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仙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人激动地大眼瞪大眼地傻笑,心里着实琢磨不透这两人究竟是真是假,好像没有人这么对她表态过,叫她像洛洛一样一口承认自己的感情她也不会,她觉得对男人必须欲擒故纵,若即若离,男人才会死心塌地,这还是前辈蛇精告诉她的秘诀,哪有像这个笨狐狸一样的,别人还没说,她自己先承认了,这不是让人抓住死穴吗?林下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看看陆念,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既然洛洛与陆西透没关系,那不就是说,洛洛离不离开陆西透也无关大局了?难道蓝岚澜就只能伤心欲绝到底了?林下仙咳一声,想提醒洛洛她要说话了,可是没相应,他们还是目光胶在一起傻笑。无奈何,林下仙只有伸出手拍洛洛一下,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道:“你们,呃,等下再继续,我还有问题要解决。”
洛洛再不怎么知道害羞,此刻也是脸上桃花转海棠,娇羞不胜,对着林下仙道:“仙儿,你也知道了。”
林下仙焦急地拉住洛洛,问道:“你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叫陆西透回到蓝岚澜身边吗?我看得出陆西透对你很好,或许他能听你一句话,求你。你不知道岚澜现在多痛苦,每天哭,每天哭,等在陆西透公司楼下只为见他一面。今天我从达达嘴里知道你身边的男人是陆西透后,你不知道我多生气,我真不愿意见到我最好的朋友抢我最亲的人的男友。你还记得我以前在采薇居跟你讲的事吗?我那时受重创,幸亏一个小女孩救我,那个小女孩就是蓝岚澜。所以我英文名字叫windylan,,那是跟岚澜的姓呢。你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那么伤心,我这个急性子哪里看得下去,可是她又不许我直接找陆西透,否则我早把陆西透五花大绑放她面前随她发落了。对不起,洛洛,我刚才也是急过头了,还以为是你横刀多爱,以为只要让你离开陆西透就可以解决问题。可是,可是你说现在不对啊,既然与你无关,那还有什么办法挽回陆西透的心?洛洛,你一定要帮我,否则岚澜会死,她自杀的话,我也会自杀,她救了我,我不能看着她走向死路。洛洛,求你。”一边说,一边手脚俱颤,全身也跟着颤抖,眼泪早夺眶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之间一个人影一闪,林下仙落在一个男人怀里,洛洛一看,可不正是张达人。看着林下仙哭得那么伤心,不止张达人不知所措,一个劲地冲洛洛冲赌徒发出求救的眼色,对陆念也不放过,可是陆念早吓傻了,只知道紧紧抱住洛洛,而洛洛也想不出怎么办,看看赌徒,赌徒只会手一摊,对她道:“或许你可以找陆先生谈谈,看能不能挽回什么。”
张达人不明所以,见赌徒这么说,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好地吃饭,说起那天迪厅相遇,我说到陆先生名字的时候,仙儿一激动就冲了出来找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我可以做什么?”
赌徒道:“这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商量个办法,不要这么急性子。对仙儿小姐来说,你是帮亲人忙,是至情至意,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解决问题都得有个过程,别搞得问题没解决,朋友先得罪了。我们人多,或许可以商量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出来。”
张达人本就是个有决断的人,只是被林下仙一哭扰了心神,这会儿听赌徒一说,觉得有理,一行准备找地方坐下,慢慢商量。洛洛趁此对赌徒很认真地道:“你回去吧,我会很快打电话给你。”
赌徒不舍得走,怎么肯走,才知道洛洛对他的心意,一腔热血,恨不得找个地方好好的单独地与洛洛掏心挖肺地诉说衷肠,现在既然不行,那就坐旁边看着总可以吧?所以坚决地道:“不碍事,你忙你的,我等下还得把你送回去呢,你一个人那么晚回家我不放心。”
“可是据说你上班主要是在晚上。别耽误你工作。”洛洛总觉得上班是件很严肃的事,那天去陆西透的办公大楼看了,扑面都是那种紧张严肃的气氛,没一个人嘻嘻哈哈的,可见其要紧。
赌徒想了想,道:“你等我,我到下面去取了电脑上来,一样可以上网办事。”
洛洛其实也满心不希望赌徒离开,见他这么说,心里欢喜,忙道:“好啊好啊,不如这样,你带着陆念,离我们远一点坐着,因为我看仙儿性子急,不知道后面会说出什么话来诋毁陆念爸爸,还是回避比较好。陆念,你跟着叔叔走好不好?我们不要老是看着仙儿姐姐生气,等仙儿姐姐生完气再上来好不好?”
