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四个夜晚时分--
祭灵塔神案上两支儿臂粗的蜡烛照亮了整个大殿的内外,三角铜鼎之前,摆着两个蒲团,分座姚秋寒和梅华君。
他们双目微闭,状似凝神打坐,其实,其中一个人正运着全副心神,注视祭灵塔四方面动静,就是飞花落叶之声,此刻也难逃灵敏的耳觉。
突然梅华君长长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眸,咦声说道:“姚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叫醒我值斑?”
原来两人是轮流守卫祭灵塔,五更天后,直至隔日夜间子时,是两个人轮流休息跌坐入睡,梅华君睡到落日时分,该是姚秋寒休息时候。
姚秋寒虎目微睁,笑道:“反正没事,让你多休息一会,养足精神,以御强改。”
梅华君温柔地说道:“姚哥哥,你快闭目入睡吧,今夜由我一个人守候就够了。”
姚秋寒摇头道:“夜间塔外西乐道长等在休息,咱们两人绝对不可有所疏忽,现在我到外面巡视一会。……说着,姚秋寒站起来。
“姚哥哥,这三、四日来,你不分昼夜守护,人已消瘦了很多,你还是去睡一会吧!”
姚秋寒道:“我可以抵受得住,你不要担忧,数日夜来没有动静,但我预感到这种平静,象似山雨欲来的前奏,只要我们提起精神应付这几日的难关,以后要睡几日都可以,也能安心甜睡。”
梅华君突然柳眉含怒,说道:“姚哥哥,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玄都观主西玄道长说已派人传书中原九大门派,为何岳云凤等高手还迟迟不来?”
姚秋寒道:“只要岳武林盟主接到传书,他们会很快赶来的,路程遥远,大概要耽搁几日。”
梅华君道:“我担心送信的人出了意外。”
姚秋寒摇头道:“西玄道长是在你运棺木前来玄都观之夜,就发现了棺木中的皇甫神医,即时派出大弟子金印道人报信,当时杨妃姬等还没有发现仙谷神医被劫,我想送信的金印道人,大概不会发生意外。”
梅华君道:“我恐怕玄都道观中出了奸细,当他们发现仙谷神医时,立刻将金印道人杀了,或者西玄观主说前三日清晨,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就可赶到,显然岳云风等就在左近,怎么过了三日夜还没赶到呢?”
姚秋寒听到“奸细”二字,心头一震,问道:“你认为有奸细吗?”
梅华君道:“可能有。”
姚秋寒:“是谁?”
梅华君道:“我觉得西乐道长行动有些古怪。”
姚秋寒吃惊道:“怎么会?西乐道长是武当派的长老,又是西玄的师弟。”
梅华君道:“江湖中人阴险诡诈,使人防不胜防,虽然我不敢肯定,但咱们需要加以防范。我想,咱们两人之中,需要一个人前去送信,免得再呆在此地,等到敌人接得音汛,进犯玄都道观,那时就太迟了。”
姚秋寒沉吟片刻,道:“过了今夜再看看,玄都观主西玄道长,身中白发魔女一记冰禅掌,需要运功疗治三四日,谅明晨他可恢复功力,这样便可接替咱们任何一人。
梅华君点头道:“好吧?那就再等待一夜。”
“姚哥哥,你几夜没有睡眠,不宜走动消耗精力,外面巡视让我去吧。”
姚秋寒摇手,道:“祭灵塔内,较外面重要,你精神饱满,该守卫塔内。”
梅华君似要再争持,只见姚秋寒独自定出了塔门。……
蓦在此时
远处飘过来一阵低沉的箫声,划破了寂夜,姚秋寒霍然一惊,脱口说道:“箫声!”
只听那箫声若断若续,随着夜风飘来。
“是古兰香女侠!”
姚秋寒心中泛起了一阵喜悦之色,古兰香善于品箫,姚秋寒已经数次闻听过她的萧声。
“姚哥哥,你可以确定箫声是古兰香女侠吹的吗?”
梅华君紧紧皱着柳眉问着。
姚秋寒点头道:“天下武林中,再难找出第二个人,能够吹出这样好的箫音了。”
这时,那高拔的箫声,重又低沉了下来,隐隐可闻。
姚秋寒急道:“梅妹,你守住塔内,我过去接古女侠来。”
梅华君叫道:“且慢!”
姚秋寒道:“梅妹有什么事?”
梅华君道:“天下间不乏善于品萧的人,这缕箫音,吹得很好,音律觉极端凄凉,古女侠为何吹出这样凄凉的箫音?而且古女侠是接到音讯赶来,她为什么又要吹出萧声?”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不然梅妹认为吹箫的人是谁?”
梅华君道:“寒夜品箫,吹尽人间凄凉惨事,吹箫之人定是一位断肠人,但也是一个凶神恶煞之流,姚哥哥还是不要为箫声所感,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姚秋寒道:“如果吹箫之人是古兰香女侠,咱们岂不错过了好机会?”
梅华君道:“我猜想今夜吹箭之人绝对不是她。”
姚秋寒道:“古女侠特有的萧声,我已亲耳听过数次,可以辨别出来。”
构华君道:“箫声停止,接着而来的即是凶神恶煞……”
一句话尚未说完,死寂的夜里响起一声凄厉刺耳惨叫!
姚秋寒心头一霞,问道:“是杨妃姬来了吗?”
梅华君道:“不会是她,而是南宫琪美的人。”
话音甫落,祭灵塔广阔的北方庭院入口,急速奔来一条人影。
姚秋寒急道:“梅妹,你守在这里,敌人来了!”
