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以解释九号弟子未奉令而行动的行为。
“非常有道理,我认为……第一个可能性较大?”
“对,十大弟子的忠诚应该可以信赖。”
“对方可能会是谁?”
“以老夫的看法也有两方面。”
“哪两方面?”
“一个是‘白云堡’,距离本堡最近,根据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视本堡为头号敌人是使理之常。”
“另外呢?”
“死灰复燃的‘神火教’,一方面威逼本堡臣脆改为该教分坛,以达到逐次并吞各门派的目的,一方面为本堡制造强仇大敌,这叫双管齐下。”
“野心勃勃的‘金剑帮’呢?”
“也有可能,不过‘金剑帮’是个神秘帮派,无人知其底结“武老,这问题我们再慢慢斟酌!”说完,转向用上精神已见好转的屠总管:一总管,四号和六号……”
“我们先后遭到伏击,是在回程时!”
“下手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四名蒙面女子,身手高得惊人。”
一女人?”胡天汉大感意外。
“是的,女人!”
“四绝山庄?”胡天汉脱口叫了出来。
“有可能么?”武宏搔头:“‘四绝山庄’虽然作风横霸毒辣,但从没主动侵犯别人,而且是女人为主,难道也有称尊武林的野心?同时根本也没发生过正面冲突……”
不用明刀明剑才最可怕,女人的野心有时远超过男人。
江湖上不乏先例,愚意以为……积极搜证最重要。卯屠总管接过了话。
“先疗伤,别的从长计议!”胡天汉示意结束讨论。
闪电杀手“不见血”司徒明月仗“雪剑”宰杀“神火教”一名特使四名弟子的耸听新闻很快地传了开来。
这就是“古月世家”的客卿“玄狐”武宏所作的安排,目的是转移“神火教”对世家的压力,以缓急困。
另一方面,“古月世家”派出暗杀高手,杀害退隐的“燕云神雕”齐啸天一家五口的惨闻也同时传开,据传杀人的目的是齐啸大明里是封剑退出江湖,而暗中却是“神火教”的地区负责人,为神火教东山复起效命。
这一来,“古月世家”成了黑白两道的共敌。
这消息又是谁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月色清如水!
天宇净无尘!
很美的月夜。
开封城外里许,距西行官道一箭之地有条小溪,一道木板桥横跨在溪上,溪边有岸柳,北岸连绵着一片柳林,是春夏踏青消暑的好去处。现在是盛夏酷暑,月光下,这片柳林的景色很美,给人以沁凉的感觉。
时方初更,不见有踏月的人。
说没人却又有人,一条孤寂的人影兀立在柳荫之下,是月光照不及的地方,他是否踏月来的不得而知。
晃眼望去,这人影像根树桩。
树桩忽然消失,是隐到了树后与树身合而为一。
又一根树桩出现,是动的,飘进了柳林。
静止下来,真正的树桩,没有头,上下一般粗,黑忽忽一段,你绝不能说他是人,天下没有这样的人形,如果说他是鬼倒有几分恰当,因为树桩不会动而他会动,无头鬼,谁要是碰上了准会吓掉魂……
无头鬼停止的位置距原先树桩般的人隐身的老柳树约莫是三丈,这位置有月光照及,是林中的一块隙地。
空气是死寂的。
没多久,一条人影冉冉飘来,停在无头鬼身前,是个蒙面人,他在空中划了一个手势,出声道:“见过密使!”
“自报字号?”无头鬼开口,声调古怪之至。
“天地玄黄行三!”
“情况发展如何?”
“一切均如预期!”
“你的身份没被起疑?”
“没任何迹象!”
“请防那对老狐狸!”
“卑属从不敢疏忽!”
“三天后的待命地点仍在此地,时间不变!”
“是!”
“有需要陈报的事么?”
“有,但不太重要。”
“说!”
“种花之人改变初衷,有意要摘花。”
“嗅!这是大事,你居然说不太重要,记住,密切注意情况发展设法阻止,必要时不择手段加以破坏!”
“遵命!”
“你可以走了!”
