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子,穿着冬楚文人常穿的府绸圆领红襦衫,神态自若地在青狼族木哈部落的市集里走走逛逛,对不时飘来充满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
冬楚皇朝与青狼族敌对多年,积怨极深,在青狼族的地盘上,没有人敢这么大剌剌地穿着冬楚服装四处乱晃,即使异族商队来到此地,也得入境随俗,套上青狼族独有的窄袖皮袍。
只见男子逛了一圈后,停在一个宝石摊前。「这块奇石不错。」他抬起秀气的下颚朝摊面上的一块怪石努了努。
摊贩死盯着男子身上的衣裳不吭声,眼神犹疑不定。
「一锭金子换这颗奇石。」男子很干脆,直接从怀里取出黄金丢到摊贩面前。
见钱眼开是商人的本性,摊贩立刻收下黄金,将奇石推给男子。
「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男子轻扯嘴角喃道,吃力地抱起奇石,举步离去。
合算吗?那只是块不值什么钱的破石头,摊贩露出得意的哼笑,直到再也看不见男子的身影时,他才喜孜孜地拿出黄金仔细擦拭,忽地,黄金底部的纹徽吓得他脸色发白、猛打哆嗦,手一软,黄金便掉到地上—
黄金上竟然刻着冬楚朝廷的纹徽自从丹伊部落叛乱后,青狼王便四处追捕冬楚皇朝的使臣,在这风口浪尖上,这锭黄金要是被青狼族头领和小吏们发现,他的小命肯定不保……
怎么办?他颤抖地捡起黄金,思索一会儿后,直奔木哈部落吏官的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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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穿过部落少有人烟的边缘,年约二十开外的红衫男子先是随手丢掉奇石,紧接着他细瘦的身影迅速闪入某间客栈内,弯身钻进一顶粉色小帐。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旅客几乎都在帐内用餐,所以没人注意到鬼鬼祟祟的他。
一进到帐内,他利落地脱去罩在外头的红色襦衫,藏入小巧的衣箱里,而后坐到铜镜前,拔掉束发的木簪,手巧的他,三两下就将乌黑的长发盘成漂亮的云髻,再将铃铛珠钗、异族风情的毛皮饰物一一装饰到头上,梳好头,再调些香粉敷面,点染芳唇,一瞬间,他变成了她。
「嫣儿,身子好多了吗?」
她才刚披上灿如朝霞、软如云絮的艳红舞衣,粉帐的布帘就映出格卓大妈的身影。
「咳咳……大妈,我好多了。」她假咳两声,神态慵懒地盘坐在帐子中间。
闻言,格卓大妈挑开帘子,一见娇滴滴的嫣儿,不由自主地笑了。
她手下有很多年轻貌美的舞姬,但就属嫣儿的容貌最出众,她有难得一见的精致五官,以及无法形容的脱俗气质,男人无不垂涎她的美色,也因为有她,「格卓班」的生意好的没话说,她更是对这棵摇钱树呵护有加,还聘请武师随行,就怕有莽汉一时鬼迷心窍,抢走她的心肝宝贝。
「嫣儿,到大妈的帐子里来,大伙儿都在,今晚子时我们就要起程去喀喇沁部落,赶快先来吃点东西吧。」
沙漠里远近驰名的「格卓班」每年都会在北方各部落间流动献艺,茫茫大漠中旅途寂寞、生活乏味,因此只要她们所到之处,无不受到部落与商队的欢迎。
「都酉时了吧,我也有点饿了。」
嫣儿提着舞裙温顺起身,随着格卓大妈走进另一顶宽大明亮的帐子里,帐中坐满了「格卓班」的伙伴们。
「嫣儿,快来这边坐。」男人们一见到她,猛献殷勤,恨不得直接把眼珠子贴到她身上。
不过其它舞娘歌姬却不屑地转过头,表情尽是不满和嫉妒,她们都认为嫣儿的舞艺烂透了,要不是有张美丽的脸蛋,客人们也不会这么喜欢她。
「跟大妈坐在一起。」格卓大妈亲切地把她拉到身旁,席地而坐。
班里的武师热情地递上好吃的肉干和香甜的奶酒,嫣儿温和一笑,接过来送入檀口,举手投足间自然优雅。
「原来大家都在这儿啊,今晚我请大伙儿喝酒,幸好有你们住在咱们这间小客栈里,生意比平日好多了。」帐帘又被挑开,客栈老板豪气地提来两大坛烧刀子。
一见有酒喝,生性豪放不羁的流浪艺人兴奋地高喊,个个满面红光,争相抢酒喝。
嫣儿依旧端坐着,不多话,礼貌带笑的接过其它人递上的烧刀子,却一口也没喝,心中暗自想着即将前往的目的地,那里是离冬楚边疆最近的地方,希望的曙光正在前方闪耀。
「我去市集买酒时,听说出大事了。」分完酒,客栈老板表情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
「这年头,还有比丹伊部落zhaofan的事大不成?」见多识广的格卓大妈冷哼一声。
「跟这事不相上下。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燕喜安可能就在咱们木哈部落里,要是让我碰到,我一定把他押到伏央城,xiangei青狼王。」提到燕喜安这个名字,身为青狼族人的客栈老板显得义愤填膺。
嫣儿不动声色地听着,手不自觉地摸摸缝有夹层的衣袖,确定她的通关文书收藏妥当。
「燕喜安?」有人不解地问。
「就是冬楚派来的使臣,一个只会四处耍嘴皮子,收买像札拉定那样的叛徒,真是狡猾!」有人气愤的说道。
「青狼王平了部落混战,大家好不容易能吃口太平饭,结果被他这个无耻之徒给搅乱了。」老板越说越气,烧刀子一碗接一碗猛灌。
「根本用不着你这老鬼动手,我听说青狼王已经下令要活捉燕喜安,你想想,燕喜安会有什么下场?」格卓大妈淡然地道。
「哈哈哈,格卓说的是,落到青狼王手里,比落入地狱更可怕,来,我们喝。」说完,客栈老板率先饮尽碗中的酒。
「有过往的客商说,丹伊部落的叛乱已被青狼王平息,头领札拉定带着他的人马逃了。」