说话声中,姚秋寒掠身一跃,飞出塔门,站立塔门前三丈外石阶上,沉声喝问遭:“是谁?”
;这时候那条人影,已经很快奔过广场庭院,蒙蒙夜影下,只见是位浑身血迹的道人,他气喘吁吁,颤声答道:“是我,姚少侠……”
葛地,他脚步一阵踉跄,伏身摔倒地上。
姚秋寒此刻已听出是金霞道人的声音,道:“金霞道长,有什么事?”说着,双肩微晃,捷似风飘,直欺了过去。
稀微的星光下,只见金霞道人胸前刺着一柄匕首,鲜血泉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道:
“姚少侠,我师父……遭人突袭,命在垂危……”
姚秋寒急问道:“敌人是什么人,令师在那里?”
金霞道人胸口间匕首伤及要害,他抬起头,叽肉搐了两下,嘴皮掀动,孱声说道:“师父说,金印兄遇了意外……”
就只说了这句话,金霞口中狂喷出一股血箭,浑身一阵痉挛颤抖,眼珠上翻,气绝而亡。
姚秋寒听得金霞答非所问这几句话,心中之惊骇,非同小可,果然如同梅华君所料,金印道人没能传言给岳云凤。
就在这时候,殿宇屋脊上人影晃动,西乐道人带着八位道童,手持长剑,气急赶来。
“姚少侠发生了何事?”
西乐道长一马当先奔到,出声问着,当他一跟望见金霞道人尸体,很快俯身扶了起来,叫道:“师侄……”
“老道长,他已经去逝了。”姚秋寒黯然说着,“霍”
地想起金霞道人说西玄观主遭强敌侵袭……忙道:“老道长快带三清八童跟我到静禅殿,接援西玄观主。”
说着,姚秋寒准备前去,突听塔门口的梅华君况道:“西乐道长和三清八道童,足够抵御强玫,姚哥哥快回来守卫祭灵塔,敌人可能即时赶至。”
姚秋寒闻言悚然一惊,暗道:“敌人已现观中,他们所要的就是皇甫珠玑,怎可松懈这边防卫力量?……”
想罢,转首向西乐道长说道:“道长跟三清八童留守祭灵塔,我去看看观主……”
语音未完,人已急如陨星流矢,飞射出七八丈外。但听梅华君高声叫道:“姚哥哥,那是陷阱……”
姚秋寒虽然耳闻梅华君的声音,却不知她说的什么,因他这时已转过一层院落,直向静禅殿奔去。
玄都观殿宇高阁,栉比鳞次,树木环绕,豪气磅礴,姚秋寒若奔马,瞬间已到静禅殿。
殿前庭院静寂如死,姚秋寒一式“雁落平沙”,掠落地面,只见殿内漆黑不见灯火,心头一惊,忖道:“西玄观主难道已经遭遇不测……”正在他犹豫不决,踌躇不前的时候,殿口突然跌出一条人影。
姚秋寒冷声喝道:“是什么人?”
喝声未止,右掌已抬起,蓄势待发。
跌出的人影,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呻吟问道:“是不是姚少侠?”
姚秋寒目光锐利,认出是西玄现主,蓦将凝集右臂真气撤去,就当他真力松散的刹那——
一条巨鹤似的人影,带着一缕啸声,快若电光石火由殿顶泻下,另一道白光,却直取西玄胸口。
“避”字刚落,一声惨厉叫声,接替了他下面语音。
西玄现主胸口中了一柄白光闪闪匕首,直没至把柄,鲜血如泉喷射,人已摔倒地上。
那由六七丈高泻下的人影,却直击姚秋寒,手中一支一黑发亮铁箫,幻起一片乌光,点取“咽喉”,“气坎”要害。
姚秋寒功力奇高,来人招式虽然狠辣、凌厉,却无法如愿伤他,被姚秋寒很快的闪避了开去。可是转首望去,西玄观主倒卧血泊之中,突袭自己的人,也恍如鬼魅幽灵般轻轻落在数丈开外。
姚秋寒无暇去看来人,疾速扑到西玄观主身旁,只见西玄道长抬起头来,拼出最后力气,说道:“……西乐……通……通……通敌……”
单这四个字,却用尽了他只剩下的一点精元真气,姚秋寒听到这句话,如雷贯顶,他转身一掠,跃出三、四丈,再一提气,凌空腾起,要飞上屋宇。
猛地,屋宇上闪起二道精光耀眼的剑芒,迎面向自己射来,后面再度想起那缕急锐的箫声。
姚秋寒无法再扑上屋宇离去,只见他三面受敌,心不慌意不乱,双臂猛地一振,双足运力的一蹬,整个身体如云龙翻腾,斜斜飞出一丈五六尺。
他的轻功,还没练到那种在空中邀游境界,真气散懈后,立刻落在地面。
双脚刚刚着地,抬眼一扫,三个恐怖的红衣人,已经分站三角包围住他,二个持剑,一个举箫。
姚秋寒看清了三个面目,惊呼道:“还魂人!”