“卑属告退!”蒙面人抱拳,转身疾飘而去,身法相当轻灵,月光下有如一股淡烟眨眼工夫便消失无踪。
无头鬼似的人影一动……
“站住……”喝话声中,树后的人影电射而出,闪到了隙地中,与无头鬼似的人正面相对,身法之奇、快,弥足惊人,连一丝丝的风都不曾带动,月光下他不再是树桩了,而是个英俊挺拔的剑士,银光与珠光同时闪耀。
银光是佩剑,珠光是剑柄的垂珠。
“司徒明月?”无头鬼后退一步,语含震惊。
现身喝阻的正是闪电杀手“不见血”司徒明月。
月光下近距离相对,可以看得很清楚了,这无头鬼似的人真的没有头,黑色披风黑头罩,头罩蒙着黑布披垂到肩下,与肩同宽,连望上下一般粗,就像是没有头。
“‘金剑帮’密使‘无头人’!”司徒明月冷声念出。
“你……怎会知道?”
“江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你早已候在此地?”
“不错!”
“怎会知道这临时地点?”
“不妨告诉阁下,阁下召见所属指示任务,同时规定下一次的时间地点,在下早已知悉,说穿了毫不为奇。”
“司徒明月,你很了不起!”
“好说!”
“你盯踪区区意在何为?”
“执行任务!”
“什么,执行任务,你替谁做事?”
“卫道会!”
“卫道会,没听说过?”无头人的腔调很怪异,听起来相当刺耳,仿佛是故意颠倒高低音,使人听了非常地不舒服,会有一种牙痒痒的感觉。
“现在听说就可以了!”
“你的任务主旨是什么?”
“察明金剑帮主的身份来历,敲碎他妄想称霸中原武林的美梦,消灭你们在江湖上恐怖暗杀的行为!”
“嘿嘿嘿嘿……”笑声有如鸟啼。
司徒明月冷冰冰地寂立着,等对方笑够。
“阁下是‘金剑帮’的一只锐爪……”
“随你怎么说!”
“今晚在下就要先剁掉这只锐爪。”
“你办得到么!”
“让事实来证明!”
“司徒明月,你所说的什么“卫道会’纯属子虚乌有,你只是受一个不敢露面的人所指使,美其名除魔卫道,实际上只是个杀人的工具,因为代价太高,所以你甘心作工具,区区对你的一切并不陌生,对不对?”
“什么代价太高?”
“就是你腰间的‘雪剑’,你不会否认吧?”
司徒明月呼吸为之窒,但表面上神色丝毫未变。
“在下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的‘雪剑’准备出鞘?”
“对!”
“司徒明月,区区奉劝你最好是保留!”
“绝不考虑!”
“你最好考虑,因为你非考虑不可。”
“为什么非考虑不可?”
“雪剑虽然无坚不摧,你的闪电手法也几乎无人能敌,可有一只无形的手控在你的脖子上,你绝无法移开,这只手不会直接要你的命,但比要你的命还要严重,你相信么?”话锋一顿之后又加了一句道:“要区区告诉你么?”
“无头人,如果你阁下想胡说八道而脱身那你就错了。”司徒明月口气已变。
“司徒明月,如果你如此认为,你也留了!”
何谓无形之手?司徒明月无从想象,对方虽然面目不就但口气似乎很笃定,不像是虚言诈语的样子……
“阁下说说看?”
“好,你听着……”
“无头人”在说完*好,你听着……”之后没继续说下去,似乎又想打什么鬼主意的样子。
司徒明月的眸光变成了两条线,充满杀机的线,月光下显得十分森寒可怕,这已经充分表示了他杀人的决心,只要“无头人”有任何异动,便可能真的成为无头之人,任何人只要接触到这种目光,立刻便知道它的含义。
他没再开口,下一步将以剑代口。
“司徒明月!”无头人开了口:“你一定很想知道那位被江湖人封为‘羞花公主’之人的下落,对不对?”
司徒明月震惊了,真正的震惊了。
这的确是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咽喉,柳漱玉母女如果落在对方手中,对他而言,不只是致命的要害,“无头人”说对他的一切并不陌生绝不是空口白话,不但了解,还加以掌握,这是相当可怕的事。
不能失去主动!
司徒明月立即作了决定,失去主动不但成不了事还处处受制于人,如果柳漱玉母女的失踪是对方布置的阴谋,其最终目的便很难说了,以“金剑帮”的作风而论,什么残忍寡毒的事都做得出来,保持主动是最聪明的作法,只要自己剑在人在,对方绝不敢把柳漱王母女怎样,如此便不怕没有救人的机会。
于是,他冷冷一笑。
司徒明月很少笑,很难得笑,这一笑显示他心理上的转化。
“在下是想知道!”很淡,口气并不激烈。
这种反应大出“无头人”意料之外。
“要区区告诉你么?”
