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凌霄殿之后,迦蓝有意挑了一条小路上山,凌霄殿位于山腰,再往上走就是山崖之颠,山路崎岖难行。
黑衣人尾随在她身后,一开始以为她会下山去,离开凌霄殿,谁想五她真的只是出来散散心,心想或许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试想谁愿意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呢?
跟着跟着,前方突然失去了她的踪影。
“去哪儿了?”
左右顾盼间,身后传来破空之声,九根冰锥相继刺来,直逼要害。
“小姐,你太顽皮了。”黑衣人轻松一笑,挥手间,九根冰锥轻易毁灭。
迦蓝没有继续躲藏,从草丛间跳了出来,朝他打招呼:“你就是那位坡主吧?我们见过,我认得你!”
“小姐好记性!”黑衣人看似恭敬,其实不屑一顾。
“我这个人呢,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好,谁得罪过我,我会永远记得。很不巧你上次得罪了我,我偏偏记得很清楚,所以我今天必须要报这个仇!”
黑衣人无所谓:“小姐想要报仇尽管放马过来,小人愿意奉陪到底!”
迦蓝左右打量他一圈,摇头:“不行,你我的实力差距太大,你必须让我!”
黑衣人想了想,自信回道:“没问题,我可以先让你三招,三招之后,小姐若是还不能击倒我,那就不能怪我出手了。”
“就这么说定了,三招之内,你不许还手!”说时迟那时快,迦蓝拔剑刺去,不知怎么的脚下突然打滑,绊了一跤,刺偏了。
黑衣人笑了起来:“小姐可要小心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好向教主交代。,”
“哼,不用你操心!我还有两招!”宛然一副娇气大小姐的模样。
黑衣人双手环胸,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迦蓝回身又是一剑,力道轻飘飘,再次刺偏。
“可恶啊,不是让你站着别动嘛?”迦蓝负气地把责任推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又好气又好笑:“小姐,属下根本没有动,是您自己没有刺中罢了。”
“再来,还有最后一剑,你可不许动!如果你动一下我就回去告诉我爹,让他将你的职,把你逐出凌霄殿!”
“好,属下保证不动!”黑衣人答道。
转身的刹那,迦蓝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嘴角牵起,露出邪气的笑。
“最后一剑来了——”
在黑衣人轻蔑的目光中,迦蓝手中的剑脱手而出,从黑衣人的右肩,斜斜地滑了出去。
“小姐,三招已过,你还打算继续出手吗?”
黑衣人的语气充满了轻蔑,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大变。
“你——”
他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只在那里插了一支赤金色的笔,穿过他的肋骨,离心脏只有几公分。
“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中招了。
“为什么不可能?是你自己粗心大意放松警惕,所以我才能轻易得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我会把你送去潮音寺,让你慢慢地改过自新,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电光火石间,趁着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迦蓝一掌击在了他的脑门,让他暂时昏迷过去。
啪啪啪,山石后传来击掌声,迦蓝吃了一惊,不曾想这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伯侯长野,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黄金战王,伯侯长野。
“我一路跟着你们已经好多天了,没想到你居然是凌霄殿主人的女儿,刚才这一幕真是精彩,本王的眼光果然不错,你有当本王王妃的资质!”
一如既往的狂妄的口吻。
迦蓝无语:“拜托,不是谁都想做你的王妃好吗?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我知道你要下山做什么,但你是否有想过一个问题,假如有人要杀你的父亲,你会怎么做?”
迦蓝的脚步顿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伯侯长野冷笑:“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凌霄殿要嫁女儿,大家都在筹谋着怎么在婚礼上杀了大魔头,你此刻下山,无非就是成为他们刺杀大魔头的筹码,你真的想好要帮外人杀了你的父亲吗?”
迦蓝震住,她只想着救人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师公此刻召她返回天翼学院,难道真的是为了和她商议,如何刺杀她的父亲?虽然她和父亲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但他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血脉相连,如果她真的帮外人杀了自己父亲,那她日后还如何在天地间立足?可是父亲又不愿意放了阿策和纳兰大哥,她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她到底该怎么办?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伯侯长野问。
“你帮我救人,我助你得到天下,如何?”
