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都很间接,不象今天那么刀兵相接。”
惠觉点头道:“这也是你的克制,我看你当时在南京两岸做事都很有分寸,所以一直认定你有慈悲心肠。看来我还是没看错。”
安觉得很开心,笑道:“我遇见的出家人也都是好人,而且是有原则有理智的好人。今天你见过我师傅了,以后有机会你们应该谈谈聊聊,你们都是很有宽广胸怀的人。要不是我师傅一直教诲我,和大师您偶遇之下对我三言两语的点拨,我不知走到什么岔路上去都难说。师傅说我太聪明,心太野,最怕我聪明反被聪明误。”
惠觉点头道:“不错你师傅是真的用心对你好。安施主,你有想过满汉两族的未来吗?”
安点点头:“我很矛盾,我最喜欢什么事都没有,但那不可能。以前是汉人野蛮对待满人,现在是满人回过来报复。但是我看汉人没一个有力领头的,如一盘散沙,终究不是满人的对手。不过我看大师心里也那么想,救得一个是一个,尽心而已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清朝往后是不会走元朝的老路的,从现在的政策应该已经看的出来,王爷准备满汉联合,满蒙联合,大家一起和平共处,虽然满人的好处相对得到多一点,但不会出现太明显的界线。”
安才说完,只听有人大力击了几下掌,两人看过去,正是多尔衮和大喇嘛一行过来。安便站起来,为两者做个介绍。多尔衮干脆请惠觉一起席地而坐,与他探讨一些两族交融的问题。安这时就不说话,靠着师傅坐着,心里想:王爷又在一石若干鸟,又了解了汉人的基本民意,又通过有德高僧传递出他的理念,还化解了一股不小的抵抗势力。
两下里告别的时候,安看得出,师傅已经与惠觉惺惺相惜了。
第五十四章
五月中的早晨,空气似乎是薄薄的透明,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到石阶上,顿时院子里的房子啊,家具啊,甚至人啊,都给染上了浅浅的绿色。走在这充满生机的绿色世界里,人仿佛就自然而然地想伸伸手,踢踢腿,活动活动身子。但是走出这个绿色的小院,外面则是充满王家威严的大块青石铺就的明堂走廊,花草树木只是难得的几个点缀。
安磨蹭着想拖后出小院的时间,但后来实在磨无可磨,只得快快通过早起日头晒着的走廊,迅速钻入多尔衮的书房。不想,进门却见小皇帝福临已经坐在里面,没别的人,包括多尔衮也还没来。安这才想起今天是原定的小皇帝每旬参与政事的日子,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这么热衷,从皇宫到这儿也要一段时间,可见他起得有多早。
小皇帝一看见安进来,忽然笑起来,招着手道:“朕与你说话,朕越看越觉得你象摄政王的小尾巴。但今天摄政王还没到,你怎么先来了?”
安见他笑得得意,猜知这一定是小皇帝想了很久想出来的折辱于她的小办法,想都不想不屑地道:“真是小孩子,捡到点甜头有那么好开心的。哎,你今天这身便装怎么那么花,我一个小姑娘都比你要好一点。”
小皇帝哪里是安的对手,在安的引导下早忘了前面的话题,顺着安的去说了。“你真笨,这是花吗?这叫团花万字绣,内造的东西,你还穿不着呢。”
安又是不屑地道:“团花万字还不是花?你还不如叫人全身绣几只小鸡,几只小鸭,几只小猪,几只小狗,那才象个白脸小男孩。”
小皇帝果然被气得跳起来,叫道:“不许你说朕是小男孩。”
安白他一眼道:“这还不是小孩子?象我这样,你再说我小尾巴我都不会理你,而你被我一说就受不了,这等气量还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我都还是小小的,你就更不用说。”
小皇帝气结,瞪着安想了半天,又觉得骂出来正应了她说的话,咬着嘴唇忍了又忍,小脸憋得通红。安看着不忍心,道:“刚才你只要不惹我,原是不会受我的气的。其实以你的脑筋,你的气度,和你的分析判断能力,要比同样九岁的人不知好多少,我们王爷就冲我夸过,说你要比他两个那么大的儿子都要强。所以你别生气啦,你不如我是当然的,没见我都已经帮王爷在处理事情了吗?但你要比其他所有人都强。”
福临闻言道:“你说的是真的?”
安一撇嘴道:“不信你就自己问王爷嘛。”
小皇帝信了一大半,看上去有点高兴,但又怕安看到笑他,别别扭扭的。最后才略带尴尬地问:“人家小姑娘的衣服都绣了很多花,滚了很多边,头上手上也戴很多金的玉的,怎么你就没有?”