“阁下愿意说的话当然很好!”
“如果区区不说呢?”“在下出剑之时,会留余地,让阁下能开口。”这句话回答得不但巧妙,而且充满了无形的威胁意味,剑下留活口到时候当然是非说不可。
“司徒明月,你狂得相当可以,不必故装镇定表里不一,柳漱玉是你唯一的红颜知己,你关心她胜过自己的生命,你目前碰破头地在查寻她的下落,连睡梦里都在想,要是你留不住区区,又将如何?”
这是攻心之术,迫使司徒明月屈服于现实。
司徒明月的冷傲执着相当惊人。
“不会有留不住的事发生。”
“你有这么强的自信?”
“不错!”
“要是柳漱玉被别的男人带上床,你又如何?”
这句话不但卑鄙而且恶毒,但又并非不可能发生的事,司徒明月的杀机狂燃起来,不过,他竭力保持冷沉。
“那在下发誓要把‘金剑帮’徒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血腥的誓言,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这种话,也只有司徒明月有资格说。
就在此刻,“无头人”透过头套规视孔的目芒突然闪动了一下,司徒明月立即意识到对方来了援手,而且是身手不赖的援手,因为自己没有来了人的感觉。
“司徒明月,活人才能实践誓言对不对?”无头人的口气果然变了,等于是证实了司徒明月暗中所作的判断。
不能给对方时间!
司徒明月当机立断,弹身,森森白芒破空闪出。
快,果然就像是冷电一闪。
同一时间,一蓬暗器罩身射到,是一蓬不是一种或一件而且不同方位,噬噬的破风声显示手法相当强劲。
闪出的白芒就空打了个回旋,一闪即灭的白圈。
也是同一瞬间,“无头人”闪电划开投人柳荫。
“无头人”应该逃不过这一击,但他避过了,一来他的身法相当不慢,而且心里早有闪避的准备,二来发暗器支援的也是一流高手,司徒明月在本能上必须先应付暗器,就这一滞,他失手了,头一次失手了。
“哈!”一声怪笑传至柳林深处,“无头人”身影已古,听声音,人应该已在七八丈之外,他跑得可真是快。
援手的不用说也早已开溜。
司徒明月抖落吸附在剑身上的暗器,着地籁籁有声。
“雪剑”回鞘。
他深深自责,这是一次不该犯的错,面对强敌是不能犯错的,如果不作口舌之争,该拔剑就拔剑,“无头人”绝对无所遁形,但虽自责却不后悔,他一向不作兴后悔,后悔无补于事,以行动来代替后悔才是正途。
于是,他决定找到胡鸳鸯。
找到胡尊尊便可知道柳漱玉母女的下落。
月如玉!
人也如玉。
这里是地下室,没有月但有人,人,美得像是玉雕,灯光下,闪泛着一片眩目的晶莹,她,正是被江湖人封为“羞花公主”的柳漱玉,人如其名,洗珠漱玉,但她并非公主的打扮,只是一般少女的装束,更衬出其自然天姿。
这间地下室布置得华而不美,可以形容为高贵脱俗。
柳漱玉支头坐在妆台边,好一幅美人对镜图。
紫檀木的院花大床,锦帐半钩。
床上骑着个两鬓现霜的老妇人,面带病容。
“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柳激玉回过娇躯。
一早晨换的这一幢药报有效,精神好多了。”
柳激五起身,坐到床边,轻轻抚着她娘的手。
“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孩子,心肝,离开?恐怕……唉!”
“娘……”柳激玉欲言又上。
“孩子,听娘说,本来……我不想让你知道,但是又不得不说,浪急的是绝症,永远治不好的绝症……”
“这说的?”柳漱玉惊q4起来,人美,声音也悦耳,如乳鸳娇啼:“不是说……祖传秘方,几副就可以……”
“孩子,那是骗你的,怕你伤心,我的病本来活不过这夏天,胡堡主的祖传秘方不断的话,可以让我多活三年到五年,本来……我这样活着也没意思,只是丢不下你,孩子……这是命,相命苦也连累了你。”
“娘!”泪水像珍珠挂了下来。
一孩子!”老妇人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别难过,人总是要走这一条路的,能多活三五年算很幸运了。”
拍一向健吻,怎么突然会……”
“天有不测风云,谁能预料得到。”
“如果不是胡府的屠总管碰巧路过我家……”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对胡堡主这份天高地厚的人情,将来如何报答?”