伯侯长野眼睛一亮:“你凭什么帮我得到天下?”
“只要我击败了我的父亲,成为凌霄殿的新主人,举凌霄殿之力,助你得到天下够不够?”
伯侯长野久久地凝视着她,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一个女人的口。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只要能救人,任何事我都会去尝试,不计一切代价!”
伯侯长野眯眼:“想要击败你的父亲,单凭我二人之力可不够,你必须找齐五行转世之身,才有可能战胜他!”
“找齐五行转世之身?”迦蓝心底盘算起来,“阿策和我分别是风神和水神转世之身,伯侯长野是雷神转世之身,也就是说还需要找出火神和土神转世之身,才能战胜我爹……”
“走,我们去天翼学院!”迦蓝当机立断。
天翼学院,此刻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辩。
“大魔头此次来势汹汹,定然没安好心,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合力攻上凌霄殿,将大魔头和他的余孽一网打尽!”主战派占了多数,此一言行方出,立即得到了热烈响应,也有部分人有所顾虑,不赞成贸然行事,其中包括司徒院长和白发老者。
“大魔头广发婚贴,明显是鸿门宴,有备而战,我们贸然攻上凌霄殿,只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后果不堪设想。依我之见,我们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意气用事。”司徒院长道。
“可是院长,我们都接到了婚贴,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去有危险,不去又显得我们畏惧凌霄殿,你说吧,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我们都听你的!”
司徒院长有些为难,转头看向白发老者,拱手道:“袁前辈,您德高望重,还是您说吧,我们到底该怎么做?一切听凭您的吩咐。”
白发老者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人家好心请客吃婚宴,你们怕这怕那畏首畏尾不敢去,说出去我都嫌丢人!既然有好酒好菜伺候着,为什么不去?你们不是很痛恨的魔头吗?那就去参加他女儿的婚宴,把他吃穷了,不就报仇解气了?”
司徒院长汗颜,他问了等于白问,他这哪里是在给意见,分明就是插科打诨,消遣他们。
“袁前辈,您之前不是和我说过,迦蓝是大魔头的亲生女儿吗?虎毒不食子,倘若我们能让迦蓝去说服她的父亲,让他束手就擒,相信可以避免一场腥风血雨。”
他并不赞成争斗,江湖恩怨纷争没完没了,他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牺牲,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的方式,谁想白衣老者突然抬手,朝他脑门上打了一记爆栗:“平日里看你小子一脸正气,原来揣了一肚子坏水!”
司徒院长一脸无辜:“请前辈赐教!”
“大魔头如果是个讲亲情讲美德的人,他还配称大魔头三个字吗?你让我的徒孙去对付她的亲老子,你还是个人吗?”
司徒院长更加无辜了,但对上白衣老者的脸色,憋了一肚子话又只好咽了回去:“那不知袁前辈究竟有什么对策?”
白衣老者思索了,就在司徒院长以为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时,他突然说道,“还是按我刚才说的,咱们都去参加他的婚宴,把大魔头吃光吃穷了,咱们的仇也就报了!”
