装的少女把守,长剑抱在怀中,南宫维道行经了这多门户,第一次看到守卫。
红衣女子停步在角门之外,大声道:“不死书生报到!”
门里传出话来:“进来!”
带路的红衣少女,侧身一让,道:“请进!”
南宫维道硬起头皮,进入角门。
门里,是一方砖铺地的小院,三方是高墙,一方是殿堂模样的建筑,院地中,排列丁五根五色木桩。
殿堂门口,一共站了十二名红衣劲装少女,分左右而立。
一个个神情冷漠严肃,双目平视。
南宫维道抬头大凛。
殿门上方,赫然一个斗大的“刑”字,令人怵目惊心。
不用说,这是“刑堂”了。
一个声音,自堂内传了出来:“不死书生入堂!”
南宫维道定了定神,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去,一脚跨入门槛,只觉空气有些异样,阴森森的有些鬼气迫人。
进门下首,放了一把椅子,一名侍立时红衣少女抬手招呼道:“请坐!”
南宫维道安然落座,目光扫处,毫无例外,尽是刺目的红色,迎面居中长案之后,端坐着一位红衣老妪,面目威严,左右两旁,分坐了十名红衣老妪,擒拿自己的三个,赫然也在其中,居中的红衣老妪开口了:“你叫‘不死书生’?”
南宫维道冷冷应到:“正是!”
“来历?”
“造化门传人!”
所有在座的全都面露惊容,红衣老妪“噢!”了一声,道:“造化门,你是‘造化老人’第几代传人?”
“首代!”
“令师仍在世间?”
“业已作古!”
“报上姓名?”
“南宫维道!”
“嗯,带人犯!”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人犯,莫非徐郁之被截回?这老妪想是门主了,为何亲自开堂讯问……
转念间,两名劲装少女,挟了一个红衣女人进堂,一看,竟然是那淫贱无耻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颤抖着朝长案下跪,以头叩地,颤声道:“弟子知罪,求门主开恩!”
红衣老妪面罩寒霜,冷冷一笑,道:“顾媚媚,你身为香主,竟敢故违本座之命?”
“弟子知罪!”
“你知道身犯何条?”
“门主开恩!”
红衣老妪抬头目注南宫维道,沉声道:“不死书生,现在要你作证,必须说实话,不许说谎。”
南宫维道茫然道:“要小可作什么证?”
“听着,她是否对你泄露了本门秘密?”
“没有!”
“她与你发生了苟合之事,”
南宫维道面上一热,道:“没有!”
“这是实话?”
“决无虚假!”
“与你同行的人是谁?”
南宫维道暗自庆幸,听口气徐郁之已经脱险,并未被截回。
“他叫徐郁之,来历不明!”
“什么,来历不明?”
“是的,我们是偶然在山中相遇,前后认识不到一个时辰。”
“真的吗?”
“小可一言九鼎。”
红衣老妪回首道:“孩子,你出来!”
案后的红色帐幔一启,一个面蒙红色纱巾的女子,现身出来,向老妪行了一礼,然后在旁边坐下。
“孩子,你听到他的证词了?”
“是的!”语音清脆,带着诱人的磁性。
“你即将接掌门主,许多事要学习,就从此开始,你做主处理吧!”
“母亲做主处断……”
“不;要你做!”
“遵命!”
蒙面少女默然了片刻,营声道:“诸堂主!”
左首第一名老姬起立躬身道:“老身在!”
“照本门规律;顾香主该当何罪?”
“故违上令,照律该火刑。”
“根据证词,所犯未成事实,可有变通之处?”
南宫维道听这蒙面少女声音,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那姓顾香主,以头触地,哀声道:“请少门主开恩!”
姓褚的堂主略思后开口道:“少门主可酌情裁夺!”
蒙面少女点了点头道:“烙刑、石牢自省三年!”
“遵命!”
说完,面向堂外,高叫一声:“烙刑,立刻执行!”
“遵命!”门外传来应声。
姓顾的香主,惨声道:“请少门主恩典!”