“以后再说吧!”
“娘……”
“孩子,你有什么心里的话要说?”
“为什么……要把我们安顿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也许胡堡主有他的考虑。”
“他既然肯赐药,我们就在家里服食也是一样?”
“傻孩子,下药要看病情的变化,人家又不是行医的到我们那间小平房里出诊,别说了,让人家听到不好!”
柳漱玉拭了拭泪。
“娘,得想办法通知司徒大侠一声,不然……”
“最好不要!”
“娘,这是为什么?”
“孩子,你想也知道,胡堡主把我母女安置在地下密室,这表示他有某种顾虑,你要是提出来岂非令他作难?”
“可是……”
就在此刻脚步声起,胡天汉步了进来。
“堡主!”柳漱玉赶紧起身。
老太婆也要起身,但立即被胡天汉抬手止住。
“大娘您歇着不要动,再等三两天病势稳住就不碍事了!”
口里说着,目光望向柳漱玉,玉靥上仿佛有点泪,把他的目光胶住了再也移不开,这种目光谁也看得出来,含有某种特殊的成分,是异样的。
柳漱玉缓缓低下头去,娇羞更增加了她的美。
“堡主的大恩,我母女如何报答?”老太婆开口。
“大娘快别这么说!”胡天汉转过目光:“学医本就是济世救人的,我并非歧黄高手,仅只是托祖上之前,赖这秘方解救疾苦,以宏祖下之德,正巧碰上大娘罹患此症,机缘罢了,怎敢当这报答二字。”
“唉!机缘,这是老身之幸。”
“堡主……”柳漱玉抬起了头。
“柳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想……”
“什么?”
“我想出去一趟,料理点私事!”
“嗅!”胡天汉眼珠于一转,带笑道:“当然可以,柳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就着人送姑娘去,骑马还是坐轿?”
“这孩子……”老太婆只说了半句。
“走路就可以,外面现在不知是什么时分?”柳漱玉望了她娘一眼,又转向胡天汉,似乎是迫不及待。
“还没到二更!”
“这时分正好!”
“不能等明天白天再出去么?”老太婆插了嘴。
“娘,我……很快就回来,夜晚凉快也方便!”
“那柳姑娘就随我来吧广胡天汉摆摆手,又朝床上道:“大娘,您安心歇着,早晨的药加重了分量,大娘服了觉得怎样?”
“药效很好!”
“那就对了,我着人马上送药来。”
“有劳堡主!”
“不客气。柳姑娘,我们这就……”
“堡主请!”
柳漱玉随着胡天汉离开地下室,外面是书房,出了书房是一个花木扶疏的小院,院里洒满明媚的月光。
“月色真美!”柳漱玉情不自禁地脱口赞赏。
“比之姑娘,嫣娥也会逊色了!”
“堡主说笑了!”
“是实在话,‘羞花公主’应该改成‘闭月佳人’!”是赞美,但出自一堡之主的口中却不甚恰当。
一名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女从厢房快步走来。
“堡主,酒菜已经摆上了!”
“好,不必侍候,照我的交代做!”
“是!”青衣少女福了一福,深深望了柳出玉一眼,才穿花径而去,稀世美人,即使是女人也忍不住要看她一眼。
柳漱玉芳心里突起疑云,这是怎么回事?摆酒菜,不教人侍候,照他的交代做,那婢女临去的眼神,这预示着什么?
“柳姑娘倒那边去!”胡天汉指厢房。
“堡主,这……不是说允许我离堡……”
“柳姑娘,不要多疑,我今晚到地下室就是要带作出来,正巧你说要出去料理点私事,我便随机应和……”
“堡主先就打算要带我出来?”
“是的!”
“有什么指示?”
“想跟姑娘谈谈令堂的病情,同时也越便让姑娘出来诱透气,地下室持久了一定会烦。”抬头望了望夜空X道:“月色很美,天气也凉,所以我备了点酒菜,赏月兼带谈事情,一举两得,现在明白了吧?”
柳漱玉是明白了,心里急着的仍然是出堡去见司徒明月一面,免得他因母女失踪而着急,但大家要谈的是母亲的病情,说什么也不能拒绝,另外她一直感到用进的是母亲一向康朗,何以突然会得了绝症?事前怎么毫无征兆?