全场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憋了一肚子话,却不敢说,谁都看得出来连司徒院长都对白衣老者十分敬畏,可想而知白衣老者的身份特殊,谁敢得罪他?不过他那些馊主意,真是馊得不能再馊了,他们只当左耳进右耳出,从来没听过。
这时候,迦蓝和伯侯长野到来,听到了白衣老者的话,迦蓝心中升起一片暖意,师公并没有将她视作可以攻击父亲的利用工具。
“我有办法解决你们的难题。”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迦蓝身上,露出诧异。
学院操场上,人群密密麻麻,所有学生都聚集在了这里。
以二人为一组,依次走到迦蓝跟前,接受她的审视。
首先上前的是凤天毓和凤天浔兄妹。
尽管已经确认二人不可能是火神或土神转世之身,但为了以防万一,迦蓝还是各自捉住二人手腕,以灵力探之。
“大嫂,他们都说我大哥被你爹关了起来,这是真的吗?大哥他现在有没有危险?”凤天浔担忧问道。
“放心吧!他暂时没有危险,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想办法救他。”迦蓝道。
“他活该!就不该去冒险的!如果早点和我们一起回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凤天毓闷闷说道。
“二哥,你关心大哥就直接说好了,干嘛非要装酷?好了,咱们别打扰大嫂找人了。”凤天浔说着,将凤天毓拉到一旁。
接下来轮到了宋倩儿、木木、穆思远和楚炎昭几人,许久未见,宋倩儿和木木表现得很激动开心,但是她们也清楚她们之间现在的差距,此刻的迦蓝已经不是从前能和她们说笑打闹无忧无虑的迦蓝了,有更重要的使命在等着她,而她们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楚炎昭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脸臭屁的神色,但仔细看时,发现他眼底多了几分落寞。
迦蓝的手在接触到他手腕的刹那,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下,迦蓝与他对视一眼,目光平静得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楚炎昭不由地握起了拳头,露出怒意。
“别动!”迦蓝抓着他的手腕握紧了几分,露出诧异,转首喊白发老者,“师公,你快来,他会不会有可能是火神转世之身?”
灵力进入他体内的刹那,迦蓝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力量,是普通人身上没有的灼热之力,瞬间就将她小股的水灵力包裹。
白发老者盯着楚炎昭看了半晌,憋出一句话:“这小子长得还挺俊,难怪你当初为了他寻死觅活。”
迦蓝闻言无语,反观楚炎昭心情大好,脸色终于转阴为晴,露出几分得色。
“师公,拜托你正经一点,快帮我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火神转世之身。”
这一次,白发老者终于认真起来,探了探楚炎昭的脉息:“你小子简直就是火体,体内的火气这么旺!”
“到底是不是啊?”
“的确有点像潜伏期的火神转世之身,不过我没法确认。”
“说了等于白说。”
迦蓝泄气,决定放心他列入可能人选名单:“好了,下一位!”
没想到她这么公事公办,丝毫不顾念旧情,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楚炎昭极度郁闷,冷冷的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今天轮到了皇家的三位,平日里高傲的公主皇子,在面对白发老者的时候,居然乖巧得连句话都不敢多说,皇埔英麒见风使舵也就罢了,大公主也对白发老者充满了敬畏,迦蓝不由得好奇师公的真实身份。
不过还是有奇葩存在,二公主就是那一个。
“迦蓝,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我是火神转世之身,我也不会帮你的!”傲娇的姿态,显而易见。
迦蓝看了她一眼,冲她微笑道:“你可以直接过去了,下一位!”
刚想进一步奚落她的二公主,呆了呆,羞恼:“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我怎么就不能是火神转世之身?”
“很明显吗?如果你是火神转世之身,那母猪都会爬树了。”穆思远的一句玩笑话,应该是周围的人哄然大笑,二公主的脸,忽青忽白,难看到了极点?
二公主正欲发作,大公主一把扯住她,冲她使眼色,这才将她镇住。
“到我了!”
在迦蓝眼中大公主一直是个劲敌,然而此刻,她更希望大公主就是火神转世之身,大公主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迦蓝感觉到了她体内熊熊燃烧的烈火体制,和楚炎昭身上的一模一样,她不禁迷惑了,他们二人中间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火神转世之身呢?
“不管我是不是火神转世之身,我可以帮你救纳兰潇白,但不是为了你,是我自己的决定。”大公主自信而淡定地理了理袖子,走到了一旁。
“虽然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但我也不会和你为敌。”这是迦蓝给她的承诺。
接下来的结果让迦蓝很失望,似乎再也没有天赋异禀的人了。
之后一连数日,也没有找到对的人选,迦蓝不禁有些泄气。然而,意外的变故发生了,从凌霄殿传来消息,父亲发现了她的行踪,以凤天策的性命为要挟,令她立即返回凌霄殿,三日为限,三日内若是不能赶回,凤天策的命休矣。
迦蓝快马加鞭,赶回凌霄殿,大公主、楚炎昭和伯侯长野紧随其后。
空荡荡的地牢,在这孤寂的黑夜特别的冷,凤天策打坐修炼,地牢里旋风阵阵,看守地牢的高手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半分。
“外界都传说凤家大少爷是个草包,没想到功力如此深厚,瞧他这修炼的速度,说一日千里也不为过。照他这么继续修炼下去,区区地牢怕是关不住他!”