突然一阵清越朗笑传来,接道:“不错,他们是还魂人。”
语音未落,殿前庭院树荫下缓缓走出一个风度潇洒,剑眉朗目,腰悬一柄短剑的中年儒生。
姚秋寒认出这蓝衣人,就是数日前在山庄跟古兰香会面的人,据说他便是名震天下的神雕侠纪英奇。
蓝衣儒土步履轻缓悠闲地走到丈开外,方才停下身子,手指西南角一个白发苍苍,面若死灰的举箫的红衣老人,说道:“这位是还魂人,是下间武功最具绝高的,河汉魔箫古虚飘,你能够躲开他三次袭击,武学造诣,的确不凡。”
姚秋寒听了他介绍,脸色骤变,河汉魔箫古虚飘,确是武林间绝无仅有高手,另外二个持剑老人,是他所熟悉的中原七剑的崆峒峒子和点苍派的武田野。
这三个还魂人,只要是任何一个,就足够自己应付,他听到西玄观主临死说:“西乐通敌。”心急如焚,可是眼前强敌环伺于此,反而使他镇静下来,心想:“西乐背叛,梅华君早已料到,他带着三清八位道童,不一定就能很快冲进祭灵塔,目前我若冲出众围,引了这几个空前绝后的武林高手到祭灵塔,反而不妙。……”
于是,姚秋寒冷静下来,轻笑道:“阁下敢是神雕侠纪英奇?”
蓝衣儒生眉头轻皱,冷冷说道:“她竟然向你吐说出我的身份来历……”
他所说的她,当然是指古兰香而言,突然看见纪英奇脸色一沉,眉现杀机,喝道:“姚秋寒,你和我娇妻交情到了什么程度?”
这声叱喝,问得姚秋寒目瞪口呆,久久才道:“纪大侠,你说什么?”
神雕侠纪英奇阴森森的说道:“我问你跟古兰香交情到了什么程度,今夜你不坦白相告,我要你尝到人世间残酷刑罚。”
姚秋寒突然仰首发出一阵厉声长笑,音震九霄,悲壮刺耳,恍似衡阳鹤唳。笑罢,方才冷涩说道:“纪英奇,你既然深爱古兰香女侠,为什么你残害了她父亲,背弃了她,助纣为虐,茶毒武林?”
神雕侠纪英奇,听到姚秋寒的指责,脸上肌肉抽搐颤动,神色变得非常难看。半晌之后,才冷冷道:“这些话,也是她告诉你的吗?”
姚秋寒怒道:“你不要老怀疑好人,古兰香女侠为人庄淑坚贞,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只是你辜负了她,害了她一生幸福……”
“住口!”神雕侠纪英奇厉声叱喝着,然后冷冷一笑接着道:“你知道些什么?我若真是背弃武林,你还能活在人间吗?姓姚的,今夜我虔诚的削心相告,古兰香是我娇妻,对她至死深爱不渝,但我生性善嫉,绝不容许任何男子亲近她,勾引她。现在我指示你一条逃生之路.赶紧离开玄都道观。”
姚秋寒对神雕侠纪英奇的认识本来来就非常的陌生,由古兰香口中得知一鳞半爪。他是南宫琪美的师兄,已故西会会主大罗神南宫玉-的弟子。不错,他若真是背弃武林,怎会让自己逃出南宫琪美虎口?
其实当日姚秋寒如何被南宫琪美捉去炼制还魂人……至古兰香向纪英奇谈判要援救之事,还是一片迷糊不清。他知道其中牵涉着很多极端复杂的恩怨,隐事。数日来,气氛紧张,令他没有时间去分析这些事情。但今日想来,姚秋寒感到当今武林动乱根源,与那些恩怨琐事,好象都有着莫大关连。
要解这些如蚕丝般的细小事故,也非一时能够明了的,而且目前问题跟那些事,也显得不太重要。
姚秋寒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纪大侠,在下对你肃来敬仰,你说没有反叛江湖,但现你却驱使还魂人残害西玄观主,替南宫琪美毒杀武林同道,如果你就此弃邪归正,古兰香跟你还有破破镜重圆之日。”
神雕侠纪英奇,冷冷道:“凭你一个后生小子,竟然老气横秋教训起我来了。我如能明日张胆反抗南宫琪美,也轮不到你对我说这些话。今口我再次警告你,赶紧离去逃生,否则南宫琪美到达,我也爱莫能助了。”
这些话,已非常坦白地说出纪英奇完全是控制在南宫琪美手中,逼迫他难以跟娇妻结合。
姚秋寒冷屑的笑道:“南宫琪美要到玄都道现来,我乐意恭迎她,正想看看她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三头六臂之人,竟能使一位名满江湖的神雕侠纪英奇屈膝驯服,纵然舍弃爱妻亦在所不惜。”
纪英奇脸上泛起一缕杀机,突然伸手由腰间抽出那柄短剑,冷冷地说道:“姚秋寒,我现在告知你几句,听与不听,由你自择。江湖少年,不知深浅,乏经世之才,而蓄盖世之志,远不足造福人间。近不能安身立命,大则殃民祸世,小则杀身殒命。然古今往来,大英雄,大豪杰,却绝不意气用事,而是大智若愚,能屈能伸。今日话说到此,后会有期。”
说罢,他短剑一挥,那本是蓄势以待,虎视眈眈的古虚飘、九灵子、武田野三个还魂人,突然各自收下兵器。
“慢点走!”姚秋寒急声唤道。
原来姚秋寒感到纪英奇那番活,通情达理,隐带一缕弦外之音,那似乎说纪英奇屈膝于南宫琪美,乃是一种远大志向,潜伏待变。
神雕侠纪英奇,缓缓转过身来,说道:“你还不快些离此,就要遗恨人间了。”
姚秋寒道:“纪大侠的话,恕在下生性愚笨,难悟其意,不知能否请纪大侠说明白一点。
今日纪大侠要我离开玄都道观,那绝对办不到。我姚秋寒当今本身无过人之力,也无凌人之心,更没有蓄意盖世之志,也不愿当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所以死不足惜,但唯一知道的,乃是敌我分明。因此纪大侠你何不坦白说明身份来历?”