无可奈何地跟胡天汉进人厢房。
厢房一明两暗,酒菜摆在明间里,菜式相当精致,器皿也都是上品,江湖人很少有机会接触这等场面。
双方相对坐下湖天汉亲自执壶斟酒。
画烛、银壶、玉杯、唬油色的酒溢着清香。
柳漱玉显得很不自然,她不习惯这种气氛,她常常陪司徒明月喝酒,也常常为他斟酒,但那是赏心乐事,非常之自然,而且其味无穷,世间还有比陪心心相印的男人举杯细诉更乐意的事么?但此刻完全不同……
“柳姑娘,这是窖藏了三十年的波斯美酒,香醇适口,尝尝看?”
“我!不大会喝酒!”
“这酒有养颜的奇效,最合女孩儿家饮用。”
“哦!”
“来!”
果然是好酒,芳甘平和,喝了一杯便忍不住不再喝。
感恩的心情再加上胡天汉的殷股劝饮,不知不觉,柳漱玉已经喝下了五杯,烛光下,玉靥涂上了一层朱。冰肌玉肤再透出桃红,简直地教人目眩神夺。
“堡主,家母的病……”
“是先天的德疾,一旦发作,很短的时间便坐不起来,神医也会束手,可以说无药可治,通常有这隐疾之人如果是练武的随时都可能发作,不分年龄,而一般人多半在老年之时发作,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可是家母……”柳漱玉只说了半句倏然止住,脸上现出了犹疑之色,凝眸晖视着胡天汉,紧闭朱唇。
“令堂怎样?”胡天汉似有所觉。
“没什么,我是想到家母上了年纪……”
“这是无法的事,所幸本堡有这专对症的秘方专药,正巧又被屠总管发现令堂隐疾发作,实在是机缘。”
此际,紧临窗边的花树间来了一条幽灵般的人影,但房里的人丝毫未觉。
“此症能根治么?”柳漱玉的娇躯在微微摇晃。
“不能,只能控制,如果药不断,可以活下去。”
“三年到五年?”
“柳姑娘怎么知道?”
“听家母说的!”柳漱玉的舌头似已失去了灵便。
“嗅!我曾经坦白对令堂提过,她嘱我别让姑娘知道,想不到她却又告诉了姑娘,事实的确是如此!”
“我……好像醉了?”柳漱玉以手扶头。
“应该不会,这酒很平和。”胡天汉笑着说。
“可是我……真的……晕得很厉……”
“我扶你到里间床上休息一会儿!”
“不广口里说不,人已趴倒桌上。
“哈哈哈哈……”得意的笑声中胡天汉站起身来,自言自语地道:“美人儿,先造成事实,谅你也不至怎么样,堂堂‘古月世家’的女主人,不会辱没了你,你娘也会在此地安享晚年。”
绕过桌角,伸手……
“噗广窗很似被什么东西击中,但声音不大。
胡天汉急缩手,拣出门外,目光搜瞄之下一无所见,他又回进房里,望着伏桌酣睡的柳漱玉,眸子里射出了火花,口里哺哺道:“良宵一刻值千金,岂能辜负!”
手抚上了柳漱玉的秀发,眸子里的火花变成了烈焰。
花树间隐伏的人影从枝叶间冒了起来。
就在此刻,院门方向传来一个火辣辣的声音:“你居然敢搁阻我,不知死活的东西广然后是清脆的一声“啪广紧接着是一声尖锐的“啊!”
一条人影冲了进来。
花树间的人影缩了回去。
胡天汉抢到门边,口里道:“要命,该死!”
冲进院子的已飞掠到厢房门口,赫然是“火凤凰一胡鸳鸯,她的双眸也在冒火,直照在胡天汉脸上。
“鸳鸯,你……”胡天汉的表情不是哭也不像笑。:“我怎么样?”
“你乎常根本就……不到这院子来……”
“哼!现在我来了,不是时候?”目光扫向房里:“真想不到,你居然本领通天肥柳漱玉悄悄弄到堡里来,要不是……”
“是谁告诉你的?”
“这你别管!”
“鸳鸯,说话要有分寸,你忘了我是谁?”
