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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璞平:不做替罪羊——陈独秀拒赴莫斯科真相

  不做替罪羊——陈独秀拒赴莫斯科真相

  作者:陈璞平   摘自《陈独秀之死》,青岛出版社出版发行。

  1928年春天的一个晚上,陈独秀在屋里写书稿,忽听得有人敲门,原来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组织局主任周恩来和江苏省委常委、农***动部长兼宣传部长王若飞。

  “稀客,稀客。恩来,若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们了。”

  周恩来、王若飞和陈延年、陈乔年早年同在法国勤工俭学,共同发起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后来王若飞又和延年、乔年同去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回国后,周恩来和陈延年同在广东省委工作;王若飞则在陈独秀身边工作,担任中共中央秘书长,大革命失败后又与乔年同在江苏省委工作。

  周恩来一向十分尊重陈独秀,即使是他被撤销总书记职务后,还经常看望他,照顾他的生活。王若飞则与陈乔年私交颇好,大革命失败后,曾经因为反对采用整人的方法对待陈独秀,受到11月会议的“警告处分”。陈独秀看见他们两人自然心中高兴。

  周恩来和王若飞对视了一下,说:“根据国际的指示,中央决定6月间在莫斯科召开党的六大,检讨中央现行政策,总结大革命失败以来的经验教训,研究部署今后的工作。”

  陈独秀说:“是应该召开党的代表大会,认真总结一下大革命失败的原因和教训。”

  周恩来又道:“国际还专门来了指示,特邀你和国焘、和森、章龙、中夏5人直接出席,不必经过中共中央推荐选举。”

  陈独秀马上回绝道:“莫斯科我是不会去的。”

  王若飞道:“国际现在已经意识到‘左’倾盲动主义的错误,正在纠正,说明他们同意了你对中国革命的一些看法,这对你应该是一个改善同国际关系的机会。不如借此机会到苏联,彼此将问题讨论透,这对中国革命前途和你的个人政治前途都有好处。”

  陈独秀冷笑一声:“我还有什么政治前途?八七会议把大革命失败的责任一股脑儿推到我的头上,足见早有牺牲我一个的决心。共产国际这是文过饰非,拿我当替罪羊。大革命失败了,作为总书记,我自然有责任,可共产国际更有责任,我只是国际指示的一个忠实执行者而已。我不会做违心的检讨,也没有万方有罪在予一人的雅量。现在要我去苏联讨论中国问题,中国问题为什么要到外国去讨论?苏联的问题斯大林为什么不来请教中国人?我不去给他们当反面教员。我这个人性子直,不会讲奉承话,不会说人云亦云豆腐白菜不痛不痒的话,我愿意说极正确的话,也愿意说极错误的,但绝不愿说不错又不对的话。如果到了那里争吵起来,于谁都不好。再说,中国问题要由中国人自己来解决,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来领导,我要研究中国问题,为什么要到莫斯科去研究,在中国就不能研究?”

  王若飞又道:“听说国际还考虑让你当东方部长,这说明他们对你还是有诚意的。”

  陈独秀说:“他们不要老指着我的后脊梁骂我是老右倾机会主义、骂我叛变革命就阿弥陀佛了。我现在再不愿当官,更不能当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牛。恩来你是好意,我心中有数,感激不尽。我在武汉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帮助了我,我是不会忘记的。”

  他见周恩来还要说什么,又道:“恩来,你不要说了,我心里明白,中央知道你和若飞与我私交不错,所以委托你们来劝我,秋白也来劝过我多次,无非是怕我和党的路线唱反调。我可以告诉你们,假如六大成绩不错,我今后对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将不持反对态度。”

