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是谁呢?她会不会就是我们的人?
第二天,我们早早走下了武周山,来到了城门口。我在城门口果然看到了那张告示。告示上说,这名女匪是恐怖分子,罪大恶极,扰乱社会治安,是社会不稳定因素。当前,稳定压倒一切,不杀之不以平民愤。
杀人现场设在城内那个戏台上,就是赛哥表演魔术,我把假情报塞在八字胡口袋里的那个戏台。戏台前早早就围满了人,人山人海,比肩接踵,但是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凝结着萧杀的气氛。
几名鬼子走了过来,我看到为首的是那个走路一脚高一脚低的老鬼子,他的身前身后都跟着凶神恶煞的端着步枪的鬼子,而在戏台旁边的房顶上,还架着机枪。两名鬼子以老鹰的眼神俯视着戏台子前黑压压的人群,他们把机枪的枪口在人群的上空晃来晃去,让恐怖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他们才是恐怖分子,而不是这个即将被处决的女人。
这个女人会是谁呢?我心中一直有一种不祥之兆。燕子和陶丽那一路一直没有回来,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鬼子们就坐后,一个中国男人走上了戏台子,他先说欢迎皇军之类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说请维持会会长上台讲话。
维持会会长走上台来,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保长。
日本人刚进城的时候,他是一个敲锣吆喝人群的小角色,而现在居然成为了维持会会长,也就是当年八字胡的那个角色。八字胡走了,保长来了,维持会会长前赴后继,我们干掉了八字胡,下一个就要干掉保长。
我们正准备干掉保长,正苦于找不到他,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蹦出来了。
保长比以前胖了,也比以前穿得好了,他显然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满意,他显然生活得很滋润。保长在台上说,皇军在前线捷报频传,已经占领了南方很多城市,南方人民沐浴在皇军大东亚共荣圈的光辉之中,感觉到很幸福很和谐,中日亲善,安居乐业,要不了多久,全中国人民都会尽享大东亚共荣圈带来的幸福。
保长说完后,戏台子前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我知道那一定是混在人群中的特务。稀稀拉拉的掌声果然带来了一片掌声,人们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看到别人干什么,自己也会盲目地干什么。我突然想到这个世界其实也是一种江湖,江湖上充满了欺骗,这个世界上也充满了欺骗;江湖上到处是托儿,这个世界上也无处不是托儿。
保长走下台后,两名日本鬼子拉着一个女人走上来,我们一看到她,就差点喊出声来,尽管她低垂着头,尽管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尽管她被夹在两名日本鬼子的中间,被两名鬼子拖着向前走,但是我还是认出了她。
她是陶丽,教给我打枪,教给我一击致命,教给我不要相信日本人的陶丽。她还穿着那天突围的那身衣服。
陶丽在这里,燕子在哪里?柴胡在哪里?其余的女人在哪里?
我紧紧握着拳头,感觉到手心全是汗水,全身微微颤抖,我努力在心中告诉自己,镇静,镇静,旁边就是日本鬼子,人群中混杂着日本特务。我用最后的一丝气力站立着,才保证了自己没有倒下去。
陶丽被绑在戏台子旁边的木柱子上,低垂着头,她的衣服被多处撕破,还沾着血迹。一名鬼子用刺刀挑着她的下巴,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我看到她脸色惨白,嘴角也有血迹。
保长又走上台来,带着洋洋得意的神情。他说:“这个女匪,一贯与皇军作对,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稳定的大好局面,曾被皇军抓住,但是,中途又逃走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皇军天下无敌,掌握了宇宙的真理,皇军的力量足以征服世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女匪,这不,她又被皇军抓住了。凡是和皇军作对的,绝没有好下场。”
保长在台上趾高气扬,口若悬河,身后的梨花抓住了我的衣角,她的手指颤抖着,带动得我的衣角也在颤抖。我回头望去,看到梨花脸色潮红,她声音颤抖地说:“就是他,就是他。”
我知道梨花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认出来了保长的真实身份。她知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保长走到了台下,四害又走了上来。这段时间里,我的视线一直被吸引在戏台子上,都不知道四害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四害和保长一样洋洋得意,不同的时候,保长脸上带着一层伪善,而四害的脸上布满了阴冷。
四害同样说了一同皇军天下无敌,中日世代友好之类的话,然后指着陶丽说:“凡是和皇军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这个女匪就是最好的证明。”
四害接着说:“皇军没有来之前,我们一辈又一辈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球吃,没球穿,还要受人压迫,是皇军带给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让我们翻身做了主人。可是,现在却有一小撮人,开历史的倒车,想让我们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是可忍,那个他叔都不可忍。他叔都不可忍,我们更不可忍。现在,让你们看看,凡是和皇军做对的,就是这样的下场。”
一个鬼子走上来,他手中拿着一把剪刀,狠狠地抓住陶丽的头发,一剪就是一大把,然后丢在地上。陶丽的脸上是木然的表情,她的眼光扫过人群,她好像看到了我,又好像没有看到我,她的眼神似乎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似乎没有停留。我从她的眼睛里没有读出任何哀伤。
陶丽的头发被剪光了,四害指着陶丽说:“大家看一看,这就是女匪,丑他妈的像个逼一样,还敢和皇军作对,真是螳螂挡车,不量自己。也不量一量自己有多高,就敢和皇军作对。”
那名鬼子剪光了陶丽的头发后,又一把扯开了陶丽的衣服,陶丽张开嘴巴,但没有发出一声叫喊。她长大了嘴巴,神情显得极为痛苦,但发不出一声。
我知道有一种工具,中间是弹簧,两边是木塞,手指压着弹簧,可以向中间压缩,而一放手,弹簧就会扩向两边。过去,在处决犯人的时候,担心犯人会叫喊,就把这种东西放在犯人的嘴巴里,弹簧扩开,犯人尽管张大嘴巴,但喊不出一个字。
陶丽的嘴巴里,肯定被放入了这种东西。
陶丽的上衣被撕开,露出了两个奶子,那个鬼子放下了剪刀,换成了钳子。钳子张开了,慢慢凑近了陶丽的乳头。陶丽的脸上还是那种木然的表情,人群中引起一阵轻轻的的骚动,很多女人低下了头,还有人在嘤嘤哭泣。
鬼子的脸上带着残酷的狞笑,钳子终于夹住了乳头,鬼子握紧了,向两边拧着,陶丽的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眼睛闭上了。我咬紧牙关,太阳穴在蹦蹦跳动。
身后,梨花又一次抓紧了我的衣服。她身体前倾,挨着我的后背,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像寒风中的一片树叶。
四害在台上说:“皇军爱人民,人民爱皇军。但是皇军不爱敌人,对敌人的恨,就是对人民的爱。”
那名鬼子拧下了陶丽的乳头,他哈哈笑着举起手钳,举过了头顶,然后打开手钳,一粒葡萄样的东西从手钳之中滚落下来,落在了戏台子上。陶丽闭着眼睛,因为痛苦,眼角全是皱纹。一股鲜血,像泉水一样,从乳头流出来,流过了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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