「他当然得逃,难道要等青狼王来扒他的皮、杀他全族不成?」青狼王的残忍冷酷,整个大漠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喝酒,这些都不关咱们的事。」格卓大妈不愿再谈。
「哟~这位美人儿还没喝呢!」客栈老板瞥见容貌出众的嫣儿,满脸横肉瞬间堆出油腻的笑。
「这丫头身子骨不好,让她歇着。」格卓急忙出面挡下。
「格卓,妳这么说就不上道了。」已有几分醉意的老板不高兴地哼道。
「说什么都不行。」
嫣儿垂着头,默不作声。
「这丫头怎么看都像是冬楚人。」老板微瞇双眸,仔仔细细地打量坐在角落的嫣儿,她那纤细的身材,绝非北方女子。
「这可怜的孩子,她说自己被卖到某个部落,在那里受尽折磨,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我在沙漠里捡到她时,她都快断气了。」
为了混进「格卓班」,掩藏自己的行踪,燕喜安可是下了一番苦功,才让格卓「捡」到她,还帮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嫣儿。
「部落里的男人都喜欢玩冬楚女人,呵呵,她们个个娇小水灵,像草原上刚冒出来的小嫩草。」
两方局势虽然紧张,但部落权贵仍喜欢豢养冬楚美人,而且蔚然成风,大多数被卖到部落的冬楚女子都饱受凌虐,沦为玩物。
「都别喝了,时候不早了,快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好上路。」格卓放下酒碗,清楚地发号施令。
喝的正高兴的众人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出言顶撞,纷纷放下酒碗散去,回到各自的帐里收拾东西。
燕喜安平静地踏出帐子,抬头望向淡***的月,月光下的沙漠似海,她又再一次全身而退,看来归国之日,已不再那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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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舞裙翻飞,似盛开在荒芜沙漠中美丽倔强的红柳,而掩映这动人心魄美丽的是烈日与黄沙,是死亡的威胁。
燕喜安明眸圆睁,手执短刀,微微弯膝保持重心,镇定地注视着前方几名流寇,沙漠炙热干燥的风,吹起她如彤云般轻薄的面纱,让她绝美的容颜瞬间展露。
「嫣儿,快走……快走……」格卓班的武师挣扎的爬到她脚边,用仅存的最后一口气向她示警,但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就断气了。
她低头看了武师一眼,他的血染红她雪白的赤足,方才在逃命时,她的绣鞋早就不知掉到何处,额角伤口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眼,她看着倒卧在地的其它尸体。
沙漠深处,总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才进入这片沙漠不到半日,他们便被流寇袭击,家当被洗劫一空,所有人各自窜逃,格卓大妈也不知是生是死,他们一行九人逃往东边,不出两刻钟,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流寇看上她的美貌,为了能够好好享受美人,在格杀时特别留心,只让她受了点皮外伤。
蛮荒之地,失去庇护的女人就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任何残忍的事都有可能发生,燕喜安也知道,握着短刀的手,指节都已泛白,脑海里迅速将碧落以前教她的猎杀之术温习一遍—身子要低,不可躲闪对方的眼睛,专注目标,不能被恐惧打倒,动作一定要快。
抓准时机,她奋力反击,也许是紧张的情势激发她的潜能,也许是她坚强的求生意志在帮忙,手使劲猛挥,其中一名流寇的血顿时喷溅到她蔷薇色的衣裙上,发出刺耳的惨叫。
她毫不迟疑地抽回刀,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此时一阵烫人的风卷起滚滚黄沙,她趁机转头迈开大步疯狂奔逃,流寇没想到她居然有办法反抗,愣了一会儿,才边喊边快步追了上去。她不敢回头看,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沙丘上艰难奔跑。
风沙之中,她突然瞥见左侧不远处似乎有团团黑影慢慢逼近,但急于逃命的她,无法判断那团黑影是流寇的同伙还是路过的商队,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一道锐利狂野的视线从那团黑影射出,跟随着她移动,那道视线比死追着她的流寇更可怕,她没有因流寇的追杀而颤抖,反而因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而心惊胆跳。
这么一分神,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被高壮的流寇从身后推倒在沙地上,眨眼间,流寇们已将她困住。
她一时间无法站起身,却仍倔强地挥动短刀,尽管势单力薄,她也不轻言放弃,扯破了的红纱与血色混合,犹如濒死的红蝶翻飞,美丽中带着绝望的吸引力,她那顽强抵抗的模样,反倒令流寇们更兴奋了。
慌乱间,她瞄到那团黑影里有人做了个手势,很快地,四匹骏马冲出,朝她迎面而来,马蹄声轰鸣如雷,一声声窜入她耳中。