陆念早被林下仙吓坏了,一听这话,立刻跑过去拉住赌徒的手往电梯拖。洛洛便跟着林下仙他们去坐下,见林下仙泣不成声,便大致把情况与张达人解释一遍。她记忆力好,说话条理清楚,比之林下仙自己扫机关枪似的说出来还清楚,所以张达人很快便了解了事情的缘由。
张达人不同于洛洛和林下仙,他人情世故通达得很,也不同于赌徒,他见过陆西透对洛洛的态度,没事谁会对一个不相干的女孩这么迁就?所以心里一早明白叫洛洛去游说陆西透,无疑是往陆西透心里插刀子,根本没用。虽然林下仙是他的最爱,看着他的仙儿伤心,他一样也伤心。但是他更知道,如果被陆西透知道他在场的情况下,却没有阻止洛洛打电话游说陆西透,陆西透心里会怎么想。他这会儿正指着陆西透提携,帮他在事业上有个飞跃,今天如果让洛洛把这个电话打出去的话,毫无疑问,陆西透是一点不会怪罪洛洛的,即使不知道他在不在场,也只会把火气全部转嫁到林下仙身上,当然,也就只有他代林下仙受下陆西透的火气。事业与爱人,孰轻孰重,张达人都不用掂量,天平一边倒,直奔事业。
他听洛洛讲完,一边依然温柔地安抚着趴在他怀里的林下仙,一边道:“这事还真得从长计议。仙儿,我刚才跟你过来,在停车场看见你车大灯还亮着,我没你的车钥匙,要不你自己下去关一下,免得把电瓶用完,等下发动不起来就麻烦了。顺便出去吹吹冷风,你现在太激动。”
林下仙闻言,立刻起身掏出钥匙,把包往张达人身上一扔,一声不吭就走。张达人等她走远了,才对洛洛道:“听我一句劝,陆先生对你的感情不是普通的亲情,他非常爱你,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的爱,才会包容你到一点不勉强你。你将心比心,如果那位你爱着的胡先生劝你跟陆先生走,你会是什么感受?所以这个电话你自己考虑该不该打。”张达人自然不会替洛洛做决定,但他会在言语间引导,这样即使以后林下仙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到他头上,他毕竟不舍得林下仙。
洛洛听了只会倒吸冷气,忍不住傻傻地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陆…他爱我?”洛洛这时觉得叫名字自然不好,叫陆叔叔似乎更不对,只有一个“陆”字似乎比较妥当一点。
张达人只是点头,不多说,点到为止,相信洛洛已经听进去,只要她不给陆西透打那个挖心剜肺的电话,其他他管不着。
洛洛以前也知道,晒猫与娜娜猫也提醒过她,说是陆西透有贼心,她还觉得陆西透爱她而她未必就必须用爱去回报他。可是时至今日,陆西透对她的好她自然感念在心,因为陆西透说过他是她的陆叔叔,洛洛也就一厢情愿地这么相信着,也时时回报着陆西透对她的好。现在张达人的话如撕开一张窗户纸,把一些洛洛原本感觉不到的秘密晒在天光下,而偏偏洛洛只要稍动一下脑筋就清楚,张达人说的是实话。这可怎么办才好?洛洛几乎是立刻就决定不给陆西透打电话劝说他与蓝岚澜复合,她头大的是别的。
赌徒很快就拎了电脑拉着陆念回来,一见洛洛拿手支着头,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坐着,心里担心,想过来问个为什么,张达人一见立刻摆摆手。赌徒会意,过去一个看得见洛洛的地方坐下,自己通过手机上网,关注网上动态,一边时时探头看洛洛一眼,很久,见洛洛一直保持这种沉思的姿势。
一会儿,林下仙也大步赶回来,一见张达人,立刻一拳敲过去:“你怎么嘛,我的车子好好的,根本没亮着大灯,你搞我脑子啊。”
林下仙的声音很重,打断洛洛的思考,抬起头,略一思索,便知道,张达人反对她打这个电话,所以用一个谎言把林下仙调虎离山了,方便他说话。只见张达人此刻却是装出一付惘然的样子,拉着生气的林下仙的手道:“是吗?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你的车子没关大灯。难道停车场还有一辆与你的一样的车?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别生气,回去我给你赔罪。”
