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强给鹿路打了一个传呼,说有事同她商量。
“你好,请问是您呼我吗?”鹿路答话了,背景嘈杂。
褚强告诫自己一定要从容,才不会引起怀疑。
“喂,我是褚强。”嗯,还不错,挺稳重的。
案弊槌ぃ有什么事吗?“声音里没有热情,只有慵懒的淡漠?
“我们公司生产一种药,叫鸢尾素,对提高人体免疫力很有效,提供大家试用。
我发给大家。你看,咱们在那里见个面?“
公司确有此意,为了调查鹿路,褚强提前抛出做饵。
“这药,灵吗?”鹿路避开见面的细节。
褚强说:“试试就知道了……”
鹿路说:“我可不愿成什么新药的试验品……”
褚强急了,说:“这也是程博士的意见,反正也不花钱,彼此还可交流用药的体会。”褚强把程远青抬出来,假传圣旨。
听到程远青的名字,鹿路说:“好吧,我去拿药。哪儿?”
褚强说:“就在我们公司。”
鹿路来了,穿罩鸭蛋白色的长羽绒服,内里是棕色漆光蟒皮文上衣,说青不青说蓝不蓝的裤子上缀着暗灰色的金属亮片,好像是一条蛇从半夜直接钻到太阳底下,在冬天萧瑟的寒风中,显出不合时宜的玲珑曲线。褚强这一阵子扎在患有乳腺癌的女人堆里,对女人外表的敏感大为降低,对女人内心的了解呈集合级数增长。外人眼里,鹿路是很妖娆的,但褚强根本不把鹿路看成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问号。
褚强把药品盒递给鹿路说:“你试试吧。”
鹿路小声念着盒子上面的金字:“鸢尾素……这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鸢尾花。
是从鸢尾花里提炼出来的吗?“
鹿路不打磕绊地念出了“鸢尾花”,褚强对她多了点好感。记得当时为产品定名的时候,有人提出这个“鸢”字比较生僻,怕在民众之中流行起来有难度。吕克闸一锤定音:“就用这个难字。我们不靠琅琅上口,靠的是实力,是宣传,是疗效。
要逼着全中国人民学会认这个字,扫盲。武则天还自造字呢。我们不是武则天,要超过武则天,成就伟业。“
“具体成分,我不清楚,你知道,这是商业秘密。不过可以保证它是全天然的,不是人工合成的。”
“全天然就一定好啊?眼镜蛇还全天然,毒蘑菇还全天然呢,你敢吃?”鹿路撇撇嘴。她是一只警觉的豹子,有残疾的母豹。自从那次不知深浅地挑逗了褚强,就一直等着褚强要她澄清。
褚强卖劲地宣传鸢尾素,鹿路说:“我回去看说明书。谢谢了。”
“好好!不送懔恕!瘪仪克怠?
“你留步。再见。”鹿路说。
褚强把鹿路送到了电梯口,殷勤地按了电钮。一侧的电梯先来了,褚强扶着电梯的门,把鹿路送上电梯,并让笑意在脸上又停留了若干秒钟,确信电梯门关上。
褚强立刻跑到另一侧,他刚才按下的电钮招到了另一架电梯,褚强飞快上去。
下到楼底,褚强一看鹿路乘坐的那架电梯,居然比自己的这架慢,这在高层建筑里是常有的事。褚强不能走在鹿路前面,敞亮的厅堂里也无处可藏,只好一缩脖子,又退回了电梯轿厢,可他又不能把电梯放走。气的一位来买鸢尾素的老头,一个劲地说:“小伙子,倒是上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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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强只好呲出虎牙笑,待到用余光瞟到鹿路来了,他才闪身而出。鹿路款步走到公司大楼门前的马路上,看样子是想拦的士,褚强不敢怠慢,赶快走向停车场。
上大学的时候,校方办过驾校暑期班,学费减半。褚强就拿了驾驶本子,昨天找人借了辆白色捷达王。
鹿路先到了邮局。褚强不动声色地等待着,鹿路走出来后往这边扫了一眼,褚强吓得够呛。其实褚强带着遮天蔽日的墨镜蜷在车厢里,一般认不出来。
鹿路坐上了公共汽车。褚强原本以为公共汽车开的慢,跟踪起来比较容易,其实不然。大公共器宇轩昂地在专用线内跑的像西班牙奔牛,褚强不敢违规,只有在旁边的车道亦步亦趋。幸好每站上下很多乘客,褚强才能跟上。鹿路几站后下了公共汽车,很悠闲地背着小巧的坤包,东张西望。
鹿路进了一家药店。门前有空位,褚强赶紧把车靠了进去,麻烦又来了。他是坐在车里等呢,还是也跟进去看个热闹?车里妥贴,但鹿路到药店干什么,也许是很重要的情报。褚强下了车,把本来就很高的皮衣领子干脆竖起来,仿佛戴了一个脖套,偏着脸走进了药店。药店里很静,有点水至清则无鱼的意思。鹿路熟门熟路,只看了一眼药物的标签,就示意售货员开票,然后拿着票去交钱,在交款台前,抽出了厚厚一叠钞票,不禁心生疑惑:什么药,这么贵?
鹿路拿了药,往外走去,褚强赶紧赶到孤岛柜台,对售货员说:“刚才那位小姐买的是什么药?”
售货员说:“她买她的,你买你的。”
褚强一想,也是的。人家凭什么把刚才那位买的药方告诉你。赶快换了一个说法:“我以前用过一种药,忘了名字了,看那位小姐买的药,模样有阆瘛D能把这药再给我拿一瓶吗??
售货员不苟言笑拿出药瓶,褚强一看英文说明,骇出冷汗。这是最新出品的治疗性病的药物。
褚强把药瓶一推,赶出药房。鹿路打车直回度鸟别墅,很顺利地进了门禁森严的大门,但捷达王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拦住了褚强,问道:“您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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