安明白这是小皇帝要与她修好。笑道:“我这人最讲舒服,衣服绣了花在上面,穿着就觉得那里手碰到很不舒服,尤其是金线绣出来的。而且现在夏天到了,我恨不能衣服少穿两件,要全身再绣上花,不等于外面多罩了件衣服?我才不干那傻事。而且绣花要多少人工啊,那些人工要拿去做别的事,不是可以喂饱好多人吗?现在百废待兴,我想我还是节约点,这样穿着我已经觉得很好看了。何况我是真的不喜欢绣花的。”说完斜着眼睛看小皇帝怎么回答。
福临居然点头道:“你这人正经起来还是很讲道理的,这话不错,我常看见宫女们只知道闷头绣花,要是把那时间拿出来读书,就可以多出几个象你一样聪明的人。”
安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又不好象在师傅面前那样直说自己是天才,只好看着福临笑道:“皇上你这话很有见识,一定是平时不用做家务,看书时间多的缘故。”
多尔衮此时进来,见两人谈得热闹,不禁奇怪,原来两人是水火不相容的,怎么今天就有说有笑了?安一见他就道:“这年头,人是越小越勤快,皇上来得最早。王爷来得最迟。害我们两人闲聊浪费了好多时间。”
福临却说:“不算浪费,以前范先生说到民生的时候,总是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今天朕才知道,原来衣服什么的里面也有民生。可见万事万物,只要用心去想,都是可以与天下黎民联系到一起的。”
这话一出,轮到多尔衮与安对他刮目相看了。福临虽小,但是个聪明的人,一见两人的眼色,就明白他们的意思,心里也很得意。终究还是个孩子,脸上遮不住,也满是得色。
多尔衮笑视他一眼,吩咐叫外面等的几个大臣进来。进来的人还是与以前一样,先马马虎虎地拜过小皇帝,然后恭恭敬敬地朝多尔衮拜,有人甚至对安也哈几下腰。多尔衮见了不响,想了想,又叫长随进来问:“还有多少人在门外侯着?”
长随忙道:“几乎所有需要上朝的大人,和外地过来的督道等人,还有各部需要请示来的,加起来有一两百人。”
多铎道:“全部叫他们进西花厅等我。几位大人,你们也跟去西花厅,我随后就来。”
等那些人走后,多尔衮才道:“安,我今天想立些规矩,等我过去后,你领皇上稍后一步过来,千万不要比我早进去。”
安点头答应,还是有点搞不清他的意思,直到多尔衮走后,才双手一绞想出原因,笑对福临道:“王爷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咱们是做他小尾巴跟去呢?还是不去?”
福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谁都没有两条尾巴的,我们都不是尾巴。走吧。”说完来拉安的手,要牵她出去。
安忙缩回手道:“我猜啊,今天我们王爷是要替你做规矩去的,所以你得很威风地走我前面,进去后什么都别怕,大胆一点,大方一点,王爷做什么,你就微笑接受,话别多说,脸上别有太多表情,总之要表现出威严的样子。反正以前人家怎么教你当皇帝的,你今日就怎么做,一点都别怯场,这样一来,再加上王爷的训话,以后大臣们见你,就都会恭恭敬敬的了。”
福临大眼睛转了一会儿,就点头道:“嗯,朕知道了,走吧,现在你先在前面带路,然后到西花厅了,你再让朕走前面。”
安暗笑道:“你规矩还真多。”边说边前面走。
福临也笑道:“你是朕见过最没规矩最不怕朕的,但朕看在你脑筋实在好的份上,不要求你有规矩。”
安忙在前面虚晃一招道:“哎哟,臣谢皇上喽。”
福临赶上几步道:“你见过与你一样聪明的人吗?朕听见好多人说你聪明,就是要与你一样大的。”
安转头笑道:“皇上你也不是很聪明吗?连摄政王都会夸你来。”
福临听了很高兴,便道:“嗯,你不仅聪明,而且很好看,以后朕娶皇后就要你了,你得等着朕长大。你做了皇后,你就帮朕处理奏折。”
安在前面笑得挤眉弄眼的,但怕有伤小皇帝的自尊,硬是不笑出声,人是憋得极其难受。半晌才道:“皇上,我可要比你大好几岁呢,而且……我可不嫁给你。好了,别说话了,我们就要到了。”
安送福临进去,自己就钻到窗边看热闹。见花厅里面本来是众星拱月地围着多尔衮,见皇上进去,有的就当没看见。多尔衮最先也似没看见,但安知道既然是他安排的,自然他一早就已知道。等皇上再进几步,他才似突然看见,忙恭恭敬敬下跪,依足规矩地跪拜施礼。要在往常见这样,福临早就不知所措,目瞪口呆,但今天好在有安提醒过,他就正着脸很严肃地依足规矩办事,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
