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昏暗,沿路宫檐下渐渐点燃宫灯,一盏一盏,在春夜中云摇曳十分好看。周惜若提着篮子,却无心欣赏宫中的美景。她向着太庙的方向走去,想起这个时候龙越离不知是怎么样,秀眉渐渐拧紧。
走了一会,来到中宫附近,忽地前面有人边说边走了过来还有人在哭。周惜若听着这声音熟悉,连忙闪身躲入阴影中。前方的人走来,其中一人身材窈窕动人,抽抽噎噎,正是白日见过的越卿卿,而她身边安慰的竟是许久不曾进宫来的南宫菁。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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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菁安慰越卿卿:“姐姐别哭了,太后娘娘今日只是在气头上,等明日就会放了大哥的。”
越卿卿点了点头,泣道:“都是我不好,每次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世子为我闯了祸,等等父亲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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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菁又安慰道:“姐姐不用担心,爹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去与他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远了。周惜若等着她们走了,这才从阴影中走出。她心中冷冷一笑,越卿卿果然还是在装柔弱可怜,一点忏悔之心都没有,连南宫菁都被她骗过了。
她想着转身要向太庙走去,才走过一个拐角,就重重撞上了一个人。温热的怀抱扑来,似曾相识的气息传来。周惜若还未看清是谁,心头就大大一跳。谀
她踉跄几步站稳,不由抬起头来看去。只见阴影中冷冷站着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他的面目看不清楚,可是身上阴冷的气息却是这么熟悉。
周惜若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邵云和!”她心中顿时后悔,方才她就该知道,安王世子闹了这么一出被关在了宫中,邵云和一定会进宫来看望的。
四周无人,邵云和看着面前一身宫女衣衫的周惜若,目光再扫到了她手中的竹篮,冷淡嗤笑:“我竟不知莲美人什么时候又成了尚宫了?”
周惜若心口砰砰直跳,竟是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她悄悄退后,半晌才道:“郡驸马说笑了。”
邵云和看着她恨不得离自己千里之外的样子,心中莫名的怒火渐渐升起。他慢慢靠近她,周惜若见他逼近,禁不住步步后退。
两人一进一退,已把她逼到了墙角。周惜若脸憋得通红,心中害怕与羞恼交织在一起不知是该骂他还是该逃开。在她犹豫中,背后重重地撞上墙壁。邵云和已把她堵在了墙角处,无处可退。
周惜若再也忍不住,抬头直视他,怒道:“邵云和,你又想要怎么样?”
邵云和冷冷一笑,双手撑在了墙上,深眸中涌动着她不明白的怒色:“周惜若,我还能拿你怎么样呢?只不过有件事想要问你,提拔我当御前行走,是你的主意还是龙越离的主意?”
周惜若一时听糊涂了,她恨他恨得心中都要拧起来,怎么还会让龙越离升了他的官职?!她仔细想了半天他的话却百思不得其解,恼道:“我怎么可能叫皇上提拔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邵云和眼中的厉色渐缓,放了手,冷冷道:“自作多情?看样子不是你了。”
周惜若得了空档,一把把他推开,恨声道:“当然不是我!再说宫妃也不能轻易插手朝政。你也太高看了我吧!”
她说完转身要走,手臂却是一紧,手上的竹篮已被他一把夺了去。
“你!邵云和你太过分了!”周惜若急了,要去抢。奈何邵云和人高,手一提,她已轻易拿不到了。
邵云和似笑非笑地看着着急的周惜若,讥讽道:“这是什么好东西让你千辛万苦从菡香殿带来?还特地假扮成了宫女?”
