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仙”纪晓岚的身份极高,犹在雷士亮等人之上,以七八成真力一击,竟和岳家宇扯成平手,自然会以为他已学了金佛上的“太上罡气”了。
然而,岳家宇心里清楚,他决定今生不学“太上罡气”之心,永不改变,现在虽知真象,学了也无不当,却仍不愿改变初衷,刚才的奇迹,分明是“一元罡”的威力。
这等至高心法,才不过学了一天,竟是如此霸道,连他自己也不敢深信,木然愣在当地。
“掌仙”兴奋已极,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事件,拍着岳家宇的肩胛道:
“好小子!果然是将门虎子!你学此心法有多久了?”
岳家宇喃喃在道:
“一天……”
“一天?”纪晓岚长眉一挑,冷冷地道:
“越说越不象话了!那有一天之中能学会一种至高无上的心法的?”
只闻纪露露大声道:
“爹!他确是今天夜里才悟出来的!”
纪晓岚又想起孩子之事,重重地哼了一声道:
“鬼丫头!你还有脸讲话!”
纪露露又钻到老夫人怀中,撒娇地道:
“妈………我不管………”
老夫人笑骂道:
“死丫头,已经做妈妈了!还是这样淘气!来人哪,带姑爷去沐浴更衣!”
岳家宇心中呼喊着:天哪!他们真把我当作姑爷了,这是从何说起?纪露露这丫头,简直不要脸!她到底是何居心?
岳家宇向纪露露望去,只见她倚在老夫人怀中,向他神秘地眨眨眼,桃颊上飞起两朵红晕。
岳家宇暗暗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此刻连李嬷也十分同情岳家宇,认为纪露露以一个黄花闺女身分,玩这等把戏,实在胆大包天,不知她将来如何结束这个恶作剧?
岳家宇跟着侍女来到沐浴室,侍女把他传侍得舒舒服服,浴罢,从头到脚,换了全新的衣衫和鞋袜。
这在岳家宇来说,是一次奇妙而温馨的经验。他自幼住在荒山之中,朝夕与师博相处,那种师徒间严肃的情感,是无法与此刻的感受比拟的。
岳家宇本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材,加之换上崭新的衣衫,更是潇洒飘逸,英俊无比。
老夫人上下打量,眉开眼笑,当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看,此刻哪怕女儿一胎生下十来个,她也不会在乎了。
酒席上只有纪晓岚夫妇,岳家宇夫妇,(假凤虚凰)及李嬷五人,两个婴儿早已换上了新的斗篷,放入高贵的车子中。
岳家宇不由暗自感慨,这两个苦命的小家伙,本是无家可归的小流浪汉,以“小桃红”生前之滥,面首之多,这婴儿的父亲能否收留他们,也大有问题!
设若不收,这两个小家伙岂不变成孤儿了?假如就这样冒充下去,这两个婴儿暂时获得妥善的关照,可谓吃喝享用不尽,倍受痛爱。只要一天不拆穿他们的来历,则永远沐浴在爱的环境中。
“但这假凤虚凰的局面不会太久!我必须于最短期内,把他们交与婴儿的生父,同时也要揭开纪露露的谎言!至于纪晓岚的大敌,即将前来,我可以帮他应付,此事一了就揭开真象……”
“李嬷!”老夫人持杯与兴奋地道:
“幸亏你在露儿身边,不然的话,两个小宝宝谁去照料?来,老身敬你一杯!”