“你瞎操什么心,有教主在,他插翅难飞。”
“你说的有道理,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逃出教主手掌心。”
两名高手说话间,阴森的黑色冷夜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急促的哨声,冰冷到令人战栗。二人脸色齐齐一变,知道哨声所代表的讯息——有强敌来袭!
“快去禀报教主!”
地牢里骚动起来,修炼中的凤天策慢慢睁开了眼睛,露出凝重的神色。
这次夜袭,对他来说或许是件好事,是他逃脱的最好时机,他挥手便是一道内劲震开了牢门。
看手牢门的高手发现了,拔剑:“给我退回牢里去!”
凤天策的嘴边泛起了冷峻邪气的笑:“就凭你们,拦得住我?”
衣袂偏飞,旋风骤起,凤天策硕长身影眨眼间便扑到高手跟前,稍一停顿,闪电般飞了出去。地牢外数十道黑影与凌霄殿的高手们斗得正酣,人数上黑衣人你居然要多上一些,四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快去禀报教主,地牢受袭!”
话音方落,你高手喉间,中了一箭,当场断气。
“快去救少主!”黑衣人中有人喊道。
少主?难道是……凤天策稍一走神,露了行踪,被黑衣人瞧见。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问道。
“我嘛,我乃是……”不等凤天策说完,有人认出了他。
“他就是凤家的大少爷凤天策!”
霎时间,所有黑衣人都朝着他的方向聚拢过来,双目炯炯,像是看到了什么猎物,露出兴奋。
“找的就是你!家主有令,见到凤天策杀无赦!”
几十条身影一窝蜂而上,天罗地网般将凤天策罩在其中,夺魂利器齐出,如漫天暴雨洒下。凤天策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嘲讽:“我知道你们是谁了?我与你们纳兰家族无怨无仇,你们今日赶尽杀绝,这个仇我记下了!”
他口中一声怒喝,暴风冲体而出,朝四面八方炸裂开去。疾退的黑衣人眼中纷纷涌出了一抹惊惧,都没有想到,凤家的传人居然已经有了这等功力,难怪家主下令要斩尽杀绝!
“呵呵呵,风神转世之身,果然名不虚传。凤天策,想不到你的修为已经达到如此境地,养虎为患,想当初就应该把你杀了!”
阴暗处,一个眼露怨毒之色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出,身后还跟着一排周身都透着可怕气息十条黑影。凤天策眼角微微一跳,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
“是你?!我认得你的声音,还有你的眼睛,没错,就是这双眼睛!是你,原来是你……”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凤天策胸中燃烧起来一团怒火,他永远忘不了,是谁一剑刺穿了母亲的胸膛,将母亲柔弱的身躯踩在脚下。他一直以为杀害母亲的人是凌霄殿的主人,人们口中的大魔头,为此,他甘愿留在地牢,潜心修炼,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伺机杀了大魔头为母亲报仇,谁曾想真正的凶手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为什么?我母亲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了她?”凤天策愤怒地咆哮,失去了冷静。
中年男子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淡淡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你母亲手缚鸡之力,不值得我动手杀她,但是如果杀了她,因此能够让你们凤家与凌霄殿结为死敌,那么一切就太有价值了!”
凤天策心头剧烈震动:“卑鄙,你太没有人性了!”