“你是我哥哥,一堡之主!”鸳鸯吸了吸嘴,杨腮涨得通红:“你把她灌醉了想做什么?堂堂‘古月世家’的主人做出这等卑鄙下流的事,如果传出去江湖上你还想见人么?”
“你敢教训我?”胡天汉恼羞成怒。
“你是我哥哥,我不能不说,你知道她的男友是谁?”
“……”胡天汉故意闭口不答。
“司徒明月正在四处找她,如果被他查出事实真相结果将是什么?以我们目前处境,能再增加强仇大敌么?”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
“你可以去问武老。”
一我问过了,就是刚才,原先的计划是你们一厢情愿,完全不了解司徒明月的为人,我敢断定会弄巧反拙。而现在,你改变初衷,推翻了原计划,更是愚不可及。哥哥,你平日的聪明智慧哪里去了?只思前而不顾后么?”
“你出去!”
“我不出去!”
“哼!鸳鸯,我真不懂,你一向倾心于司徒明月,而柳漱玉是司徒明月的女友,也是你的情敌,你居然……”
“那是另一回事,我姓胡,‘古月世家’的荣辱放在第一,这道理我还懂。”胡营营一向任性,现在却很明理。
“你想怎么样?”胡天汉简直下不了台。
就在此刻,“玄狐”武宏匆匆奔来,站在门口稻仍。
胡天汉寒着脸望武宏一眼后面相当尴尬。
“堡主,事情还来得及补救,柳姑娘只是醉酒,什么事也没发生,给她服下解酒药,由骂曹姑娘送她回地下室,一天云雾便算消散,别的……再从长计议。”真不愧是“玄狐”,见句话便把事情摆平,没损及任何人的自尊。
胡天汉当然无话可说,立即转身把一粒药丸塞到柳漱玉的口里,然后板着脸向胡营管道:“好,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太婆,怎么说词你看着办。”
胡营营进房架扶柳漱玉片言不发地离开。
胡天汉深深吐口气步出厢房门。
一堡主,事情算过去了广武宏故作轻松。
棚!问胡天汉心里当然不是味道。
“老夫看……这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对“是有必要!”
武宏突然惊“咦!”了一声,炯炯目光盯在门边的窗校上,满面骇异之色,粟声道:
“堡主,这……是什么?”
胡天汉怔了一下道:“什么?”
武宏手指窗技。
“啊广胡天汉模移一步,看清了之后脱口惊叫出声。
一片树叶钉在窗板上,人本三分。
这委实太惊人了、树叶既软又脆,能当暗器而钉人窗核,这份功力的确已到了不可思议之境,放眼武林,能达到搞叶飞花均成利器这种境界的绝对不会太多,可以说屈指可数,是谁的杰作?是一种警告么?
两人下意识地四下张望,月光,花影,一片冷寂。
胡天汉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他忽然想起在把柳漱玉以药酒迷醉之后,正打算采取进一步行动,突然听到“由广地一声,出房探视设有发现,想不到是摘叶贯窗,如果目标是对正自己,其后果岂非难以想象?
“堡主,这证明已经有高手潜入本堡!”
“月的何在恻”胡天汉身上在冒冷汗。
“很难忖测!”
“我们的警戒不可谓不严密……”
“阻挡不了这等高手!”武宏幽声说。
“会不会是……”胡天汉目爆冷芒。
“会是推?
“司徒明月!”四个字,他说得很用力。”
“不可能,如果是司徒明月来到,而他又发现了事实的话,绝不会默许示警而罢,依老夫看应该是第三人。”
“我们先分头查探一下?”
“好!”
两个匆匆离开小院。
就在两人的身影从角门消失之后,花树的浓枝留叶间冒出一个身影,极快地窜去,不是向外而是朝里。
司徒明月还流连在距离通向“古月世家”岔路不远的官道上,他拿不定主意是否再闯胡家堡直接找胡鸳鸯追查柳漱王母女的下落?“金剑帮”密使“无头人”被免脱增加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一向冷静的他变得不冷静了。
胡草茸知道柳漱玉的下落,“无头人”也知道柳激玉的下落,这预示着什么?“古月世家”与“金剑帮”难道搭上了线?