纪英奇冷冷一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既然没过人之力,也没蓄盖世之志,那就杀了你,免得影响大局。”
说话间,纪英奇本要回鞘的短剑,突然高举指划三圈,那三个还魂人的兵器,也同时出鞘。
姚秋寒喝道:“慢点!”
纪英奇冷笑道:“你怕死吗?”
姚秋寒脸色一沉,肃穆说道:“死!对任何人说来,都有一丝恐怖,但一个人之死,却有重如泰山和轻若鸿毛之别,在下虽然对于‘死’字,看得很淡,却不愿这般死去。何况阁下跟三位还魂人,不一定就能置我于死地。”
神雕侠纪英奇目睹姚秋寒侠凌然,英气勃勃,不禁怔了一怔,道:“你当真能敌得过三位还魂人?”
姚秋寒淡淡道:“虽然敌不过他们,但自保性命,大概没有困难。”
纪英奇星目中射出一股奇异的光芒,投注在姚秋寒身上,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一次说道:
“你自信有这分能耐,我倒要试试看。”
姚秋寒抽出肩头长剑,说道:“在没有动手之前,我先请教纪大侠几件事。”
纪英奇道:“什么事?你尽管问来。”
姚秋寒道:“你今夜率三个还魂人到玄都观,意欲何为?”
纪英奇淡淡一笑,道:“这个你何必再问,南宫琪美同样欲得皇甫珠玑。”
姚秋寒“噢”了一声,道:“仙谷神医身具盖世才能,武林中人争相要获得他,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数日了。”
纪英奇冷笑一声,道:“西乐道长乃是南宫琪美的心腹奸细,关于皇甫珠玑生死之谜,他已对南宫琪美详细报告过。”
姚秋寒闻言一惊,暗道:“阜甫珠玑眼食‘冬眠一月还魂丹’,只有自己和梅华君与西玄观主知晓,谅西乐道长也不知此事……”想着,姚秋寒冷冷道:“仙谷神医已死,信不信悉听尊便。现在我诚恳相询,阁下是敌是友?”
纪英奇淡淡答道:“是敌是友,日后定然分明。”
姚秋寒心中一动,朗声说道:“纪大侠,现在我心中明白了,你是位可耻的懦夫。”
纪英奇呵呵一声大笑,道:“你骂得是,我是位懦夫……”
他语音略微一顿后,突然沉声接下说道:“姓姚的,我现在告诉你,南宫琪美是古今以来,一个绝世魔女,她生于世间一日,天下苍生就要陷于恐怖杀劫之中。但反过来,她亦能造福人间,挽救人类自盘古以来,从没变更过的‘死’字问题。”
姚秋寒不解说道:“纪大侠的话,愈听愈使人糊涂,她如何能挽救人类‘死’的问题?”
纪英奇挥着手中短剑,说道:“我手中短剑,叫‘炼魂之剀’,此剑,能够操纵任何一个死去还魂的人,去做任何一件事……”
姚秋寒听到这李,猛然想起刚才三个还魂人,似乎都听命于他手中短剑的指挥。
只听纪英奇继续说道:“南宫琪美手持‘炼魂之剑’,能使死去的人还魄,人类长生与毁灭,皆在她一念之间。中原七剑以及河汉魔箫等数十个武林高手,能否生存于人世,也完全控制在她手中。
“天地间没一个人能够反抗她,没有一个人能使她改变善恶意念,我是她自幼的伴侣,是她的师兄。对于她的生性知道得非常清楚。……”
纪英奇说到此处,倏然停住。姚秋寒心中一动,问道:“纪大侠可是在尽力抑制她杀劫?”
神雕侠纪英奇,冷冷道:“你话问完了没有?我可不耐烦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夜空中疾传来一声清越长啸,一条绝快人影,由平房屋脊上无声无息飞跃下来,遥遥站在三四丈开外。
姚秋寒见来人速度奇快,轻功造诣极是绝高,不禁一惊抬头看去
朦胧星光下,一个面如冠玉,眉清目秀,英气蓬勃,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身上斜插着双剑,衣着青衫站在那里,看年纪大约在二十左右。
姚秋寒呆了一呆,暗道:“这少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看他年纪那般轻,却是目蕴精光,观他轻功身法,这人定然身负绝技。”
神雕侠纪英奇也不回头看来人一眼,淡淡道:“李超逸,你要性命,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青衫少年见了纪英奇,似乎一怔,闻言随即露齿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纪大侠。……”说着活,那双星目迅速的一扫场中人,接道:“请问纪大侠,这三位红衣人可就是还魂入?”
纪英奇转头怒目喝道:“我叫你离去没听到吗?”
青衫少年冷哼一声,道:“上天下地,来去由人,纪大侠如何这般咄咄逼人?”青衫少年说着活,双眼又很快由姚秋寒身上掠过,看到殿门口西玄观主的尸体,脸色微变,道:
“他是谁杀害的?”
姚秋寒对于这个青衫少年来历未明之前,始终保持沉默,但这几句话中,姚秋寒已知他没有半丝邪气,可能是位正派人。
青衫少年见众人不答所问,冷笑一声,举步向西玄观主尸身欺去,纪英奇突喝道:“站住!”
手中短剑疾指,旁侧的崆峒九灵子,像似奔雷闪电,迎撞过去,剑如匹练,劈扫向青衫少年。
青衫少年似乎知道九灵子是位绝代剑手,他不敢怠慢,沉气刹住前冲之势,挫腰闪出数尺,避开九灵子一招。
纪英奇这时将指出的短剑一收,九灵子竟然也收住身势,没再攻青衫少年,神雕侠淡淡说道:“李超逸,你若不自量力,莫怪我要出手惩戒了。”
青衫少年冷笑一声,道:“上次开封承蒙赐教,今日纪大侠若是有意,在下愿拜领教益。”
姚秋寒看这李超逸少年,说话间有一股子豪爽之气,不禁对他暗生好感。
神雕侠纪英奇,阴恻恻地冷笑几声,道:“你们这般轻薄少年,只知使性子,招惹是非,如果不教训你们,哪知天多高地多厚?”