旋被两少女挟起,带出堂外,反缚在居中那根红木桩上。
堂内所有座椅,全部转向刑场,南宫维道在侍立的红衣少女示意下,也调转座椅。
蒙面女子沉声发令道:“褚堂主监刑!”
“遵命!”
左首第一位者妪恭应一声,步出刑堂。
工夫不大,四名头蒙红布套的女子入场,其中两人抬着一炉熊熊炭火,放置在木桩之前,然后排成一列,向“监刑”施了一礼。
“监刑”回身朝内一躬身,然后回身,大喝道,“施刑!”
“得令!”
四名红布套头的女子,齐齐回身,两名站在火炉边,另两名来到木桩前,一人按住受刑者的头,另一名伸手一抓,“嗤!
嗤!”连声,顾媚媚上半身变成一丝不挂,雪白的肌肤,高挺的双乳……
南宫维道赶紧低下了头。
江湖帮派开堂,处置犯规弟子,是最大秘密,为什么任由外人参观呢?
“哇!”
一声惨叫;栗人心魄,南宫维道抬起了头,只见那白如霜雪的酥胸,被赤红的烙铁,烧了碗大的一个黑印,皮肉之味,堂内隐约可闻。
这刑罚的确够残忍,环顾堂内各人,毫无动容,似已司空见惯。
“哇!哇!……”
左臂、右臂、上腹……
南宫维道忘形地大叫道:“够了!”
少门主用力一拍桌案,怒斥道:“不死书生,别忘了你的身份?”
南宫维道自知失态,但个性使然,硬起头皮道:“这太残忍,要么就杀了她!”
“住口,你无权饶舌!”
所有的目光,全朝他怒视。
“监刑”回身向堂门,高声道:“刑毕!”
“囚人石牢!”
“遵命!”
顾媚媚有气无力地惨哼着,由两名刑手挟侍带走。
“散堂!”
少门主一声令下,堂内外的执事人等,齐齐施礼而退,刹那问走得一个不剩,堂内。除了门主母女,便是南宫维道。
南宫维道有些不安,心想,这回轮到发落自己了。
红衣老妪笑向少门主道;“孩子,你回避!”
蒙面少女“晤”了一声,离座从幔中隐去。
红衣老妪冷寒的目光,一扫南宫维道,沉声道:“移座上前!”
南宫维道既惶惑又疑惑地把座椅朝前移了数尺,面对法案而坐。
“不死书生,你今年几岁?”
“十八未满!”
“唔!家中还有什么人?”
“孤身一人!”
“曾婚配否?”
南宫维遭想不透对方何以要问这些话,当下一摇头道:“尚未!”
“很好!很好!”
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他面上绕来绕去,看得他怦然心惊。
南宫维道忍不住道:“门主准备处置在下?”
红衣老妪哈哈一笑,道:“本门号称‘赤后’……”
“赤后门?”
“不错,本门极少参与江湖是非,所以其名不彰,祖师规例,由女性一脉递传,少门主你已经见过,她将在最近接掌‘赤后’之门……”
南宫维道惊奇不已,这些门派密辛,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
“赤后门主”顿了一顿,正色道:“本座看你人品不俗,意欲招你为婿,延‘赤后’一派如何?”
南宫维道做梦也估计不到对方会提出这等问题,不觉呆住了……”
“赤后门主”紧迫着道:“你意下如何?”
南宫维道道:“这……这是大事……”
“你可以考虑片刻,本座等你答复!”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暗忖:看对方的所作所为,既非邪门左道,也不是什么正大门派,自己是宏道会之主,肩负复仇兴会重任,岂能改投别门?同时,已同周小玉有约在先,小玉为寻自己弃家抛母出走,下落不用,说什么也不能负她……
于是,他冷静地道:“恐难应命!”
“赤后门主”老脸微微一变道:“你想好了?”
“在下已考虑好了!”
“本座之女,不说美如天仙,也堪称才貌双全,而且即将贵为门主,哪里配不上你?你再想想……”
南宫维道咬了咬牙,道:“在下不用想了!”
