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升得老高,穿过松针,洒了一地金黄。
冷一凡被十里香紧紧搂着,心里相当不是味道。心里想:“幸而深山无人,不然……”
刚刚这么想,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林木间站着一个蒙面人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仿佛是本来就站在那里。
从身形体态看来,赫然是那天黄昏在江边说了试剑而杀害“汉中三剑客”的“金剑杀手”。
一颗心顿时收紧,全身的肌肉也变成僵硬,他轻轻推了十里香-把,口里道:“香姑娘,有人来了。”
十里香松手回身,惊“啊!”了一声,冷一凡怎转着念头:“金剑杀手是音音的恋人,音音在找他。
不知这两人碰头了没有?如果他是十里香的人,自己可不能跟他起冲突而造成敌对的形势,否则的话,自己在山中就休想有任何作为了。“
蒙面人僵立着,像-尊雕像,神秘而恐怖的雕像。
冷一凡想到江滩上铁剑一扬,汉中三剑客同时伏尸的可怕镜头,也想到“黑侠”在茅居外横尸的情景。
响当当的人物,在对方的剑下眉心穿孔,-个杀人狂,偏又具有这么高的功力,实在太可怕了。
“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十里香用手肘碰了冷一凡少-下语音急促还带着颤抖,显然她十分紧张。
你……要我逃走?“冷-凡用极低的声音说。
“你非逃走不可。”语气是肯定的。
“他是谁?”
“别多问,快走,迟就来不及了,我挡他一阵。”
“你们是同。”
“要你快走!”
“你能挡得了他?”
“走!”
十里香用力推了冷一凡一把。
怯敌而逃,在平常冷一凡死也不愿意做,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他要办大事,办大事就不能逞意气,谈自尊,否则就会误大事。
于是,他掉头疾走。
他留心身后,但没有动静。
急急穿林而行,他不能再回茅屋,估计已走离了半里之遥,他忍不住止步回身,一看,呼吸登时为之窒住。
金剑杀手就站在身前八尺之处,他是怎么跟下来的,竟然毫无声息,光凭这份能耐,就足以吓人。
别无选择,他必须面对现实。
“朋友是谁?”冷一凡明知故问。
金剑杀手试剑杀人,他是在暗中看到的。并没现身,所以他认识对方而对方却不认识他。
没有答腔。
“朋友跟踪在下,目的是什么?”
“你我并非朋友!”
金剑杀手开了口,声音冷得不带半丝人味,也怪不得不象发自人的口,不男不女,说不上是什么腔调,仿佛蛮夷之旋在学讲汉语。
冷一凡大为惊诧,光听此人说话的语音口气十有八九不是正道人物,何以慧黠音音会看上他?
“对,我们不是朋友,那就称阁下呢,阁下跟踪本人,目的
是什么?“冷一凡也把声音放冷,绷起脸皮。
“试一试剑锋!”
试剑?“
冷一凡心头一紧,汉中三剑客便毁在对方试剑的理由之下,想不到他看中了自己,该不该说出音音在找他这-档事了?
深深一想,还是暂时不说,说出来变成了拉关系示怯,对方如是“盖代剑尊”手下,势必把关系扯得更复杂。
自己与音音无缘,但情份不可抹杀,何不趁此机会也试…-试对方的剑,如能因此而揭开对方的真面目,也许能阻止音音不错寻对象,算是对她尽一分情谊。
心念之间又道:“这不是杀人的藉口吧?”
“本人杀人毋须藉口。”
“如果阁下的剑锋不利呢?”
“试过才知道。”
“非试不可?”
“除非你折剑废功!”
“哈哈……”冷-凡大笑起来。
他平时很少如此狂笑,对方的狂妄,使他忍不住耍笑。
金剑杀手等冷一凡笑声停了之后,才开口道:“浪子,如果你已经笑够,就可以拔剑了,本人在等着你。”
冷一凡突然想到在就腹密窝中,田四郎来搜查时曾对十里香说对,有个女的茅屋里住了三个月,已经过了江。
那表示他们对音音的行踪全在掌握之中,如果金剑杀手是他们的人,不会不知音音在痴心找他,他为何不理不睬?