他突然纵身一跃,飞落到青衫少年跟前,“呼”地一掌,直劈过去。
“纪大陕,我来接你几招。”人影骤闪间,姚秋寒恍似鬼魅般闪飘过来,挡在李超逸少年之前,双掌平胸推出,硬接纪英奇劈向李超逸的一掌。
原来姚秋寒生怕这少年不是纪英奇的敌手,其次,他觉得纪英奇似乎心有隐痛,忍辱负重,潜伏在南宫琪美麾下,见机行事,挽救武林浩劫。
两股强劲的潜力一接,姚秋寒突然觉得全身血气一涌,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三步。纪英奇接了一掌,也感到酸麻,心下暗惊。忖道:“他的功力不弱啊?无怪古兰香那么重视他生命的安危。”想罢。大喝一声说道:“你再接一掌试试。”第二掌紧随着劈击出手。
姚秋寒正要挥掌迎击过去,倏地身侧响超一阵呼啸,身后的李超逸朗声说道:“阁下退后,这掌由我接了。”
李超逸劈出一股狂飙,排山倒海似地迎接过去,姚秋寒万没想到,这位年不及弱冠的少年,竟有这等惊人深厚功力。惊愕间,他们掌道已自接实,旋气回涌,激荡四溢,卷得满地沙尘飞舞。
那李超逸少年闷哼一声,双肩摇晃,跌出三四步,方才拿桩站稳。纪英奇却满面惊容,站立原地,纹丝不动。
李超逸脸上乏出一丝苦笑,说道:“纪大侠,内功深厚,在下掌力自叹弗如,这次想领教几招剑术。”
青衫少年双肩一伸,各自抽下肩后双剑。
姚秋寒朗声说道:“这位兄弟,请在旁侧暂待片刻,让区区先领教纪大侠绝学。”
说着话,姚秋寒将提在手中的长剑入鞘,面对纪英奇朗声说道:“在下早就敬仰纪大侠武学,今日有幸,愿受教益。”
纪英奇淡淡说道:“你非我敌人,还是趁南宫琪美未到之前离去,我已说过几次,不耐烦再说了。”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我要离开,早就走了。”
纪英奇绥缓将那柄炼魂之剑收入怀中,说道:“我一经动手,极少有人能逃厄运,你还是三思之后,再作决定。”
姚秋寒笑道:“在下若真丧命纪大侠掌下,那恨自己学艺不精,绝不怨恨别人。”
纪英奇道:“好!你若在我十招之内,安然无恙,我就带着三个还魂人离开玄都道观。”
姚秋寒说道:“一言为定,纪大侠发招吧!”
神雕侠纪英奇,似乎不愿再耽搁时刻,猛地欺身而进,举手一掌劈去。姚秋寒侧身一避,呼的一拳,“直捣黄龙”
向纪当胸劈去。
神雕侠纪英奇见他一拳击出,不带半丝风响,知道是一种极凌厉的内家拳掌,不过纪英奇有意识想试姚秋寒的武学,故作闪避不及之状,身子向后一仰,下身完全暴露在敌人拳势之下。
姚秋寒自从庐山一役以来,历经多少次的搏斗,对敌经验已然长进不少,他见纪英奇身躯仰下,已知对方故作诡计,他暗暗一笑,将计就计,猛地一翻手腕,拳势下击,快逾奔雷。
忽见纪英奇身子一转,姚秋寒一拳落空,神雕侠右手如闪电横里直抄过来。
这招变化,转身擒拿,手法奇诡异常,又快如电闪。
姚秋寒只感击出的右拳腕上一麻,脉门要穴已被他指尖扣住。
姚秋寒临危不乱,就在纪英奇心喜一招得手,正欲暗运功劲,五指加力的时候,姚秋寒身躯恍似箭发,沉肩出肘,右肘一曲,很快撞向纪英奇左腰侧“血结穴”。
这一肘,真是太玄妙了,神雕快纪英奇没有防范,待他惊觉,暗叫一声:“不好。”
姚秋寒的肘跟已抵触上“血结穴”,纪英奇只觉半身一麻,劲力顿失,好在姚秋寒没有存心下辣手,肘尖稍稍一触他的穴道,立刻飘身闪出三四尺,双手抱拳一礼,朗声说道:
“纪大侠武学造诣高深,在下自感相差极远。”
两人这次交手,不过是两个照面,快得令人觉得他们是一迎一拒而已,若是普通武林中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怎样出手交接的。
神雕侠纪英奇这时呆呆站立原地,脸色极端难看,不发一话,旁边的李超逸少年,满脸惊异地打量了姚秋寒数眼。
当然他们两人举手投足,一招一式,他都看得非常清楚,两人这种交接,外表看去,可以说是平手,但其实是姚秋寒胜了。
要知姚秋寒是在纪英奇扣住他脉门,内劲尚未运出之时以肘制住了纪英奇穴道,使他内劲消失的。
纪英奇和姚秋寒这种交接,虽然已定胜负,但并不能决定出那一个人的武学较渊博。因这两招,都极尽玄奥诡秘,最主要还是姚秋寒以诈制胜,纪英奇败在轻敌、骄狂之下。
神雕侠纪英奇,酷似不甘心这般败北,但武林中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他不愿毁食诺言,更不愿认败而退。
姚秋寒知他心里非常难过,江湖中人对于胜败之看重,莫过于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像神雕侠这种成名高手,更看重名誉。
突然纪英奇转身一掠,跃出四五丈外,再一纵身,消逝在茫茫夜幕中,杳如黄鹤。
河汉魔箫古虚飘、九灵子、点苍派掌门武田野三个还魂人,在纪英奇逝去同时,各怪啸一声,联袂追踪而去。
姚秋寒目睹他们离去,双足一点,腾身飞上北面屋脊,向祭灵塔奔去,他心虑仙谷神医跟梅华君的安危,无暇询问那青衫少年。
来到祭灵塔广场庭院,只见周道一片冷静,西乐道长和三清八位道童,不知身在何处?