“你不必如此愤慨,很快你就会去地下和你母亲见面了。”中年男子道。
“你最大的敌手应该是凌霄殿的主人,你以为你能安然退出凌霄殿吗?”凤天策冷静之后,开始思索退路。
“这个你不必担心,你一死,潇白就是凌霄殿名正言顺的女婿,我纳兰家和凌霄殿结成亲家,从今往后,江湖上还有谁敢小觑我纳兰家族?”纳兰松涛目光如电,打的一副好算盘,“还有,你仔细看看我们身上穿的衣裳……”
凤天策定睛看去,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水当头浇下。
他们身上穿的正是绣有凤家图腾的黑衣,一旦被人发现,首先想到的就是凤家,如此一来凤家和凌霄殿的仇怨就越结越深,而纳兰家族坐收渔翁之利,太卑鄙了!
“哈哈哈,现在明白了吧,可惜晚了!”纳兰松涛猖狂大笑,狰狞面色一顿,口中厉喝,“杀!”
没想到母亲的死,凤天策心中充满愤怒,迎击而上。
先前的黑衣人加上纳兰松涛带来的十名高手,全数疯狂地朝着凤天策一人围攻过来!
生死搏斗,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凤天策的性命!
凤天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么多高手,数十把寒光烁烁的利剑瞬间封锁住了他的四面八方。
“主人!”天天悲声大吼,发出愤怒的一击,赤金色的火球在夜空中炸开,烈火熊熊燃烧。
“不要!”与此同时,远处一声,清丽冷喝带着可怕的罡风极快地传递而至。
纳兰松涛冷冷一笑,飞身冲入了火球正中心,狠狠一剑挺刺,剑尖紧紧锁住了凤天策的心房!
听到这声呼唤,凤天策全身一颤,透过赤金色的火光,他看到了奋不顾身朝她本来的女子身影,俊美的脸庞上涌起欣慰和温暖。
“小蓝蓝——”
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不!”怒吼声夹着另一股更为凌厉的罡风,迦蓝整个身体被浓浓的黑色气息包围,黑色不断蔓延膨胀,仿佛要将整个黑夜都吞噬进去!
纳兰松涛心头大骇,感觉到了四周围的空气被黑色一点点吞噬殆尽,他持剑的手臂被电击一般抖动了数下!
然而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火光中,冰冷的剑锋刺透了凤天策的胸膛,带起一道鲜红的血液飞上半空,他白净的衣袍上顷刻间洒上了惊恐的红,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莲。凤天策整个人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软软跌了下来。
“阿策——”
迦蓝赤红着双目,飞奔向他,她快,纳兰松涛比她更快,一把擒住了凤天策的身体,几个纵跃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迦蓝欲追赶,一条冰龙迎面呼啸而来,她来不及煞住,就要冲入冰龙之口。
电光火石间,身后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整个人扯了回去!
黑色的气劲越过她,奔袭而去,冰龙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阿策——”身后的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她。
“不用追了!受了那么重的一剑,他是活不了了!”束云峰道。
迦蓝回首,赤红着眼道:“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吗?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杀死阿策?你是故意的吗?”
束云峰面色一紧,没有说话。
“我跟你说过,如果他死,我也不会独活!”迦蓝突然推出一掌击打在了他的胸前,拔剑自刎。
束云峰徒手抓住了剑锋,他的面色变得几分苍白,握住剑刃的手瞬间渗出血来。
“这世上除了我,谁也不能要你的性命,你也不能!”
喀拉喀拉!长剑在他手中碎成几截!
然而,迦蓝心底此刻的悲痛和愤怒根本抑制不下来,她浑身颤抖着,手腕处妖莲的纹理越来越粗越来越立体,顺着纹理不断向全身上下扩散。很快,她的脖子、她的脸颊,被黑色的纹理占满,黑色的气息不断地向外扩散,她整个人犹如从地狱中走来,让人心头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在场的很多凌霄殿的高手震惊万分,如此可怕的气息,他们只有在教主一人身上见过,不,甚至比教主更为可怕!
“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统统都要死!”迦蓝的眼中折射出无穷无尽的杀意,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无月之夜,阴气森森。
单薄的身影,理应是曼妙的人儿,此时在凛冽寒风之中却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她手中没有了任何的兵刃利器,仅仅只是握紧了双拳,那庞大的杀意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束云峰看着眼前的女儿,担忧地皱起了眉头:“音儿,你要冷静,你这样会走火入魔的!”