三个月,他为何不去见她-面?
踪象显示,他根本不爱音音,是在玩弄她,而音音却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愤慨之心油然而生,他替音音感到不值,如果有一天音音发觉受骗,会有什么后果?
他没拔剑,但亮出了架势。
“浪子,你应该先拔剑!”
“阁下为何不拔?”
“本人剑出伤人,你可能没机会。”
“彼此!彼此!”
“看来本人找到一个试剑的理想对象了?”
“可能!”
冷一凡表面轻松,心里可不敢大意,面对-个冷血的杀手,生死在于瞬间,他更是全神贯注的。
金剑杀手也摆出了出手姿态。
双方都是古怪而无懈可击的架子。
冷一凡转了许多念头,如果以家传杀手对付,很可能会暴露身份,要是用江湖秘客指点的剑法,没有多大的把握,眼前的局面绝不可以抱先试试看的心理,必须稳札稳打,没有第二次机会。“
于是,他决定以牢中人所赠悟透了七成的布片剑法应付。
他迅快地把招式在心里重温了-遍。
同时,他修正了架势。
“出手”金剑杀手沉喝了一声。
“本人在等着!”冷一凡沉声回应。
“最后关头,他又想提出音音的事质问对方,心念数转还是忍住了。
空气顿成凝结状态。
人剑已经合一。
耀眼的金芒乍闪,白光随之暴腾,谁也分不清对方的招式,因为时间只有-瞬,密种的金刀碰击宛如一声,场面静止下来,金剑已敛。
冷一凡退了三步,若不是这些微的改变,似乎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不见血,也没人倒下。
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情况,是冷一凡的心在跳,跳得很厉害,因为他只差那么一丝丝便眉心穿孔。
他清楚地记得,对方的剑尖距离他的眉心只差一寸时,被他的剑点开,极古怪的招式,象是顺理成章般正化解了,看来绝对无法躲避的一刺。
对方没跟着进击,他使他感到意外。
如果对方继续出创,势难逃过眉心穿孔之厄,他此刻的感受无异是死里逃生,而更确切的感受是如果方才不用牢中人所赠的布片剑法,说什么也化解不了那可怕的一剑。
他只悟透了七成,假使全部参悟,情况此将大大改观,于此,他对布片剑法产生了极大的信心。
“浪子,你可知道你为何还活着?”
“……”冷-凡默然;“本人很欣赏你剑上的功夫,可列有数高手之林了,但这并不是本人手下留情的主要原因,你知道么?”
“阁下说说看。”
“有人请求我试剑而不杀人。”
“谁?”
冷一凡大诧,是谁替自己求情?
“以后你会知道。”
冷-凡敏感地想到了十里香,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他们是同-门户的人,她当然可以提出这请求。
她迫自己逃走,说要代挡一阵,她没跟下来,显而易见她的请求已经获得金剑杀手的首肯,事实定是如此。
金剑杀手转身,飘然离去。
冷一凡仍在发呆,原来金剑杀手已有所保留,否则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问题相当严重。
金剑杀手并非此间主人,属下如此,主人可想而知,要想
完成大事,的确是困难重重,但能放手不做么?