“赤后门主”面色一沉,目中射出迫人寒光,厉声道:“你说个理由出来?”
南宫维道硬着头皮道:“婚姻大事,必须两相爱悦,心甘意愿,一点也不能勉强!”
“你有何不悦?”
“人各有志而已!”
“你不愿意?”
“这点请门主宽容,在下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
“此点恕难奉告!”
“赤后门主”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将后悔不及!”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道:“门主是威迫在下吗?”
“赤后门主”冷笑一声,道:“何用威迫,你既入了,‘赤后’之宫,就别打算离开了。”
南宫维道陡地立起身来,随即想到自己功力已失,不由又颓然坐下,但心中恨火,却熊熊燃了起来。
“不死书生,你愿是不愿?”
“难以应命!”
“你很倔强?”
“在下只是不愿违背自己意志而已,”
“很好,隈你十日之内,考虑答复,否则……”
“否则怎样?”
“限期届满,将以非常手段对付!”说完,以手击案,道;“来人!”两名劲装红衣少女,应声而现。
“恭候令谕!”
“将此人押入二号石牢!”
“遵谕!”
两名少女伸手来抓……
南宫维道寓椅而起,冷傲地道:“不必,带路即可!”
两少女似若未闻,一左一右,架起南宫维道,疾步而去。
由刑场侧门出去,又是一院落,三合的石屋,无门无户,显得鬼气森森。
南宫维道被带至正面石屋前,一女伸手一按,现出了门户,他被推了进去,门户随之而合,登时伸手不见五指。
他站在原地,闭了一会眼,再睁开,才略可辨物。
这石牢十分干燥宽敞,有普通卧室大小,居然也有床榻桌椅被盖之物,孔洞中央,架有十字铁枝,从洞径看,这石牢的墙壁,足有两尺厚。
他在房中走了一圈,然后在木板床上坐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心中不知是恨,是怨,还是苦。逼人为婚,而且是即将接掌门之女,的确是天下奇闻。
“赤后门”既是女儿一脉递传,自己纵是答应了,不过是被人摆布的傀儡,要脱身可能办不到,如不答应,十天限满,可能性命难保……
大丈夫生何欢死何惧!他自语了一声,把心一横,索性不本想它。
但过了二会,思潮又澎湃起来,自己能死吗?死了能瞑目吗?未见过面的父母,“宏道会”死难的弟子、还有“野和尚”
等一干幸免于难的志切复仇之士,自己如何交代?
我不能死啊!我必须活下去,不为自己,是为肩负的大任。
但如何能活呢?怎样脱出魔掌呢?
而且自己的功力,不是受制,而是业已丧失,岂不是废人一个,还谈什么报血仇,诛强梁,复本会?
心念及此,他感到欲哭无泪。
洞壁的光线,逐渐黯淡,终至完全无光,他知道时已入夜。
他想,徐郁之能把自己的口讯带给师伯“野和尚”吗?师伯行踪十分隐秘,要碰上他真是渺乎甚茫……
求生之念,愈来愈强烈。
他跪了下来,企图能用本门心法,查出身上何处被制,但失望了,功力毫无,心法无从运起,难照诀施行,丝毫发生不了作用,那情形,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习过武似的。
他躺倒在木板床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正当他即将朦胧入睡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咔!咔!”
的怪声,他睡意顿消,侧耳倾听,那怪声听来十分空洞,像是发自地底。
这是什么声音?
他翻身坐了起来,仔细地听,声音似乎远了,再把耳朵贴在床上,那声音又告清晰起来,于是,他判断声音的确来自床下地底。
于是,他轻轻下床,俯身查看,床下依然是冷硬的石板,但声音的来源真的是在石板之下。
他大是骇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说,这石牢地底,当然不会有蛇虫之类的怪物,难道地下是秘道?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挪开那床,用手摸着石板……
突然他全身一震,几乎惊叫出声,二块石板,竟在晃动,似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咔!咔!”之声,倒是停止了。
南宫维道双眼发了直,愣愣地望着那石板。
很久,很久,石板居然被顶起,错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伸了出来。
南宫维道惊魂出窍,忍不住“啊!”地惊呼一声,身子连连倒退,一颗心怦怦然,几乎跳出口来,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立。
“嘘,另出声!”