姚秋寒心头一惊,急如箭发,两个起落跃登上长石阶,朗声叫道:“梅妹梅妹……”
塔中出奇的死寂,不闻回音,姚秋寒暗道:“糟了,梅华君是否已发生不测……。”他右手很快撤出长剑,急步走到塔门上,正要举步奔入,蓦听后面传来一缕清朗话音,说道:
“闽下止步。”
声音一落,青衫人影骤闪,那位李超逸少年飞身挡在塔门口,两道炯炯的眼神,投注在姚秋寒脸上,道:“敢问贵姓?”
姚秋寒眉头一皱,道:“在下姓姚……”说着话,姚秋寒步走弧线,行云流水般向李超逸少年右侧闲过,直入塔中大殿。
李超逸少年喝道:“快退出塔外。”
姚秋寒不顾少年的喝止,双眼如电掠扫了一下殿内,竟然不见梅华君身影,他很快闪进香案后布幔之内。
李超逸少年尾随身后,追随过去。
姚秋寒右手倒提长剑,疾速走到后殿停枢小室,枯黄油灯照亮了室内每一个角落,仙谷神医黄甫珠玑安睡的棺木,已不翼而飞。这种变故,使姚秋寒心乱如麻,呆呆出神。
“姚兄在找谁?是不是仙谷神医?”
后面追踪的李超逸少年,已经站立门口,出声问道。
姚秋寒闻声回头,突然长剑突刺而出,喝道:“你是何人,仙谷神医现在那里?”
青衫少年跨前两步,避开一剑,道:“在下姓李,名超逸,是当今中原武林盟主岳云凤的护卫。”
姚秋寒第二剑又要攻出,听到是岳云凤的手下,赶忙收招后退一步,眼中流露出怀疑的目光,道:“咱们好象是尚未见过面吧?”
李超逸道:“彼此皆是今夜初见,阁下大概是姚秋寒兄吧?”
姚秋寒道:“仙谷神医和梅华君现在何处?”
李超逸道:“仙谷神医现在很好……咱们还是到前面谈一下。”
他转身朝前殿走去,姚秋寒紧追随其后,问道:“李兄说是岳武林盟主的护卫,倒不知今夜前来玄都道观的九大派高手,有多少人?”
李超逸直走到塔门口,方才站定答道:“只有我一个人。”
姚秋寒道:“岳武林盟主接到信息了吗?”
李赵逸摇头道:“没有,不过梅华君姑娘已彻夜前去报汛了。”
姚秋寒冷笑一声,道:“你的话无头无尾,听得使人迷湖。”
李超逸道:“对不起,姚兄的问话,令我无法叙述经过。”
姚秋寒道:“你快况吧,愈简愈好。”
李超逸道:“在下前来玄天道观,是奉岳盟主之命,前来拜见西玄观主。告诉他仙谷神医皇甫珠玑被虏之事,吩咐他监视河南省境内人物动向,加以搜寻仙谷神医下落……踏入玄都道观地界,首先发现不少武林高手聚集卧龙岗附近,探奇之下,得知仙谷神医在观中。杨妃姬和南宫琪美二派的人手都计划进犯玄天道观。于是,彻夜赶至玄都道观,直到祭灵塔,发现西乐殖长制伏了三清八位道童,接着跟梅华君姑娘动上了手。”
姚秋寒接声道:“不必说得这般详细,后来,你是替梅华君制服了西乐道长,述说们的身份来历吧!”
李超逸点头道:“我在旁边听梅华君姑娘跟西乐道长的对话,使我分判敌我;助了梅姑娘一臂之力。”
姚秋寒叫道:“西乐道长被制伏尸身何处?”
李超逸道:“他被点了穴道,跟三门八位道童和仙谷神医在一起。”
姚秋寒道:“在那里?”
李超逸道:“还不能奉告。”
姚秋寒道:“你制服了西乐道长,梅华君就轻信了你自我介绍身份,舍弃护卫仙谷神医重任,赶赴古北口向岳武林盟主报讯吗?”
李超逸道:“梅华君是杨妃姬的弟子,我早巳耳闻她所作所为,她不信任我,我更不信任她,因而她不得不选择去传音讯一途,让我接替她看守仙谷神医。”
姚秋寒道:“李兄可是发现仙谷神医已然身死?”
李超逸:“在下要请教姚兄的就是这件事。当我进入祭灵塔。看见仙谷神医已死去多时后,以为被梅华君姑娘愚弄了,但想起梅华君姑娘离去时语外含着弦音,觉得其中有隐情。
于是,连同三清八位道童,将棺木移到另外一个秘密所在,三清八童寸步不离防守着。”
姚秋寒沉吟了半响,说道:“在我还没有目睹仙谷神医安静躺在棺木前,任凭你舌泛莲花,也难使姚某信得阁下之言。”
李超逸脸色一变,道:“如你不先说仙谷神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恕在下亦无法带你去看他们。”
姚秋寒怒道:“你这句话,岂不有喧宾夺主之赚?”