群臣一见这样,都很摸不到头绪,但见摄政王这么做,谁也不敢不恭,也都山呼万岁,朝拜如仪。福临顿时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良好感觉。但他一直想不明白安是通过哪条线索知道多尔衮要那么做的。所以等他落座后,多尔衮在他身边严厉斥责大臣们对皇帝的不恭敬行为,他却在想着安的思维方向,而且有激动得有点晕呼,多尔衮的话就似听非听,也不知听进多少。直到最后多尔衮转身一躬声,说:“皇上这边请。”他才回过神来,走前面径直回多尔衮的书房。
这一整天他都感觉非常愉快,虽然还是坐着听得多,说得少,但只觉得换了一个全新的全方位的视角来看问题了,也觉得自己更象个皇帝了,而且是好皇帝。
多尔衮因为去了趟扬州,公务压下很多,整天没间断地处理,安在旁边帮忙。福临在边上看着更坚定了要娶安的决心,如果有了那么厉害的皇后,那他以后不就可以有时间玩了吗?当下有拉拢安的打算,所以下午公事告一段落,他就力邀两人一起进宫用御膳,多尔衮以为他是报今天给他扬威之恩,就想干脆今天好人做到底,陪他玩一晚。没想到的是福临还有其他小心思。
去皇宫路上,福临一定要骑马,安其实最不愿意骑马,她管不住马,而且马鞍又常硌得她屁股痛,所以非要了一辆马车跟着。但坐马车就没办法与他们搭话,听前面两个骑马的一来一去说得高兴,她只有在后面老老实实听的份。
到了皇宫,福临就仿佛到了自己的地盘,人就特别活跃。他非要安排大家从花园过一过,看看他现在最喜欢的一棵花皮松。多尔衮和安被他一人一只手地拉着走,安还好一点,反正也是小孩子,多尔衮就哭笑不得了。只得随着他一起进御花园。
庄太后听说儿子回宫,也出来等着接他,每旬一次去多尔衮那里听他办公,庄太后都很不放心,儿子出宫的时候他就一直心烦意乱的,做不成一件事,看不进一个字,每次听见儿子回宫,都象久别重逢一般欢喜。但现在却又听见小太监来报说皇上去了御花园,她那天心情正好,就笑着说声“那我们也去那里玩玩吧。”宫女们巴不得有这句话,忙要跟上,但庄太后只要苏茉尔一个人跟着。
她们两个早到一步花园,庄太后似是若无其事地漫步在花径里。但随着脚步声响,见一起进来的还有多尔衮,她不欲见之,就与苏茉尔打个眼色,两人转到假山背后。等人走近了,庄太后忽道:“苏茉尔,你看福临怎么拉着这两人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苏茉尔探头看了看到:“皇上看上去很高兴。”
庄太后不响,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等他们一行走过去后,她才一言不发地匆匆回自己的住处,派人叫来今天跟儿子的太监来询问。
问完,她就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她也知道最近儿子对她有反感,怨她压得太厉害,难保多尔衮有意无意的一个举动,就把她宝贝儿子,她唯一的指望给拉到多尔衮那边去,不,这是她不允许的,不仅仅是因为儿子是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更因为这个儿子是她未来生活的保障,她必须保证儿子名份上,血缘上,感情上,全部都偏向她一个人。
为此,她也不急着吃饭,也不叫人掌灯,一个人坐在东窗下的黑地里闷声不响地坐了许久,她思前想后,权衡利弊,终于想出一个她觉得最刁毒的办法。唯一的遗憾是现在还不是实施这个打算的时候,但她有耐心等。
御膳不是针对安的胃口做的,但还是满桌多尔衮喜欢的吃食。但那些御膳房想拍摄政王爷一个马屁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尔衮现在的吃食被安限制得死死的。所以这顿饭,也就两个小的吃得开心,福临是因为今天扬眉吐气,心里高兴,安则是第一次吃到御膳,虽然没觉得比王府的高明多少,但毕竟有个新鲜感。
第五十五
福临碍于礼常,不能天天出宫,还是一旬来趟王府,但又很喜欢与安说话,就只有叫太监带了言辞恳切的信来请安进宫。安不知道福临的小心思,拿去给多尔衮看了,两人一起猜测是因为福临在宫里接触同龄聪明人少,所以既然与安一拍即合没矛盾了,所以就孩子气地想天天与安混一起。安倒是哭笑不得,心想这陪孩子玩的事怎么做得,而且还是个小皇帝,得罪他没关系,万一得罪的是他的额娘,难保又会有勇和那样的人跳出来,不合算,但是第一次还是要去去的,算是给他一个面子。
安还是坐着马车去皇宫的,她怎么也坐不惯轿子,觉得自己坐着叫别人抬太没道理。但到了皇宫却见太监抬着软兜儿来迎接,安顿时坐又不是,不坐又不是,干脆编出个新名词“晕轿”,这才打发过去。
到小皇帝读书的书房,见范文程也在,反正大家都是老熟人,说话可以随意。可安还是不放心,竖着耳朵听外面有没来偷听。庄太后这人的手段,安还真觉得防不胜防。