林下仙拳头打了还不够,又拿脚踢了张达人好几脚,当然没太用力,这才哼哼着坐下,道:“你们讨论得怎么样?有没有办法嘛。一定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岚澜。”
张达人一点不生气,笑呵呵地道:“仙儿,你不在我们哪敢讨论,即使讨论出来也未必中你的意,等你回来主持大局呢。我给你想出一个办法,你直接找陆先生……”
“不行,岚澜说过了,不许我去烦陆西透,说是强扭的瓜不甜。还有她说过,陆西透最讨厌纠缠不休的人,她不想惹陆西透讨厌。再有,她说,即使被抛弃,姿态也是第一要紧的,免得陆西透以后记起她的时候只有她披头散发的回忆。什么狗屁话嘛,可是她这么说,我怎么敢违抗她的话,那只有惹她更难过。洛洛,你最了解陆西透,你说怎么办最好,达达你懂什么?不知道就少插嘴。”美女即使哭过闹过,红肿的眼皮也一点都不破坏美感,只增添我见尤怜的味道。
张达人巴不得有这一说,立刻如愿以偿地闭上嘴不说。
洛洛旁观者清,觉得张达人怎么这么不真诚,对林下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是不是人都是如此?看书上,多的是暗箱操作等手段,晒猫说人最虚伪,那是一点没错的。不由想到陆西透,他一直对她洛洛那么好,好像也没听说背后有什么暗手。不知赌徒是什么样的人,洛洛这时开始担心了。要是赌徒也与这个张达人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话,洛洛觉得自己知道后会伤心。
对于林下仙的要求,洛洛感到非常为难,刚才得张达人的提醒,点醒洛洛心中所有未开启的潜能,正如林下仙所说,狐狸精坏就坏在太聪明,会得学习,会得触类旁通,所以才会遭天遣,老天也担心他们太过强大。本来别的狐狸精都是千年得道,历经千年风雨,成狐狸精前已成人精,只有这个洛洛得狐狸精乃是速成,距人精十万八千里,是以一见张达人的言行便激起一股侠气,想帮一根筋的林下仙什么,便道:“仙儿,我们年轻,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理解,就像你我都不能理解蓝岚澜说的话一样。再说你那么美丽,你的感情一定是一帆风顺无往不利的,你怎么可能了解恋人间的那些曲折?我只有更不知道。张先生是个明白人,不如我们请张先生帮我们拿个主意吧,一定只有比我们没头没脑想出来的要强。”
张达人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如以前一样处身事外,没想到被洛洛绕来绕去又绕了进去。看来这个女孩与林下仙有点不同,经验不足,可是脑筋一流,触类旁通,怪不得老狐狸如陆西透之流也会迷倒。不由微笑着非常仔细地看了洛洛一会儿,见她肤光胜雪,眼波流离,她像一潭不知深深几许的幽谷清泉,安静,诱惑,幽深,探进去,似乎永无尽头。不像林下仙,一条喧哗的小溪而已。张达人终究也是寒窗二十年的文化人,喜欢一点心灵上的融合,他喜欢洛洛这种不带犀利的挑战,不由对洛洛留了心。所以对洛洛说话就柔和了不少,“胡小姐抬举我,我会一直在这儿,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林下仙一听,毫不犹豫柳眉倒竖地道:“胡说,你只能听我一个人吩咐,洛洛,不许理他,除非我不要他了。洛洛,不要信他,他这人钻钱眼子的,想不出好主意。还是我们自己来。”
洛洛无奈地道:“仙儿,我别的不知道,可是你看那些唐诗宋词,基本可以知道,感情这事是最勉强不得的,感情去了便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挽回的余地。再说陆先生这个人又不是那种少不更事的小年轻,他做什么事都是胸中自有主见,他不过是因为我年轻不懂事,所以才处处让着我,可真要碰到事关他幸福的感情问题,可能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吧。张先生说是不是?”