李嬷老脸上抽搐一阵,不安地看了纪露露一眼,似感继续欺骗下去,无法善了,呐呐无法作答。
纪露露唯恐她沉不住气,道出真象,立即幽幽地道:
“李嫂功劳大着呢!连接生是她一手料理的………”
她毕竟是个黄花少女,说出这等事,也不由玉面羞红,把粉脸深深埋在老夫人怀中。
岳家宇暗骂一声“不要脸”!李嬷愣了一下,似也感觉纪露露胆子大得惊人,只得硬着头皮双手举杯,道:
“不敢当………老奴侍候小姐是分内之事……”
老夫人对纪晓岚道:
“露儿的爹,你看这宝贝女儿,两个孩子的妈妈罗,还是这样淘气……”
她这样说着,却是心花怒放,一会摸摸婴儿的面颊,一会又为岳家宇挟菜,使岳家宇和李嫂连连苦笑,当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纪晓岚哼了-声,对岳家宇道:“你的个性虽然极似令尊,但有些地方则不及令尊!就以你和露儿的事来说,本是水到渠成,竟能私作主张,自行结缡,简直是日无尊长,大逆不道之事,令尊绝不会做出这等混帐事来………”
显然他痛定思痛,越想越不是滋味!女儿未嫁而生孩子,而且一胎两个,于他的名望大有损害。
岳家宇玉面涨红,心中狠狠地道:
“天晓得!这真是冤哉枉也!哼!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混帐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宝贝女儿………”
老夫人连忙缓圜,道:
“露儿的爹,快别粗言粗语,骇坏了岳家的孩子!喏!你不是在几十年前就希望有个男婴么?”
纪晓岚冷冷地道:
“老夫是希望你自己生一个,哼!外孙和儿子毕竟不一样!”
老夫人甚不服气,大声道:
“有什么不一样?老身生不出儿子,你也有责任!女婿有半子之分,今后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再不然把这婴儿留下一个,自小抚养,还不是一样!”
纪露露不再答理她,一个人喝着闷酒。岳家宇心想,我得赶快设法离去,免得越陷越深!嗨!其实我自己也有错误,谁叫我粗心大意。随便许愿……
席残夜阑,已是三更天了,岳家宇被送往卧室,那是刚刚为他们准备的洞房。
娶媳妇的滋味如何?他从未想过,但今夜他将扮演一位新郎,不由心中狂跳不已。
不一会老夫人和纪露露联袂而来,母女一年多不见,自有谈不完的家常,老夫人一直罗嗦到四更天,才谆谆叮嘱两个侍女小心侍候,离开洞房。
老夫人一走,岳家宇立即吩咐两个侍女去睡觉,声言这里不需人照料!但那两个侍女就睡在外间,带上房门,含笑而去。
岳家宇面色一冷,沉声道: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纪露露“格格”娇笑,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使岳家宇更有被出卖和戏弄的忿怒,冷峻地道:
“在下还以为你是一位心地慈善,急公好义的女人呢!原来你——”
纪露露连忙摇摇手,以食指在小手上作个十字,低声道:
“你小声点好不好?这件事可不能声张!”
岳家宇冷冷地道:
“原来你也有羞恶之心,真是难得!在下失敬了……”
纪露露负气道:
“你随便说好了,反正我是一份好意……”
岳家宇厉声道:
“好意,好意,在下差点身败名裂!这份好意实在不敢领教!”
纪露露幽幽地道:
“我为了你不顾廉耻!勿非是对你……”
岳家宇大步走到她的身边,托起她的粉脸,轻蔑地道:
“你也有廉耻之心?哈……”
纪露露沉声道:
“你大声狂笑是什么意思?”
岳家宇冷峻地道:
“事情太可笑,在下不能不笑!你越怕声张,我越要声张!”
纪露露突然站了起来,粉面一寒,道:
“好吧!你大声宣布吧!看看你能否脱去关系?”
“什么?”岳家宇深深吃了一惊,沉声道:
“咱们是假凤虚凰,丝毫没有瓜葛!我要走就走,谁也拦不住我……”
纪露露冷笑道:
“走吧!你走了之后,我爹爹立刻会派出大批高手到处找你。那样一来,整个武林中都知道你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薄幸之人……”
岳家宇抖然一震,望着她那圣洁的玉脸,切齿道:
“你空有一副美好的面孔,心地却卑鄙到极点!你……你到底要怎样?”