金剑杀手的身影已杳的。
冷-凡也已下了决心,非称极完成布片剑法不可。
家传剑法不到时机不能用,舍此对付金剑杀手这类高手连自保都成问题,遑论完成大事了。
于是,他又奔回茅屋。
半个月。
十里香始终不见现身。
冷一凡已经完全参透了布片剑法,一套惊世骇俗的剑法在没有完全参悟之前,还感觉不出其玄奥凌厉。
现在,尽窥堂奥,知道这套剑法较之自己家传的杀手过之无不及,可说各有千秋,霸道之处,连自己想了都觉得胆寒。他忽发奇想,如把集套剑法各撷其长,融会在一起,岂非是一套举世无匹的剑法!他想到就做。
十二个时辰,除了弄点简单的饭食,他完全沉浸在冥想里,自我仿佛已经不存在,剑几乎已成了生命的全部。
今天,已记不清有第几天。
冷一凡经历了蝉蜕似的痛苦,终于从剑法的桎梏中,解脱出来,步入了一个新的境地,成功的喜悦,使他有手足无措之感。
他做了莱搬出了久不沾唇的酒,他要为自己庆祝,庆祝自己完成了剑道史中常人无法办到的一件大事。
两种截然不同的至高剑法,已合而为一,他为它定了一个名“浪子剑法”。
心境随着不凡的成就而改变。
一个人喝酒,是件索然无味的事,但冷一凡兴致相当高,因为他是浪子,浪子的生涯本来就是孤独的。
“浪子剑法!”他举杯自我祝贺,接着,他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并非自我满足放眼前的成就,武学浩如瀚海,永远也无法达到真正第一的境界。
他发笑是下意识中对“浪子剑法”这名称的激赏。
人,常常会有一些无法解释的莫名其妙的行为地举动,也可以说成自我对闭太久,孤独过甚之余,情绪上的-种发泄。
“浪子,你怎么啦?”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冷一凡的笑声,他抬头,进门的是音音,-个月不见,她更憔悴了,简直换了-个人。
“音音!”
冷一凡唤了一声,情绪突然翻腾起来,他有许多话要告诉她,他十分同情她的遭遇,但对她的知人于用情这方面却不敢苛同。
人,要是不小心而踏出了错误的第一步,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音音在桌边坐下,人瘦,两只大眼变得更大。
“音音,先吃点东西!”这是真诚的关怀。
“我吃过了,不饿。”
“你更消瘦了。”
“……”音音苦笑。
“你没找到他?”
“……”音音摇头。
“我碰到他了!”
“你……碰到他?”音音两眼瞪大,大得可怕,但却闪出一种激情的光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半个月前,就在外面松林里。
“他怎么说?”
音音双手握拳,重重放在桌面上。
冷一凡整理了一下紊乱的丝绪。
他必须很技巧地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同时必须隐瞒一些事
实,以防音音涉险,同时也不能太刺激她。
“他找我试剑!”
“找你试剑?”
“不错,他在金剑的造诣的确不俗,严格地说起来要在我之上,不过……冷一凡故意沉吟考虑措辞。
“不过怎样?”
“依我的观察,他为人似乎近于残忍……”
“不,你错了!”音音立即反驳:“他是个真武士,有风度,有气魄,心地光明正大,他一点也不残忍。”
“何以见得?”
“我跟他相处过三天,我佩服他暗室不欺的君子风度,这样-点就可证实他的心性为人。”
音音眼里飘出异彩,显示她对他是死心塌地的信赖。
冷一凡心中一动,听话音他俩之间是清白的。
孤男寡女,在只有一张床的茅屋里共处了三天三夜而能不逾越规矩,这的确是难得可贵的。
话由音音口里说出,冷一凡不由不信。
问题是当中会有什么文章?金剑杀手会这么君子?
“真的是这样?”
“浪子,你从他的外表就应该看得出来!”
“我看不出来,他还是蒙着脸。”
“蒙面?他……”音音皱起了眉头。
“音音,有句话我不能不说……”
“那你就说吧?”
“他爱你象你爱他一样深么?”
“我不怀疑,我们之间曾有誓言。”
“但是我怀疑。”
“什么意思?”音音的两眼又瞪大。
“音音,你冷静地听我说。”冷-凡喝完了怀中余沥,藉以
缓和情绪,然后不疾不徐地道:“他在山中并没有离开你应该知道你在这里待了三个月,三个月是很长的日子,他为何不找你?
为什么避不见面?“。
“他真的在山里没离开?”音音开始激动。
“不错,在那天你走后,他还在此地杀人,被害的是名气不小的黑侠,他是江边遇害的汉中三剑客的密友,眉心中剑,这点错不了。”
“不,我绝对相信他的为人,这当中定有别的原因,我不信他会是……冷血杀手,无端要人命。”
话虽如此,但她的声音已在颤抖。
“音音,不要太自信,事实胜于雄辨。”
“我……会问个明白。”
“他不见你的面,你如何问?”