洛洛说的前一段话如果是其他怨妇用幽幽的口吻诉说心事一般说出来,必可感染一大批,可偏生洛洛是用那种学术探讨的方式说出,只差引经据典了,所以让张达人觉着洛洛的这份认真分外可笑可爱。没想到后面一段的话倒是实话,再说见洛洛不肯罢修地又绕到他头上,只得收起看好戏的心情,微笑地道:“胡小姐说的是实话,这是人的通性。”
林下仙瞪着眼睛在两人之间溜来溜去,她也就一个才出道几年的妖精,又是贪玩,所谓的人生经验还是以前修炼时候那些老妖偶尔发善心口授的,自己都是得过且过,这会儿听洛洛这么说,觉得也是有理,这话以前的老妖也说过,说男人心是最难掌握的东西,男人要是迷上别人,身边人即使美若天仙也是没用,可是那个前提也得是男人迷上一个别的妖精吧,“洛洛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想到有一个办法。究竟陆西透迷上谁了,否则不可能抛弃岚澜,我们只要灭了那个女人,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说话间杀气腾腾,一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张达人与洛洛惊得对视好久,张达人这才道:“胡说,什么灭不灭,这是犯法的,仙儿,你为恩人讲义气,帮朋友到底,你这样的朋友很难得,可是你得搞清楚,你的恩人需不需要你这么做,或者你莽撞出手灭了陆先生的女友,毁了陆先生的幸福,让陆先生不开心,你的恩人岚澜看着陆先生不开心会更心碎呢。你做事不要一厢情愿。”
洛洛听张达人那么一说,心里舒了口气,林下仙看来还不知道她洛洛是罪魁祸首,否则不知会怎样,今天刚开始的时候林下仙的态度确实是够可怕的,等她知道内情的时候,她会不会重演刚才那一幕?或者变本加厉?
只听张达人又道:“再说,陆先生爱上谁,又不是那个女子的错,关那女孩子什么事,人家还未必知道陆先生与岚澜有一段过去呢,现代人换恋人也是很寻常的嘛,何必那么看不开。仙儿,最方便的方法还是你回去开解你的恩人,叫她不要钻牛角尖,天涯何处无芳草,男人又不是只有陆西透一个。否则即使你有幸找出陆先生的心目中的爱人,就算你能灭了她,陆先生也未必会回到岚澜身边,都知道兔子不吃回头草的,你的恩人照旧得伤心。所以仙儿,你看看你这几天还是多陪陪你的恩人,带她出去玩,你不是最多好玩的主意吗?转移你恩人的心绪就好了。时间久了自会淡下来。”
林下仙狐疑地转着眼珠,道:“这可以吗?可是岚澜不肯跟着我出去玩,怎么办?”
洛洛已经听出张达人这一大串话说是为林下仙出主意,其实还是为她洛洛消灾多一点,心里一时也不清楚这个张达人究竟是不是善人了,或许就如陆西透所言,有人为恶天下,可是只对你一人好,你心里知道他是好人就可以了。管他呢,人心黑白灰,谁搞得清楚。“或者你去的地方都是迪厅歌厅这种热闹场所,岚澜心情不好不会喜欢,那个采薇居很是不同,两个老板石帮主与文秀大王都是性情中人,对人有情有义,或许岚澜去那里可以得以开解。你不妨多方尝试。”
林下仙一咬嘴唇,爽快地道:“好,你这主意好,我就见过几个女人失恋后找去采薇居,也没见帮主大王说什么,一来二去她们就成了朋友,烦恼都没了。行,就这么办,洛洛,你继续帮我想好主意,我这就找岚澜出来去采薇居。”还没说完就跳起身急吼吼离开。
张达人笑着摇头,只得也起身,对洛洛笑道:“你看她见着风就是雨的脾气,我们现走,帮我问候陆先生。”说完便微笑地跟上林下仙,从表面看,张达人对林下仙仁至义尽,可谁知道他瞒着仙儿做了什么呢。
他们一走,洛洛立刻跳起来坐到赌徒那一桌去,可心事重重。林下仙的事情事不关己,不可能太挂心,挂心的是陆西透的感情,可是这问题似乎也不便与赌徒说,洛洛不想赌徒为她的事操心。还是回家与两个猫姐姐说吧。见陆念此刻已经平静,拉住他的小手道:“陆念,妈妈就要来了,你高兴吗?”
陆念点点头,却不说话。
洛洛只得唱独角戏:“刚才的仙儿姐姐只是性子急了点,可人还是好人,再说又是那么漂亮,我们陆念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生小姐姐的气,是不是?”
陆念斩钉截铁地道:“她不是小姐姐,她那么大的人一点不照顾我们小孩子,她一点不好。”
赌徒想说这个仙儿心里只有自己,叫洛洛以后远离这个人,可是又觉得这似乎有挑拨离间的意思,还是折中一点道:“急性子也伤人,有时与他们相处需要极好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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