纪露露见他一筹莫展,反而气壮,冷冷地道:
“现在你就可以走了,我没有拉着你………”
岳家宇搓着手不安地道:
“我岳家宇只怪自己瞎了眼,惹火烧身!你说吧!要我怎样?”
纪露露晒然道:
“不要怎样!只要你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待家父的危极应付过去之后,你只管请便!”
“这……”岳家宇惊愣半天,呐呐地道:
“莫非你只是为了要我帮助令尊应付大敌?”
“不错………”
“这……”岳家宇切齿道:
“这简直是小题大作!不要说家父和令尊是好友,即使无此关系,只要你当时言明,在下也会帮忙,又何必以这种雪里埋尸之法自欺欺人,半月之后,你准备如何善后?”
纪露露低声道:
“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操心!你若不愿实践诺言,现在离去也行!我把孩子还给你……”
岳家宇焦灼地踱蹀,深深地自责,这件事若仔细检讨,他自己应负大部分责任。
他想了半天,还是不能虎头蛇尾地离去,况且他和纪露露有诺言在先,事已至此,只得先帮纪晓岚解决了问题再说。
理在,他对她有无比的厌恶,想起与她绝交的万紫琴,不由心乱如麻,五内如焚,沉声道:
“咱们既是假凤虚凰,可不能同床而眠!”
纪露露道:
“那是当然!但为了掩人耳目,绝不能让两个侍女看出破绽,这里只有一张床,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睡眠不足白天可以补睡!”
岳家宇冷冷地道:
“不必了!你睡床我睡地板………”
纪露露道:
“地板上很脏,我可不能让你弄脏了被褥………”
岳家宇摇摇头道:
“此番事了,在下今生不想再见你!现在已是四更多天,还分什么上半夜下半夜?”纪露露美目一眨,道:
“今夜谁该先睡,争持不下,干脆咱们猜拳决定吧!输的人睡床!”
岳家宇只得答应,猜拳结果他输了,因他虽然会猜却不太精,纪露露似乎精于此道。
岳家宇半在床边上,纪露露立即为他脱鞋脱袜,但他立即冷冷地道:
“用不着你献殷勤,我自己会脱!”纪露露温顺地道:
“好歹我是你的妻子!妻子服侍丈夫,是应该的呀!”岳家宇冷笑道:
“实在不敢当,在下不敢要你这胆大妄为的妻子……”纪露露幽幽地道:
“就算做做样子吧!我此番连累了你,于心也十分不忍,就让我效点微劳,也使我略赎不安的心!……”
她脱了岳家宇的鞋袜,又要为他脱衣,岳家宇拨开她的手,道:
“衣衫不用脱了,反正一会天就亮了……”
纪露露道:
“你的外衣总要脱下来呀!那样会弄皱了的!”
她为他脱下长衫,那温柔体贴的神态,真象一个燕尔新婚的贤妻一样。岳家宇与她面对面,感觉她吹气如兰,阵阵幽香使他心跳不已。
岳家宇躺下来.她为他盖上棉被,掖好破角,然后坐在椅上,准备坐以待旦。
岳家宇故意面向床内,不想看她,躺了一会。觉得被窝中太热,而且有一种女人身上的肉香,使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在深山长大,睡的是石床,铺的是茅草,盖的是兽皮,一旦睡到软绵绵的床上,屋中还有一个少女,心中七上八下,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大汗。
他深深地责着自己:我这是干什么呢?半月后分手,姑不论她不会有什么办法善后,即使有办法,孤男寡女相处一屋达半月之久,她以后如何自处……。
越想越烦,越烦就越出汗。实在忍不住,偷偷转过头来,只见纪露露倚在椅子上,身上未盖东西,似已入睡。
“美极了!”岳家宇凝视着她的睡态,心道:
“为了救他的父亲而牺牲她自己,这办法虽是有点不正当,孝心却极是令人感动,没若这世上没有万紫琴,我……”
此时正是三久严冬,夜里极冷,他望着她,心中略感不忍,她乃是娇生惯养之人,设若被老夫人看到,在这寒冷之夜不盖东西,定感心痛!