福临觉得自己既然认定安要做自己的皇后,对她的态度就得非常热络,否则别的不说,自己以后玩的时间得减少好多。所以亲自动手,把吃的东西全搬到安面前,倒是把正与范文程寒喧的安给吓了一跳。福临把这些做完,就袍子一撩,与安挤到一把椅子上,皇宫椅子都大,坐个大人已经绰绰有余,两小儿自然不在话下。安却被他的奇怪举动搞得迷迷糊糊,伸手摸摸他的光脑壳,笑道:“怎么啦?大小伙子那么腻人的?你这一坐我等一会儿坐得脚酸了,就没法盘着坐了。”
福临却说:“这样好,省得先生说话又得看你又得看朕,大家都累。”
安也不在其意,手搭在福临肩上就没收回,反而福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全身僵僵的,如果往后靠,就变成倚在安的怀里,似乎有点太这个那个,如果叫他往前,他又不愿意,进退两难,只有维持原状,但他感觉开心。
范文程也觉得奇怪,小皇帝对两个姐姐也没那样的,再看看小皇帝兴奋的眼神,心中隐隐有点明白,只觉得好笑。
安手指在福临肩上一点,很正经的说道:“范先生听说扬州十日了吗?不知你心中怎么想的?”
福临立刻问道:“扬州十日?什么意思?”
安解释给他听:“我们打到扬州的时候,遭到前所未有的抵抗,光是被扬州城里打下来的炮弹轰死的就有几千人,后来进城后又遭到很猛烈的抵抗,我们死伤很重。所以大家都很光火,因为死的都是自己认识的或者熟悉的人啊,所以进城后就烧杀了十天,十天下来,扬州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范文程知道安与多尔衮的关系,这个话题太敏感,他作为一个汉人,他觉得还是少说为妙,让小皇帝与安去说去。于是引导了一句:“皇上怎么看这件事?”。
因不是在朝堂,没什么顾忌,福临果然中招,微抬着头看着安道:“那当然是要杀的,谁叫他们抵抗了。但是十日太多了,可能把一些百姓都杀进去了。”
安看出范文程的顾忌,就不再管他,自己与小皇帝说话:“可是当时我看见他们百姓也是一起上阵打我们军队的,是不是那样一说,我们的扬州十日就有理了?”
福临想了想道:“那说明他们是刁民,把他们杀了也是对的。”安不去说他对不对,只是道:“我们把他们的头儿抓了来,这个人是个好汉子,扬州城里的百姓都听他的,他自己不吃肉,全给百姓吃,说让他们吃了可以好好打仗。他在扬州被困那几天都没合眼睡过觉,被我们俘虏了,随时面对死亡,他反而头一歪睡着了。你在历史上一定看过文天祥,岳飞等人,他就是那样的人。”
福临听了,回想以前看过的书,道:“嗯,那这个人是应该好好劝劝他,要是他肯到我们这边来,我们就重用他。”
安高兴地抚抚他的脑袋,笑道:“你说得真对。我们满州人少,如果对俘虏的,投诚的人一概弃置不用,我们会损失很大一部分人才,象洪大人以前被俘之前与我们打仗打得很凶,不少人死在他手里,后来他被俘了,你阿玛不肯杀他,想尽办法要他帮我们的忙。你看,洪大人现在在前线非常得力,明将很多是他的部下,见他打过来,早自己降了。至于以前他打过满人,那是因为他以前是明将,各为其主,我们从明皇帝角度看,他是很好的将军。现在既然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就要忘记过去,重重用他,还要用人不疑,那他也就很愿意为你效力了。所以啊,豫亲王等史可法醒来后,就多方劝他投降我们,但史可法不肯。一个这样的人如果不为我所用,那就只有杀了他了,否则依他的影响力,关着他,那就永无宁日,放了他,等于放虎归山。你是不是那样想的?”
福临本来是很叹服地看着安说话的,见问,忙快快回答:“对,我也是那么想的。但是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扬州十日呢。为什么要杀十天那么久。”
安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范文程,范文程也为难地看着她。安定了定神,才道:“你知道杀一儆百这个意思吗?”
福临点头道:“是为了杀一儆百才杀了十天吗?那就对了,这么一做,以后再打下去,谁都要想一想,犹豫一下了。”
安点头道:“虽然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对被杀的人来说,他就没法再享受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有的还是个小孩子,他们都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就死了。不错,扬州十日确实是很震动,效果也起到了,但是对被杀的扬州百姓而言,这个十日是不是太过了?还有,我们有没有另外的方式来达到一样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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