李超逸冷冷道:“仙谷神医由梅姑娘交由我护卫,你不说出他生死之迷,只有等待梅姑娘回来再说。”
姚秋寒冷声哼道:“你执意不肯说出将仙谷神医移至何处,姚某只有动武相逼。”
李超逸朗声说道:“姚兄跟在下同是一路之人,何苦这样翻脸动手?”
姚秋寒道:“三四夭后,可能仙谷神医已被人远至千里之外。”
李超逸道:“姚兄这样怀疑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姚秋寒一挥手中长剑,划起一片银芒,道:“因此只有动手一途了。”
李超逸突然双眉耸杨,淡然道:“在下恳求姚秋寒兄信任我。”
姚秋寒摇头说道:“换了你是我的话,大概也难做到。”
李超逸道:“两虎相争,必有损伤。”
姚秋寒道:“咱们两人各自争持要对方先说,不如以武功决斗胜负,败的先答复对方的要求,如果李兄答应,咱们就点到为上,兄弟自动吃点亏,愿以双手接李兄剑招,意欲如何,尽速决定。”
李超逸冷冷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要怪我占了便宜。”
姚秋寒见他答应了,马上收起手中长剑,说道:“咱们一言为定,不能反悔。”
李超逸突然伸出左手,撤出肩后一柄长剑道:“在下剑术向来是双剑连环运用,阴阳互辅,姚兄既然要徒手接剑,我就以左手单剑领教绝技。”
姚秋寒道:“很好,这样我们谁都不让准,你发招吧!”
李超逸朗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有潜了!”
长剑一带,锋尖斜刺、横斩,一招两式,他左手用剑,剑路大反常道,使人有高深莫测之感。
姚秋寒表面虽然满不在乎,其实未敢轻敌,跃退两步,避开剑式,右手扬手疾点李超逸握剑腕脉。
高手交接,一出手便知对方潜力,李超逸刚刚已看到姚秋寒制胜纪英奇的武功。此刻不敢怠慢轻敌,长剑一挥,卷起冷风寒芒,左刺右击,招无定发,唰、唰、唰连连攻击三剑。
这三剑,凌厉恶毒,精深奇奥,又是左手用剑,更见扑朔迷离,姚秋寒大惊,被他剑招迫得向后退了三步。
姚秋寒动手之前,心中就抱定可胜不可败的心理,于是当下一提真气,振臂一掌攻出。
这掌力道猛恶,掌势未到,一股暗劲,已自撞击过去。
姚秋寒自从在死谷绝壑研悟七篇武功经文以来,武功已列入当世武林第一流高手,尤其是他吃下皇甫珠玑庐山炼制的七颗“九转回生丹”,更使他内力增强到别人无法练到的境界。
他不但招式诡秘,功力深厚更是独一无二,加以对敌经验日见丰富,所以这时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指点手臂,竟然把李超逸的剑势封住,一派武林大宗师的气派。
眨眼间,两人已交手了三四十招。
李超逸只觉手中剑招,似乎被姚秋寒双掌中一股绵绵内力吸住,难得施展,不禁心头大急。
他清啸一声,剑招突变,寒芒流光打闪,连击四剑,洒出一片剑浪狂涛,脱出姚秋寒剑风圈。
姚秋寒久斗李超逸不下,心中又惊又喜,暗暗忖道:“此入年纪轻轻,不过是二十岁左右,武功之高,已是自己所遇高手之中的佼佼者,若此人是我道中人,只要再加以时日锻炼,武学成就,定然胜过自己。”
正自沉思间,李超逸手中长剑连闪,已展开一轮疾攻,剑招冷飒,直逼至丈外,凌厉辛辣绝伦。
姚秋寒大喝一声,身子全部投入他剑风圈中,只见掌影飘飘,指风疾劲,配以双脚偷袭。
两人这次均以快捷、凌厉的攻势近搏,情势猛恶,凶险、惨烈,只要稍微一失手,便要伤亡。
就在两人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寂静的夜空中,突然飘下一缕细乐之声。
姚秋寒惊呼道:“杨妃姬来了。”
他身躯腾空暴起,跃出李超逸剑影圈中,落在丈外,倾耳静听着这缕细乐之声,李超逸也收剑而退。
细乐之声,像似由遥远地方传-,细小若有苦无,奇怪的是,却又清晰可闻,从未中断。
李超逸道:“咱们要不要再斗下去?”
姚秋寒:“大敌当前,斗下去,只有耗损咱们精力。”
李超逸朗声笑道:“杨妃姬驾道,凭我们两人之力,无法抵抗他们,姚兄有何妙计应付。”
姚秋寒突然问道:“仙谷神医藏身之处安全吗?”
李超逸道:“非常隐秘,而且咱们在这庭院中,能够附带防卫他们。”
塔内传出杨妃姬声音,道:“君儿,此人是什么人?你先教训教训他。”
梅华君凄声叫道:“师父此行是要清理门户,提杀叛逆,现下你老人家就下令处死我吧,君儿甘心受罚。”
她呜咽哭诉着,吐音清脆如走弦琵琶,情态凄楚可怜,似一只引颈待屠的羔羊。
但听塔中的杨妃姬道:“君儿,师父待你如何?”
梅华君道:“亲情如母,恩情似海。”
杨妃姬道:“君儿,那你怎么会背叛为师,是不是这人巧言佞语煽惑于你?”