岳家宇本想起来为她盖点东西,但一想起她的恶作剧,立即又狠狠地道:
“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她双手抱肩,瘦小的身子缩在一起,似感寒冷,岳家宇心道:
“着了凉可不是玩的,我要为她盖点东西……”
他下了床,把棉被围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一个头来。他自己掀起褥子盖在身上。
这几天来他太疲乏了,躺了一会,已有睡意,突闻纪露露喃喃梦呓,道:
“表哥……你的盛意……我很感激,但我已是有夫之妇……而且我很喜欢他……全心全意地喜欢他……你的好意小妹心领了………”岳家宇心道:
“这真是不折不扣的梦话!原来她有个表哥,可能感情极好!那太好了!免得她在死缠……”
只闻她又喃喃地道:
“真对不起……表哥……假如这世上没有他……小妹也许会和你……”
岳家宇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受,他自己也弄不清这种感受是酸是苦?只是对她那位表哥,能进入她的梦中感到厌恶。
“嗨!她虽喜欢我,但我并不喜欢她!我的心胸中只能容下一个人,那就是万紫琴……”
不知不觉朦胧入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只闻一个人在喃喃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孩子脾气!大概又吵架了,一个睡在椅上,另一个睡在褥子下面……”
岳家宇睁开眼来,原来是老夫人站在房中,两个侍女在她的身后掩口而笑。
“你们笑什么?”老夫人笑骂道:
“年轻夫妻打打好好,总是免不了的事!俗语说夫妻打架不记仇——”
纪露露突然醒来,掀开棉被,乍见岳家宇躺在褥子下面不由“噗噗”一笑。
老夫人笑骂道:
“第一天回家就吵架么?露儿你也太任性了!好歹他初来,是客,也要让着他点!”纪露露大声道:
“妈,有了女婿你就不要女儿了!他晚上睡觉不太老实,拳打脚踢,人家实在无法入睡,才到椅子上来,并未吵架呀!”
老夫人把被子盖在岳家宇身上,关切地道:
“他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还是不脱孩子气!年轻人睡觉差不多都是一样,啧啧!怪可怜的!”
岳家宇面瞧床内,装着未醒,乍闻母女之言,心湖中起了涟漪,觉得老夫人为人很善良,也使他体会到母爱的伟大,全身有暖洋洋的感觉。
只闻老夫人低声道:
“都给我出去!让他好好睡一会……”
纪露露道:
“妈,我也要出去么?”
老夫人道:
“叫他们把早饭开到房里来,你待会陪他吃饭!露儿……”
老夫人低声道:
“这孩子可真不错!人是人才,武功又高!比你表哥可强得多了!只是有一点……”
纪露露低声道:
“风流成性……”
老夫人不便插嘴,瞪了女儿一眼,出房吩咐侍女,打洗脸水开饭。
停了一会,岳家宇实在躺不住了。坐起来搓搓眼睛,道:
“不早了吧?我睡得真死!”
纪露露柔声道:
“干脆你就睡个够吧!睡扁了头也没人管你……”
岳家宇穿上靴袜下了床,道:
“可以了!你昨晚睡得如何!”
纪露露甜甜一笑,道:
“谢谢你为我盖上被子,不然的话,我真受不了……”
岳家宇洗了脸,纪露露为他梳头、穿衣,真是俨然一对小夫妻,张敞说:洞房之私,有甚于尽眉者,-点不错。
岳家宇深信,长此下去,满怀壮志会被消磨殆尽,乐不思蜀。
纪露露对他体贴入微,柔情似水,但他一想起万紫琴,就深具戒心,扳起面孔,保持一定距离。
饭后二人正要去附近去溜溜,突闻院中侍女大声道:
“小姐,表少爷来了……”
只闻有人朗声道:
“表妹……表妹……”
纪露露低声对岳家宇道:
“我的表哥来了,咱们出去见见!”