流寇急忙抓扯她被风吹起的长发,狠狠将她从沙地上带起,想抢在那批来历不明的人到来之前带走她。
好痛—顿时,她只觉得眼前黑雾弥漫,意识也渐渐模糊。
骏马狂奔,马背上的壮汉稳稳平举重弓搭箭,直射流寇,箭无虚发,流寇一个个闷声倒地,当场毙命。
箝制住她的力道一消失,燕喜安浑身一软,瘫坐回沙地上,却并无太多得救后的惊喜,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远比流寇可怕好几倍。
四匹骏马停在距离她两尺远的地方,马背上的大汉静静看着她,她也回视回去,只见他们都披挂银灰色铠甲,气势威风慑人,与流寇有天壤之别。
她不自觉的用力喘息,静静观察情况,小手依旧紧握着短刀。
后方部队缓慢而整齐的走上前,十八名披挂银灰铠甲的武士策马簇拥着一个英武的男人来到她面前。
燕喜安与那个男人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间,心顿时一惊,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非常笃定方才让她感到心慌的狂野目光正是来自于他。
这个男人是谁?是青狼族的某个部落头领吗?他的气势好惊人。
英武男人傲然垂首,极富侵略性的目光死锁在她身上,彷佛她是一件毫无感觉的货物。
放肆无礼的男人!他傲慢的眼神轻易地激怒向来淡然的燕喜安,她愤愤不平地回视,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目光凌辱她。哼,野蛮人!她在心里啐道,虽说如此,她却无法忽略他伟岸的身形—
男人健硕魁梧,轻薄的衣料隐隐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滚白边的襟口微微敞开,看得到他宽厚结实的胸膛,看来他应该经过长年严酷的训练,所以就连比普通马匹高大的骏马也能轻松驾驭,坚实修长的健腿跨在马身两侧,裸露的古铜色右臂上缠着银色流星链,两者自成一体,彷佛随时都能夺人性命。
「下马。」男人嗓音低沉。
夹带沙粒的风拂起他及腰的黑金色长发,在烈日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异彩,他昂首迎风,全身上下散发着不容小觑的王者气势,与他英挺的相貌相得益彰。
燕喜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偷偷在心里猜测他是谁,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命令一出,十八名护卫迅速下马,恭顺地跪到沙地上,从男人的马下一路跪到燕喜安面前。
男人邪气一笑,翻身下马,迈步来到她面前,微微弯身揪住她的襟口,将她提到面前。
「倔强的女人。」他挑眉,目光落在她握刀的小手上。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处理,本不打算在此停留,但当他看见那一抹鲜红身影时,禁不住好奇的停了下来,又被她奋力逃命求生的模样所吸引。
她够倔强也够顽强,如同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他从未想要征服一个女人,但她却让他产生强烈的征服欲望。
燕喜安强迫自己镇定,怒道:「放手!」
俊伟的男人嘲讽一笑,粗野地撕裂她的上衣。
「住手!」
她惊吓的大声斥责,但一点用也没有,只见左边的衣袖瞬间被扯下,顿时香肩半露,她长这么大,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裸露过,他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尊严。
他狂野的将她拉近,欲用撕下的红纱袖抹去她眼角的血渍,不知为何,他突然有股冲动想看看鲜血之下,那会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在他控制之下的她,虽然因为害怕而发抖,仍不忘挥动双手试图反抗。
好美丽的蝶—勾起人征服的欲望,好强悍的个性,唤起人毁灭的冲动,心头升起难忍的蠢动,直达他扯住她襟口的手心。
放肆的野蛮人!燕喜安暗自咬牙,她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烈阳之下,隐隐发疼,她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然而比起贞洁,红纱袖里夹藏的通关文书更令她惊惧,害怕到全身血液倒流,没有它,她要如何进入冬楚边关,回到朝廷?若是被这个野蛮人发现,恐怕……
然而,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敏锐地感觉到红纱袖的异样,摸了一会儿,抽出盖有冬楚皇朝鲜红国印的通关文书。
他紧握着那封文书,如深潭般的黑眸顿时冻结成冰,他用单手翻开文书,一看到「燕喜安」三个字,眼皮猛然抽了一下,他缓缓加重手劲,将她死死固定在眼前,极富侵略性的双眼直直看向她,与她四目相接。
沉郁浓厚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她冰冷的shen体,他没有说话,四周寂静,广阔的沙地上,只有咻咻作响的风声。
她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牙齿因为颤抖而咯咯作响,他的样子好可怕,她为官这几年,也结交了许多武将文官,但从来没有人能像他一样令她胆颤心惊,乱了方寸,他仅凭眼神,就能扼住她的呼吸。
他……到底是谁?