  陈独秀屡次拒绝共产国际让他到莫斯科复命的指令,长期以来一直被史学界认为是离党越走越远的叛逆行为,岂不知陈独秀作此决定自有他的考虑和苦衷。

  首先,陈独秀此时对共产国际的领导已经产生强烈的抵制情绪。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和我们党内盛行的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倾向,曾使中国革命几乎陷于绝境”,而党内却没有人怀疑、也不敢怀疑共产国际对中国革命的领导。陈独秀斗胆包天,第一个站出来对国际的瞎指挥提出了质疑。可惜他不是一个好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的思想纵然迸发出闪光的火花,却找不到“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来领导”的途径,同时他又不承认后来毛泽东开辟的“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正确道路,以他宁折不弯的性格,只能用不从来表示抗议。

  其次,陈独秀对到莫斯科之后的下场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从后来一些犯了错误的中共领导人赴苏之后的处境可以得到印证。1930年11月,李立三遵照共产国际命令,离开上海去莫斯科,向共产国际检讨“左”倾冒险主义错误,没想到一呆就是15年,饱尝“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滋味。1938年2月,苏联肃反扩大化期间,他被诬为“日本特务”,逮捕入狱,坐了1年牢。出狱后,王明竟向苏共中央提出要将他流放西伯利亚,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幸亏正在苏联疗伤的周恩来听说后,为他说话,这才留在莫斯科。直到党的七大前,毛泽东亲自向苏共中央发电报要人,李立三才于1946年1月回到祖国。这期间,瞿秋白、王若飞等同志也都在莫斯科遭到不同程度的迫害。现在看来,陈独秀坚决不去莫斯科,也算是有先见之明。

  在这一点上,毛泽东和陈独秀有着同样的机警。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后,由于毛泽东坚决反对“短促突击”、“分兵把口”等消极防御的作战方针,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李德便提出让他到莫斯科去休养。毛泽东自然明白李德的用意,坚决不离开苏区,宁可到条件很差的粤赣山区去养病,这才避免了李立三悲剧的重演,这才有了毛泽东的随军长征,这才有了遵义会议的扭转乾坤。

  周恩来见他态度十分坚决,知道再劝也无益,便只好转了话题:“独秀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本不想告诉你,考虑再三,觉得你是老革命,会挺得住,所以……”

  陈独秀见周恩来说得吞吞吐吐,马上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回事?是不是乔年出事了?他已经有3个月没来看我了。”

  王若飞道:“是的,乔年同志2月份被捕了,不过现在组织正在积极营救,你不要太着急。”

  陈独秀一阵头晕:“其他同志怎么样?”

  “都及时转移了。”

  “那就好。”陈独秀轻声说,“你们放心,乔年像他哥哥一样,宁死也不会出卖同志。”

  周恩来一时也无话可劝陈独秀,默默站了一会儿,便和王若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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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7-4-23 16:31 只看该作者

  陈独秀不愿被别人牵鼻子   直至去世坚决不回延安

  张庆冬摘自《人物》第11期   作者:丁弘

  上世纪三十年代初,陈独秀在上海被捕,一时间,“陈案”震动全国。一些极右分子呼吁国民党中央“立即处决”,他被押赴南京,如同押赴刑场,可是,他在沪宁车上,还呼呼酣睡,一时传为佳话。还有一些人感念他对新文化运动的贡献,或钦敬他在学术上的成就,或尊重他的人格,纷纷进行营救工作。这是完全抛开党派之见的了。如蔡元培、柳亚子、翁文灏、林语堂、胡适、蒋梦麟、杨杏佛……以不同的形式争取公开审理,反对暗箱操作,军法从事。宋庆龄还专程从上海到南京,对蒋介石施加压力。

  在开庭时,陈发表了义薄云天、气壮山河的演说,他丝毫没有争取从宽处理的打算,而是抓紧机会进行一次政治斗争。他居然为自己建立共产党、要解放工农、要推翻反动政府的正义性作辩解。章士钊大律师义务为之辩护,多少有争取从轻的语言。陈立即说:“这话不代表我。”他以刚烈的性格,演出了法庭史上罕见的一幕。