束云峰试图阻止,不想迦蓝突然反手一拳,再次击打在了他的胸前。束云峰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教主,你受伤了。”有人急切高喊。
正是这一声喊,让失去理智的迦蓝产生了一丝精神上的动摇,她定睛看向父亲,父亲的身影在她眼前慢慢晃动起来,越晃越快,越晃越模糊……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阿策、阿策……”睡梦中的迦蓝痛苦的表情和撕心裂肺的呼喊。
纳兰潇白坐在床边,紧握着她在梦中乱舞的手,眉头紧锁。
在他的身后,束云峰正在训斥跪了一地的大夫:“你们别跟我说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的鬼话,如果音儿醒不过来,你们所有人都要为她陪葬,知道吗?”
大夫们吓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位大着胆子说道:“教主,不是我们不尽力,小姐悲伤过度,再加上走火入魔,药石难医,我们真的无能为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化去小姐身上的圣莲根基,减轻戾气,或许还有救。”
“胡扯!圣莲乃是我凌霄殿的圣物,也是每一代传人的力量源泉,如果她的身上没有了圣莲的根基,将来她还如何统领凌霄殿,驾驭下属?”束云峰恼怒。
“教主请息怒,如果不想化去,还有一个办法。”
“有办法就直说,我没功夫和你打哑谜!”
大夫的眼睛往纳兰潇白身上瞄了瞄,说道:“据属下所知,纳兰家族有一件至宝——九心莲灯,它有洗髓静心的功效,能将戾气转为沉静之气,倘若能得到这件瑰宝,相信小姐很快就能醒来。”
束云峰:“九心莲灯……我以前听夫人提到过,原来被纳兰家族收藏了,那还等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九心莲灯从纳兰家族夺回来!”
“让我去吧!”一直沉默的纳兰潇白终于开口,“我有办法说服家主,让他献出九心莲灯。”
束云峰沉默着,在静静思索。
这时,有下属来报:“教主,纳兰家主送上拜帖!”
束云峰和纳兰潇白齐齐挑了挑眉头,露出惊讶,说曹操曹操到,他未免来得太巧。
绿意层叠的松林间,有一女子面戴白纱,踱步期间,却面无表情,两眼空洞无神。在她的身后,跟随着白衣男子,亦步亦趋,保持着距离。
在他们的身后,远远跟随着两人凌霄殿的高手,在窃窃私语。
“再过两日就是小姐的大婚之日,可我看到二人关系不像是即将要成婚的人,听说小姐至今还没有试过礼服,自从小姐苏醒后她日日穿一身白色,不像是要成婚的人,倒像是在为某人守孝……”
“主子们的事,你少议论,小心祸从口出!”
“那我说说小姐的容貌总可以了吧!自从纳兰家主献上九心莲灯救醒了小姐之后,小姐脸上的胎记就消失了,听在场的弟兄们说,音儿小姐的容貌简直跟天仙似的,美极了,可惜咱们都没见着。”
“小姐脸上的胎记是因为圣莲的作用所致,现在不仅小姐脸上的胎记没有了,小姐的功力也大大增进,难怪教主近来脸上多了笑容,再也不随意处罚我们了。”
“嘘,别说话了,小姐他们走远了。”
暖阳当空,迦蓝的心却冰冷没有温度。
连日来,她犹如行尸走肉,心里空荡荡的,脑子一片空白。
父亲一而再地在她耳边说这说那,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的思绪停滞在了那一日那一刻。她无法接受,他就这么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个曾经她嫌弃厌烦的男人,那个时常欺负他惹她生气的男人,就这么消失了,她悲痛欲绝!
“想哭就哭出来吧。”纳兰潇白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头,轻软的话语,就那么不经意地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一根心弦,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她张大了嘴,想要嘶声哭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唯有泪水无声地淌过脸庞,浸湿她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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