这象显示柳激王母女的失踪内中大有蹊跷,“无头人”说过一句话“如果她被别的男人带上床!”这桩意外事件的起因是由于她的美,还是完全冲着自己?更可怕的是*无头人”
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这就像一个人脱光了衣服暴露在别人眼前,没有保留,没有隐蔽,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注目中。
想到这里,心脏突然产生一种收缩的感觉。
远处。
三条人影兔起码落,先后投入小树丛中,似乎在互相追逐,但分不清谁是追逐者谁是被追者,身法相当灵便快捷。
司徒明月心中一动,此地是“古月世家”的势力范围,发生了这种情况极不寻常,一方面基于好奇,另方面他要找世家的人,关于外传杀害齐啸天全家的确是世家派出的杀手,这与上次他闯堡时所答复的不一样,又须加以查证。
于是,他弹身掠去。
树叶间,两名黑衣蒙面人在穿梭游去,像是在搜寻什么目的物,原先发现是三条人影,哪另一个便是对象了。
司徒明月已经飘到现场。
两名黑衣蒙面人停止下来。
“这小子相当滑溜,藏到哪儿去了?”一个发了话。
“非把他揪到不可广另一个接口。
“这么严密的戒备,他居然进出自如……”
“老五,你负责外围,我按内圈,他逃不了的。”
“好!”
司徒明月立即判出了对方身份“古月世家”的秘密杀手。
老五,不用说就是五号杀手,他正要起步……
“别动!”司徒明月从一蓬矮树之后现身出来。
两个闻声转向,不约而同地脱口惊叫了一声:“不见血!”
司徒明月直迫对方身前八尺之处。
秘密杀手,在开封一带的道上是很恐怖的人物,但现在面对杀手中的杀手情况可就不一样了,等级上有了差别。
“司徒大侠!”一个抱拳开口,满客气的。
“你们在找人?”
“不错!”
“什么样的人?”
“一个潜入本堡的奸细。”
“嗅!”司徒明月不再追问下去,这本来就与他无关。
“司徒大侠在此有何贵于?”
“既然碰上了,本人要查证一件事……”
“什么?”
“外间传言,杀害‘燕云神雕’齐老英雄一家的是你们十大伙伴之中的人,而上次你们的主人却否认了……”
“本来就不是!”
“否认到底?”
“司徒大侠,我们十大伙伴之中除了九号之外,另有两个被害,先后已经三个,凶手是三个来路不明的蒙面女子,总管也受了重伤!”
司徒明月大为意外,但这说词可信么?
“真有其事?”
“我等奉命对大侠以友人看待,所以实话实说。”
一上次不是说九号安然在堡,还有号牌为证?”
“那是不得已,因为当时情况不明,又无法对大侠作解释,所以武前辈取出备份的号牌暂解急困,事后立即由屠总管带两名弟子前往齐府现场有探,九号确已陈尸现场泅程时遭遇伏击,造成了二死一伤。”
“不假?”
“绝对不假,大侠现在就可以到堡中查证。”
司徒明月半信半疑,心想:“如果是假话,将来可以查得出来,如果是真的,那显然是一项卑鄙的阴谋,眼前最急迫的是要找胡鸳鸯查询柳漱玉的下落,真相未明之前,不宜把情况弄僵。”
心念之间将头微点。
“好,本人马上要见胡堡主,你两个先传讯回去。”
“那就请随后慢来!”
两名秘密杀手互打一个招呼,双双奔去,搜索的任务放弃了,主要的是他俩实在不愿面对这杀手中的杀手。
司徒明月冷电似的目芒射向侧方三丈外一蓬茂密的树,冰声道:“出来!”他在来时便已凭超越常人的锐敏感觉发现了那被追捕者的匿身处。
枝叶颤动中,人影出现,是个瘦长的体型。
“过来广司徒明月像在发令。
人影步了过来,是个年轻汉子。
“司徒大侠片年轻汉子作了个揖庐音尖细。
司徒明月从声音和体型立刻想到了那天中午在路边古榕荫下歇凉时,那爱开口饶舌的尖嗓子源来也是道上的。
“我们好像见过!”
“嗅!这……是,是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
“金老四!”
“做什么的?”
“跟班的!”
“谁的跟班?”
“通天怪物!”金老四竖起拇指,像是十分弓I以自豪。
“青竹老人?”司徒明月声音依然冰冷,但内心却大为惊异,想不到对方会是“青竹老人”的跟班,以他所知,那怪物并没传人,而金老田说的是跟班,想来可能真正的是跟班,怪物居然也有跟班,的确是鲜事。
“你潜人胡家堡?”
“是!”金老四一口便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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