周惜若心中又气又伤,一时说不出话来。邵云和打开一看,不由怔忪了下,只见里面是喷香的包子,还有一碟碟精致的小菜。周惜若趁他分神的刹那一把夺过。邵云和看着空荡荡的手中,眼神一闪。
“这是给谁的?”邵云和沉着脸问道。
“反正不会是给你的。”周惜若警惕地退后几步。
邵云和下意识看向她要去的方向,猛的醒悟:“你要给的龙越离送饭?”话音刚落,他脸色已十分阴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毒蛇一般紧紧盘绕在他的心底,吐着殷红的信子。
周惜若见他撞破,索性也不再遮掩,冷冷一笑:“我给谁送饭都不关你的事!”她说完绕开他,匆匆走了。
邵云和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狠狠一劈手边的树干。碗口粗的树干“啪嗒”一声竟被他的掌力砍出深深的一道裂缝。他冷冷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头也不回地没入了黑暗中。
周惜若有惊无险到了太庙前,本以为只能在外面看一眼,不能进去,没想到叶公公出来见是她让她悄悄进去了。太庙的殿中宽敞高大,烛火幽幽,看不清几丈远。只觉得四面阴森得很,偶而张望一下,还能看见有石雕的神兽镇守四面,张牙舞爪,十分肃穆。
“莲美人总算来了。快劝劝皇上吧。”叶公公在前面带路,一脸的愁苦地道。
周惜若跟着他,低声问道:“皇上到底怎么了?”
叶公公叹气:“好几个时辰不吃也不喝。就直挺挺地跪着。皇上生气是谁都不敢劝的,老奴就怕他跪了一整夜明日怎么办呢?万一生病了岂不是为难了自己?”
周惜若想起龙越离的脾气,不禁暗自摇头。叶公公领着她悄悄进了太庙的最深处。周惜若终于看见了在四面皆是牌位前跪着的龙越离。
叶公公示意了周惜若一眼,悄悄退下。周惜若看着龙越离挺直的背影,悄悄走上前去。她把竹篮中的饭食摆放在地上,看了冷凝着脸的龙越离,低声道:“皇上,用点东西吧。”
龙越离不看她一眼,只直视那高高的牌位上一张张画像。长明灯照不亮那画像上所有的角落,只有那栩栩如生的先帝们的画像如一个个虚浮在半空中的鬼魂,正在低着眼看着跪拜的人。
周惜若叹了一口气,端正跪好:“先帝在上,婢妾周氏拜见各位。”
龙越离脸色紧绷,依然一声不吭。
、周惜若继续道:“各位祖宗在上,皇上初登大宝两年余,如今亲政在即,却不思进取,只顾儿女情长。妾身不明白,这等皇帝是齐国之幸吗?”
龙越离终于冷笑开口:“你不必劝朕,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你给朕滚出去!”
周惜若也不恼,淡淡道:“是啊,妾身只不过是小小的姬妾,这地方本来是不该来的。不过皇上觉得自己也该来这里吗?皇上说到底不过是越国一名舞姬所生的皇子,血统不正!”
最后一句落下,龙越离猛的回头,深眸中杀气腾腾,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周惜若美眸悠然,轻笑道:“妾身所说的就是众人背地里所说的。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何今天还这么生气?”
龙越离脸色已铁青,双手握得咯咯作响,要不是看着她的笑容太过轻松随意,他几乎要一掌向她。
周惜若笑意依旧:“每个人都有无法示人的短处,也有不愿显示在众人眼前的伤口。但是伤口不是因为不提起就不在那里。若是一辈子跨不过,这短处就会一辈子成为别人笑柄,成为别人的把柄。皇上为了越卿卿一个人难道要把自己给逼到了难堪的境地吗?”
龙越离眸色一沉,眼中若有所思的看着周惜若。
周惜若捧起食盒,递到了他面前,清丽的面上皆是诚挚:“皇上用膳吧。就算是伤心生气都要活着才有力气去伤心去生气。这不就是皇上曾经告诉过我的话吗?”
龙越离看着她手中的食物,终是慢慢接了过去。
周惜若看着四面墙壁的画像,轻声而坚决道:“皇上千秋万载之后,当回过头来看曾经走过的一切,才会明白自己曾经在乎过,痛过的伤口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皇上一定会成为齐国有史以来最伟大最英明的皇帝。婢妾相信有这一天的到来。”
龙越离看着她坚定的美眸,半天无言地,深深地拥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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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昼夜颠倒了,白天写不出来,晚上才能写出来。容我倒个时差。继续弱弱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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