在强大的恐惧之下,她的四肢早已不听使唤的僵愣住,一时间更忘了要挣扎。
那些跪着的护卫们神色瞬间变得拘谨,微微透着不安,而高大壮硕、毛色光亮,犹如一头小龙的龙驹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盛怒,仰头嘶鸣着。
「乌尚,施烟,将术秘泰唤来。」彷佛隔了一万年那么久,他终于轻轻地开口,但如利刃一般的目光仍然凌迟着燕喜安。
「领命。」乌尚很快烧起高高的狼烟。
术秘泰这三个字晃过燕喜安空白的脑袋,她陡然瞪大黑眸。术秘泰是青狼王最信任的名将,过去五年间,都是由他担任主帅进犯冬楚边疆。
眼前这个男人能轻易召来术秘泰,难道他是……他是……
耳边突然传来狂风吹扯战旗的飒飒声和无数狂奔而来的马蹄声,她抬眼一看,前方东南侧出现一片紫青旗海—那是术秘泰的大部队。
黑压压的战马群彷佛席卷大漠的乌云,带着尘烟,非常快速的来到男人面前,一身重铠甲的术秘泰随即翻身下马,咚地一声跪在男人面前。「王,臣来迟了。」
只见男人黑金色的头发在风沙中翻动,带着金属光泽的七尺流星链唰地一响,个头高大的术秘泰整个人便弹了出去,鲜血从他额上往下滑。
「王上!」乌尚疾呼。
术秘泰头晕目眩地抚着头,半个身子失去知觉,面露恐惧。
「没用的废物。」将流星链缠回手臂,男人冷血地斥道:「你不是说燕喜安在木哈部落吗?你不是说十日之内会将燕喜安交给本王吗?你看看这又是什么?」他亮出手上的通关文书。
脸色惨白的术秘泰,缓慢地伏倒在地。
「王,在两里外发现一件冬楚的襦衫。」有人及时禀报。
男人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森冷地道:「燕喜安就在本王的鼻子底下。」
他额头的青筋跳动,目露寒光,他无法容忍这种失误,他是大漠的主宰,却被一个小小的燕喜安耍得团团转,白白耗费他一年的时间。从他十四岁掌握兵权开始,便争战四方,扫平部族内乱,统治八大部落,不曾失败过,但此时……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盯着攥在手中、动弹不得的娇小女人—她跟燕喜安绝对有关系。
「王,术秘泰愿以死谢罪。」术秘泰艰难地脱掉战衣,撕裂身上的袍子,准备自尽。
他表情阴冷地听着,用讥诮的眼神看着术秘泰。没用的人就该死!
「术秘泰!」乌尚抢在他动刀之前拦下他。「王,术将军还有重任在身,札拉定和他的手下仍在逃,何不让将军捉拿他们,将功补过。」
瞧了乌尚额头上的汗水一眼,男人扬扬手,「抓不到札拉定,你从此不必再回伏央城,你的部下、家眷也得领死!」
头部受伤的术秘泰感激涕零地连连叩首。
「滚。」他不耐地打发术秘泰。
战马群迅速领命撤离。
待沙漠上的乌云散去,他再一次将骇人的怒气全部加诸在她身上。
燕喜安闻到他臂上流星链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一股恶寒布满全身。
他狂妄地笑着,逼迫她正视他,「女人,妳听好了,我是青狼王摩会荆枭,是大漠的主人,妳知道妳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他口中吐出的话,和那深黑的眸子一样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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