“……”音音张口无言,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你知道他的出身来路么?”
“不知道,”音音缓缓摇头。
“音音,你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订誓约”
“他的风度谈吐使我信赖,他答应在再见面时告诉我,而我……当时正急于找江北三凶报仇,生死难卜,所以我答应了他。”
音音猛咬下唇。
冷一凡不敢说出秘密门户之事,男女之间在感情发出故障时是什么都做得出的,他怕音音去犯险。
恋爱中的男女真的都是盲目的么?
男女之情真能冲昏人的灵智?
“音音,如果我再跟他碰头,会向他问个明白。”
“你上次没有提到我?”
“没有,他找上我是要试剑,双方生死之数都很难料,我不想问他提起你,据我判断,很可能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如果是这样,我非杀他不可!”
音音又露出了她以前的狠劲,咬牙切齿。
冷一凡在心里说:“你杀不了他的,你说什么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但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要代音音做这些事,等真相大白之后。
眼前,他必须尽量避免与秘密门户中人正面为敌,因为他要办事。
“噗!噗!”屋后传来两声异响。
“什么声音?”冷一凡虎地站了起来。
“像是人仆倒的声音尸音音也离椅而起。
再听,没了动静。
“我出去看看!”
冷一凡离开桌子,抓起剑……-
条人影倏然出现门边,是个风度翩翩的美书生。
冷一凡为之一窒,不速而至的竟然是房二少爷房吟秋。
山腹石室中,房二少爷与其胖如猪的小姑太不堪人目的一幕倏陈脑海,这么俊秀斯文的人物居然也会做那种事.音音自信金剑杀手是她的白马王子就难怪其然了,以貌取人实在是不可靠。
“房兄,久违了,请进!”
“浪子兄,对不住,小兄弟知道兄台正与……”
“不妨事,请进!”
房二少爷步进屋子。
“这位是音音姑娘,这位是房二少爷!”冷一凡为双方介绍。
“幸会!”音音抱拳。
“幸会!”房二少爷作揖,他装得真是像。
冷一凡心里相当不齿房二少爷的为人,但想到他可能是秘密门户中人时,对他的看法便改变了。
房二少爷极有风度地笑了笑。
“浪子兄,这位音音姑娘怎会也到山中来?”
“音音姑娘人山采药,我们……不期而遇。”冷一凡含糊其词地表白,说得十分勉强,他一时没别的说词。
“哦!”房二少爷礼貌地朝音声姑娘点点头:“小弟想起来了,这的音音姑娘曾经做过浪子兄的助手,对么?
音音微一蹙额,没开口,她在心情恶劣的情况下,实在懒得开口接腔,似乎除了她自己的事外,就是天塌下来也跟她无关。
“房兄上次别来,一直都在山中享山林之趣?”
冷一凡故意问了一句,他明知姓房的是秘窟中人,也是小姑太面首。
“噢!不,小弟刚从襄阳来。”
“出山又入山,房兄似乎对大洪山十分依恋?”冷一凡话中有话。
“小弟纵情山水,经历过无数名山川,唯独对大洪山有缘!”
房二少爷笑了笑,又道:“小弟觉得这山中有灵气,中灵必然毓秀,小弟有意要探此秀,见仁者智,名人看法不同,浪子兄不会笑小弟迂腐吧?”
“那里!那里!仁者乐山,知者乐水,房兄爱山水,足见与众不同!”口里说,心里却在暗骂混帐忘八蛋一派胡言“浪子兄过奖:眉毛一扬,突然转了话题道:”对了,小弟在襄阳躬逢了一件盛事,实在令人难以忘怀。“
“什么盛事?”
“浪子兄听说过”武林判宫“其人么?
“听说过,怎样?”