岳家宇正是求之不得,因为他已知道他们二人的秘密,设若没有他,他们也许会百年偕老。
二人来到院中,只见一个年轻人负手站在花坛之旁,正在看花,岳家宇由侧面望去,不禁心中一动,忖道:
“无怪纪露露和他极为要好了!原来此人颇为潇洒!……”
“表哥!”纪露露娇呼一声,那少年人转过身来,一双俊目在纪露露身上一扫,然后和岳家宇互相品评起来。
二人心中都不禁暗暗喝采。前此,他们都未想到对方会如此俊逸!
因此,岳家宇的心情,又非常矛盾起来。
人类的自私可以说与生俱来,因为在人类潜意识中,凡事都是以“我”为主,然后再以“我”而向外发展。
比如说“爱屋及乌”这句话,本是尚书大传上记载的:“爱人者爱其屋上之乌”,即推爱之意。杜甫有诗云:丈人屋上乌,人好乌亦好。也正是影射大传之意。
作者按:人类自私,是由“我”为出发点,此屋既为丈人所有,自生亲切之感,因而一只讨厌的乌鸦,也因站在丈人屋上而改变了人类对它的恶劣印象。这正是人类先天的自私观念。
岳家宇虽然心中容不下纪露露,但人类毕竟是感情动物,一夜相处,加上老夫人的儒慕之情,使他将纪露露的憎恶软去不少。
而且少年人都有争强斗胜之心,乍见与自己条件相伯仲的年轻人,自不免产生酸楚的感觉。
纪露露立即指着少年人对岳家宇道:
“家宇,这是我表哥凌云飞……”
她又对凌云飞道:
“表哥,这是你妹夫岳家宇……”
岳家宇抱拳道:
“凌兄你好!”
凌云飞也抱拳朗笑道:
“彼此,彼此!岳兄之美,不让潘安、宋王。小弟顿生珠玉在前,自惭形垢之感!表妹别具慧眼,实是令人敬佩……”
岳家宇谦逊地道:
“凌兄过誉了!今日得识凌兄,小弟至感荣幸!还请多多指教……”
纪露露“咭咭”笑道:
“你们也不必虚言假套,都是自己人,不妨开门见山!小妹说句老实话,表哥也别见怪!设若家宇不比表哥略高一筹,小妹岂不是要嫁给表哥了……”
岳家宇不由一窒,觉得她说话太随便了些,深恐凌云飞脸上挂不住。
哪知凌云飞气度甚大,反而哈哈朗笑,道:
“表妹真是快人快语,坦白得令人心酸!令人心酸哪……”
岳家宇觉得凌云飞为人爽朗,气度恢宏,立生好感,先前那种微妙心理一扫而空,抱拳道:
“小弟知道凌兄与露露是总角之交,小弟横刀夺爱,实是唐突,凌兄难道一点愠意也没有么?”
凌云飞哈哈大笑道:
“听妹夫之言,似有与愚兄挑战之意!愚兄虽是情场失意者,也不能恼羞成怒,抡刀舞捧呵……”
三人同时哈哈笑了一阵,纪露露道:
“表哥,快别开玩笑了!咱们一年多未见,今天到哪里去玩?”
凌云飞耸耸肩道:
“愚兄再不识趣,也不能于你们燕尔新婚时在中间煞风景!今天不过是来看看你们我还得马上回去……”
说毕,对岳家宇抱拳道:
“反正今后见面机会正多,妹夫不会怪我来去匆匆,不太礼貌么?”
岳家宇抱拳道:
“小弟正有此意,凌兄就是有事在身,也该用过饭后再走不迟!”
凌云飞道:
“不必了!表妹,妹夫,咱们再见……”
说毕,回身向外院走去,纪露露道:
“我们去送送他!”
