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道:“时候不早了,俏俏,你带王厂长进去吧,让他好好享用美人。”
现在我才听明白,所谓美人指的就是床上这具女尸,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要对尸体做什么。外面门声响动,想来管家已经离开。停了片刻,响起俏俏的声音:“王厂长,请到里面来。”
脚步声响,竹帘轻轻挑动,人影摇晃就要进到屋里。这间屋子也不过四五十平米,空空荡荡,一眼就会被他们看到我。我左右看看,忽然发现墙角有个老式衣柜,这柜子呈深深的赭黄,年头太久已近乎黑色,屋子里本来光线就晦暗,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我也是情急,赶紧拉开柜门,就要钻进去。可柜门一开,我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柜子里居然还藏了个人!
这是个孩子,大约八九岁的模样,穿着蓝色运动服,脸上戴着深茶色的眼镜,手里握着一支类似录音笔一样的东西。他正坐在一把小巧的椅子上,前倾着身体似乎聆听什么。我一看到他,下意识就要“咦”一声,这个小孩迅速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了噤声的手势。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往旁边挪挪,那意思是让我进来。现在情形紧张,我来不及思索,一猫腰藏进柜子,反手把柜门关闭。
刚一关上,外面竹帘响动,王厂长和俏俏走了进来。
我小心翼翼趴在柜门的缝隙往外看,王厂长看到床榻上的女尸,倒吸口冷气:“就是她?”
“对,这就是美人。”俏俏说。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红色的短枕,走到床前,用手扶着女尸的脑袋,把短枕缓缓放在头下。然后又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葬礼上才会用到的长明灯,借用白蜡的火,把长明灯点燃。这盏长明灯表面画着黄色的八卦图,映着晃动的火苗,透出几分妖氛之气。
她把幽幽燃烧的长明灯放在尸体的脸旁。
黑暗的房间,躺着女尸,火苗摇动,这种气氛就算王厂长这样的豪客也不由得收敛。
他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从兜里掏出块手帕,也不知是天热还是紧张,一边看俏俏伺候尸体,一边擦着脑门的汗。
王厂长没话找话:“这个妮儿看起来恁漂亮,不知你们从哪搞来的?”
俏俏从床下端出一盆清水,里面浸着一块白色毛巾。她跪在地上,毛巾在水里拧了拧,然后掀开女尸身上的白被单,开始从头到脚进行擦拭清理。
俏俏看着女尸说:“她是自杀的,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根据生前的遗书,她是怀孕后被男友抛弃。这样的乡下女孩,爹妈在乡间务农,她在城里无亲无故,就算被我们弄到这里,也不会有人追究。过了今晚,这个女孩还要送回太平间。我们这里的规定,一具尸体只能和一个人发生关系,只能过一夜。她送来的时候,李大民师傅已经做过超度,保证她的亡灵安息。所有的流程,我们尽量做到最人道。”
王厂长犹豫说:“她怀了孕,岂不是一尸两命,我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放心吧,厂长。运到这里,我们有专业人士做过从外到里的检查,干干净净。至于怀有身孕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李大民师傅已经超度走了婴灵。”俏俏说。
王厂长舒了口气,看样子已经放松下来,他解开衬衫扣子,开始脱衣服:“俏俏啊,难道你不害怕?”
俏俏淡淡笑:“大厂长,你听说过外科医生怕血吗?加上这具尸体,我已经侍候十多具了,能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荣幸。再说,挣钱呗,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真的,你说对吧?”
王厂长笑:“俏俏,我就爱听你说话,实在!别说石森科技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样新鲜的美女尸体居然都能弄到,一搞还那么多。”
此时俏俏已经在用毛巾轻轻擦拭女尸的脚踝,她轻轻说:“现在这个社会,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她说出这话,让人全身一凛,我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寒意。俏俏这样的年龄,本该在校园里享受青春,此刻的她却在这间诡异阴森的房间里,擦拭着尸体。聊起生死,谈起江湖,小小年龄有着看透红尘的冷酷。
王厂长把衬衫扔到椅子上,开始解裤腰带:“俏俏,要不然咱们来个三人行?你要觉得委屈,开个价钱。多少钱都好说。”
俏俏冷冷说:“我已经有男朋友,我很爱他,对不起。”她端着水盆慢慢走出房间。王厂长急道:“你别走啊,还没告诉我,桌子上这些工具怎么用呢?”
外屋传来倒水的声音,俏俏声音传进来:“我不走,你做吧,不明白的我会指导你。”
王厂长道:“我听说干以前,得服用一丸标香,这样感觉更好,是吗?”
俏俏端着空盆走回屋子:“我建议你服用新开发的标2,标1吸食之后只能和孤魂野鬼交合,而标2能招来特定的鬼魂。”
她说话的声音透着森森寒气,听得我浑身发冷。
“什么意思?”王厂长说。
俏俏道:“比如说,你现在要和这个女孩做,服用标2后,便能引来她的魂。到时,你就不但和尸体交合,还会和尸体的阴魂进行鬼交,这才是真正的三人行。人,鬼,魂。”
王厂长背对着柜门,能感觉出他身体僵硬,好半天没说话,而后哈哈大笑:“听来挺有意思,好,我服用标2。”
俏俏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长嘴壶,正是服用标香专用的工具,仙笛。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丸药,慢慢放进壶里,时间不长产生了反应。王厂长笑:“俏俏,你不给我暖壶?”
“自己暖吧。”俏俏声音冰冷。
王厂长笑笑没说话,接过仙笛并没有直接服用,而是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光。晦暗的烛光下,他的身体极其肮脏丑陋,肚子又大又挺,两条腿满是汗毛。俏俏熟视无睹地看着,面无表情。
王厂长坐在女尸的床上,拿起仙笛,把壶嘴伸进鼻腔里,猛地一吸,缓缓放下壶。然后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半天没动一下。房间里十分安静,蜡烛燃烧的声音清晰可闻,我看到长明灯的火苗左右摆动得分外活跃,像是有风吹进,可我又感觉不到。广华央巴。
俏俏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猛然间王厂长抬起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脸色变成了一种极妖异的青色,猛地张开口,从他的嘴里喷出一股青烟,如云似雾渺渺上升。好半天,大喊了一句:“爽!”
他爬上床,趴在女尸上,又亲又啃。那女尸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
我浑身发抖,咽了下口水,这才明白王厂长所说的特别节目是什么。这些人真是闲大了,或者说有两个钱烧的,居然干起此等勾当。我看得心里发堵,胸口像是有股闷气发不出来,看着王厂长的动作,不知怎么,我想起了李大民。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彼岸香的生产炼制,安排有钱人玩女尸,这人得邪恶到什么地步?!
我目不转睛看着,幽幽火光下,忽然出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
我看到在王厂长的身上似乎覆盖了一层半透明的人形东西,那东西就紧紧贴着他,如附骨之蛆,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乍看上去就像是趴着一个人。我看得毛骨悚然,眼前这一幕既阴森又离奇,黏着我的双眼根本脱不开。
王厂长嗨到了极点,开始忘乎所以,“啊,啊”怪叫。我全身冒冷汗,情不自禁后退一步,碰到柜子,这时我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让我无法分神于其他。柜子里那个孩子轻轻说:“安静些,别出声,我在录音。”
我愣愣看着他,猛然想起这个孩子是谁了。早些时候,我曾经夜闯二沟水库,当时赵癞冬哥等人开着大卡车运送孕妇转移阵地,我看到他们曾经领出个小孩,戴着茶色眼镜,七八岁的样子,还记得当时的他戴着耳机。
应该就是他了,这个孩子怎么会藏在这里,他录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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