那毛茸茸的东西居然会说话,他立即意识到是一个人头。
“谁?”
“是老夫,你助我把石板再挪开些!”
南宫维道惊魂稍定,道:“阁下是什么人?”
“咯!咯!咯!”一阵呛咳之声过后,接着是一声凄凉而幽长的叹息:“小友,听声音你年纪不大,我们慢慢再谈。”
南宫维道心中的骇异惊疑,简直无法形容,但他仍照那人的话做,挪步上前,俯身,双手用力,把石板朝上扳开。
一条人影,爬了出来。
室内一片漆黑,仅能看出从地底冒出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怪老人。
怪者人喘息丁一阵,然后仰卧地上,道:“小友,把床挪回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
“不能让人发现!”
南宫维道心中一震,意料到这鬼异怪老人现身,必有目的,当下把床挪回原来位置,正好掩住了老人身形和那洞口,这一来,老人变成了床下人。
“小友,你静卧床上!”
“噢!”
此后,老人一直没有声音,南宫维道心中十分纳闷儿。
没多久,一道强光,从通风孔射入,南宫维道赶紧闭目假寐。
强光息去,老人从床下爬出,坐上床沿,道:“没事了,我们谈谈吧!”
南宫维道坐了起来,惶惑地道:“前辈怎么回事?”
“老夫听说来了新邻居,所以……过来看看!”
“小可一点也不明白?”
“老夫是隔壁一号牢房的犯人!”
“啊!”
“老夫被囚已有十年!”
南宫维道骇然剧震,栗声道:“十年?”
“不错!”
“前辈怎会被囚达十年之久?”
老人喘息了一会,道:“快了,离解脱之期不远了,小友,你知道老夫是何许人物?”
“这……小可正要请教!”
“老夫便是当代‘赤后门主’的丈夫!”
南宫维道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老人竟是“赤后门主”的丈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怎会被囚石牢达十年之久呢?
“啊!”
“小友觉得很意外?”
“是的!”
“你明白真相,便不奇怪了……”
“小可愿闻?”
老人又急剧地喘息。
“前辈身体不适吗?”
“老夫病人膏盲,将不久于人世了!”
“哦,但不知前辈患……”
“不谈那了,我们说正经的,‘赤后门’传统的律例,是由女儿接传,每一个掌门人在婚配之后,所生的第一个女儿,是当然继承人!”
南宫维道大感新奇,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不由插口问道:“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呢?”
“送与外人抚养,母子永不相见!”
“这有乖人道!”
“门规如此,谁也不能更改!”
“如不生女儿呢?”
“向外拣选资质上乘的认为义女,以接传递!”
“前辈何以被囚?”
“因老夫妄图打破这不人道的传统!”
“哦!”
“据那些女子无心透露,小友是被选中的赘婿?”
“是的!”
“你不答应?”
“小可无法应命!”
“那你死定了,从来没有人因拒绝入赘而能活着离开的!”
南宫维道打了一冷颤,苦苦一笑道:“听天由命了!”
老人激动地道:“小友,你能答应老夫一个要求,老夫设法使你脱身……”
甫宫维道精神陡震,急声道:“是真的?”
“当然不假!”
“但不知前辈有何要求?”
“你能活着出去,设法消除‘赤后门’!”
“前辈,这……恐非易事……”
“当然,这是件很艰巨的大事,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依小可观察,:赤后门,武功诡异,而且随便一人,俱非庸手……”
“小友,听说你是‘造化老人,之徒?”
“是的!”
“令师功参造化,你该不弱?”
南宫维道苦苦一笑道:“目前小可的功力丧失而不能再复!”