二人出了庄门,凌云飞走出数十步,向纪露露招招手,道:
“表妹,请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妹夫,你不见怪吧?”
岳家宇晒然一笑,道:
“凌兄多心了!小弟岂是如此小器之人!露露你去吧!”
纪露露捏捏他的手,低声道:
“家宇,虽然我们是假凤虚凰,但小妹喜欢的是你……”
说毕,跑到凌云飞身旁,二人谈谈说说,向前走去,不一会没于一片树林之中。
岳家宇怅然若失,心中一阵空虚,但转念一想,又不禁哑然失笑。心道:
“我岳家宇岂能吃这等飞醋!况且他们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一年不见,自也有些话要谈……”
他慢慢向前踱着,停了一会,仍不见纪露露回来,心道:
“纪露露乃是有夫之妇,他们应避瓜李之嫌,似不该单独相处如此之久!”
一种揭开秘密的念头,促使他加快了脚步走进林边,听了一下,附近没有声音,不由大为奇怪。
进入林中,向前走出里许,才隐隐听到谈话之声,似乎正在压低了声音交谈。
岳家宇暗自哼了一声,心道:
“有什事不能当面谈?分明二人藕断丝连,旧情未了……”
他闪于一株大树之后望去,只见二人并肩坐在地上,凌云飞肃然道:
“愚兄本不应该说话,但骨哽在喉,不吐不快!表妹引狼入室,实是不智之举……”
岳冢宇心头一震,只闻纪露露幽幽地道:
“小妹的想法与表哥不同,我认为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之间虽有大仇,并非不可解开,小妹此番……”
凌云飞接道:
“你诱他来此,即想牺牲自己,化解两家深仇?”
纪露露点点头道:
“小妹虽是为了了结两家之仇才故意接近他,但认识之后,我发现他是一位君子,而且人才武功都是一时之选,已经深深地……”
凌云飞微微一叹,道:
“露妹,这也不能怪你,此人确是一代奇材,只是你走错了一步棋!设若你认识他之后,不要带他返家,长久与他厮守而结缡生子,即使以后他知道纪、岳两家有仇,也会看在多年夫妻之情及子女份上,化干戈为玉帛,但你引他来此,迟早必定拆穿……”
岳家宇不由怒从心起,本来他就恼火被纪露露玩弄,如今听说两家有仇,而纪露露故意设此圈套,乃是想以情来拢络他,而化解仇恨,更是杀机陡起。
只闻凌云飞道:
“这件事小兄仅知片段,到底是何仇恨?”
纪露露幽幽地道:
“家父昔年也曾参加杀害岳家四十一口之事……”
岳家宇暗暗切齿,不必再听,立即悄悄退回原地等待。
他现在深深相信,冥冥中有所定数,设若纪露露不设计诱他来此,他也许永远不知此事。
他也深信,纪晓岚向他父亲下手必是隐在暗处抽袭,不然的话,早就应该听说过。
但他仍有一点不解,纪晓岚既然与父亲有仇,为何要送那金佛,要父亲练那绝世心法?武林中之事太复杂了,无论如何,我要杀此老贼报仇,但在杀他之先,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是……
只见纪露露由林中走了出来,向他招招手,他也招招手,但他暗暗警告自己,要沉住气,不露声色,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弄明白,然后下手。
纪露露强打笑颜,道:
“家宇,叫你久等了……”
岳家宇哂然道:
“咱们是假夫妻,对于你们二人之事,自是无权干涉!”
纪露露正色道:
“家宇,小妹并不否认以前曾喜欢表哥,但自见了你之后,不再作第二人想!你能相信最好,不信小妹也没有办法……”
岳家宇淡然道:
“我当然相信!但我不能和你长久厮守,因为我有不得已之苦衷……”
纪露露面色一黯,道:
“小妹可以与闻么?”
“对不起!”岳家宇肃然道:
“暂时恕难奉告!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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