冷一凡心中-动,武林判官是职业凶手,自己就曾经是他猎杀的对象,但后来又改变了态度,这原因到现在还是一个谜,姓房的何以会提到他?“
“浪子兄对他知道多少?”
“以杀人取酬为业,一等一的狠人!”
“对,但他已经永远狠不起来了,他碰上了比他更狠的人物,只在一个照面之间,便结束了他杀人的生涯。”
“武林判官被杀?”冷一凡相当震惊。
“不错,眉心间多长了一只眼睛!”
“金剑杀手?”冷一凡脱口说了出来。
音音脸色大变,一双眼睁得滚圆,脸皮子连送抖动,她伸出手去抓房二少爷,一想不妥,又缩了回去。
“他在襄阳杀人?”她激越地大叫。
“他?姑娘是指……”房二少爷现出疑或不解的样子,看看冷一凡,又看向音音:“姑娘认识那名金剑高手?
“认识,他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杀人?”
“襄阳城外一家马店的广场上,昨天傍晚。”
“昨天?昨天我刚好离开……”
冷一凡相当惊讶,姓房跟金剑杀手是一窝的人,他为什么要抖出这件事?他的目的何在?冷峻的目芒照到房二少爷的脸上,但无法看穿对方的内心。
音音一头冲了出去。
房二少爷惊声道:“这怎么回事。”
冷一凡也跟着冲出去,但音音跑得太快,他想出声都来不及,眼睁睁望着音音的身影在松林间林消失,不用说,她是赶回襄阳去找金剑杀手,有用么?很明显地金剑杀手不愿见她,并非错过,是存心躲避她。
房二少爷随着步出门外。
“浪子兄,音音姑娘走得好!”
“走得好?房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待在山里很危险?”
“这话怎么说?”
“浪子兄无妨到屋后看看。”
冷一凡心中一动,刚才在屋里是听到屋子后面传出“噗!噗!
噗!“象是有人倒地的怪声?这当中必有蹊跷。
当下立即快步绕到屋后,目光扫处,一颗心顿时抽紧,只见后窗脚下躺了两黑衣汉子,瞪着眼,人还没断气。
“房兄,这……怎么回事!”冷一凡目如刃话如刀。
“兄台看他那个手里挚的是什么?”
冷一凡迫近再看,只见两人手里各捏了一个尺许长的竹筒子,乌光透亮,一端三寸长的地方有圈横线,显示这是套筒,横线以上是盖子,竹筒里装的是什么?这两个黑衣人是什么身份,意欲何为?难道这与音音的安全有关?
“房兄,这两个人什么身份?”
“奉命杀音音姑娘的凶手!”
“奉谁之命?”冷一凡心头一震。
“这点恕小弟不便透露。”
“这竹筒子……”
有很大的妙用,现在我们就来试试看!“
房二少爷缓步上前,取下两名汉子手里的竹筒,然后又从汉子胸关摘下两个荷包,用脚尖在两名汉子身上各踢了一下,拉着冷一凡退到屋角之后,再把荷包塞一个在冷一凡手里道:“好好拿着!”
冷一凡怔怔地接过,不知姓房的在弄什么玄虚。
片刻之后,两名汉子爬起身来,看看手,又摸胸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色顿时变的象死人一样,双双抹头便跑。
房二少爷拔开了竹筒盖子,筒口朝前,伸出。
两蓬黑色星点从简口爆出,一阵刺耳的嘤嗡,旋了一匝突地朝两名汉子身后飞去,快得象横空掠扫的疾雨。
冷一凡完全楞住。
两名汉子的身影消失,黑星也消失。
“这是什么?”冷一凡脱口问。“毒蜂,百步倒!”房二少爷看了看手中竹筒。
惨叫之声遥遥传来。
冷一凡身上起了鸡皮疙瘩,看看手中的荷包,倏有所悟,荷包里装的定然是克蜂之物,避免毒蜂反噬。
只-会工夫,惨叫声也告消失。
房二少爷挥手道:“我们去瞧瞧!”声落,人已弹了出去,身法相当轻灵,儒衫飘飘,有如流水行云。
冷-凡疾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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