“别愁,老夫自有道理……”
“前辈能令小可恢复功力吗?”
“那问题稍后再谈,你愿意答应老夫所求吗?”
“前辈的目的何在?”
“维护人道,拯救那些后来的不幸者!”
南宫维道坚毅地一点头,道:“小可应命,勉力以赴!”
“好!”
“前辈既有脱身之道,何不自谋脱身?”
“唉,老夫说过,已不久于人世了!”
“小可随身带有丹药,也许可以………”
“不行!”
“为什么?”
“两个同逃,决无法脱身!”
“何故?”
“赤后宫周围十里之内,不分日夜,全在被监视之中;可说飞鸟难越,百里之内,眼线密布。如被发现有人逃走,必不择手段截刚”
南宫维道略一思索道:“只要小可功力恢复,便不惧……”
“孩子,你必须要有时间离开禁区,老夫将为你设法阻延对方发觉时间……”
“前辈要牺牲自己?”
“老夫已是油枯灯尽,大限将终了,迟早总是一死,倒是能在死前,碰上小友,真是天意,死可瞑目了!”
南宫维道深情道:“这将使晚辈问心难安?”
老人苦涩地一笑道;“孩子,难得你有这等存心,届时,你便知道你能逃出生天,是万幸的事了!”
南宫维道停了一停道:“前辈的安排如何?”
老人枯陷的眸中,闪动着泪光,悠悠地道:“孩子,我为此事筹谋了十年,但到头来仍须病死牢中,这是命,老夫以十年的时间掘了一条地道……”
南宫维道震惊地道:“地道?”
“不错,用双手与石块挖掘的,这对于一个功力丢失的人而言,是一项残酷的工作,其间的苦楚,可以想见……”
“前辈已丧失功力?”
“孩子,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地道由老夫所住的牢房床下,直通‘赤后宫’外,全长约百余丈……”
“哦!”
“单是掘出的土,便煞费周章,如非巧合,这计划便行不通“是的,百余丈地道,掘出的上当然可堆积成山……”
“的确如此,是老夫首先发现牢底有一股地底水道,才兴起掘地道之念,掘出的土便倾人水道……”
“地道完成了?”
“可以这么说,距出土大约还有五尺,这必须要待行动时才能打通……’“前辈辛苦挖掘地道……”
“当初,老夫有雄心要重出江湖,作为一番,及至地道完成,才发现自己已是日薄西山了……”
南宫维道报以同情的一叹。
突然,老人低喝一声:“躺下,别动!”
一骨碌翻入床下,南宫维道才躺好,气孔中营火已照了进来,照射了一会之后,又告隐去,老人重新爬了出来,道;“每隔一个时辰照例查看一次!”
“前辈不在牢房,不怕被发现吗?”
“对我将死的人,她们早已放过了,除了每日两次饮食,与一次方便外,根本无人理睬!”
南宫维道不由为之鼻酸,愤然道:“前辈与门主是夫妻?”
“不错!”
“难道对方一点夫妻之情都没有?”
“身为‘赤后门主’,在乖张的门规下,人性已不存在!”
“哼!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事!”
“亲情骨肉四个字,在‘赤后门’中是用不上的!”
“的确应该消除!”
“小友,你现在感觉功力丧失?”
“是的,内元提不起来!”
“你的功力仍在,只是被封罢了……”
南宫维道激动道:“只是被封?”
“不错,你既被选中作为‘赤后门’传种的工具,不会废掉你的。”
“传种的工具”五个字,的确形容得非常恰当,令人听了啼笑皆非。
“晚辈曾修习过撞穴之术,却不能自解……”
“这便是‘赤后门’的功力奇诡之处……”
“可是……”
“怎样?”
“不瞒前辈,晚辈身上所著锦衣,是师门至宝,刀剑水火不侵,且可维护穴道,晚辈想不透何以被制?”
“赤后制穴手法,不按武林常规,你的宝衣仅能护身,却“leondeng扫描和leondeng,ocr,侠客岛独家连载转载时请保留此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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