梅华君厉声叫道:“师父,不是他,是我爱他,而不愿辣手残害他。”
杨妃姬似乎从未想到梅华君竟然公开反叛她,良久,才说道:“你爱他,为师可以成全,但你为何又要叛逆于我?为师自幼抚养你长大,对你岂能毫无情意,我实在不忍下手杀你。
君儿,我现在给你一盏热茶的时间考虑,是反叛我,抑或回去悔罪。”
梅华君只觉杨妃姬每一个字,都如铁真一般敲打在自己心上,“回去悔罪”四字,乃是要遭受极端残酷的刑罚。
姚秋寒厉声喝道:“杨妃姬,你怎么还不过来受死,我等得不耐烦了,可要先下手了。”
说着他翻手腕提出长剑,灾然梅华君娇躯微晃,挡住去路道:“姚哥哥,千万不要激动,你现在一过去,尚未见到我师父面容,就要遭受她剧毒暗算,死于非命,我的话绝非危言耸听。要知天下武林高于,为何都难逃戮心一剑贯胸而过丝毫不作闪避,那因为他们早已中毒,神智昏迷……”
突听杨妃姬厉声道:“君儿,你疯了吗?”
姚秋寒听到梅华君的话,庐山一役惨幕又浮现眼前……
那使姚秋寒百思不解的,就是以儒侠王青杨师叔和少林大雄禅师,那种绝世一流高手,为何都难抵御杨妃姬戮心一剑?
原来是当杨妃姬剑未刺出的刹那,众高手都已先中了她的剧毒,这是一件令人心寒的事情。
梅华君突然以蚁语传音功夫,说道:“姚哥哥,要破我师父下毒之方法。是事先观测风向,抢在风头位置,识别风向,吹西北,咱们在正西方,我师父下毒就极端困难。不过她施毒之术千变万化,有时候是以内功发出,防不胜防,你功力是可挡拒家师几招,但师父自持身分不攻人十招以上,只要你平心静气应付,大概可逃过今夜劫准。”
姚秋寒乃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听了这话,心中沸腾的气血,立刻抑制下来。
这时候,突见那始终不发一语的李超逸,举着双剑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姚兄,杨妃姬早在咱们争持的时候,到达祭灵塔内,不知是否已发现了仙谷神医秘密?”
姚秋寒道:“她迟迟没命人动手,显然并没有发现仙谷神医藏身之处。”
蓦地塔中又传来杨妃姬的声音,说道:“君儿,你仔细想想看,为师对待背叛我的人,是怎样的刑罚,你若背离为师而去,天下间没有人能够解你身上之毒,再过数日,你就到服解药的时候了……”说到这里,杨妃姬改用传音入密功夫说道:“君儿,此刻你只要将师父给你的那包‘蚀骨钻心奇毒’药末取出,移到风头,立刻可以制伏他们两人,收服为我戮心剑门,你爱他,为师定然答应将他拨在你属中,朝夕倍伴你身侧。”
梅华君听了杨妃姬的话,不禁油然心动,缓缓伸手向怀中探去。
她手伸得很慢,脸上汗珠涔滚滚落,显然她此刻心中交战激烈,纵是这事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她仍不愿背弃爱郎。
就在这时候,姚秋寒猛一回头,问道:“梅妹,你怎么了?”
梅华君眼睛一触及姚秋寒那张正义凛然的面孔,不禁厉声叫道:“姚哥哥,你们差点要遭我暗算,我……我太对不起你了……”倏地,空中划起了怪啸之声。
“啊!姚哥哥,李少侠,快闭住呼吸,闪避。”梅华君大喊着。
原来这时候塔门口飞出一个黑黝黝碟形盘子,定然是藏了毒粉,李超逸不明避毒风向,定然要遭受伤害……转眼间,碟形飞盘已到一丈开外……
蓦地姚秋寒仰首长啸一声,身躯凌空腾起,人剑合一,疾如流矢般迎着碟形飞盘射去。
姚秋寒剑术已到炉火纯青之境界,跃起一击,势如电光石火。
忽听“睁”的一声哑鸣,姚秋寒感到手腕疼痛欲裂,手中长剑被那轮碟形飞盘绞得寸断。
碟盘仍然对姚秋寒身上击到。
姚秋寒大惊之下,举手一掌,急对碟盘击去,奇厚的内力,终于将碟盘挡住,震落地上。
但是姚秋寒感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似被碟盘划破,一阵辣热剧痛,落地一看,果然手指被划破少许。
就在姚秋寒落地的刹那,一声厉叫传出,梅华君倒在血泊之中。
一个黄衣妇人手持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那是梅华君的右手。
原来在姚秋寒飞身跃击碟盘的时候,塔门口石阶上的四位金钗罗刹,分出两个,一扑梅华君,一取李超逸。
姚秋寒眼见梅华君右手活生生被金钗罗刹扭断,怒火中烧,暴喝一声,跳跃过去,举手一拳直对那黄衣妇人前脚劈去。
金钗罗刹咕咕一声娇笑,手执着梅华君那只血淋淋的手臂,当作判官笔点向姚秋寒前胸。
手臂尚未点到,姚秋寒已被鲜血洒了满身,他冷哼一声,右臂一挫,硬把击出的拳势,收了回来,左手紧随着击了出去。
这一收一击之间,迅速无比,但金钗罗刹并非弱手,只见她无声无息地飞起一脚,猛踢姚秋寒左手腕脉。
姚秋寒这时候恨极了这妇人的狠毒,绝招急出,右手掌指一伸一吐,竟然将妇人足踝抓住。他猛一闪身欺步,左手同时搭上她大腿,就以运劲将她那条晶莹雪白的玉腿扭断。
突然听背后衣帜飘风声响,另外两位金钗罗刹妇人,同时由后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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