  陈被判刑13年。后减为8年。来狱中看望陈独秀的人很多,胡适和他政见不一,时有争论,但感情深厚,多次从北京来,送来吃的、用的和书籍。一次,胡适路过南京,来信说:“不及看望。”陈大发脾气,大有绝交的样子。后来胡关怀甚多,他又非常内疚。

  陈托胡适设法把《资本论》译成中文,胡适认真操作,不久来信报告进展情况,叫他放心。在押期间,出版了《独秀文存》第九版。蔡元培居然为这个在押的共党要犯写序。整个出版工作都是汪原放(原中共中央出版部部长)帮助进行的。其实陈早被开除了党籍。陈在狱中最大的快乐是读书,朋友送来一批小说,他没有兴趣,而是认真研读马恩、托洛茨基和经济学、历史、文字学等书籍。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机经常轰炸南京,陈独秀那间牢房的房顶被炸塌了,他躲在桌下,幸免于难。后来日寇兵临城下,蒋介石想放陈出去,要求其写一书面检查。陈坚决拒绝。蒋很尴尬。胡适出使美国,临行时致函蒋氏,吁请释放陈独秀。这给蒋一个台阶,送胡一个人情,还不仅如此———

  陈出狱,陈果夫、陈立夫立即宴请。他们传达蒋介石的意见:聘请陈出任劳动部部长之职。陈独秀即席发言:“……他叫我当部长是假,叫我点缀门面是真。他杀了我们多少同志,包括我的两个儿子,把我关了许多年……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但是,今天国共合作抗日,在抗日的工作上,我可以和蒋先生合作。”

  胡适邀请陈独秀赴美,进行著书立说。他认为此时前去是不光彩的,对胡的从政也很不快。

  南京沦陷前,陈独秀来到武汉,董必武前来拜访,并对他说:“鄙人受中共中央之托,专程而来,欢迎你回党工作。”要求他写个书面检讨。陈说:“回党工作是我所愿,惟书面检讨,碍难从命。”又说:“时至今日,谁有过,谁无过,在未定之数,有什么好写呢!”

  当时,他演说、撰文,大声疾呼团结抗日,强调“国家利益高于党派利益!”康生忽在《团结》周刊上,说陈是日本特务。武汉大学校长王星拱等九位知名人士在三家报上撰文,为他辩诬。沈钧儒先生在《大公报》上发表文章,为陈不平。一些居心不良之徒起哄,破坏团结抗日的局面。周恩来多次托人请陈独秀以大局为重,进行克制。徐特立老还从长沙来武汉“调解”。陈很感动。徐宣称:“问题解决了。”陈尊重周恩来和徐老,但说:“我看永无解决之一日。”

  陈独秀树大招风,各色人等不断来访,还有国民党特务监视,深感武汉是是非之地。加以日机不断轰炸,他们在友人的帮助下,西去重庆。又上溯90公里到达江津县。后来,陈独秀又离开江津县城这个大量难民涌入的嘈杂之地,到了山村鹤山坪,这是一个四周高山林立,人迹罕到的地方。

  没有想到,陈独秀到了哪里,哪里就成了国人注目的去处。许多北大校友来看望老师,一些人要资助生活费用,如罗家伦、朱家骅等等,陈独秀对所有在国民党政府任职者,分文不收,尽管他们说这是学生对恩师的心意。陈说:“你们的心意我理解,但我收了之后,话就说不清楚了。”

  周恩来也曾前来拜访。他说:“你这儿太苦了,还是到延安去吧。”陈说:“回党工作是我所愿。但是,我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何必以后再搞得不欢而散呢。”周只说:“我驻重庆,到重庆有什么事,我负责安排。”陈和周相处已久,对周善于处理问题,待人宽厚,从来欣赏和感谢。

  陈独秀做得认真,所以晚景凄苦,常常无米下锅。看到一些农家贫困,更为不安,总是说:“建设共产党,就是为了他们,可是现在……”

  由于贫病交加,陈独秀亡故于1942年5月27日,享年6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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